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帕德,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於阵前亲自指挥攻打。
因为有“马度克先知”的传授,亚述人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攻城武器,虽然并非无往不利,可是它的确在战场上发挥过惊人的作用──而且乌拉尔图一役结束之後,在尼尼微修整的半年时间里,亚述人改良了投石机──他们用每个需要十头公牛和五十名壮汉才能拉动的庞然大物,将那些几百磅重的石弹射进城内。
亚述人用石炮轰击了好几个小时,士兵们趁机架起云梯,企图翻越城墙。亚述王同时采用了波浪式的轮番冲击法。他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三部分:行省军团、雇佣兵和黑骑。行省军团以及雇佣兵被用来以人海战术的方式冲击阿尔帕德城,尽可能大地消耗守军的兵力和体力──最後的打击由黑骑实施。不过就像前两次的袭击一样,城内守军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毫不示弱,顽强抵抗,翻落侵略者的云梯,将准备好滚水沿著城壁倾倒──进攻、退败、再进攻、再退败──这般的循环一直持续到月亮升到中天──亚述方面伤亡占多数,可是却不见有多少进步。
在城墙上指挥的叙利亚王阿尔帕德,并非等闲之辈──很快,便看出向来谨慎的死对头的这趟攻势多少有点莽撞──所以敌军压境之下,他没有被吓倒,早在亚述人到来之前他就下令加固城墙,拼死固守。敌军第三次攻城时,他也是第一个冲上城头作战,这给他的战士们以极大鼓舞。
又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直达东方露白──阿尔帕德以为因反复进攻、却不得寸土,敌人已成疲态时──他一度以为坚不可摧的神话般的西面城墙却被提格拉特的投石机轰开了一个缺口……
出乎意料的一击,情势立刻被扭转了──那个缺口就像在嘲笑阿尔帕德的自信一般,却成为“不破之城”致命的弱点。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立刻命令增调援军,集中所有的投石机和其亲卫队,亲自指挥猛攻西城。
轰击没有停止,那有缺口的城墙被轰开了更多缺口,虽然被守卫者用土石和木栅封堵,可显然没有起多大效果。
然後守城的叙利亚人就像在噩梦中看到的那样──如狼似虎的亚述人,就像洪水般再次涌到城池这边来了──
城下堆积的尸身,肉体混合,分不清彼此──层层迭起的尸体,拱起一座座肉丘──它们被踩著浮桥冲过来的亚述精锐部队踏在脚下,那些早就杀红了眼的士卒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他们践踏的不光是敌人的、还有手足的尸体。
“冲啊!冲啊!”
他们高喊著登上云梯,越过被木材填塞的护城壕,企图登上城墙。炮声、兵器碰撞声、妇女的哭叫声和儿童的尖叫声,汇成连大地都为之震撼的声浪,到处都是浓烟烈火。接著,叙利亚士兵死伤累累,坚城不再是巍然不动了──阿尔帕德希望还能挽回败局,却被近侍们拖离了城墙──
突入内城的亚述军队到处呐喊,放火,杀人,砍倒守军的指挥旗──他们制造恐慌并打开其余城门让亚述王剩余的大军涌入──
亚述的将领们纷纷挥剑高呼:“征服者们!马度克渴望鲜血!用忤逆他的人的生命来祭奠他吧!杀死你们见到的每个叙利亚人──用他们的热血来祭奠你们威武的神祗!”
亚述士兵在城中肆意烧杀抢掠──两万多居民全部被杀害,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宫殿和城池被毫不留情地付之一炬。
天亮之际,阿尔帕德已然陷落。
“陛下,哪里都找不到叙利亚王──一定是趁乱朝西面遁逃了,要不要……”
“不必。”沙尔一脸严峻,利索地打断了传令官的话。
“这次,要来一个了断了,”俊美的脸上依旧如前夜那般没有表情,顿了一下,冷冷地发号施令:
“一口气拿下大马士革──杀他个片甲不留!”
(未完)
※ 参考《世界史》上古部分
实在是等不及三年了 干脆来个了结吧 原谅我把战争场景写得那麽潦草……酱 其实我说过 只想些最後的那场缠绵的战役~ 大结局啊~近在咫尺了啊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七章
清醒过後,持续的虚空……接踵而来的是疲惫,连芳阖上了双眼──在摇摇晃晃的狭小空间里保持著半梦半醒的状态,也不知经过了多久──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已然麻痹的腿脚在一记颠簸之後又开始突突得痉挛起来。
现在……已经到哪里了呢?
