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失重的空白,随即似是升上了云端然后又瞬间跌入一片幻空,除了身下律动带来的酥麻之外,她再也听不到自己放肆的叫喊和即墨疏离沉沉的喘息……
第二天,鱼幼薇睁开眼时,脑子还有些混沌,好一会儿才把思绪理清,点点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想到昨天自己失控的举动,鱼幼薇的脸又红了起来,还好即墨疏离把她救了出来,如果她真的因为媚药而从了别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没脸活下去了。
视线微微偏移,就看到了身侧还在沉睡中的即墨疏离,几缕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俊美的脸庞。鱼幼薇一动不敢动,因为即墨疏离是紧拥着她的,只要有一点动静,以他从小习武练就的警惕来说一定会醒来。
前天一夜没睡,昨天白天打了一天的仗,又为了救她折腾了一晚上,配合着她直到体内的药力全部解除才休息。他一定很累了吧,过去他总会在她醒来之前就离了软榻,而不会像今天这样,在她的久久注视下还沉沉地睡着。
这个与自己贴身而依的男人,熟睡着的脸庞像婴儿纯净无垢,浑身上下却是密布着昨日大战留下的伤痕,鱼幼薇鼻子一酸眼眶一热,心头忽地就疼了。
即墨疏离,虽为尊贵的王爷,却是自出生起就饱受世人歧视,十五岁丧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远离权贵却依然遭到兄长暗算,欲借斯通之手将他诛之,现在,又为了她只身闯入敌营,沦落到雪夜跳湖露宿山头。
以前鱼幼薇总以为自己的命运悲惨,可比起即墨疏离,她还是很幸福很幸福的,起码她有全心全意爱她的妈妈,还有一班爱她的同学朋友。
而他,竟是一直以来的孤家寡人,名义上的父亲和一大堆兄弟姐妹却更似陌生人甚至敌人。
他,从媛妃去世之后,便再也没了爱……却承受着太多的无情……
不知不觉间,鱼幼薇眼眶便噙满了泪水,喉中隐约发出了轻轻的哽咽,尽管她极力屏住呼吸不发出任何声音,可依旧止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顺着脸庞,滑向被她枕在头下的即墨疏离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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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疏离蓦地睁开眼,就看见鱼幼薇憋得通红的小脸上肆意横流着泪水,急忙拉着她坐起身,扶着她的双肩问道,“小薇!怎么了?!为什么憋着不呼吸?!”
“哇”鱼幼薇仰起脸对上即墨疏离疲惫却更是焦虑的双眼时,再也无法克制对这个深深根植进自己心里的男人的爱恋,放声大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到底怎么了?哭成这样?”即墨疏离心疼地拥着她哭到颤抖的身子,手下揉着散落在她肩头的发,低头在她发顶一吻。
鱼幼薇依旧只是大哭,双臂更是抱紧了即墨疏离的腰身。
即墨疏离微微拧眉,轻轻掰开了环在他腰后的小手,将鱼幼薇推开了些,捧起她的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怎么了?”
鱼幼薇呜咽着,没有回答,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即墨疏离胸前那块不堪的疤痕,舌尖细细柔柔地舔着,像是要将这伤了他一生的伤口舔去,舔进她肚子里。
即墨疏离一僵,感受着胸前传来再一次让他血液沸腾的丝丝温热,顿时想到了什么,执起她的手腕,“是不是媚药的药力还没有解除干净?”
“不是……”鱼幼薇听到了自己浓重的鼻音,她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即墨疏离,忽然又猛地抱住他,紧紧贴着他,在他耳畔认认真真地说,“疏离,我爱你,我会把我满满的爱全部给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墨疏离默默念着怀中的女人送给他的誓言,神色渐渐沉重下来。
从前她只在南煦山庄塔楼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才说过一些爱他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可是清清楚楚说出来的……
面对这样的海誓山盟,即墨疏离的心头滑过一丝无力,抿着唇没有回应任何,只是拥紧了和山洞外的天气一样渐渐趋于平静的女人,手下轻轻抚摸着她裸露的后背,传送丝丝内力,直到风雪完全停了下来。
“小薇,我们起身吧,要赶快回营才行,不知道斯通是否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袭。”即墨疏离轻轻抱着鱼幼薇站了起来,拿下晾在软剑上已经烘干的两人的衣衫。
鱼幼薇对于即墨疏离的沉默没有多想什么,便落地自己站起,虽然有些腿软,但行动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悉悉索索套上了斯通军营穿来的那身衣服,摸了摸里衣的暗层,才稍稍松了口气。
“疏离,你说斯通为什么不派人下水来抓我们?”鱼幼薇紧握着即墨疏离温暖的手掌,跟在他身后走在山路上,踩着他的脚印,小心地避着四处伸出的积压着雪的枝桠。
只要翻过这座不算太高的山,他们就能回到西陵城的军营了,希望大军还在那里,希望斯通还没有开始行动。
“风国地处西北缺湖乏河,自古以游牧为生,所以大数士兵是不识水性的,否则我也不会真带着你跳下湖去。”即墨疏离说着就停了下来,转身怜惜地横抱起鱼幼薇,“乖乖听话,还是我抱着你走比较好,山上路滑,何况你身子弱,媚药又是那么伤身的东西。”
“这里不也算是风国的边界么?怎么会有这么多湖?”鱼幼薇正想再次拒绝,一看身后一串走了大半天却还是不算太长的脚印,便乖乖窝在即墨疏离怀里,不再想着要下去拖他后腿,估计被他抱着还能走得更稳更快,“你看,光这座山周围就连绵了这个多湖,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仅是沉月国和风国的边界,也是昭日国的边界。”即墨疏离沉稳地说着,脚下传来的同样是沉稳的踏雪声。
“你是说,这里是三国交界的地方?”鱼幼薇抬手擦去了他额上因极速走动渗出的一层薄汗,虽然她不是很重,但这厚厚的雪一踩就深陷进去,走起来必然会消耗比平常更多的体力。
“嗯。”即墨疏离淡淡地应着,忽地垂眼瞟了瞟怀中若有所思的鱼幼薇,嘴角微微勾起,“聪明的小妖精,是不是又领悟到了什么?”
