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洛芸卿在凤仪宫里脱了衣裳,亲自喂养自己的孩子,屏风后忽然传来了轻微地响动……
她不免惊了一惊,忙掩上衣襟,低问了一声:“是谁?”
浚缓缓地,至屏风后走出一个瘦小的孩子,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眉目清秀,头上戴着小金冠,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歪着脸,久久看着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
洛芸卿微笑,反问他:“那么,你又是谁?”
他走上前,摸了摸襁褓中婴孩的小脸蛋儿,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天真而无邪:“我叫轩辕穆。”
藐这名字洛芸卿从未听过,看他的打扮分明便是皇子,但轩辕子焕并无后妃,更无子嗣,那么他……
她正疑惑不解,青棠已走了进来,见到轩辕穆,立时叹了一口气,只道:“殿下,你什么时候进了凤仪宫,倒叫红叶夫人那边好找!”
洛芸卿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棠忙在她耳边悄然道:“娘娘不知,殿下是九王长子,因生母不过是府中丫鬟,身份卑微,一向便为九王漠视厌恶。至九王伏诛后,皇上开恩,念他年幼无知,免予涉罪。并认他为养子,接进宫交由红叶夫人抚养。只是宫里人素来势利,也没人将他当作正经主子来侍候……”
洛芸卿点头,将襁褓放到榻上,微笑牵了轩辕穆的手:“你出来这么久,你母亲该急了,我命人送你回去可好?”
不想,轩辕穆却徒然呼痛,抽回了手,忿忿道:“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死了!”
洛芸卿脸色顿时变了,一把捉过他的手,捋起衣袖,果然就见那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伤痕!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母亲的缘故,见孩子被打,洛芸卿心里便难受,抬眸便吩咐青棠:“快去拿药酒来!”
青棠沉吟着道:“娘娘,红叶夫人的人正忙忙乱乱地满宫找着殿下,也派人过来问了。依奴婢看,还是快让殿下回去的好……”〖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她话音落,轩辕穆骤然扑到了洛芸卿怀里,委屈得直哭:“你救救我!我不要回去了,再不要回去了!我喜欢你,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洛芸卿心疼不已,擦去了他脸上的泪,却肃然说道:“男儿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若再哭哭啼啼,我便也不要你了!”
轩辕穆愣了愣,到底是聪明,转眼便悟了过来,喜道:“那我要是听话,以后都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洛芸卿微笑点头,见襁褓中自己的孩子又哭闹了起来,忙不迭抱在了怀里拍哄着,目光里满是温暖慈爱……
一旁的轩辕穆却努起了嘴,扬一扬眉,又问道:“你待我会像待他一样好吗?”
“当然。”洛芸卿腾出一只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往后,澹儿就是你弟弟,知道吗?”
轩辕穆高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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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头,也答应了自己养母,会视夏侯忆然为亲弟弟,但他却始终做不到,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只想侵夺自己弟弟的一切,他怨天怨地,怨所有人对他不公,却从未想过,上天对他已经很好,他亲生父亲犯的是谋逆,他本应被牵连致死,却享受着亲王之尊活了下来,能给他的,洛芸卿全给了,可他却从不知足……
害死他的,真真就是他自己……
苏嬷嬷实在不愿一味纠-缠着轩辕穆的话题,便转了话锋,只道,“方才甘露寺的住持师傅已遣了小尼进宫传话,待法事一过,她便会亲自领了静尘进宫。到时,你便会知道所有真-相……”
南宫蝶微微一哂:“嬷嬷这两天是怎么了?似乎迫不及待想逼我知道所有秘密……但上回却又只把话说一半,我问了,你也不答!”
苏嬷嬷老谋深算,身边这猴精想什么,她自是一清二楚,于是一语点破道,“其实你关心的,不是太后究竟有没有去见白墨尘,而是太上皇当年对此事的态度!”
南宫蝶目光闪烁,不免有了一丝畏惧,支吾道,“嬷嬷,你怎么会这样说,小蝶并无此意,不过纯粹是好奇当年的事罢了……”
苏嬷嬷冷静道,“你还太年轻,在我跟前说谎,还欠些火候。依我看,一来,你背后的人看着太后如今得享尊荣,心里不平,便一味在太上皇太后的感情上大作文章。二来,或许那人也不希望你将太多感情放在当今圣上身上,所以便以抹黑太上皇来告诫你帝王如何薄情!
可惜,无论有心之人怎样抹黑,都绝不可能动摇事实————-太上皇从来就不是薄情薄幸之君,当年,他根本就不同意太后去见白墨尘,却是太后自己为了助太上皇早日完成大业,一意孤行,瞒着太上皇去见了白墨尘!“
“太后是自愿的?”
