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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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江山-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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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是戌时末(9点),殷永瑜还想着再说会话就去和丁夏上床亲热,遂想也不想回道:“不见。都这个点数了,还来扰人,”他在丁夏鼻尖一啄,轻勾嘴角:“真不懂事,是吧?”

丁夏抿唇轻笑。小侍卫却仍不退下,只道:“……看着是位贵人,他说没带名帖,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殷永瑜正悉索去解丁夏的盘扣,手指钻进了她的衣领,听言动作一滞。他还在犹豫间,丁夏却推开他下地,走去门边,接了那侍卫手中的东西。

殷永瑜一挥袖,郁闷将桌上的名帖扫开,嘟囔道:“管他是谁,坏我好事,我定是不见的……”扭头却见到丁夏拿着一块玉佩走了过来。

殷永瑜话语顿住,接了那玉佩仔细研究,“呵”地笑出声来,又大声朝门外道:“快请他进来!”

他站起身去穿外衣,丁夏帮他系上腰带,一边笑道:“不是说坏你好事,你定是不见么?”

殷永瑜向来平静,可现下竟然有些兴奋:“这人不一样!”他抱住丁夏狠狠一吻:“我带你去见他。”

丁夏好奇跟他去了大堂,就见到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正站在堂中,背对他们而立。殷永瑜欢喜唤道:“哲茂!”

男人转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长相俊朗,只是脸上难掩疲惫的神情。他见了殷永瑜,也很是开心,哈哈笑着几步上前:“永瑜!”

两人激动张开双臂,互相拥抱。有下人得到殷永瑜的吩咐,此时送上了温好的酒水和饭菜,殷永瑜这才拍拍男人的肩膀,退开一步,朝丁夏介绍道:“这是我的堂兄殷哲茂。”又朝殷哲茂道:“这是丁夏。”他嘻嘻一笑,有些得意道:“我女人。”

殷哲茂不似其他皇族成员一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丁夏。他只是搂过殷永瑜的肩,含笑朝丁夏道:“我们小时关系很好,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和你说这家伙的糗事!”

三人围着小榻坐下,殷哲茂开始喝酒进食。他显然是饿了,吃得很凶,丝毫没有半点皇族优雅的模样。殷永瑜便在一旁给他斟酒,见他吃得差不多了,方道:“秋狩都没见你来京城,还以为一时半会见不到你了。”

殷哲茂咽下一大口米饭,喘了口气:“我去了灾区,便没回来祭祖。”

殷永瑜微微蹙眉:“那边怎样?”

殷哲茂手中的筷子稍稍停顿,片刻摇摇头:“粮价飞涨,瘟疫横行,饿殍遍地,处处可见人易子而食……”

他放下筷子,抬起袖子抹了抹嘴,正色道:“永瑜,不瞒你说,我此番会来京城,便是听说了圣上要派人去赈济。你也知道,圣上他不放心我,大事从来不交给我做。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拿下这钦差一职。”

殷永瑜果断应承:“我会帮你。”

殷哲茂却依旧一副不放心的表情:“永瑜,你不仅要帮我,你还得尽全力确保皇上选我。”

殷永瑜不料他会提如此要求:“这却是为何?”

殷哲茂一声叹息:“这赈济钦差还有一项任务,便是镇压乱民。回京路上,我去了义军营。那里好些人都是没有活路的难民,若非走投无路,也不至于去做那诛九族的谋逆之事。届时若是我前去,还可以努力将死伤降低到最低。其他人……就难说了。”

丁夏稍稍惊讶看了殷哲茂一眼:这人竟然敢去义军营!想来定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倒真是一心为民。却也是个操劳命。他担心赈济银两被人贪污,又怕别人前去,会只在意做出功绩,滥杀难民,是以千里奔赴来京。

殷永瑜听毕,郑重承诺:“哲茂兄,我必会竭尽全力。”

殷哲茂这才起身拜谢:“那有劳永瑜。我还要去见四殿下,便先告辞了。”他的娘亲和四殿下母妃同是一家母族,他还得去争取四皇子的支持。

殷哲茂到底是王爷,加之有殷永瑜和四皇子的支持,果然顺利拿下了钦差一职。他也不多逗留,次日便急急离京。

丁夏又在殷永瑜府上住了三日,乙建安终于来找她了。时是傍晚,丁夏和殷永瑜刚吃完晚饭,隐约听见王府前方一阵喧哗。抬头看去,就见到一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紧跟那身影之后的,是大批王府侍卫。众人口中大喊:“大胆!竟然敢擅闯王府!”“来人!抓刺客!”“小贼,别跑!”吵吵嚷嚷。

乙建安奔至丁夏面前站定,朝着殷永瑜行了一礼,却看向丁夏道:“见过殿下。他们不放我进,我只好闯了。”很有些告状的意思。

丁夏果然扭头看殷永瑜,似乎是在等他做出解释。殷永瑜挥手斥退众侍卫,朝她坦荡一笑,丝毫没有羞愧之情:“他心里不舒坦了,就晾着你一人不管,我这是给他个教训。”

这话说到丁夏心里去了。丁夏眨眨眼,又扭头去看乙建安。乙建安被殷永瑜反将一军,又见丁夏希冀看着他,明显是希望他做出些保证,思量片刻,从袖中摸出一串东西递给丁夏:“送给你。”

丁夏抬手接过:原来是一串枯草编织的蚂蚱,倒是十分精巧灵动,嘴角忍不住翘起:“你自己编的?”