“斯通选择从这里开始攻打,是不是也在暗暗威胁独孤漠尘,威胁他出兵?如果他不依的话,下场就会和沉月国一样,西部数十城池生灵涂炭?”鱼幼薇喃喃说着,抬眼看向即墨疏离如羽翼般微卷的上睫。
“何止是数十城池,斯通的野心天下人皆知,破了千年来三国鼎立的局面,一统天下。”即墨疏离冷冷说着,“不过,他太高估了自己。”
“他也被我们逼得变聪明了些,不是么?”鱼幼薇嘟起嘴目光暗淡了下来,虽然她一直在故作坚强,表现无畏和勇敢甚至出言不逊公然顶撞斯通,但是斯通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她后怕,尤其是媚药那一招。
“若不是捉了你去,怕是再聪明他也不会有半分机会,以后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把你带走!”即墨疏离听出了她说的聪明是指什么,心头又涌出一丝愠怒,手下不由得抓紧了些。
见鱼幼薇突然不再言语,眼中的犀利才又化成了柔和,“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连累了大家,回去之后你教我些防身术吧,免得又轻轻松松地被坏人抓去了,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鱼幼薇撇撇嘴,闭上眼强迫自己安心朝即墨疏离怀里靠去。
“学防身术可以,只是小薇为何要说谎?”即墨疏离只是淡淡地笑着,风雪后初升的朝霞铺洒在他深邃的瞳仁里,隐隐发光。
鱼幼薇陡然睁眼,不解地看向即墨疏离嘴角绝美的弧度,“说谎?我哪里有说谎?”
“若不是说谎,那便是隐瞒,以我对你的了解,怎么可能错漏你某一刻的恍惚?告诉我,那时在想些什么?”即墨疏离终于停下片刻认真地凝视她,陈述着他笃定的猜测,而不再是随眼地瞟她一眼。
好一个温柔的咄咄逼人。
果然是一个将我看得透彻的男人,会与我纠缠一世的男人。
鱼幼薇咬着下唇,几次欲语还休,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最终轻声笑了起来,“疏离,你真是我的命中注定……好几次都想要逃开来着,却还是命中注定爱上了你……”
即便是老脸曾经那样警告,千万不要爱上你。
我不知道,违背了这个警告,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只希望你的登基,能为我们的未来换回些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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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在你面前这般的透明,在刚刚那一刻,竟让我的心有了一些不安。如果你不是爱我爱的深,决然不可能如此看懂我,好怕这曾经充盈的拥有,会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
即墨疏离静静地听着,虽然重新跨出了脚步,却还是在等着,等着他没有得到的答案。
鱼幼薇又是笑了笑,伸出手指勾勒着他长了些许胡渣的下巴,“其实,我刚刚是在想独孤漠尘来着,以前我问他,身为一个帝王为什么老是跑来跑去,还不远千里到我们军营来。他说无奈,那时我还很困惑,不过今天听你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斯通一直在暗暗威胁他。”
“小傻瓜,你真就这么以为?”即墨疏离低下头用鼻尖在鱼幼薇的鼻尖上轻轻蹭了一下。
“不然还能怎样,难道你以为他真的把沉月国当成好朋友不舍的打么?”鱼幼薇撅起嘴顺势搂上即墨疏离的颈脖,延续着暧昧。
“舍与不舍,全在乎一人。”即墨疏离点脚轻轻跃过一个坳坑,出了雪山,落稳后才悠悠开口,“我的小妖精还真是迷人,连昭日陛下都如此倾心。”
乍一听,鱼幼薇还懵懵懂懂,可是在即墨疏离说出那后半句之后,脸还是唰地红了,一记粉拳打在他胸膛上,“讨厌,你这是什么意思?调侃我有魅力还是水性杨花?”
