福娘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她只是冲着曾谦居笑了笑,便一脚踏了进去。
穿过重重惟幕,福娘进了卧房,欧阳仁敬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两名侍卫,虽然没有带刀,但看两人的身形就知道,欧阳是跑不出去的。
福娘淡淡道: “你们出去吧。”
欧阳先生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到福娘之后,怒目圆睁,愤然道: “给我出去,我讨厌看到女人!”
福娘站在他面前,泪如雨下, “你为什么长得像我爸爸?……”
欧阳先生一愣,这女子话中何意?他长得像她认识的人福娘已经泣不成声,双膝缓缓跪在了地上,泪眼迷蒙,看到欧阳仁敬的第一眼,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那一瞬间的错愕,让她又惊又喜,之后,却是无尽的失落。
欧阳再也骂不出口,这个女子虽然跪下了,虽然是跪在他的面前,可是,她的眼神却很清晰的表明,她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文福娘心里跪的,不是他,他能感觉到。
福娘心如刀绞,白天看得更清哳,这个欧阳仁敬,和爸爸一模一样,筒直就是翻版,就是脸上的每条皱纹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那慈祥的笑容不在脸上,那沉沉的爱,不在眼睛里。
他听到这个女子口中一声声的低语着,轻轻呼唤着,爸爸是什么?他不懂,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和她的亲人面貌一样,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欧阳仁敬相信,这个女孩的悲伤,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因为,那样的悲伤,他也曾经历过。
“你先起来!”欧阳仁敬很想厉声的呵斥他,奈何,声音虽高,却一点都不严厉,反倒带着浓浓的关心,这一刻,他很诧异。
福娘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不禁红着脸站了起来。只因起得太猛,差点摔倒在地,欧阳仁敬想也不想,就扶住了她。
福娘到了一声谢谢,欧阳仁敬倏地放开了福娘,冷冷道: “你出去吧,我讨厌看到女人。”
福娘清醒过采,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爸爸,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巳,于是,她淡淡道: “欧阳先生,若是有人因为吃饭不小心噎着了,是不是就不再吃饭了?”
欧阳仁敬瞪了她一眼, “狡辩!”
“欧阳先生,这不是狡辩,我在陈述一个事实,欧阳先生的大名,我也是刚刚听闻,欧阳先生作为一代大家,却无半点大家的的胸襟气度,我瞧不起你!你也担不起先生二字!”
“出去,你一个小女子,有何资格说教于我!”
“欧阳先生,女人怎么了?虽说盘古创造了世界,但是,让这世界充满生机的女娲,却是女人,每一个人,都是母亲生养大的,欧阳先生凭什么瞧不起女子!”福娘鄙夷的看着欧阳仁敬。
“你!强词狡辩!出去!”
“先生辩不过我,所以恼羞成怒吗?”文福娘冷笑道: “我还以为先生有多大的才能,看来,不过如此,这世上,虚有其名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文福娘抬起了脚步, “先生,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些著作,是不是你写出来的!”
随着话音,福娘头也不回的向外走着。
欧阳仁敬气得直哆嗦,从未没有人否定过他,他潜心做学问,少与人接触,并不懂得变通之道,自从妻子叛离,更加心灰意冷,若不是老父在,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人世了。
“你回来!”
福娘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却假装听不到欧阳的声音,照直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福娘对两名侍卫说道: “二位,你们先进去看看欧阳先生吧,他现在应该会需要你们。”
两名侍卫知晓福娘的身份,恭敬的一行礼,快步走进客房内。
曾谦居在院子里隐隐听到了文福娘的哭声,后来,哭声停止了,就是欧阳仁敬的怒斥声,再后来,声音越来越低,他就听不见了。
福娘走到他面前,曾谦居一愣, “你怎么哭了?”
福娘抹了抹双颊,笑道: “我没事。”那样掩饰的笑容,如何瞒得过曾谦居,曾谦居有些心疼的说道: “若是觉得说不通就算了,怎么会把自己弄哭了。”
本来已经淡下来的思念,再次涌上心头,福娘回头,盯着欧阳仁敬的所在房间的窗户很久,然后缓缓装过头来,看向曾谦居, “他不会走了。”
福娘的语气很坚定,曾谦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复的问了两遍。
福娘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她不会让欧阳仁敬离开的,这是上天让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所作的补偿,看刭欧阳仁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这唯一的慰藉,一定要留住。
“先去洗洗脸。”曹谦居开心地笑着,无意识的拉起文福娘的手。
丈福娘噌的一下缩了回去,瞪眼道: “你干什么?”
