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翡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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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翡翠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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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钧微微点头,还没开口,孟不假已经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石,吸了一口,大笑道:“盟主老弟,你这大媒,老哥哥这后半辈子,着实感激不尽,只是也苦了老哥哥了。”
  裴元钧抬目道:“瞧你昨晚当新郎官,还是喜气洋洋、兴高彩烈的,怎么成亲还不到一天,就跟兄弟诉叹起苦经来了?”
  孟不假又猛吸了两口烟,才道:“老哥哥已有多年没人管了,讨了个新媳妇,别的都好,就是这根烟管苦了老哥哥。”
  裴元钧笑道:“怎么,新娘子不准你抽烟?”
  孟不假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只是老哥哥不好意思在新房里抽,把一间新房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所以只好硬憋着不抽。老哥哥烟瘾又大,你想硬和烟瘾憋着,这有多苦?”
  智善大师合掌笑道:“阿弥陀佛,所以还是当和尚自由自在。”
  孟不假道:“可惜你老和尚不会抽烟。”
  清尘道长适时打了稽首,说道:“贫道有一件事,要向盟主禀报。”
  裴元钧连忙还礼道:“不敢,道兄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清尘道长道:“贫道当日奉敝掌门人令谕,赶来台州,为时已有多日,盟主如别无差遣,贫道就想告辞,回山覆命。”
  智善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贫衲也该回寺覆命去了。”
  乐怀仁道:“道长,大师二位,既然到了寒庄,总该多盘桓几日再走。”
  清尘道长道:“大施主厚爱,贫道十分感谢,只是贫道是奉命协助盟主查勘翡翠谷而来,如今此事已查明,贫道自该回山覆命。他日定当专诚趋谒,再作欢叙。”
  裴元钧点头道:“乐兄贤昆仲,一向好客。但智善大师和清尘道兄确是奉命而来,该回山覆命,时日不能耽得太久……”
  乐友仁道:“那也不忙在今日就走,大师、道长难得光临、总得让残下兄弟略尽地主之谊。”
  乐怀仁接口道:“二弟说得不错,这样吧,二位既须回山覆命,在下兄弟也不敢强留,大师、道长明日再走如何?”
  裴元钧道:“主人既然这么说了,二位就再留一日走吧!”
  乐怀仁道:“大师,道长要回山覆命,只肯多留一日,盟主和孟大侠可得在寒庄多住些日子了。”
  裴元钧笑道:“孟老哥如今是乐家的女婿了,就是长年住下去,也没得话说。兄弟嘛,叨孟老哥的光,大家多盘桓几日,倒是无妨。”他是伤势尚未复原,要在仁山庄养伤。
  乐氏兄弟听得大喜,齐声道:“盟主太客气了,盟主肯在寒庄多住些时,这是寒庄的荣宠!”
  清尘道长又道:“贫道还有一事,想请盟主俯允才好。”
  裴元钧目中闪过一丝奇光,拂须笑道:“道兄和兄弟相交数十年,有什么事,但请明言,兄弟无不遵命。”
  清尘道长含笑道:“下(四)月十四,是吕祖诞辰,敝派南岩宫有盛大法会。贫道来时,观主清云师弟原拟邀请盟主莅临拈香,但贫道认为此次法会仅系敝派南岩宫主办,不好惊动盟主大驾,因此贫道拟请楚小施主代表盟主前往拈香,不知盟主是否俯允所请?”

  武当派共有八宫,为净乐、迎恩、五虎、遇真、南岩、紫霄、玉虚、太和。南岩宫的法会,自然不好请盟主去拈香了。
  这自然是清尘道长替楚秋帆安排的脱身之计。
  “小徒年幼识浅,怎好……”裴元钧回头看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话,还未出口,孟不假满口喷着烟雾,接口道:“盟主老弟,秋帆年纪也不算小了,有机会,正该让他去见识见识。武当派又不是外人,你还伯他们抢了你的徒弟不成?”

  裴元钧深沉一笑道:“你总是帮着秋帆说话。”接着朝清尘道长笑道:“道兄认为小徒可以,那就随道兄去好了,不过……”他又回过头来,朝楚秋帆正容道:“徒儿,你随着道长前去武当,凡事须听道长嘱咐,不可失了礼数!”