即墨疏离柔柔笑了笑,突然停下脚步,拍拍她的背将她放了下来,拉着她向前走,“若不是迷人,尚奕又怎会舍得将南煦山庄镇庄之宝交托于你?”
鱼幼薇一愣,手下不自觉按住了里衣暗层一个微微鼓起的地方,回过神来正想开口解释,却是看到了眼前人头攒动的军营,顿时明了即墨疏离把她放下来的原因,在看到人群前焦急踱步的傲旬之后,急忙拉住他的手臂,“疏离,我现在穿着女装,怎么能回去?而且昨天大战之时,我着急就喊了傲旬的名字,他肯定会怀疑……”
即墨疏离顿住脚步,转身背对着已经发现了他们而急急赶过来的军队,轻轻拥住鱼幼薇捧住她的小脸,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和安定,
“其实,沈将军早就知道了,而且你的身份也决然不会在军中隐瞒太久,这个我会做好交待,傲旬和将士们不是无理之人。”说完,在她嘴角落下浅浅一吻,再次紧握她的手,泰然转身面向快要赶到面前的傲旬和众将士。
鱼幼薇恍惚的视线蓦然越过即墨疏离转开的身躯,看到了傲旬焦急的眼神,以及他在对上她与即墨疏离交握的手时皱起的眉头,手心不由得沁出一层薄汗。
“元帅!!您总算回来了!!”傲旬带领众将士单膝跪地,低头对即墨疏离行军中最大的礼。鱼幼薇四下望去,领头的那些人除去少了几位军长之外,沈鞅和左飞竟然也都没了人影,心头的不安瞬间袭来。
“嗯,起来吧。”即墨疏离淡淡应着,却也是拧眉看着眼前萧索苍凉的状况,鱼幼薇知道他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为何都站在军营口?”
傲旬带头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泛着愤恨的波光,“刚刚斯通偷袭,属下不力,又折损了一些兵力……”
“还有呢?”即墨疏离沉稳地拉着鱼幼薇抬腿向军营走去,似乎早已料到所以并不慌张,只是隐约感觉到还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过。
“还有,左将军他……他绑了沈将军,并下令撤军,因为手中没有金玉虎符,所以大军便僵持在这里,属下谨遵元帅命令没有发兵找您,才会一直在军营门口候着,幸好元帅您安然无恙回来了。”傲旬急急跟上小心地陈述着,最后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的花木兰,哦不,应该是一个不知名的绝色女子身上。
鱼幼薇只觉手上握着她的力道稍稍紧了些,抬头看向即墨疏离听到这么多突变之后依旧沉默平静冷峻的侧脸,心头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多说什么。她能感觉到平时熟悉她的那些人都在打量她,尤其是傲旬和牛二,所以也就只是默默跟着,听着脚下有些沉重的嘎吱嘎吱的踏雪声。
一走进军营,鱼幼薇便看到了左飞坐在他的虎皮座椅上翘着腿摸着下巴高傲地蔑视着他们。他居然把座椅搬到了只有在元帅在出征前点兵才能踏足的战台上,那王者之姿在她看来竟有点像斯通。
左飞的把戏鱼幼薇不只领教过一遍了,以前他只会像个小人一样躲在暗处耍耍小花样,早就看出左飞有二心的她,本来都打算提醒即墨疏离要防范,只因为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忘记了。今天左飞敢这样公然的犯上作乱,是吃了豹子胆么?!
鱼幼薇甩开即墨疏离的手就想走上去教训左飞,刚踏出半步就又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回头看着即墨疏离嘴角运筹帷幄的迷人微笑,咬牙切齿道:“他太过分了!”
“无妨。”即墨疏离将鱼幼薇轻轻推至傲旬身边,瞟了瞟傲旬,再深深看了鱼幼薇一眼,转身从容大气地一步一步踏上战台。
“左将军这是为何?”即墨疏离淡淡笑着走到左飞身边,垂眼就看到了他脚下踩着的鱼幼薇写给他的那幅对联,挑眉问道。
“呵呵,末将只是在元帅离营的时候行使权力主持大局罢了。”左飞依旧摸着下巴挑衅地瞟了眼即墨疏离,随即就直直盯着台下被傲旬护在身后的鱼幼薇。
“那本帅还真要谢谢左将军替本帅分忧了。”即墨疏离保持微笑,不嗔不怒,倒是急坏了下面的鱼幼薇,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冲上台去扇左飞两个耳光。
“听闻左将军主张撤军,本帅亦认为如此……”即墨疏离手中突然出现了许久不见的玉柄纸扇,没有打开,只在手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跨步走到左飞面前,再转身面向台下看着两人博弈的大军,发号施令:“大军听令,即刻整装撤兵!”
章节目录 202。第202章
台下原本就因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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