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是明天还是明年？
愈想愈受不了，爬到床上将呛埋进枕头里，他宁可回到最初的师生关系，即使只能远三地看着他，即使偶尔得承受他奠名的讽刺与白眼，也胜过现在的提心吊胆。他觉得在这场恋爱关系里，他自始就是个输家，因为他爱得太深而又付出太多；以至在最初就注定了自己在起跑点上的落败。
心绪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填得满满的，牒云只能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当听到开门声时，他才慌忙地坐起身。
徐离走进来打开衣橱，看也不看牒云一眼地就说，〃我送顾小姐去搭车。〃
搭车？〃她不是住张妈妈家？〃
〃她今天只是上山来找朋友顺道到这儿来的，明天一早在市区还有事。″
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叫徐离不要去，可是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想了又想，说出口却变成：〃要不你开车送她下山？女孩子一个人晚上搭车多危险。〃
徐离微微皱了眉头．〃她又没这样要求，我没那个必要多事吧？〃
〃人家女孩子怎么好音笛心主动开日要你送她？当然是要你主动啊！〃
徐离脸上表情欲言又止，好似不堪真扰，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了，〃那我送她回去，晚一点就回来。〃临到门边又转过头，〃你如果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听到关门声，牒云两只肩膀顿时垮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就不希望他去的呀，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徐离也是〃不想去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自己随日劝慰两旬就改变了心意？或许他原本就打算送她回家的？不然为何明知他在房间等他，却还和那个女的聊得那么开心？
或许徐离根本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爱他，也许只是移情作用，因为他曾经有过和他类似的遭遇，所以徐离舍不得放下他？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在他知道那件事之前，他分明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他屡次引诱他都只换来他冷然的拒绝，没道理在一夕之间突然有了转变。
忍不住又抽起烟来，没有烟灰缸，牒云只好拿了一只盛了水的纸杯作代替。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杯子很快就被烟蒂塞满，牒云这才停止继续点烟的动作，拿出换洗的衣物到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屋里乃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烟，牒云掩不住心中的失望，以为徐离很快就会回来的。。。。。。
再摸出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离这儿最近的商店也要十分钟的路程，再说时间已经晚了，这时大概也已关门休息。失去发泄的管道，牒云只好打开冰箱抓了一瓶矿泉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转着摇控器，连平日最爱看的美国影集此时也失去了吸引力，牒云满脑子只想着徐离能快点回来。
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牒云突然感到有几分寒意，虽然是夏天，但由于山美地处半山腰上，到了夜晚气温仍旧很低，到卧室拿了条凉被套住冻得发抖的脚趾头，好不容易觉得有点暖意，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再醒来却是被徐离唤醒的。
〃你回来啦？〃牒云努力压抑着雀跃的情绪淡淡地说。
徐离将手里的纸盒递给牒云，〃我帮你买了好味道的小笼包，趁热快吃吧！〃
牒云接过纸盒，心里正疑惑着，徐离失自解答了他未出日的问题，〃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是周末，市区里人多，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停车位，是不是饿坏了？〃
〃还。。。。。。还好。〃打开盒盖，一阵香味扑鼻而来，牒云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有些饿了，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你的个性不就是没人盯着就会忘记吃饭的那种吗？〃
会心地相视一笑，刹时让牒云心中的不安减去了几分。跟在徐离身后进人卧室，他却在门日停住脚步。
〃你抽烟了？〃
牒云想起徐离自从来到商部后就戒了烟，所以对烟昧特别敏感。〃刚刚没事，所以多掏了两根。〃牒云嗫嚅地回道。
徐离无言地将外套挂到衣橱里，半晌缓缓地说，〃以卡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被当场逮到，牒云也无话可说，〃我以后不会在屋里抽烟了。〃
〃我不是指这事。〃
徐离倦极了似地坐在床缘，脸上明白写着疲累的神色，和先前顾盼还在时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有截然不同的表现。
〃你怎么了？〃
他捣住脸，沉声地问，〃和我在一起真的这么令你感到痛苦吗？〃
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徐离放下双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不然我该怎么解释你今天所做的事？明知我不想赴这个约；你非要我去〃我想送你去医院，你却宁可搭公车也不要我陪你〃见到顾小姐，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末了还硬要我送她回家。不只是今天，事实上我们一到这里之后，我就发觉你怪怪的，连我们的关系你都怕被别入知道，你都这样了，还希望我怎么想？〃
牒云慌张地辩别道．〃我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为了你着想啊！你是个老师，被人知道这事的话不是很不好吗7更何况当初我提议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呀。〃
〃因为是你提议所以我才答应，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知道我喜欢男人，如果我真的害怕，就不会要你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种谎言能骗得了别人多久？谎言被拆穿之后又该怎么办？换个地方继续戴着面具生活吗？牒云，〃他轻声地说，〃我累了，我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二十年，好长的二十年啊，现在的我只希望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真实地生活着。〃
牒云站立一旁，将徐离的痛苦看进眼底却半晌接不上半句话。他该说什么？明明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着想；为什么反倒造成这样的误解？他原先的目的并不是要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啊！
〃今天中午下课时，学校里一位女老师向我告自，我老实地对她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现在还和那个人住在一起。她很惊讶，因为同事都知道和我同住一起的人是我的〃弟弟〃，也许她会向校方禀告，也或许她会好心地保持沉默，但是我一点也不在乎。不在乎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不关心，而是我想更坦然地面对自己，不论是生气或是快乐，我都希望自己能勇敢地表达出来。〃
徐离从来没有一日气对他说过这么多话，〃直以来，他都是个寡言的情人。他误会他始终不说；是因为心里没有任何感受，原来他竟然是有的，被迫沉默只是因为那个可供诉说的对象迟迟未曾出现而已。
牒云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颈，整个人挂在徐离身边，喃喃地说，〃我会怕。我真的很怕，怕你哪一天不要我了，
跑去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以前什么都不怕，即使你不喜欢我也可以照样缠着你，因为我知道并不属于我，就算你真的生气了不再理我，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他抬起头急促地说，〃可是现在不〃样，你在我身边，你是我的，我反而开始担心，担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我现在这么丑，个性又孩子气，要是你厌倦了，到那时候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看着我！〃徐离捧着牒云的脸，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看得他连灵魂都颤抖起来，〃听我说。你一点也不丑，不要因为我逼着你去看医生就误会我是在嫌弃你，我就是怕你会因为脸上的伤而自卑，所以才要你去医院，否则我在意什么？不管你的脸伤如何，你还是你。〃一个吻落在牒云的眉间，〃我希望你能对我撒娇，不高兴我去相亲就直说，不想去医院也可以告诉我！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硬
逼自己故作成熟，你才十八岁，我希望你能对我撒娇。〃
被徐离强有力的臂膀环抱住，牒云觉得自己好似要陷溺在无边的情海中，两人的唇瓣深深地交缠在一起，牒云全身颤抖地说，〃。。。。。。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再去见顾盼，你要你明天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
随着徐离的吻落在颈畔，牒云听见对方的承诺，〃嗯。我不去。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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