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的指点。”
杨凤吟道:“你先坐息一下,好在还有两日时间,等你疲倦恢复时,咱们再行比试不迟。”
慕容云笙此刻心中已经有些了然,那杨凤吟并非是真的要和他比武,而是要再施用一种方法,激励他的武功,两日时光,弹指而过。
在这两日之中,杨凤吟用口试比武之法,逼使慕容云笙把父亲遗留剑招、拳法,全都用了出来,使慕容云笙获益极大。
第叁日薄暮时分,唐天宏如约而至。
叁日少息,已使唐天宏完全恢复。
杨凤吟戴上人皮面具,在静室设下一席酒篷。而且把齐丽儿也安排篷席之上。
唐天宏很沉着,直待酒过叁巡之後,才望着杨凤吟,道:“唐某叁日之约,今日届满,总算如约赶来。”
杨凤吟道:“你很守信诺。”
唐天宏道:“大丈夫一言如山,岂能失信於人。”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有何差遣,可以说出来了。”
杨凤吟道:“我想要唐大侠去一趟叁圣堂。”
唐天宏似是未料到杨凤吟会提出这麽一个问题,不禁一怔,道:“可是那叁圣门的圣堂吗?”
杨凤吟道:“不错,正是叁圣门的发号施令所在。”
唐天宏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道:“在下答允受姑娘差遣叁事,姑娘吩咐出口,唐某自是不能推辞,不过,说来很惭愧,唐某人并不知那圣堂所在。”
齐丽儿突然接口说道:“你难道不会去找吗?”
唐天宏苦笑一下,道:“叁圣门不但耳目众多,高手如云,而且行动机密神速,目下武林中人,都知有一个叁圣门,但他们却很少知晓那圣堂何在。”
杨凤吟微微一笑,道:“咱们也不能故意的刁难唐少庄主,我的用意,只是问问你敢不敢去?”
唐天宏道:“叁圣门诚然是龙潭虎穴,以叁圣门在武林中实力的庞大,那发号施令之处,定然守护森严,但在下有言在先,然纵是刀山油锯,那也是义无反顾了。”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不过,在下要请求姑娘答允在下一事。”
杨凤吟道:“我洗耳恭听。”
宦天宏道:“在下不愿整个唐家,和叁圣门为敌作对,在下答允为姑娘飘花门效劳叁事,那也是以唐某个人的身份而言,因此,在下不能以唐天宏的身份去探圣堂。
”
杨凤吟道:“那是说唐少庄主,要易容改装,隐起本来面目,去那叁圣堂了?”
唐天宏道:“正是如此。”
杨凤吟道:“好,就依唐少庄主之意。”
唐天宏说道:“那圣堂现在何处,唐某是毫无线索,暗中访查,只怕要一段很长的时日。”
杨凤吟道:“如是唐少庄主查出那圣堂所在,一个人进入圣堂是否有着实力单薄之感?”
唐天宏道:“那要看姑娘差遣在下进入圣堂做什麽?”
杨凤吟道:“不管做什麽,进入圣堂,总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因此,我想咱们最好结伴同行。”
唐天宏道:“结伴同行?那是说姑娘也要去了?”
杨凤吟道:“不错,就是咱们四个人。”
唐天宏望了齐丽儿一眼,点头应道:“悉听姑娘吩咐。”
慕容云笙暗中留神观察,只见唐天宏眉宇间,隐隐的泛起喜悦之色,显然对齐丽儿同行一事,大为开心。
杨凤吟道:“我希望能避开叁圣门的耳目,悄然进入圣堂,因此,咱们四个都得易容改装才行,见机行事,随时改换身份。”
唐天宏道:“姑娘说的是。”
显然,杨凤吟在极短的时刻中,已使唐天宏对她心口俱服。
齐丽儿突然插口说道:“少庄主那从仆,伤势已见好转,可要他们先行回去。”
宦天宏道:“不用了,他们留在你们飘花门中,免得他们回去後惊动家父。”
杨凤吟道:“唐少庄主准备几时动身?”
唐天宏道:“姑娘决定,在下唯命是从。”
杨凤吟道:“咱们明晨一早动身如何?唐天宏道:“好。”
杨凤吟目光转到齐丽儿的身上,接道:“你替唐少庄主安排一个宿住之地。”
齐丽儿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行去。
唐天宏也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在下也告退了。”
杨凤吟道:“少庄主请趁此时光,坐息一夜,咱们明日登程之後,只怕难再有消闲的时光了。”
唐天宏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关怀。”
齐丽儿一直等候门外,等待唐天宏行出室门之後,才顺手带上室门。
杨凤吟缓缓站起身子,道:“咱们也该走了。”
慕容云笙奇道:“到哪里去?”
