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发作时那钻心疼痛的感觉一下子都涌了回来,鱼幼薇知道这有多难熬,她一定撑不下去的。趁意识还没有完全被药瘾湮没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后颈上的一个穴位,就是那个每次一点就晕的地方。
章节目录 301。第301章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以此保持一些清醒,摸着山洞的石壁找到一个凸起的石块,然后转身猛地向后撞去。
“啊!”
第一次以失败告终,后颈上立刻火辣辣的,可这和每处关节透出的疼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一次一次用力撞去,虽然能感觉到脖子已经被自己撞得血肉模糊,但是随着药瘾越来越甚,她竟感到无比的畅快,仿佛只要流出点血来她就能舒服些。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她终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点中了那穴道,软软地倒了下去。
……
全身骨头散架般的疼,鱼幼薇闷哼着睁开眼坐起身,抬头看见石壁上那片血迹时不禁蹙了蹙眉,这才感觉到后颈有多疼。
刚捂着伤口站起来,就听到山洞外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鱼幼薇赶紧捡起一根树枝躲进了山洞里的一个凹层中,虽然明知树枝没有任何防御作用,但总也算是个武器吧,关键时刻还能抽坏蛋一鞭子。
鱼幼薇屏住呼吸紧紧贴在石壁上,杂乱的脚步声伴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在洞内响起,正祈祷着千万别被人发现她在里面,蓦地就听见一个人喊了一句,“小薇?是小薇吗?”
“疏离……”鱼幼薇一怔,小心翼翼探头看去,果然看见即墨疏离站在那块沾了血的石块边朝这边望来,下一秒就冲出去扑进了他怀里,“疏离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晚了!”即墨疏离心疼地搂紧了她,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昵地揉着她的头发。
鱼幼薇猛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退了一步把即墨疏离浑身上下扫了一遍,“你有没有受伤?那个什么少主的抓我就是故意要引你来的!”
“他们还没有这个能耐。”即墨疏离冷冷地说道,“我们先回怡然观,后日就启程回京,你还是随我回宫,如此一来我也不能安心放你在这里了。”
鱼幼薇点点头,跟着走出山洞接着又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真的不是流云宫吗?”
即墨疏离摇摇头道,“是斯通的旧部。”
鱼幼薇不禁吸了一口气,“斯通?!那那个戴面具的少主是谁?”
“是斯通的独子,斯睿。”即墨疏离说道,“据说此人长得极其阴柔,常常被认为是女子,因此常年带着一个鬼面面具,世人也极少有见过他真正面容的。”
“想不到斯通那个大老粗还能生出这么个儿子来……”鱼幼薇喃喃说着,难怪觉得很熟悉呢,原来是斯通的儿子啊……尔后又是抬眼问道,“他们难道还想统一了三国吗?”
“呵呵,经了上次一战,他们早已尽了气数,如今大抵只是为了寻仇吧。”即墨疏离笑着道。
“难道他们上战场没签过生死状吗?不知道什么叫愿赌服输吗?哪有自己挑起战争,输了之后又来寻仇的!”鱼幼薇大嚷几声抱怨着,然后皱起秀眉问道,“抓到他们没有?”
“没有,不过韩大人带了人正在追击。”即墨疏离转眼看向鱼幼薇异常苍白的脸颊,突然发现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颓靡,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小薇,是不是药瘾发作过了?!”
“啊?嗯……嗯。”鱼幼薇犹豫着点点头,本来不想让他担心的,可又不愿意瞒着他什么。
“那你是怎么……?难受不难受?”即墨疏离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握住她的肩膀,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鱼幼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不难受,你看,我都会点穴了!”
即墨疏离循着她的指尖看去,目光蓦地一紧,原本白嫩的后颈如今一片血肉模糊,突然想起山洞里石壁上的那片血迹,顿时明白了她说的点穴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又将她揽进了怀里,却是连一句对不起也说不出口了。
四周的侍卫纷纷转过身去,林间只剩春燕细声呢喃。
第三天一早,补办完春祭的他们就准备着启程回京了,怡然观门口,玉炼真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对着即墨疏离说道,“这是贫道这两天研制出来抑制药瘾的丹药,如今尚不知效力如何,本想趁公主在观中休养的时候再慢慢观察的,现今看来还须殿下多多费心,做好每日的试药记录再飞鸽传书给贫道了。”
“是我让真人费心了才是。”即墨疏离接过瓷瓶,恭敬地对玉炼真人微微鞠了个躬。
“这是贫道应该做的。”玉炼真人微笑着回礼,然后偏身转向一边,摇头叹息道,“墟子,闹够了没有,快随为师做早课去。”
“嗯……墟子不走,墟子舍不得姐姐!”玉墟子以八爪鱼的姿势挂在鱼幼薇身上,小脑袋在她怀里磨蹭着摇着头。
“小玉玉乖啦,姐姐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嘛。”鱼幼薇拍着玉墟子的背哄着道。
“姐姐骗人!”玉墟子嘟着嘴嚷嚷。
“咦,我怎么就骗人了,你倒是说说看。”鱼幼薇也嘟起嘴巴作出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说就说!”玉墟子抬起头来转了转漆黑漆黑的眼珠,“姐姐是不是跟着太子施主去一个叫做皇宫的地方?”