按贡贝拉的说法,从大马士革到达帕提那港口不过三天的时间,自己看不到马车外的情形,所以对於外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连芳一无所知。
朦朦胧胧的,在黑暗晃动的车体内听到了一点马声嘶喝……随即一波波不稳的震动应该是驶过不平的石粒地带所造成的。大马士革、克辛山一带都是土质松软的地域,至於马匹不易通过的沙漠则是在东面,连芳怀疑自己已经快到地中海了,毕竟只有帕提那沿海才可能会有如此难行的石路……
不知前途为何,亦无退路。
一想到这里,难免心情又沈重起来──随著车体的晃动,心境也跟著起起伏伏。
难道非要这般被他人摆布,渡海去到巴比伦?这是他最不想预见的情形──连芳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除了自哀自怜,他难道就不能做点其他的事了麽?
马车又开始摇晃起来了,这次的幅度特别大,居於其内的连芳甚至不稳地碰到了额头──眼前金星闪烁,视线更加模糊了……意识也跟著混沌起来──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感知到外面异常的骚动,声音很大,混杂著马声嘶鸣与兵刃交接的撞击声,这是距上次乌拉尔图一战後首次听到的……他萌生自己仿佛就置身战场的幻觉。
但那并非幻觉──而是千真万确的真实。
车门被粗鲁的打开,洞开处金色的光线霍然地闯进来──蜷曲著不堪劳顿的身体,连芳眯著那被强烈光线刺痛的双目……勉强聚焦在入侵者的入口处……
一个背负光芒的男子正弯著背脊攀进来,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那黑蒙蒙的影子不断在面前晃来晃去……
“……是谁?”
心脏鼓动著,因为太过虚弱,所以这两个字只是在口腔里跳跃了一下而没有蹦出来──
“──连芳!”
遥远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分辨不出那是谁说的,正犹疑著,一双有力的臂弯紧接著将自己揽进其间。
“……”费劲地翻动酸涩的眼皮想看清那人的面目,可是那始终是个不明的影像,晃动著、摇摆著、故意跟自己作对似的显现不出……
但愿是梦寐以求、分别多日的“他”──虽然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连芳还是探手努力揉了揉眼睛……
一对灰色的明亮的眸子温柔地和她们对上了。
连芳失望了,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的眼睛──阿尔帕德的。
“连芳……连芳?”
阿尔帕德的声音逐渐清晰,透露著焦躁与不安,他急切地亲吻著连芳的手心,仿佛要把她们和自己揉成一体般怜惜。
“别怕,没事了──已经捉到贡贝拉了……现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了……”
听闻,连芳难奈地皱了皱眉头,就在这时──一道黑幕仿佛铺天盖地般笼上了他看到的所有东西,旋即──一切都隐没在无穷无尽黑暗中!
四下摸索,自己明明还是清醒著的,为什麽一下子就什麽都看不见了?胡乱动作的双手很快被捉了起来,按在一处柔软的地方温热的地方──连芳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男人的脸颊。
“连芳……怎麽了?”
阿尔帕德终於发觉了异常,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明媚如昔,可是此刻却没有焦距地大张著。抽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心猛地一沈!
“难道……你看不见了?”打著微颤,阿尔帕德轻声问道。
(未完)
“连先生,根据化验来看,您在伊拉克工作期间受到了辐射。”
“辐射?”
“对,依现有的症状来看,恐怕是贫铀弹辐射感染。”
“那我还能继续工作麽?”
“很遗憾,依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奉劝您最好卧床休息。”
“那……要休息多久?”
