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师兄看成什么人,我家小姐不如他么?”
三女乱叫一气,慌得东野焜把手乱摇:“哎、哎,不是不是,……请听在下一言……”
四女住了声,道:“好,听你说!”
“自从一别,在下就未见到小姐。集贤庄重逢,成天又忙着赶路,没空说话儿。这不,刚到京师,与小姐和四位姑娘连今晚共见了三次,各位从未提起这事,在下也就忘了……”
“呀,这么大的事能忘了么?”紫梅叫道。
“见面三次,你就该说的!”白梅嚷嚷。
黄梅教训道:“我家小姐随时可碰上对头,秦玉雄又是金龙会的首脑,你一点不为小姐的安全着想么?还有理哩!”
青梅嗔道:“错就错了,还不认帐!”
东野焜想想也是,便承认道:“是是,在下错了,这事不该忘了的,都怪我糊涂!”
四星女本是捉弄他的,见他真的认错,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连如澄如愚也不禁莞尔。
凌晓玉存心任由四星女胡闹,看东野焜如何对付,此外她也真想学到对付秦玉雄的办法。
见东野焜老老实实认了错,不禁又好笑又好气,这人当真够傻的,他明明不错嘛!
冯二狗笑道:“四位姑奶奶真够厉害的,东野兄被杀得大败,只好屈膝投降!”
张氏兄弟不敢久留,临走时请凌晓玉小心,若有消息,他二人定来此传送。
二人走后,四星女要东野焜说出破解秦玉雄绝招的方法。
东野焜先请凌晓玉使出自己的剑法,凌晓玉含笑在小天井里拉开架式,使出了八十五招星梅剑法,看得众人无不交口称赞,连如澄如愚都十分赞赏。
东野焜眉飞色舞,连声喊好,等凌晓玉收了式,由衷羡慕道:“好剑法,可惜在下不得使兵刃,只会举着两个肉拳头,难看得很!”
凌晓玉嫣然一笑:“只要能克敌,何在乎好看难看?你那两个拳头才是绝技呢!”
东野焜一笑,忽然闭住了双眼,聚精会神思索剑法和风火刀法的异同处。
凌晓玉见状,比手势让大家噤声,以免打扰他。
盏茶功夫,东野焜睁开眼睛,道:“小姐还能记起抵挡那八刀的招术么?”
凌晓玉道:“我时时思破解之法,因此对当时自己使用的招式记得一清二楚。”
“那好,小姐挡第一刀时,是不是用的‘插花盖顶’?再接‘苏秦背剑’?然后是……
这一招我不知名称,只能比划出来看。”
凌晓玉惊得睁大了眼,话都说不出来。东野焜竟然能把她当时抵挡那八刀的招式,是模是样地比划出来,而他只看她演了一遍星梅剑法,其记忆之法,太也吓人。
东野焜比划完,见凌晓玉呆望着他不出声,以为自己错了,便道:“不对了么?”
凌晓玉回过神来:“正是如此,说对了。”
“如果小姐使的是这几招,把这几招联成一气,就可阻其刀路,延缓刀势……”东野焜边说边比划,使的全是星梅剑法中的招式,把四星女也看得呆了,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晓玉自是熟知自己剑法,一点就透。
东野焜又向张逸鹏要来柳叶刀,把风火刀法中那一气八刀的绝技缓缓使出来,让凌晓玉按他组成的几式剑招来招架,一边比一边解说,果然破了这绝招。
凌晓玉大喜过望,对个郎的才华钦佩不已,爱慕之情不禁加深,但她嘴里只是道谢一番,当着这许多人,她还能说别的么?
练完功,大家又商讨后日对付章玉春的办法。章玉春要想掳获凌晓玉,自是要用毒,这一点实难对付。
金龙会则借此机会,要全歼她手下的人马,因此必须认真对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了一番谋划,凌晓玉和四星女才告辞回家。
之后的两天里,大家都不出门,也未听见章玉春再作案。
第三天天黑,依谋划行动。
凌晓玉园中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有紫星红梅徽号的只有一辆,晓玉命人将另一辆马车也漆上紫星红梅标志,使两辆车外观一样。
天一黑,宣琼玉、陈剑书等人已到门外等候,郑通羊操把马车赶出门,凌晓玉和四星女上了一辆车,驭手是袁勋、崔干。羊操那辆车,坐的却是宣琼玉、宣如玉、史锦莲。江湖四杰一如既往,跟这辆车,陈剑书等人则跟第二辆车。这样做,在于迷惑对手。
上车后,两辆马车一先一后朝东门驶去。
凌晓玉坐在第二辆车,表面十分镇静,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昨日下午,她正与四星女四星卫议事,一个高挑身材的美貌丫头走了进来,朝她行个万福,道:“婆婆有请!”
四星女、四星卫立即站了起来,各自行礼道:“见过金花姑娘!”