南宫蝶似有些不解,“可是太后不是恨白墨尘吗?”
“是恨……”苏嬷嬷微叹,“所以才更要去,这便是‘将yu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想要打败对方,就必须先扶植对方,想要对方死,就必须先给对方足够的甜头!
南宫蝶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太后想要白墨尘的命,所以就先要不惜一切稳住白墨尘!
第三百零六卷 若娘娘不弃,臣愿照顾娘娘一生一世!
想要打败对方,就必须先扶植对方,想要对方死,就必须先给对方足够的甜头!
南宫蝶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太后想要白墨尘的命,所以就先要不惜一切稳住白墨尘!
苏嬷嬷的目光却微微一黯,一个女人要逼迫自己虚情假意地去应酬此生最恨的人,那个中苦痛,绝非局外人可以想象……
太后当年便是这样做的——————烟雨楼中,洛芸卿缓缓推开雅间的门,白墨尘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乍一见她便露出了惊艳失魂的目光……
浚为了这次会面,洛芸卿的确是花了一些心思着意打扮了一番。流岚色的暗花抹xiong,配着娇柔淡雅的丁香色广袖上裳,臂上挽着水色烟罗轻绡。洁白如玉的颈上以胭脂笔细细描绘了一朵微微绽放的曼陀罗,以璀璨的水钻金粉饰边,说不尽的妖娆冷艳……
洛芸卿望着他微笑,轻轻唤了他一声:“白大人……”
白墨尘这时才醒了神,忙不迭地要叩跪行礼:“臣失礼,请娘娘恕罪……”
藐洛芸卿虚扶他一把,软软道:“白大人不必如此,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娘娘,哪里担得起白大人这样大的礼。”
白墨尘见她始终和颜悦色,便壮了胆子,在瞬间下了一个决心,几步上前,殷切若狂地凝视着她,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慌不安:“娘娘当真肯原谅臣吗?”
洛芸卿没有点头,缓缓落下了泪,声如梦呓一般地问他:“南宫靖……是你杀的吗?”
白墨尘霍然惊住,整个人似凝结了一般,动不得,也说不出话,怔怔僵在了原地!
洛芸卿直直盯着他,忽而一笑,声音哀凉楚楚:“白大人,我在问你话呢……”
白墨尘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似一只毫无戒备的猛兽,骤然被人戳中了要害,本能地作着垂死的挣扎……
“白大人不愿说那便算了!”
洛芸卿变了脸色,转身就要朝外走去,他却突然至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南宫靖确是死在臣手里,臣不求娘娘原谅,若娘娘要取臣的性命为南宫靖报仇,臣也无话可说……”他的手渐渐松开,取了佩剑递给她:“臣愿意死在娘娘手里!”
洛芸卿回过身,一把将剑拂到地上,迎着他痴痴的目光,恍惚地笑了:“白墨尘,我不杀你,可你要记着,你永远都欠我一条命……”
白墨尘好似不敢相信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良久才鼓足了勇气轻声说:“娘娘如今身在六王府,可六王爷这人并非良善,绝不可托付终身。若娘娘不弃,臣愿照顾娘娘一生一世……”
这世上就还真有白墨尘这样的卑鄙小人,在洛芸卿知道真-相后,仍然贼心不死地妄想继续霸占洛芸卿!
不过,这也正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于是洛芸卿只告诉他“轩辕子焕允诺我,只要能替他说服白大人投效在他帐下,他便还我自由————-白墨尘,你欠我一条命,如今为我做这一件事,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果然,白墨尘立时应诺,“别说是这一件事,就算娘娘要臣即刻去死,臣也无所怨悔。臣说过了,臣愿意死在娘娘手里……但臣斗胆,想问娘娘,娘娘今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在白墨尘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家国天下,忠义气节,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得到眼前的天下第一美人!
洛芸卿低低地笑了,“白大人心里在想什么,我自然知道,可我不会答应白大人任何事,一切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再说……”
无疑,这样的回答是最最高明的!
虽不能让白墨尘欣喜若狂,但的确是给了他一丝的希望,而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有希望,便会不惜一切……
南宫蝶听着,只道,“这么说,后来白墨尘为了太后真的投向了太上皇,而最后他是因为演示新炮而被炸死,据说那些新炮的图纸来自于太上皇,莫非是太上皇从中做了手脚?”
苏嬷嬷眯眼审视着她,“看来,你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不错,那些图纸是很有问题,太后之所以要稳住白墨尘也是这个原因。彼时,九王轩辕子烨也在拉拢白墨尘,而九王对这种西洋火器也有研究,若细看图纸,并未看不出端倪,所以为防万一,便绝不能让白墨尘与九王走在一起!”