乙建安看了殷永瑜一眼,上前一步,拉了丁夏的手:“晚上想你,睡不着,就去编蚂蚱了……”他如星的眸子望入丁夏的眼,柔声道:“阿夏,和我回去吧。”

丁夏被那眸子看得心头一颤。可她还不及答话,就听到一声嗤笑。殷永瑜放下手中的茶盏,勾唇看向乙建安:“四个晚上,每个晚上睡4个时辰,编一只虫子顶多花一盏茶时间,你只编了二十五只虫子……”他凉凉道:“……看来也没多想她嘛。”

丁夏低头去数那些蚂蚱,果然不多不少,真是二十五只,眼角便是一抽。

乙建安目光沉沉看殷永瑜,也不答话。殷永瑜却更是欢快,轻声笑道:“何况,你若是想她,干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编草蚂蚱?你对丁夏的思念,就这么低廉?”

丁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殷永瑜到底还是比乙建安伶牙俐齿啊!

乙建安脸色黑了。不编蚂蚱,他还能干吗?他又不曾学过作诗画画,文人那些高雅的思念,他根本不懂。他编蚂蚱……只是因为他只会编蚂蚱。

乙建安很是低落,垂眸道:“阿夏,我编蚂蚱……是因为我只会这个。天昭府教得东西上不得台面,就连这编蚂蚱,还是小时候爹爹教我的。那时我见娘亲不开心了,便会编蚂蚱送她……”他沉默片刻,伸手去拿丁夏手上的小草虫子:“还是不送你了,往后我送你别的吧。”

这回,殷永瑜脸黑了。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拿出个这么可怜的说法!丁夏不心软才怪!

果然,丁夏用力拽回那串蚂蚱,塞去了怀里:“不!我就要这个!”她站起身,扑到乙建安怀中:“我就喜欢它!”她的脑袋在乙建安肩窝处蹭了蹭:“原来是爹爹教你的……建安,好窝心呢。”

乙建安显然不料会出现这种反转局面,怔愣片刻,也回搂丁夏。却还不忘解释道:“这种蚂蚱要用整条枯草编,这边的草不像我家乡,韧性不好,编到一半就会断,所以我只编成了这二十五只。”他退开些许,表情很是认真:“其实,我编了很久的……也想你想了很久。”

殷永瑜暗暗咬牙,恨恨捏住茶杯,灌了口茶水,长长呼出口气。

丁夏哈哈大笑,踮起脚尖凑上前,在乙建安唇上胡乱亲了几下:“建安建安……你真可爱!”她松开乙建安,转身走到殷永瑜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殿下,我走了。”

殷永瑜一声轻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终是点点头:“……去吧。”

丁夏轻缓摩挲他削瘦的手指,心中愧疚:“你注意身体。”

殷永瑜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转向乙建安,忽然万分羡慕这个人。这人有健康的身体,正直的信仰,单纯的爱恋。相比之下,他身体虚弱,信仰破灭,和丁夏之间的种种,也不过是因为那个约定。这个人可以傻乎乎冲来他府上要人,而他……却总是如此清醒理智,记挂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份,留心着那条界限,无法再靠近丁夏。

殷永瑜暗想:下回,丁夏再来时,他也要将他为她画得那沓画,一张一张拿给她看。

***

丁夏回到天昭府的第二日,乙建安便因为任务出外了。这次任务来得很匆忙,乙建安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丁夏告辞。一开始,丁夏并未做他想,却不料,乙建安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她便迎来了一位客人。竟然是上回丁天水头七时来传令的老太监。他朝丁夏皮笑肉不笑一抽嘴角:“丁夏姑娘,皇上召见。”

作者有话要说:嗷~~~~写男人为女人针锋相对好爽~~~~~~男版争宠哼!果然这是篇玛丽苏嫖文啊捂脸……

☆、离间

丁夏坐上软轿;跟着老太监进了宫。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皇宫,本该好奇兴奋;可现下心情却着实有些沉重。

乙建安昨晚并没有提起要执行任务;却在进宫之后,急急出了京城。皇上又挑着这时召见她;怎么看;用意都不会单纯。

老太监进殿传报,丁夏在殿外候着。片刻,老太监出门朝丁夏道:“皇上让你跪在这里。”

丁夏只觉心下一沉:还没见面,皇上就给她下马威了。这么看来;今日之事实难善了。

她毫无办法,只得跪下。青石板砖微凉,丁夏安静垂眸思考。就这么跪了近一个时辰;她只觉双膝麻木,皇上终于传唤她进门。

皇上身穿明黄色便服,歪歪靠在椅中,眼睛微闭。丁夏几乎站立不稳,却见一旁的老太监拖来了一个小圆凳。丁夏看向皇上,皇上轻摆手,道了句:“坐。”他并不看丁夏,只缓缓道:“三天前的夜晚,殷永瑜见了一个人,你可知道?”