金花略一点头:“各位请坐。”
她只好让四星卫退去,跟着金花去中间的郁香楼见婆婆。
她问金花:“金花姐,有什么事?”
金花道:“不知何事,婆婆没有说,不过脸色可不大好,你可要小心了。”
她暗暗一惊,不再说话,须臾到了郁香楼,金花让她在客室等候,自己上楼通报。不一会出现楼梯拐角上,道:“婆婆有请!”
她便上了楼,走廊上站着玉花银花两个侍婢,彼此点点头,进了客室。不知为什么,她每次被婆婆召见都感到惴惴不安。
婆婆端坐在太师椅上,后面立着金花、宝花。
她深深行个万福:“参见婆婆。”
婆婆满头青丝,并不太老,身板儿挺直,目光锐利,盯住人准叫你不自在。不知为什么,她喜欢让人叫婆婆,不让称夫人。
她行完礼,婆婆没叫坐,只好站着。
“汤山之约,你为何不来禀告?”
“启禀婆婆,属下并未与人相约,只是传闻而已,正与四星卫商议此事。”
“你准备如何处置?”
“章玉春在京师作案,罪不容赦,属下决定赴汤山之约,诛除此贼!”
“你知道章玉春的能耐么?”
“略知一二,此人武功极高,又善使毒。”
“知道就好,此人太过张狂,在京师如入无人之境,那班捕快自是些酒囊饭袋,但你却不能及时查到他的行踪将他除去,你手下那班人莫非也是些酒囊饭袋?汤山之约,你一定要去,不能让章玉春跑了。”
“章玉春此次并非一人挑战,有金龙会高手相助,除了晓玉,他们欲将四杰等人一网打尽,为此请求婆婆,调派大内高手……”
话未完,婆婆斥道:“你身边连你十人,再有宣琼玉夫妇等人,难道还不够么?动不动就要老身去宫请调大内高手,这不是让老身在宫中丢脸么?亏你想得出来!”
“那么,晓玉要调用京师里的暗桩……”
“不准!你一动用他们,身份也就暴露。”
“晓玉以江湖同道约请,就……”
“老身已说过不准,你以现有之力足够应付,别的不要再说,老身等候佳音,若是不能取章玉春首级,你就要受到制裁!”
回到绮香楼,她百思不解,婆婆为何不准调派人手,而且这般严厉,不杀了章玉春就要制裁她,这不是太过份了么?
金龙会高手如云,实力强大,己方人手不多,纵有东野焜等人相助,也恐难操胜算。金龙会为除掉自己,颇费心机,太湖一役本能成功,却意外地被东野焜等人搅了局。此次利用章玉春作饵诱自己出马,必然会倾注全力,周密谋划,要战胜他们岂是易事,为保大家平安,多调集些人手又有什么错?
看来,把东野焜等人拖进来实是不该。章玉春使毒手段防不胜防,若是百毒精司徒阳也来参与其事,己方就无什么胜算。与其大家遭殃,不如就由她自己率手下去冒险。要是杀不了章玉春,她自己就会被杀,舍此别无他途。
思来想去,她把想法对四星女说了。四星女都不赞成她的想法,说只有依靠东野相公他们,才有一二成胜算,否则大家纵死无益。
她虽犹豫,但还是采纳了众议。
此刻,她已在赴约路上,今夜一战到底如何,她实在是毫无把握,心中难免忐忑。
顿饭功夫,车已出麒麟门,到了东郊。
这一路上,见不到多少行人,来到郊外,便无人踪,那些胆大的武林人似乎也没有看热闹的兴致。凌晓玉挂念着东野焜等人,他们白天就到汤山脚下设伏,这会儿怎不见来联络呢,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忽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第二辆车也相继停下,只听前面有人说话。
郑通的声音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一个老人的嘶哑声音道:“小老儿是庄稼人,有位姓章的大爷,赏小老儿一两银子,嘱小老儿在此等候一辆马车,说有位叫紫星红梅的小姐要来此地成亲,命小老儿面交一封书信给小姐,说成亲换了地点,这信上说得明白,小老儿守候了一个时辰,却见来了两辆马车,吃不准是不是紫星红梅小姐的车,故斗胆拦车询问,请大爷千万不要见怪!”
“把书信拿来。”
“对不住,小老儿的信交紫星红梅小姐……”
“少噜嗦,你要找的小姐就在车上。”
“是是,小老儿这就交了书信。”
“姓章的上哪儿去了?”
“章大爷将书信交给小老儿就回城去了,那时天还没有黑呢。小老儿巴巴地站在路边,直盼马车快来,小老儿交了书信好回家睡觉,明天一大早,小老儿还要干活……”
“好了好了,你回家去吧!”
郑通见老儿佝偻着腰,顺着旁野地走了,便把书信送到第二辆车上来。
凌晓玉问:“离汤山还有多远?”