“很遗憾,这样说有些直截了当了──但我希望您能够面对现实:化学武器的辐射对人体的危害是无可挽回的,您身体各部分已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我们收治过同您境遇相似的不少人,凡是遭受贫铀辐射的患者,轻度的都有头疼恶心,四肢酸痛……重患大部分脏器受损,存活的时间非常短──”
“那我……”
“……您的情形并不乐观,轻中度的辐射往往都是慢性病,您可能要经过相当一段时间才会发现到身体的异样,所以我希望您能有心理准备……”
“很有可能出现失明、失聪、肌肉萎缩、半身不遂的状况……”
“这样的话,医生──请告诉我,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对不起,这个……不好说。”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您能够珍惜每一天的幸福时光。”
黑暗中,两年前在津巴布韦,医生的诊断仿佛历历在耳……每一字句都像是昨天才说的──而现在,到了它该应验的时候了。
眼睛……看不见了──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连芳心里很清楚……实际上回到古代的两年间视力确实是越来越糟糕,身体的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万幸的是,眼前尚有一丝光感留存──这至少让他还分得清白天与黑夜。
还有多少时间,便到极限呢?连芳不知道……但他却能感知生命在流逝──痛苦的滋味。
相对於连芳的镇定,阿尔帕德则显得手足无措。阿尔帕德破城了……他被近侍护送星夜返回大马士革,未曾稍歇便赶往神殿……得知心上人竟下落不明,於是下令封锁了所有近海的出口,并亲自带人去到帕提那的必由之路──他马不停蹄,总算追上了偷运连芳出境的马车。可才一赶到──却发现连芳居然……
“别担心──我会让御医会治好你的眼睛……”
枕著阿尔帕德的一侧肩膀,被他紧紧地箍著腰侧──连芳无意挣扎,可微微战栗的感觉同时从身体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有些疑惑地昂起头,想看看那向来是无所畏惧的叙利亚王为何如此失常……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是什麽都看不见的……
“我在这儿……”瞧见连芳一脸茫然的模样,阿尔帕德更是心痛,他握紧了他一边纤细的腕,把手按向自己的面庞──掠过鼻尖,扫过眉角……重叠的两只手顺著脸部曲线描摹般滑动起来──
“我是阿尔帕德,连芳……”
听到这名字,连芳眉头一耸,柔顺依附的姿态不再──他僵直了身体,笨拙地从半空中抽回了自己被爱抚的胳膊。
“为什麽……你为什麽会回来?”
阿尔帕德心下一沈,他不愿提起的,不过即便不说那也是无可挽回的──进驻要塞的时候,连芳所预言的……已成现实。
不破的神话,已经被亚述人攻破了……
“阿尔帕德城……陷落了。”灰色的眼睛凝著连芳空洞的眸,阿尔帕德故意轻巧地说,好像提及了什麽鸡毛蒜皮的事件,“被你不幸言中了……我低估了亚述王的实力,让他占了点便宜。”
“什麽?!”也不知是被消息本身,还是男人故作轻松的口吻吓到了──连芳倒吸一口冷气,道:“阿尔帕德……破城了?!”
男人酝酿了一会儿,随後装作若无其事般应了一声。
真是这样的话──他怎麽到现在都还能若无其事地拥著自己呢?!
被阿尔帕德的态度激怒了,连芳努力搡开他圈搂的臂膀,怒道:
“你怎麽能这样不以为然?阿尔帕德破城了──这样会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会流离失所?!他们统统都是你的子民不是麽……你怎麽能──”
“连芳。”阿尔帕德仅一句话便让连芳闭了口──
“我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鲜血和火光,这都是提格拉特造成的……”
“城门一打开,亚述人便开始屠城了……是他下的命令。”
(未完)
最近看漫画 强烈推荐池上辽一的《圣堂教父》 非常好看~情节和画面很棒~ 刻画两位男主角的友情 非常感人……(这话说的……汗)
每每提及那禁忌的名字,连芳总是一脸悲恸,当时亦是如此。
密密的眼睫垂下,似是用来遮掩眸中乍现的泪色……亚述王又大开杀戒了,明知他痛恨这样的暴行,可是自己还要故意说给他听──无意让他伤心,可若不这样做,又怎麽知道他心中还有无惦记过……自己总想抹煞的男子?
“陛下……我对您很失望。”
原本以为他又会默不作声,暗自饮泣,谁知半刻静谧过後,连芳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让自己意想不到的话。
他很少呼唤自己的名讳,实际上若是没有必要,他根本就不愿搭理自己,所以这时称自己为“陛下”──阿尔帕德多少有几分诧异。
“您是不是从来没有反省过呢?如今形成这样的局面──到底是什麽原因?”
抬起头,连芳用黯淡的黑眼睛望著身旁的男子──这般,让阿尔帕德产生一种他并没有失去视力的错觉──此刻印象中那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连芳有些变了,说不出是哪里变了……连芳没有哭,而是神情严肃、口气强硬地同自己说话。
“什麽原因?”不明他此番话的意图为何,不过阿尔帕德还是接过了话头。
“您看不见未来的风向,偏偏自行其是……白白地任国人牺牲,却还执迷不悟。”
言语陡然尖锐起来,完全不似连芳的作风──阿尔帕德暗暗吃惊,同时也被他直白露骨的话惹得些微不悦。
“你想说什麽。”热络的态度渐渐冷却,男人沈默了半晌,轻问。
“您太刚愎自用……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