“嗯,对啊。”
“这不就结了,师妹们都说,只要是女子进了皇宫的,这辈子就别指望着出来了,试问姐姐还怎么来看墟子?!”
章节目录 302。第302章
鱼幼薇正努力地在脑子里组织词汇想要跟玉墟子好好解释一下她和一般的后宫妃子不是一个类别的时候,看见即墨疏离叹笑着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只怕墟子道人长大之后就是第二个小薇了呢。”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鱼幼薇翻了一个白眼。
“对啊,太子施主是夸墟子还是损墟子呢!”玉墟子也翻了一个白眼。
“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即墨疏离当即闭上嘴,自讨没趣地挤挤眼,四下里也随之泛出一些轻笑声,分别的凝重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终于逃出玉墟子的“魔掌”,鱼幼薇坐上向京都而去的马车,窝在即墨疏离怀里闭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疏离,这次没抓住斯睿,我怎么就觉得心慌慌的呢。”
“别担心了。”即墨疏离吻着她的额头,手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肩膀,“此前混入沉月的斯通旧部都已被抓获,发配到海边筑堤去了,这次被他们逃了去,往后要是还敢回来,下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而且我已吩咐韩大人加强了边境的防守,只要他们一出现就格杀勿论。”
鱼幼薇轻轻地点点头,心里小小地可怜了一下斯通,要是斯睿真的死了,那么他就算是断子绝孙了。而她也是没有想到,原来那点心慌并不是来自斯睿的逃脱,而是源于另一件她完完全全意料不到的事情,别说她,就是即墨疏离听闻的时候也是一脸错愕。
这件事就是,宸妃怀孕了,孩子他爹是傲旬!
当他们经过几日几夜风尘仆仆地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午门外跪了大大小小的一排官员,每个人脸上都有着说不出的惶恐,韩尚青先行下马去询问究竟,然后就带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回来了。
“不可能!!!”这是鱼幼薇的第一反应。
即墨疏离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思忖了一会儿,“傲旬和宸妃现今如何?”
韩尚青也是一脸菜色,长长叹息,“都被押入天牢了。”
“让文武百官先退下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是,微臣这就去遣了他们。”
等韩尚青放下车帘,马车又许许前进之后,鱼幼薇终于抓着即墨疏离的胳膊忍不住问道,“疏离,你应该不会相信的吧?依我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宸妃娘娘和傲旬的!”
“我相信。”即墨疏离点点头,然后吐了一口气。
“嗯,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主谋是谁了!”鱼幼薇冷眯着眼忿忿说道。
“我说我相信的,是宸妃与傲旬确有其事。”即墨疏离沉重地插话说道。
“啊?!”鱼幼薇不禁惊呼,“你怎么……!!”
“若非确有其事,那人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把这等丑事宣扬出来,可见,她是有十分把握的。”
“十分把握?她到底想干什么?”
“唯恐天下不乱。”
“可……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道,傲旬会和……宸妃有一腿……”印象当中,傲旬喜欢的不是她吗?还是傲旬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男人,习惯性地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不过,她曾经确实看见过傲旬和宸妃鬼鬼祟祟地说话,就在即墨疏离的千秋宴上,当时她还纳闷呢……
“原委我自会查明的,小薇,你先回鹤鸣殿,我去去御书房就来。”即墨疏离说着就要钻出马车,不料立马就被抱住了大腿。
“不行!”鱼幼薇咬着牙齿哼哼着不松手,最后吐出一个很狗血的理由,“我一个人……害怕!”
即墨疏离无奈又坐了回来,揉着她的脑袋哄道,“乖,听话,我处理完傲旬的事就回鹤鸣殿好不好?”
“还是不行!”鱼幼薇学起玉墟子耍赖的方式,一翻身就像条大八爪鱼挂到了即墨疏离身上,“谁知道是不是坏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把你引开然后对我下毒手!”