郑通道:“忘了问老夫,大概不远了吧。”
凌晓玉接过信骂道:“好狡猾,他莫非不在汤山,换了地点?”
紫梅把车厢里的灯点亮,凌晓玉看信被一层纸包着,撕开纸取出信函,只见龙飞凤舞,字迹写得不错。仔细看去,信上写道:
小姐台鉴:
自黄山邂逅,余为小姐之美貌倾倒,甘作裙下不贰之臣。自那时起,魂牵梦萦,不能自己,因而千里迢迢,至京师查访芳踪。无奈小姐藏匿极深,杳无音讯,万不得已,作案惊动小姐,以期会晤。余平生素好女色,寻花问柳,放荡不羁,但只要与小姐成就姻缘,余立誓不再玩妓狎女,从此改邪归正,与小姐双宿双飞,白头偕老。余知小姐非言语所能打动,故略施小计,将化力散和香粉掺合,撒在书信上,小姐阅信时不仅双手沾有毒粉鼻中亦吸去不少矣!此毒若不于十二时辰内解除,小姐功力将从此废去。若想索取解药,明日上午在下至牛首山恭候玉驾。小姐须独自一人赴约,否则拒不相见,望小姐慎重处之,千万莫意气用事,误了性命,余心痛矣!出此下策,只为与小姐成就姻缘,望乞鉴谅是幸!
章玉春顿首
凌晓玉将书信匆匆阅完,不禁又惊又怒,急忙将书信就着灯火点燃,抛出窗外。
紫梅何凤娇道:“小姐,信上说什么?”
凌晓玉把人都叫拢,将书信大意说了一遍,众人大惊,忙叫凌晓玉提气一试。
凌晓玉一运功,真气提不起来,惊得玉容失色:“不好,我功力已失!”
羊操道:“我等上当,那农夫定是章玉春易容改扮,解药在他手里,快追!”
郑通道:“只怕追不上了,不如回城!”
话音刚落,忽听前头有人长啸,接着来路有人长啸呼应,他们已无退路。
凌晓玉道:“不好,中计了,快下车!”
紫梅道:“青梅留在车旁照看小姐!”说声中已率先出了马车。
车辕上的袁勋、崔平也慌忙下车,亮出兵刃。
跟在车后的陈剑书、薛峰已下马挡在车前,只见来路上站满了人,不下二三十人之多。
“杀!”有个苍老的声音大叫。
四星女和四星卫等人立即迎战,所有人都遇上了劲敌,一时间喝斥声、兵器铿锵声响成一片。凌晓玉费力地把身子坐正,运起内功心法,努力把散在穴道里的真气聚集起来。自东野焜以内力替她祛毒后,内力有了增长,此时强忍锥心疼痛,行功疗伤,但她无法敛集真气,章玉春的化力散非同寻常,毒性很大。耳听车外打斗激烈,她不禁心急如焚,盼望东野焜等人急速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在车厢外迎敌的羊操,与在太湖一样,碰上了强硬的对手。这几年他随同凌晓玉闯荡江湖,一向高坐驭手座上,很少出手,近两次都连逢劲敌,心中十分惊异。他的兵刃就是赶车的鞭杆,为熟铜所制,时而以皮鞭伤人,时而以鞭杆打穴。与他对阵的两个蒙面人并不使兵刃,他们十指成爪,每一爪抓出,都有五股阴寒罡气发出。羊操不禁一懔,知道了对手是谁,便冷笑道:“幽冥三凶是扛湖上叫字号的人物,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两个蒙面人一把抓下面巾,其中一人厉声道:“不错,老夫正是施震,你既知幽冥三凶在此,还不弃械投降?”
羊操大骂道:“两个恶鬼好不要脸,有种的一对一,以多胜少算什么好汉?”
施震喝道:“老畜牲,今日并非比武,说什么多少,纳命来吧!”
羊操情知不妙,对方人多,又处心积虑要全歼自己一班人,若东野焜等人不及时来援,凌晓玉又中了毒不能突围逃走,就只好拼力死战,直到倒下为止,不如使出全力,伤敌一人少一人。于是提起八成功力,狠狠攻向对手。
凌晓玉无法运功祛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念叨着东野焜,为何还不现身。
突然,一声吆喝,驭座上有人甩鞭,马车立即动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旋听紫梅尖叫:“小姐被人劫走了,快拦马车!”
凌晓玉惊得魂飞天外,她想从马车里往外跳,但浑身无力、四肢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急得眼泪直流,心中念着东野焜的名字,盼他及时来救。
突然,只听一个雄浑的嗓音喝道:“黑鹰在此,金龙会的鼠辈,偿命来!”又听一个哑涩的声音大叫:“断魂婆婆重入江湖,为集贤庄讨回公道,金龙会的妖孽,纳命来!”
凌晓玉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