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南宫蝶想起自己母亲在白墨尘那儿吃的亏,再想想,洛芸卿如何微微一笑便令得白墨尘粉身碎骨,便不得不心生感叹……
苏嬷嬷见她久不言语,便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趁着这会儿还有时间,便只管问吧!”
的确,南宫蝶还有一事很想问明白,却在心里反复挣扎着,不知该不该让自己看透太多真-相……
苏嬷嬷将她的惶乱全看在眼里,也不逼她立时开口,任由她自己静静地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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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乾元殿的偏殿里,郁三少靠在龙榻上,并未传太医院的人过来诊脉,而是命李全去取了狐狸血,加了雪莲蜂蜜,热好了端上来……
雪儿坐在榻边,接过那烫手的瓷盏,轻轻吹凉了,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平静而温柔地说,“皇上看看能不能止了痛,若不能,便喝雪儿的……”
第三百零七卷 钻心蚀骨的欢情——-雪儿即便恨着,那也是因为爱!
雪儿坐在榻边,接过那烫手的瓷盏,轻轻吹凉了,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平静而温柔地说,“皇上看看能不能止了痛,若不能,便喝雪儿的……”
十分难得的,郁三少一言不发地任由她摆布,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将温热的血喝下,又喝了一盏提神的参汤,仿佛是被宠溺的孩童一般,温顺而听话……
雪儿搁下空盏,微微地笑,取了帕子拭了拭他唇角的残血……
他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忽然将雪儿拉进怀里,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地又开始纠结着问过无数次的问题,“雪儿,你真是心甘情愿让朕喝你的血吗?”
浚雪儿目光飘飘,浅浅地弯了弯菱唇,挣出他的怀抱,取了发髻上的簪子,作势便要刺向自己心口!
郁三少惊了一惊,狠狠钳住她的手腕,几乎痛心地吼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朕不伤害你,为什么你却要来自己伤害自己?!”
雪儿眨了眨眼睫,眨去了那些朦胧了视线的泪水,静静地开口,“雪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相信,为了皇上,雪儿可以献出一切……”
藐郁三少蹙眉望着她,神色愈发复杂,目光有戾气忽隐忽现……
片刻,他伸手摩挲着她泪湿的脸颊,缓缓抚下,将她的衣裳一件件褪去,抱到了榻上……
雪儿迎着他灼灼迫人的目光,只是劝道,“皇上,你刚好了些,保重龙体要紧……”
郁三少漫不经心地笑,痴迷赏看着她玲珑美好的胴-体,突然往下移,将脸枕在了她仍是平坦的小腹上,沙哑地喃语,“雪儿,你究竟是关心朕,还是不想朕碰你……朕好累,好像不管对你付出多少爱,你都不会感动,在你心里,只有别人……”
“别人?!”
雪儿被吓住了,脸上褪尽了血色,苍白如纸,挣扎着便要起身,急急道,“皇上明鉴!雪儿心里从来就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
“朕知道……朕不过同你玩笑罢了!”郁三少自嘲地笑了笑,亲吻着她的身体,安抚她的情绪,重又将头覆在她身上。
方才,他是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那番话,不是夏侯忆然对雪儿说的,而是他……
真真切切就是他对雪儿说的话……
他只觉得他自己爱得好累,快要崩溃了!
他使尽了一切手段让雪儿去恨夏侯忆然,到头来却发现,雪儿即便恨着,那也是因为爱……
而此时时刻,雪儿也根本无心去察言观色地讨好他,她心里只是害怕,双手颤抖着不知该不该推开他……
若推开他,惹得他龙颜大怒,若对她动手,那孩子便保不住了!
可若不推开他,她也是战战兢兢地惶恐————-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他无止尽的索欢!
久久的,见她不说一句话,身体僵硬如死,郁三少眼中的戾气似又重了几分,忽然又问了一句,“雪儿,不如你来陪朕做一个游戏,怎样?”
这一句话再一次令雪儿悚然而惊,错愕地望着他,“什么游戏?”
郁三少坐起身,幽深眸子里神色尤为诡异,噙了寒凉的笑意,只问她,“雪儿,你可听说过人皮面具吗?”
从他的眼神,从他的诡笑里,雪儿已清晰感受到了危险,面容骤然绷紧,艰难地点了点头……
郁三少宠溺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低低道,“你说,若朕戴上人皮面具宠幸你,可会更加的刺-激有趣?”
雪儿诚惶诚恐地咬唇,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戴人皮面具!
不过又想想,算了,随他高兴吧!
他爱怎样玩就怎样玩,而她只需将眼一闭,任凭他摆布就是了……
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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