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_by_水之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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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_by_水之银-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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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眼前人影仍在乱晃,一会儿是那天在沈静府上那些恶心的嘴脸,一会儿是剑琴伤心的样子,一会儿是四位师兄死时的惨状,一会儿又是莹公主只想要对我杀之而后快的表情,哈森的巨斧披面而来,最可恶的是沈静吃定我的样子,我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一团混乱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只不过我一直沉浸在对沈静的恨中,没有发现罢了。蛮族一来,一切就都浮上了水面。 

      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不对了呢? 
      现在的我,虽然已经从师兄们的死亡中站了起来,但是不可否认,我比西僵那三年的时候,更加的不快乐。 
      天渐渐黑下来,仅管昨夜一夜无眠,我却仍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名卫兵突然走了进来,“禀提督,外面有三个人,自称是提督在葛尔朗村的亲戚,一定要见您一面不可!” 
      亲戚?我本是孤儿,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何来亲戚之说?可是葛尔朗村…… 
      我猛然望向卫兵, 
      “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他们三个都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一个人中等身材,另两个要小一点……”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疾步跑出门外,如果……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三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看着迎面走来的摘掉面纱的三个人,我大声喊了出来: 
      “威远!信兰!剑琴~~~~~!” 
      人之奇,在于能承受大喜大悲。我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刚刚的烦恼似乎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信兰紧紧的扑进我的怀里,威远在旁边含笑看着,抬头望过去,剑琴比起我最后一次见他更形清瘦,但是一双明眸,却亮得仿如是天上的星星!剑琴,幸而你平定无恙! 

      “你们是怎么来的?” 
      信兰皱了皱鼻子,他虽然惯于在人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脸上已经流露出得意之色,: 
      “当然是我跟威远把吴先生给救出来了!这几天家里管的本来都很严,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跟威两个就趁乱跑出来啦,我偷听爹妈说话,知道了吴先生的位置,又拿了爹爹的令箭,就跟威远一起把吴先生给带出来啦!” 

      他口齿伶俐,几句话间已是说得明明白白,我紧紧的抱了一下信兰,才松开手,他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裴幕天的令箭岂是那么好盗的?沈静看管剑琴,又哪里会派太过于不济的人?更何况,这样一来,他跟威远,就算是真的背叛裴幕天了! 

      信兰的脸突然红了一下,我觉得奇怪却没有开口再问,他已经十几岁,想来是不喜欢别人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转而拉过剑琴的手,笑道: 
      “剑琴,这回我可是要跟你食言了,要是没有信兰跟威远,我真的救不出来你呢。” 
      剑琴没有说话,突然伸出手来,如同我抱信兰一样,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楚……寒,我真的没想过,还能够再见到你!” 
      他的话中真情流露,我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反手也抱住他。附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剑琴,我走之后,沈静有没有再为难你?” 
      剑琴脸上一红,也悄悄的说道:“没有,那天之后,他都是来跟我盘问你的来历,我又哪里知道会你会是声名远播的神剑门门人?……那之后就把我送走关起来了,没有再……” 

      剑琴话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信兰突然说道: 
      “楚寒,我们进屋好不好?我有一点儿冷。” 
      剑琴的身上也很凉,我暗自一笑,真的是太高兴了,竟把这些都经给忘了。 
      屋内早已燃起了火炉,温暖如春,剑琴威远信兰的脸在烛光之下显得那么不真实,依稀记得,无忧谷中,我仿佛也有过这样安静平和的心情。 
      信兰却没忘要向我兴师问罪:“楚寒,为什么你要瞒着我们?跟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武功,更别说你还是神剑门的人!” 
      我忙笑着赔不是:“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只是那个时候碰到一些事,只想好好待着,那里想到还会有用到武功的一天。” 
      那时我也没想过你们对我会是这么的重要。 
      信兰脸色好了一点,却仍然有不豫之色: 
      “那你要教我跟威远的武功,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好啊。”我一笑点头,就是他们不说,我本来也有收他们做徒弟的意思,又解决了纷争,可谓一剑双雕。“可是你们到我这儿来,秀娘该怎么办呢?” 
      本是随口问的,信兰脸上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不少,突然咬了咬牙说道: 
      “楚寒,我知道沈静对你做的事情了……”威远现出好奇之色,剑琴跟我都僵了一下,信兰却接着说道:“那个人渣,千刀万刮都不够!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何时开始,信兰已经能站在保护我的位置上了?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在无争庙中那小小的背影,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信兰却低下了头: 
      “但是……可不可以看在我跟威远的面子上,请你以后不要对我爹下手?” 
      “……” 
      那一刻,我从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看似老成的信兰,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跟裴幕天,秀娘都算得上他最亲近的人,虽然他已经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对我更是没有半点嫌弃,但是跟自己的亲生爹爹作对,还是让他极端的为难和伤心。 