  楚秋帆只得躬身道:“弟子自当谨记。”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当天晚上,是东海双雄乐氏兄弟替智善大师、清尘道长饯行,满桌佳肴,荤素杂陈,自然十分丰盛。
  席上除了智善大师、清尘道长、裴元钧、孟不假和他新婚妻子乐春云、楚秋帆之外,就是由主人乐氏兄弟作陪,别无外人。
  正因席间有一对新人,大家兴趣更浓,欢笑洋溢,杯到酒干,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方始散席。
  楚秋帆总后辈,敬陪末座,面对假师父和假智善大师,却不好露出形迹。他酒喝得很少,但大家都喝得很多,他喝得最少,也不会少哪那里去了,因此散席之后,他脸颊已酡,醺醺欲醉!
  裴元钧等人,还在书房里瀹茗谈笑,他悄悄退出,回转宾舍,突然想起昨晚曾和乐兰芬约好了在东园假山见面。
  他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心头止不住一阵跳动,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循着走廊,跨出月洞门,越过曲桥,走近假山。
  皓月当空,竹影在地,敢情时间尚早,她还没来,他就在昨晚坐过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经轻风吹拂,本来已有几分酒意,渐渐清醒,只是不见乐兰芬的纤影。
  他仰首望望天色,心头不禁有些焦急,昨晚她和自己谈得十分投机,而且今晚还是她约自己来的,她自然不会爽约不来!
  他站起身,在草地上走动了一圈,又回到大石上坐下,坐下来了,又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心中暗自想着她昨晚说过她住的小楼还要过去,他情不自禁翘首凝目,朝东北首遥作眺望。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救的声音!
  楚秋帆心头不觉一怔,他清晰听出那呼救的是个女子声音,虽然因风传来,但可以辨得出那女子声音正是从东北首传来!
  “难道会是乐兰芬?”心念这一动,更不犹豫,立即腾身跃起,施展八步赶蝉轻功,掠过假山,朝东北方向赶去。
  经过假山,园林忽然开朗,花木扶疏,在夜色中,更显得幽静。较远的花丛树中露出一角小楼,窗子里还有灯,由窗纱中透出来的灯光是紫红色的,这可证明这小楼上住的一定是女子。
  楚秋帆正在停步打量之际,突听小楼中又传出女子两声轻“唔”,声音虽轻,但在夜间,仍可传到远处。
  声音入耳,楚秋帆心头不由一紧,这两声轻“唔”,分明是楼中人被人掩住了口发出来的声音!
  深更半夜,小楼先有呼救声,如今又有人掩住口的“唔”声,分明非奸即盗!
  一时哪敢怠慢,双臂一划,长身掠起,一连几个起落,赶到楼下,双足一点,身形直拔而起,跃登檐瓦,举目看去,原来窗户只是虚掩着,但就在他纵身跃登之际,屋中灯火倏地熄灭。
  楚秋帆如今已可认定这是乐兰芬的卧房,他救人心切,左手护胸,右手拨开窗户,一式“燕子穿帘”,穿窗而入,身形落到楼板上,口中叫道:“乐姑娘,你没事吧?”
  趁着月色,目光一注,不觉大吃一惊!
  但见乐兰芬一动不动的斜躺在牙床上,一身衣裙,全已褪下,呈露在眼前的,是一个雪白而晶莹的胴体,月色映照,像圣洁的玉女,羊脂白玉的雕像。
  楚秋帆心头一阵狂跳,要待退出,但因匆匆一瞥,不知她昏了过去,还是被人点了穴道。自己既已发现,总得把她救醒才是,心念转动,只好别着头,缓缓的朝床前走近过去。
  猛听身后疾风飒然,有人大喝一声:“大胆狂徒!”一记掌风,急劈过来!
  楚秋帆听风辨位,急忙朝旁闪出,迅快转过身。
  那人似是十分愤怒,一掌落空,冷笑道:“好个淫贼!你敢……”左手又是一掌,迎面劈到。
  楚秋帆听他骂自己“淫贼”,心知误会,这一对面,他已认出来人正是仁山庄的二庄主乐友仁。急急后退一步,口中叫道:“乐二庄主来得正好,在下……”
  乐友仁这回也看清楚了,他不禁大大的一怔,铁着青脸,望了楚秋帆一眼,再回头看看床上—丝不挂的乐兰芬,急忙伸手拉过一条丝被,盖到她身上,冷笑道:“原来会是你!哼,我来得自然正好,你……你……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楚秋帆暗暗叫了声“糟糕!”一面涨红着脸道:“乐二庄主,这……这是误会。”
  “老二,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房门打开了,乐怀仁一脸焦急的赶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走进来的竟然是裴元钧清尘道长和智善大师,他们自然也是听到呼救的声音,才赶来的。
  乐友仁已把躺卧在花梨桌旁的小丫环一掌拍醒,一面迎着道:“大哥,你来了就好。”
  乐怀仁目光一转,看到楚秋帆,讶异的道:“楚少侠也赶来了,兰儿她……”
  那小丫坏在桌上点起了灯。
  乐怀仁道:“大哥,兰儿被人点了穴道,兄弟实有不便……”
  “哦!”乐怀仁急忙走到床前,正待伸手去揭丝被,乐友仁急忙拦着道:“大哥且慢,兰儿她衣衫未整……”
  裴元钧进房之后,两道炯炯目光,只是严肃的盯住着楚秋帆,此时沉声道:“徒儿,你来此作甚?”
  楚秋帆涨红着脸,说道:“这是误会。弟子……”
  清尘道长及时道:“盟主,有话到书房再说。”
  乐友仁道:“大哥,你在这里照顾兰儿,兄弟陪盟主三位到书房里去了。”
  乐怀仁业已看出内情,立即点点头道:“好吧。兰儿只是穴道受制,看来并不要紧,你陪盟主下楼去吧!”
  裴元钧沉喝一声:“徒儿走!”转身当先跨出门去。
  乐友仁回身道:“春雀,你随我来。”
  那青衣小丫环应了声“是”,跟着走出。
  大家跟在裴盟主身后,相继下楼,春雀却跟在乐友仁身后而行。
  楚秋帆虽然明知他不是师父,但苦于不能说破,这回他却成了待决的犯人似的,跟在众人身后,心里历乱如麻。这件事自己虽然问心无愧,但却背上了黑锅,有口难辩。就算你说破了嘴,也不会有人相信。
  回到书房,裴元钧一直沉着脸,独自在上首一把太师椅上坐下,目光一抬,沉声道:“徒儿,你说,你到乐大小姐房里去作甚?”他这两句话,几乎问得声色俱厉,不像是个假师父了。
  楚秋帆心头几乎要爆炸了,他很快就猜想到今晚之事,可能是贼党安排好的陷阱,故意要把罪名套在自己头上的。心中这一想,哪还把他当作师父?自然也不肯再躬着身说话了,身上笔直而立,说道:“弟子是听到呼救声才赶去的……”