其实她才不是真的害怕咧,只是想跟着去听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而已。
即墨疏离叹了口气,顺手抱住了她,“好吧,但是要乖,千万别出声,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王妃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御书房的,若是被朝臣们知道了,就是我也……”
没等他说完,鱼幼薇就用力点点头,嘴上挂着奸计得逞的坏笑。
御书房。
鱼幼薇被藏在了龙椅的后面,还好着龙椅够宽够大,她可以以一个还算悠哉的姿势坐在地上正大光明偷听着一棒子男人议论那桩丑闻。
朝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批斗傲旬和宸妃,说他们辱没皇室甚至有失国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鱼幼薇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对服侍在一旁的小鱼儿眨眨眼,小鱼儿会意神不知鬼不觉往后挪了些,接过纸条然后悄悄放在了御案上。
没错,这就是他们约定好的交流方式传纸条。
即墨疏离神色自然地垂眼瞟了瞟纸条上歪扭得不成样子的字,然后抬手打断了所有朝臣的谏言,问道,“宸妃怀有身孕多少日子了?”
“回殿下,不过十日。”韩尚青瞥过身后的众臣,上前答道,“据微臣推算,应该就是在殿下离宫去寿仙山之后。”
看着第二张纸条上的字,即墨疏离面有难色,却还是照着念起来,“哦?是么?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了?怀孕不到十天就能检测出来?”
章节目录 303。第303章
书房里的大臣顿时都拧了拧眉,虽然奇怪太子的措辞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但也多多少少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于是一个“诛之派”(坚持杀了傲旬和宸妃的派别)的大臣就站了出来,“回殿下,宫里的内侍府都会照例记载每位嫔妃来月事的日子,这个月宸妃迟迟不见葵水,内侍府唤去太医探望,便诊出原来宸妃已有身孕了。”
即墨疏离正思考着,一见第三张纸条便觉得头大,“女孩子例假延迟都是很正常的事,你们会不会是诈胡?”
“微臣不知殿下是何意……”那大臣愣是听不懂,就斗胆应了一句。
“咳咳……”即墨疏离尴尬地咳了两声,正色道,“会不会是太医误诊?是哪位太医给宸妃号的脉象?”
“回殿下,因此事关系重大,所以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为宸妃号过脉,得出的结论皆是喜脉。”大臣答道。
“众爱卿又是如何知道宸妃腹中的胎儿就是傲旬的呢?”即墨疏离挑眉问道。
“因为事后宸妃的贴身宫女冰夏供出,傲旬大人一连数日夜夜潜入芸香宫,而且宸妃房里也传出……动静。”大臣吞吞吐吐地琢磨措辞。
“好了,众爱卿退下吧,此事明日再议,本太子累了,韩爱卿且留一步。”即墨疏离挥挥手,然后作势单手撑着额边假寐。
朝臣们见此也不再说什么,鱼贯退出了御书房,只剩下韩尚青一个人,“殿下有何吩咐?”
“还望韩大人尽力将风声压下去,若是百姓都知道了此事,傲旬就难救了。”即墨疏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是,殿下,微臣定当全力而为。”韩尚青授命作揖,然后也退了下去。
“出来吧,我知道你想去天牢。”见御书房里没了别人,即墨疏离微微偏头对着龙椅后方说道。
“亲爱的,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鱼幼薇站起来,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话说,小鱼儿还是第一次直面两个人打情骂俏,尴尬地咧咧嘴之后就悄悄退出去准备宫舆去了。
“现在所有证据都直指傲旬和宸妃,刚才你光顾着问问题也没表态,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去天牢的路上,鱼幼薇扭头看着即墨疏离微微锁起的眉头问道。
“目前没有任何想法。”即墨疏离听罢便舒开眉头,“去了天牢,自见分晓。”
天牢。
宸妃披头散发颓然地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咕哝着什么,脚边躺着被严刑酷法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冰夏。
“是谁用的刑?”即墨疏离对着牢头冷声问道。
“好多大人一起来审讯的,小的,小的实在认不得。”牢头喏喏道。
鱼幼薇仔细打量了牢头一眼,发现并不是关押自己的那个,暗暗庆幸,还好不是骊妃的走狗,否则宸妃早就没命了。
即墨疏离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牢头把门打开。宸妃直到听到铁链乒乒乓乓的声音才清醒过来,再一看来人,下一秒就疯了似的扑上去抱住了刚踏进牢房的即墨疏离的大腿,“殿下!!臣妾冤枉啊!!!请殿下明察,臣妾怀的是龙种啊!!!”
鱼幼薇听了之后惊讶得把这着实不雅的一幕抛之脑后,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自顾思索起来。
即墨疏离见她一点也没帮忙的意思,只有亲自扶起宸妃,看见宸妃如花红颜此刻的衰败,也暗自叹惋,“宸妃娘娘起来说话,若有冤情,本太子自当明察昭雪。”
宸妃一听,立马嚎啕大哭起来,“殿下!臣妾怀的明明是龙种,每晚侍寝的也是皇上,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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