      一阵阵的暖意涌上心头,楚寒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知己?一时间突然觉得天宽地大,云淡风轻,刚刚怎么都解不开的事,却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威远,信兰,剑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象是已经想好了一千一万遍,我脱口而出。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师兄们追逐名利之时,只怕谁也没想过他们已然是踏入岐途,楚寒身在仇恨的陷阱中,又哪里能看得出自已身在何处?! 
      昔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一切都只是随心,楚寒喜欢什么,楚寒又不喜欢什么?我生来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拘束,最最喜爱的则是——自由,自在!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对沈静的恨给紧紧拴住,缚手缚脚而不自知,战争毁掉的是人的生命和财富,仇恨则能使一个人的心变得扭曲。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剑琴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寒,你……真的能放得开?” 
      我微笑:“本来是放不开的,但是现在看到你们,突然就觉得自已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啦,问题是你们都能放得开吗?” 
      剑琴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会是放不开的?” 
      “威远信兰,你们生来是侯爷命,跟我走,可就再没有荣华富贵啦。” 
      信兰先不说话,看向威远,威远严肃的点了点头, 
      “楚先生,我跟你走,京里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嘴里说一套,手里做一套,我早就待不惯了!” 
      信兰马上跟着点头:“哥哥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当然也没有意见。” 
      我暗自好笑,威远的弟弟用心机真可谓炉火纯青,这样一来,将来威远就算真的后悔了,也怨不到他的头上啦。 
      走到书桌前,短短几个字,一封信已一挥而就: 
      “现将禁卫军,近卫营三万精兵皆于交托七皇子沈静!” 
      “京师提督——楚寒!” 
      字写得龙飞凤舞,不是草书,却也隐约带出了狂意,在上面盖上朱红的大印,最后却又附上了小小的一行字迹: 
      “你得胜之时,就是我取你性命之日!” 
      看信的人若是沈静,他自然就会明白。 
      剑琴看得吓了一跳:“楚寒,你不是说都看开了吗?” 
      我笑得啮牙咧嘴:“我当然是看开了,但是该算的账还是得算,我只不过是不想再这么跟他缠下去罢了。” 
      要保住京城,或许二十天内会出现转机,但是凌关既然已经失守,想要把蛮族彻底赶出中原,休养生息,没有个几年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蛮族下手血腥,沈静却是吃人不吐骨头,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要争天下,我只负责杀剩下的那个就好了——以我看来,十有八九沈静会占上风,人生苦短,要是接着跟这些我不喜欢的人纠缠下去,长此以往,我都不是楚寒了! 

      将信折好,我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信兰却突然皱眉说道: 
      “楚寒,你有没有想过沈静跟我爹他们有可能不放过我们?你一个人倒是谁也不怕,但是带着我们,却是非吃亏不可。” 
      我轻松一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就不劳小侯爷费心啦。” 
      信兰的小拳头立刻向我砸了过来: 
      “什么办法?快说!” 
      “易容。” 


      第十七章 

        “易容……?”信兰愣了愣,“你懂易容?” 
        “一点点。” 
        “……你所说的一点又是多少?” 
        “放心,足够让他们都找不到我们啦。” 
        信兰跟威远还是小孩子,应该很快就能长大,到时候就用不著了,反倒是剑琴,只怕从此就要和我一样不见天日了。 
        “……那麽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原来的样子吗?”信兰的眼睛突然危险的眯了起来。 
        “……不是。” 
        “……” 
        “……” 
        我打了个寒颤,空气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信兰看上去象是雪天的妖怪,全身都笼罩在暴风圈里。 
        “楚寒!!你身上到底有什麽东西还是真的?!” 
        “你跟我和威远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却从没有告诉过我们你本名楚寒,我可以不去介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你突然变得会武功,而且是赫赫有名的神剑门弟子,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你却要告诉我你居然连这张脸都是假的──” 