曹谦居很不好意思的脸仁了, “对不起,我是无意的,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妹妹,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不是那种人……”
福娘不耐烦的摆摆手, “好了,说一遍就行了!”
曹谦居带着福娘洗漱后,福娘问他, “我的眼睛还肿吗?”
福娘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盯着曾谦居,那样灵动的眼晴,如熠熠闪光的宝石,透射着诱惑的光芒,福娘不知道,此刻的曾谦居,竟然有一种心惯意乱的感觉,他慌忙的移开视线,敷衍道: “梃好的,没事了。”
福娘半信半疑,小声嘀咕了一句,曾谦居没有听清,却不敢追问,大踏步走到了福娘的前面。
两人回来以后,老王爷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果然,片刻之后,一名侍卫回来,请示王爷道: “王爷,欧阳先生说,请良医过去为他诊治,他想尽快恢复健康。”
老王爷哈哈大笑,亲自带着良医去探望欧阳仁敬,临走之前,他说道:
“丫头,大功一件,本王先给你记着,等日后一定会向皇上给你请功。”
老王爷带着侍卫和良医过去以后,曾谦居问道: “福娘,你还想去哪儿玩儿?”
“我想吃锦灯笼,昨天爬山的时候,见到山里还有,结果没有想起来吃“锦灯笼?”曹谦居笑道: “那是野丫头才吃的东西。”
“可我喜欢吃。”蓦地,福娘一变脸, “你是说我是野丫头吗?”
曹谦居赶紧摆手,心里说道: “你不是野丫头,你是母老虎。”
可是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笑得十分温柔, “福娘,我把你当妹妹看的,你说,哪里有人诋毁自己的妹妹。”
福娘撅了撅嘴,咕嚷了一句, “算你识相。”
曹谦居找来两名家奴,命他们到青云山采些锦灯笼回来。
福娘带着玉燕和玉环去看了老人家,她有些失望,老人家一点都不像她的爷爷,看来,欧阳仁敬和爸爸长得相像,纯属巧合。
因为老人家暂时还不能行动,所以,他们就住在了行宫,老王爷和曹谦居也都住在了行宫,一是为了守着欧阳仁敬,二是为了等皇上那边的消息,一旦皇上那边确定了,他们就算大功一件,这件事,对王府,侯府,极为有益。
三日后,派去送信的侍卫快马赶了回来,他们这次的速度极快,进京之后,几乎没有耽搁,第二天早朝后就把书信呈了上去。皇上传了口谕之后,两人有快马赶回来,沿途驿站,不停地换马,不知道累坏了多少匹马,才安然回来。
福娘和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她只是感慨着。若是换在她那个世界,一个电话过去,全部OK。而且,在她那个时代,也不可能有这样礼贤下士的君王出现,总的来说,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不管他是真的,还是虚的,总之,表面文章做得很足。
皇上要来齐州请欧阳仁敬。
皇上出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定了日期之后,他们这边要给皇上修建行宫,修整街道,省里,府里都要出动人马,维护治安,那些稍徽有世前科的人,都要投进大狱。
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照皇上的速度,来到齐州城的时候,最快也要两个月之后,因为是临时来,行宫只需设在王府里面即可,不过是器具,人员安排上要做调整。
福娘可不想见皇上,她要在皇上来之前离开齐州,直觉告诉她,见皇上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么福娘觉得,自己离开无关紧要,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女子。
但这一次,她想错了,很多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极恶嫡妇…春在溪头荠菜花 第七回 【知道的滋味】
欧阳仁敬恢复的很快,外表虽然骨瘦如柴,但眼睛灼灼有光,精神十足。
王爷想请欧阳仁敬去王府居住,欧阳仁敬却不答应,若非老父亲不能行走,他早就离开行宫了。
老王爷又去找福娘,直接越过了外孙,心中不停衷叹,若是福娘为男子,国家肯定多了一个栋梁之才。
听外孙说,福娘读完了正本的《大正法典》,且非常熟悉律法条文,简直是倒背如流。
想想那些当官的,有几个能够读完《大正法典》的,若是都像福娘一般,这大晋王朝,绝对比现在更加昌盛。
当今皇上注重律法,所以,他才会遍寻欧阳仁敬,现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欧阳先生,但愿欧阳先生能为国效力。
福娘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王府里的条件远胜于行宫,欧阳先生的父亲去王府居住,定能很快恢复健康。
福娘敲响了门,里面的欧阳先生冷冷道:“在外边说吧。”
福娘想起小时候,父亲办公,她却总缠著父亲,父亲就把门从里面撞上,然后,她就不停的敲门。
父亲无奈,还是开了门,陪她玩一会儿,就让保姆领走她,对于父亲印象最多的,就是这一幕,有一段时间,她很是怨恨父亲,等到长大了,她才理解了父亲。
人都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了,才发现,那一点一滴,都是温暖,却只能回忆。
福娘吸了吸鼻子,嘘出一口气,尽量把头脑中的回忆甩掉,推开了门。
“欧阳先生,我习惯于当着别人的面说话,很抱歉,打扰了您,我只说一句,说完马上就走。”
欧阳仁敬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就快说!”