杨凤吟道:“打坐调息,可以使一个人精神很快恢复,但它并不能绝对的代替睡眠,咱们今夜里,也该好好的睡它一觉才是。”
慕容云笙道:“姑娘说的是,在下就在此室中宿眠一宵,也是一样。”
杨凤吟笑道:“不用了,我已要他们为你准备了一间舒适的卧室,我带你去吧。
”
慕容云笙道:“这太麻烦姑娘了。”
杨凤吟不再答话,起身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紧随杨凤吟身後而行。
杨凤吟步入後院,到一座厢房前面,说道:“就在此地了,室中已备好卧具。”
慕容云笙推门而入,果见靠壁处摆着一张竹榻,榻上被褥俱全。
一宵无话,次晨天色微亮,齐丽儿已在室外招呼慕容云笙起床。
赶到大殿,杨凤吟已在等候。
片刻後,齐丽儿带着唐天宏步行入殿。
杨凤吟道:“少庄主睡的好吗?”
唐天宏道:“多谢姑娘,在下睡的很熟。”
杨凤吟道:“咱们四人分成两批动身,有时情况逼人,难免无法走在一起,彼此用暗记联络,如是情形有变,不妨再分成单独行动,重要的是不要失去联络。”
当下把先行想好的暗记和联络之法,告诉他们。
叁人默记,易装动身。
杨凤吟让慕容云笙扮作一个访学求名的书生,自己却扮作一个随身书童。
慕容云笙心中过意不去,要和杨凤吟互易身份,但却为杨凤吟所拒绝。
日头看去,只见唐天宏和齐丽儿,分扮作兄弟模样,一色的青色长衫,青色风帽,马鞍前挂着长剑,得得并驰,绝尘而去。
齐丽儿用药物涂黑了脸,唐天宏也经过一番仔细改扮,掩去了本来面目。
杨凤吟望着两人的背影,笑道:“人家都快走的不见了,们也该上路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扮作在下的书童,叫在下心中如何能安。”
杨凤吟道:“这不是能否心安的事,而是要看像不像,你身材比我高大,如是扮作我的书童,看起来就不像那回事了。你如心中不安,对我怜惜一些,不要把我呼来喝去就行了。”
慕容云笙道:“这个在下怎敢?”
杨凤吟道:“那不行,你必需要摆出主人的架式才成,有时,也得要对我呼喝几句才是。”
微微一笑,接道:“不过,我会善尽职司,用不着你吩咐。”
两人都戴了人皮面具,本是一对珠联壁辉的玉人,此刻却成了一对丑陋的主仆。
两人相视一笑,骑马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四顾无人,低声对杨凤吟道:“姑娘……”
杨凤吟接道:“叫我小虎儿。”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这样认真。”
杨凤吟道:“叁圣门耳目太多,咱们要多多小心才成。”
慕容云笙道:“在下已瞧过,四顾无人。”
杨凤吟道:“假戏真作,你要养成习惯才不致露出马脚。”
慕容云笙本想告诉会见那女儿帮的详细经过,两句闲话过後,心中念头又转,改变了主意,不再多言,一抖绳绳,健马向前奔去。
杨凤吟放马紧追,马行如飞,一口气奔出了十馀里路。
这时,已是卯末时分,阳光普照,青苗??野,一阵清风吹过,绿浪波汤,好一片大好河山。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道:“四海升平,山河美好,如非父仇不共戴天,在下真不愿投身於江湖险诈是非中了。”
杨凤吟微微一笑,道:“你感慨很多,但我却不敢??同。”
慕容云笙道:“姑娘很有豪气。”
杨凤吟道:“叁圣门还正在扩充实力阶段,真正的内情,咱们还不得而知,不过,照我的推判,叁圣门不是一个普通的帮会组织,他们的目的,也不只在武林独树一帜。”
慕容云笙接道:“那他们用心何在?”
杨凤吟道:“往好处说,他们想独霸江湖,设法并吞各大门派,也许还有更大的目的。”
慕容云笙道:“难道他们要造反?”
杨凤吟道:“很难说,也许不幸被你言中。”
慕容云笙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真如此,那就可怕了。”
杨凤吟道:“这升平的世界,美好的山河,必要有很多满怀正义,心存仁慈的人,用热血来保护它。”
突然住口不言。
慕容云笙道:“你话还没有说完啊!”