        从没见过信兰生这麽大的气,我一时间有点张口结舌。 
        “我……” 
        “你怎样?!” 
        “呃……” 
        我怎样?心虚行不行? 
        我不喜欢别人瞒骗我……别人被我瞒骗的滋味想来也不会好受。 
        虽然认真说来我还是很委屈,易容是师兄们就千叮万嘱的事情,我当时到大漠,本来也只是存著自暴自弃的心,跟信兰威远之间的感情,是在不知不觉中培养起来的,哪能想到要告诉他们这些事? 

        只不过威远信兰以诚待我,为了我冒了好多的风险,关於我自己的事,我却什麽都没有告诉过他们,好象也真的有点对他们不住……如果如实的说,我是现在才把你们当成自已人来看待……搞不好会被杀掉…… 

        “信兰,我这个……他是有原因的……” 
        信兰的眼光冷飒飒的飘过来,眼中是一目了然,我把剩下的话只好又吞到了肚子里。 
        楚寒真是生来命苦,小的时候被师父骂,大了之後收个徒弟还要被徒弟欺负,我把求助的眼光投上剑琴,他却象是正看得有趣,只装做看不到我杀人一样的眼光。 
        於是信兰瞪我,我瞪剑琴,三个人胶在当场,威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也略带责难的望著我,但是我已经可以预见今後我最贴心的徒弟绝对非他莫属。 
        最後还是坏心的剑琴看够了好戏,终於肯出来打圆场才打破了僵局: 
        “信兰,还是不要生气了,楚寒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瞒著大家,放过他这一次,我相信他以後都不敢啦!” 
        “……” 
        我本来也没有做什麽坏事,为什麽说得我好象杀人放火一样?原来这人嘴上说不在意,其实也在怨怪我对他的隐瞒呢!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树了好多的敌人,日後的生活真是可以预见的悲惨。 

        信兰脸上的阴沈少了一点,抿著嘴却只是不说话。我也只好弃械投降: 
        “好啦,信兰,我答应你以後再也不会对你们有所隐瞒……就是我师父师兄的那些个丑事,我也统统都告诉你好不好?……还需要我写什麽保证书吗?” 
        很聪明的把自己的那份撇开不说,信兰再次瞪我一眼,突然狠狠的说道: 
        “楚寒,我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有什麽事瞒著我,我绝对会对你不客气!” 
        “是是是,一定一定,不敢不敢。” 
        我答得诚惶诚恐。其实我倒真是很有兴趣知道他能对我怎麽个不客气,但是仔细瞅了瞅信兰,我还是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招惹他好了,他说话的声音坚定,表情凶狠,眼眶却有点发红,跟小孩子吵架,就是这点最让人伤脑筋。何况错又在我。 

        剑琴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 
        “楚寒,我跟你在一起时间也不算久了,现在才发现你乖的时候会是这麽可爱。” 
        ……可爱?这是什麽形容词?!我一愣,信兰也被他说得一愣,开始绕著我上看下看,左瞅右瞧,我回过神来, 
        “男人怎麽能用可爱来形容?剑琴,道歉!……还有信兰,你在看什麽?这张脸不是我的,都是假的啦……” 
        不知为什麽,信兰的眼神有点让我觉得毛毛的。 
        “楚寒,你变了。” 
        信兰的反应奇怪,说出来的话更让人费解,喃喃抱怨著什麽“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出来,现在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之类的……我摸摸他的额头,该不会是被我给气糊涂了吧?一点都不烫,只是脸有点发红而已,再摸摸自己,脸上化的妆还在,也仍是原来的样子,又有什麽变不变的呢? 

        信兰看著我,突然也笑了,声音变得调皮: 
        “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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