  裴元钧哼道:“没有别的企图?”
  楚秋帆抗声道:“我有什么企图?”他这句话连弟子也不称了。
  乐友仁道:“盟主要知道真相?不妨问问在舍侄女房里伺候的小丫环春雀,她是今晚唯一的目击人了。”他带来了乐兰芬房里的小丫环春雀,一直站在一边,低垂着首,连头也不敢抬。
  裴元钧目光一抬,朝春雀问道:“你叫春雀,是大小姐房里的人?”
  春雀怯怯的道:“是的。”
  裴元钧问道:“今晚你都一直和大小姐在一起么?”
  春雀点点头道:“是的。”
  裴元钧又道:“那么今晚大小姐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看到的了!”
  春雀又点点头应道:“是的。”
  她确是今晚唯一的目击人了!
  裴元钧道:“好,你现在仔细想想,把当时如何发生的事,不许遗漏,从头说出来。”
  春雀想了想,说道:“大小姐今晚好象兴致很好,吃过晚餐,她就倚着楼窗看月亮,口中还轻轻的哼着小曲,一会对着镜画眉,一会又对着镜梳妆。小婢问她这么晚了,大小姐还打扮得这么整齐要做什么,大小姐举手要打小婢,不许小婢多说,但小婢看得出大小姐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楚秋帆站在边上,听得心头禁不住一阵波动,脸上也禁不住有些发烧。
  裴元钧很有耐心的听着,问道:“后来呢?”
  春雀道:“后来……小婢正好去给大小姐倒茶,好象从窗口飞进一个人来,小婢只听到大小姐惊颤的问他是谁,那人一下点了大小姐的穴道。小婢跨进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抱着大小姐朝床前走去,小婢看得大吃一惊,把手上捧着的茗碗跌落地上,打得粉碎,小婢就大声叫喊起来……”

  她说到这里,好象犹有余悸,呼吸有点急促,继道:“但小婢只叫了一声,那人放下小姐,朝小婢扑来。小婢挣扎着想喊,已被那人用手掌堵住,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秋帆只听到一声呼救的声音,稍后听到的“唔”声,是被人掩住了嘴发出的声音,和她说的完全吻合了。
  裴元钧问道:“你有没有看清这人面貌?”
  这句话,自然很重要。
  春雀道:“小婢先前看到的,只是这人的背影,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青布衣衫……”
  书房中,身材颀长,穿青布长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秋帆。
  春雀眼角偷偷的看了楚秋帆一眼,续道:“后来他向小婢追过来,小婢才看清楚……”
  楚秋帆暗暗松了口气,她看清楚了就好。
  裴元钧没待她说完,急着问道:“这人是谁?”
  春雀道:“他……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个眼睛,没看清他的面貌,但……但……小婢看到他……”她又偷偷的溜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话,就没敢再说。
  乐友仁瞪着眼道:“春雀,你不用害怕,只管说出来。”
  裴元钧和声道:“不错,你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春雀身躯有些发颤,低垂着粉颈,嗫嚅的道:“他……他右肩衣衫上,好象沾着白粉……”这句话,她说得很吃力,好像是从喉咙里硬逼出来的一般!
  裴元钧严厉的目光,一下转到楚秋帆的身上,人已虎的站了起来,沉喝道:“孽障,你还有何话说?”举手一掌,朝楚秋帆当头劈落!
  谁都看得出他这一掌含怒出手,掌上力道甚是强劲,就算是石头,也会被他掌力劈得开来!
  楚秋帆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突下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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