杨凤吟道:“有人来了。”
慕容云笙抬头看去,果见遥远处,一道烟尘滚滚而来。心中暗暗赞道:“看来,她的视力、听觉,似乎都在我之上了。”
但见那滚滚烟尘愈来愈近,片刻间,已到了数丈之外。
原来是一匹奔行如飞的快马,直冲过来。
只见一团白影,挟着一股劲风,正对慕容云笙撞了过来。
慕容云笙吃了一惊,正待带马闪避,突闻一声马嘶,来马突然跃起,呼的一声,从两人头上飞跃而过,‘回头看去,那快马已到了四五丈外,绝尘而去。慕容云笙勒??停马,望着那快马远去的背影,连连赞道:“好马呀好马。”
杨凤吟低声说道:“马好人更娇。”
慕容云笙一怔,道:“怎麽,那马上骑的女人?”
原来那奔马来势太快,慕容云笙只顾看马,竟然未看到马上之人。
杨凤吟道:“一个白衣白裤的姑娘,骑着一匹雪白的千里马。”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两声惭槐,道:“那女子也穿的白衣。”
杨凤吟道:“天下女子,又有谁不能穿白衣呢,又不是我一人喜爱白色。”
话未说完,突然马嘶之声,传人耳际,打断了慕容云笙未完之言。
回头看去,只见奔过的快马,又折奔回来。
这次,慕容云笙留了心,凝目望去,果见那白马之上坐着一个白衣美女,白绢包头,白马白鞍。白马奇快,慕容云笙还未看得仔细,马己近身,仍是和刚才一般,马上人一提??绳,白马突然飞跃而起,呼的一声,从两人头上越过,绝尘而去。
这一来,慕容云笙心中有了警觉,感觉到马上人是有意示威。
直待那白马踪影消失,慕容云笙才回顾了杨凤吟一眼,低声说道:“有何感觉?
”
杨凤吟道:“什麽事?”
慕容云笙道:“那白马主人,似是有意的向咱们示威了。”
杨凤吟道:“好的是咱们都还沉得住气,没有理她,除非她已经知晓咱们身份,大概已经不会再对咱们动疑了。”
慕容云笙道:“那马上人,可是叁圣门中人吗?”
杨凤吟道:“这个很难说,不过,目下江湖上以叁圣门实力最强,凡是武功高强的人,大都被叁圣门罗致而去,把那白衣骑马人,记在叁圣门的帐上,大概是不会错了。”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从此刻起,咱们要多多小心一些,如若那白衣人当真是有为而来,咱们已经算和敌人照了面,记着,以後别再叫我杨姑娘,我是你的书童小虎儿。”
慕容云笙点点头,放马向前奔去。
为了避人耳目,四人忽合忽散,而且缓马慢行,毫无急急之状。
日落时分,唐天宏和齐丽儿到了一座山坡之下。
唐天宏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低声说道:“这地方就是贵上约咱们会面之处。”
齐丽儿道:“地方很像,咱们在道旁等等吧。”
两人牵马行到一株大榆树下,倚树而坐。
落日馀晖,逐渐消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两人一路行来,唐天宏一直对那齐丽儿十分迁就,处处讨她欢心。
两人又等了一个时辰之久,仍然不见慕容云笙和杨凤吟赶来。
唐天宏虽然等的心急,但他却强自忍下不言,倒是那齐丽儿等的焦急起来,忍不住说道:“少堡主,敝上和慕容公子,还不见赶来,会不会是出了麻烦?”
唐天宏道:“哪位慕容公子?”
齐丽儿道:“就是和我们花主走在一起的慕容公子,你还不认识吗?”
唐天宏道:“可是慕容长青的遗孤?”
齐丽儿点点头,道:“就是那位慕容公子。”
唐天宏道:“贵上一直未为在下引见过……”
突闻蹄声得得,传了过来,打断了唐天宏未完之言。
齐丽儿霍然起身,道:“他们来了。”
唐天宏道:“小心一些,不可造次,露了马脚。”
齐丽儿啊了一声,缓缓在唐天宏身侧坐下。
凝目望去,夜暗中只见一点白影,缓缓行近,藉满天繁星微弱之光,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缓缓行了过来。
行近两人身侧时,白马忽然停下。
一个清脆有如银铃的声音,由马上人口中传出,道:“深夜之中,两位停在这等前不靠村後不倚店的荒凉之地,是何用心?”
唐天宏心中暗道:好啊!深夜之中,你一个孤身女子,单人一骑,在这等荒凉之地行走,又是何用心呢?“心中反驳,口里却缓缓应道:“我们兄弟,行经此地,坐马伤蹄,不得不少息片刻,再行赶路。”
白衣女冷漠一笑,道:“两位意欲何往?”
唐天宏道:“探友开封府,路过此地。”
马上白衣女心中疑念未消,仍然冷冷地说道:“你们到开封府探访何人?”
以那唐天宏的性格而言,早就要反唇相讥,但他早得那杨凤吟嘱咐,非绝对必要,最好不要和人动手,强忍心中怒火,道:“开封马大先生,姑娘这般追问,不知是何用心?”
白衣女笑道:“是马回子吗?”
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