福娘的嘴角漾过一抹微笑,一字一顿缓缓道:“都是砧板上的肉,为何不让自己过得快活。”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
欧阳仁敬看着福娘的背影,这个女子,是他今生唯一不感到厌恶的女子。
当马车启动的时候,老王爷还犹自在梦中,一句话,就让那个倔强的欧阳仁敬答应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欧阳仁敬是一宝,福娘,也是一宝。
进了府中,老王爷命丫鬟前来伺候,欧阳仁敬一指福娘,“王爷,我只要她伺候。”
福娘指了指自己,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王爷有些尴尬,福娘也是大家小姐,怎么能够伺候人,摆明了是想刁难福娘,可现在皇上还未到,对欧阳仁敬,只能善萨一样的供著。
福娘并未在意,不就是伺候人么,端茶递水,还能有什么!
老王爷看福娘答应得痛快,不自然的笑笑,低声道:“丫头,以后本王一定重重补偿你。”
福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很痛快的答应,并非单钝的想要帮着老王爷,看到欧阳仁敬那张脸,会让她想起父亲,会让她感到一种温暖。
福娘和玉燕,玉环,欧阳仁敬父子搬到了菡萏居。
菡萏居在王府花园之一的燕春园中,一条长堤曲折蜿蜒的延伸到水中央,菡萏居就在水面之上。
福娘暗骂老王爷是只老弧狸,菡萏居四面开阔,只有一条路通向外边,欧阳仁敬父子没有武功,想要逃走,万万不可能。
燕春园明的暗的,数不清的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欧阳仁敬似乎并不在意,真像是福娘所说,反正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又何必在意许多。
现在换作揣揣不安的,是福娘,欧阳仁敬让她留在身边伺候,那就意味着,皇上来之前,他休想脱身了。
菡萏居是一个两进的小院,福娘和丫鬟住在外院的倒座房中,父子俩住在了正房。
玉燕不理解,小姐为何要委屈自己,做一个伺候人的角色,她完全可以拒绝王爷的要求。
第一天,麻烦就来了。
欧阳仁敬不允许两个丫鬟进院子,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辐娘一个人做。
好在菡萏居里面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备,房间里不用收拾。欧阳仁敬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扫院子。
深秋来临,落叶不断,欧阳仁敬告诉她,院子里不能有落叶。
明知道这是刁难,福娘没有半点怒言,拿起笤帚就扫院子,只当是在做值日吧,上学的时候,谁没扫过呢。
刚刚扫完院子,厨房就送了午饭过来。
这个院子,除了福娘,外人不能进,所以,送饭的小太监,只是把食盒放在门口,福娘拎著食盒走进来,欧阳仁敬面沉似水,拍著桌子大骂:“没有人性的昏君!干百年来,为何不见一有道明君!......”
福娘诧异,他这又是犯了什么病?福娘知道,古今圣贤基本上都是有怪癖的人,但是,如此破口大骂君王,还真是罕有。
福娘神色镇定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淡淡道:“先生若是骂累了,就歇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欧阳仁敬撇了一眼桌上的饭莱,突然伸手一扫,饭菜全都摔到了地上,几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地上一片狼藉,福娘的裙子也不能要了。
福娘视若无睹,抬脚往外走去找笤帚,边走边说:“先生,岂不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欧阳仁敬神色一滞,禁声不语,这个丫头每次都是这样,话不多,但字字戳在他的心口上。
福娘不动声色的把地上的垃圾收到一起,又默不作声的收了出去。
玉燕和玉环一直在门,听着动静,福娘一出来,她们就问道:“小姐,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福娘摇头,“我没事,玉燕,你去王爷那边,让他们厨房在做一顿饭,不要太多花哨的,老人家腿伤未愈,年纪又大,还是用骨头汤煮一碗面条就行了,至于欧阳先生......,”福娘咬了咬牙,“暂时让他饿一顿!”
玉环接过福娘手里的东西,“小姐,您还是去换衣服吧。”
玉燕瞥了一眼福娘,幽幽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福娘苦笑,她这算是自讨苦吃吗?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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