他没有立即撕破脸,丁夏便乖巧坐下,微微蹙眉,回忆状自言自语:“三天前……”

她自然知道。皇上一说三天前,她就明白了,他在问殷永瑜连夜会见殷哲茂的事情。想来殷永瑜支持殷哲茂前往赈灾之事,让他愈发不安,担心这两人会勾搭在一起,更加危及他的地位。

虽然那一夜并无机密,丁夏却也不愿与他多说,否则难免他又要给她再安排任务,让她待在殷永瑜身边,做个刺探情报的细作。遂打算推个干净。她想了片刻,恭敬垂头道:“回皇上的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侍卫通报有人求见,瑜王殿下便出了寝殿,到半夜才回来。”

皇上终于睁眼,目光沉沉盯着丁夏:“你是说,他是一个人去的?没有带上你?”

丁夏诚恳摇头:“没有。”

皇上不信,皱眉道:“秋狩那么重要的场合,他都带上了你,为何会客不带上你?”

丁夏微微一笑:“皇上,我的身份摆在那里,其实不便见客。秋狩要离京,他若不带上我,得有十多天见不到我。会客不过一两个时辰,又怎会带上我添麻烦。”

皇上思量片刻,觉得有理,这才消了让丁夏刺探情报的念头。却坐直了身子:“丁夏,我让乙建安嘱咐你办的事,进展如何?”

丁夏暗叹一声:果然!他还是记挂着要让她累死殷永瑜!估计他见丁夏和殷永瑜在一起这许久,殷永瑜居然还在苟延残喘,又见她离开了瑜王府,这才设法将乙建安支开,召她进宫问话。

丁夏垂眸,脑中思绪飞转。其实早在乙建安将皇上的意思转告她时,她就准备了应对之道,近日却隐约生了些新想法。

曾经她想尽力隐瞒乙建安,不让他发现她在做的事情。但秋狩之后,乙建安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两人之间的冲突明朗化。殷承平与云安青私会那一夜,丁夏尝到了争执的滋味,心中很不好受。虽然后来两人还是放下了争端,平和相处,但是只要两人处于对立阵营,这种平和就岌岌可危。

她终是要和殷永瑜继续走下去,直到谋逆成功,亦或身败名裂。乙建安如果一直忠于皇上,她与他之间就必定再次遭遇,而且之后的遭遇带来的冲突,还可能更激烈,更让这份感情元气大伤。

丁夏眯眼:既然今日皇上主动找她的麻烦,或许,她应该试着做些什么,避免这些设想中的不好情况出现?

忆起与乙建安之间的种种,丁夏终是狠下了心。她扶着那圆凳,扑通跪去了地上!伏地叩首哀哀道:“皇上,我……我不想再呆在瑜王殿□边了!”

她低着头,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道:“为何不想呆在他身边?”

丁夏直起身,眼中已经含泪:“皇上……瑜王殿下待我有情有义,我……实在无法害他!”

皇上脸色不好,语气凌厉了些:“他待你有情有义?”他压着内心的不悦道:“那乙建安呢?你们不是相好么?”

丁夏呐呐道:“是,这也是我想离开瑜王府的原因之一,我想回天昭府陪乙大人。”

皇上听言,竟然起身,行到她面前。老太监及时上前,拖起了丁夏。皇上在丁夏面前站定:“丁夏,乙建安曾经说过,他想迎娶你。当时我没同意。”

丁夏抹了眼泪看他。

皇上便继续道:“正好他现下不在京城,你再去陪殷永瑜几次,做漂亮些……待乙建安回京,我便给你们赐婚。”

丁夏眼睫微闪:真是好利诱!

只可惜,她不会为了嫁给乙建安,去害死殷永瑜。

丁夏低头,假意挣扎许久,方才抬头拒绝道:“可是……不行啊皇上!求求你,放过瑜王殿下吧!他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他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留下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

皇上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时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随即却暴怒!他狠狠抬手,朝着丁夏就是一耳光!将她扇翻在地上,骂道:“不仁不义?!区区贱妓,竟然敢和朕谈仁义!”

这里是书房,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皇上便抄起桌上的花瓶朝丁夏砸去。丁夏护住头脸蜷起身体,总算没有被他砸中要害。皇上急急喘气,大喝道:“来人!拖她下去,给朕狠狠地打!”

这一天,丁夏是被抬回天昭府的。她被打了二十廷杖,能活着回来,还多亏乙建安的人在皇上身边当差,见状求了个情,又偷偷嘱咐了个照应。可是伤得着实重。丁夏一路抽噎回去,哭得眼睛都肿了,回天昭府时,已经哭不动了。

丁秋听到消息赶来,看到她伤处衣服和血肉粘在一起,脸都白了。他转身就想去找殷永瑜,丁夏却死活不肯他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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