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李大哥……”小鬼一肚子坏主意正不停地往外冒,“示范一下?”
有些人,你不修理他,简直对不起皇天后土。
……
片刻之后,柳清雨可爱的小脸肿成猪头,大眼睛含泪看着我,哽咽道:“李大哥,你迁怒我……你就会欺负我……”
我仰天长叹,这柳家兄弟揭人疮疤的本事难道是祖传的?
用过早点,我向张伯辞行,他沉默了许久,吩咐下人备了马车,不容我推辞地收拾了一包大面额银票塞给我,然后强撑着笑容送我们上路。
叮嘱了几句保重身体之类的,我正要转身上车,张伯突然拉住我,轻声安慰道:“九爷,恕老奴多一句嘴,楚公子……虽非女子,也算配得上您。”
我打个哈哈过去,没敢告诉他我才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钻进车厢,抬起眼皮没精打采地看了楚逍一眼,爬上座子窝在一角准备补眠,楚逍凑了过来,手指挑入我的后领,轻轻地摩擦着,问:“你是谁?”
我向后仰仰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楚岛主声称与在下神交已久,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不期然想起当时,一倾夜雨一倾情,谈笑间尚戒备丛生,不过短短数月,从神交到身交,从云淡风清到干柴烈火,手脚快得让我都措手不及——楚逍如果愿意,绝对有风流半生横扫江湖的本钱。
楚逍抬起我的下巴,指尖朝喉结滑去,痒得我直往后缩,喉咙处涌上一阵酥麻,想躲,楚逍的唇压了下来,接替了手指的位置,慢慢厮磨着,舌尖划出一道湿热,若有若无的挑动着,直到我忍不住勾下他的头来,四唇相接,热吻到快断气,才算尽兴。
我枕上他的大腿,漫声道:“江湖上只知李九,你知道的,已够多了。”
楚逍挑起一边眉毛,问:“有没有你对我的了解多?”
我翻身坐起,瞪着他:“谁都有过去,楚逍,你何苦追根问底?若是不放心我,咱们就此别过便是。”
说罢就要起身,楚逍一把抱住我,脸贴着我的肩膀,沉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正不放心的,是你明明在脱离过去的身份,却又不得又利用它,烟澜,我怕你会积重难返。”
为什么我们的想法总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为什么面对楚逍总会让我气短?为什么每次肝火升腾之际总是被他下一句话熄灭得干干净净、连个火星子都剩不下?
我拥住他的肩膀,放软了语调:“对不起,误会你了,下不为例。”
为什么我总是要说对不起?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他多少钱?
楚逍抬起脸来,横了我一眼,道:“没诚意,也没反省,懒得理你。”
懒得理我你还抱着不松手!吃定了我打不过你么?而我也真的很没种,居然被他赌气别扭的样子弄软了心肠,柔声细语地安抚起来:“楚楚乖,大丈夫不可无气度,一点小事也值得生气?传回去会被你的弟子笑掉大牙的,何况你就算生气,也不能生我的气,你若生我的气,就该先反省一下肯定是你先惹我不高兴,我才惹你生气,何况就算我真的惹你生气,你也可以迁怒别人啊……”
长篇大论被突然塞入口中的糖页酥截住,楚逍一脸哭笑不得地摇头,道:“与你讲道理,我还不如去找一头牛……”
我在他身边坐下,自动跳过这句话,总结道:“所以,你如果生气,一定是良心有亏欠,时时自省,我才高兴。”
楚逍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奉上自荆州带来的零食数样,作为赔礼。我也不跟他客气,全挑我喜欢的,一付大获全胜的嚣张,楚逍任我张狂,看似厚道,谁知心里早已记下这笔帐,在被他追讨得连个渣子都不剩的时候,我才真正领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重要性。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顺风客栈。
暮色苍茫,一幢孤零零的二层楼立在道旁,后面是荒山野岭,乱草丛生。
我与楚逍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道:“住不住?”
店小二已迎了出来,咧开一口黄牙,脸上的刀疤映着最后一抹霞光,扭曲而狰狞,我抬起头看看他身后的房子,窗败栏缺,墙上的木板也短了几块,柱子上还有刀剑留下的划痕,内堂里灯火昏暗,桌椅破旧,屋角围坐着几个大汉在高声谈笑——此情此景,只差没在匾额上直接题上“黑店”二字。
先前走南闯北住过的黑店也不少,这么本色的黑店倒是头一次见,若是平时,我早就秉着勤学好问的精神进去讨教了,只是这回有要事在身,旁边这位又是个江湖菜鸟,半点经验也无,让我不由得迟疑起来。
店小二一迭声地“客官里面请”,请得楚逍有些过意不去,拉着我迈进了门槛,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掌柜的小眼放光,一脸看肥羊的表情。我一向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朝店小二一拱手道:“我们要一间干净的客房,晚饭六菜一汤,烦劳送到房里来。”
小二答应得很麻利,引着我们上了二楼,打开房门,突然伸手道:“多谢客官。”
我一头雾水,楚逍也不解,问:“谢什么?”
小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们一眼,道:“引路费,十两。”
我展颜一笑,正打算把他揍成猪头,楚逍悄悄按住我已握成拳的右手,丢给他一锭银子,笑道:“有劳了。”
小二眉开眼笑地收了走人,我扯他楚逍进屋,一脚踢上房门,道:“你傻了?还是银子多得没处花?”
楚逍把包袱往桌上一丢,坐了下来,道:“我头一次碰到打劫,陪他们玩玩有何不可?”
我趴上床,忍不住笑出声来,引来楚逍动手动脚,问:“笑什么?”
我一边与他拆招,一边笑不可抑,楚逍太可爱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山窝土豹子,事事都觉得新奇,偏偏又英俊潇洒气质出尘,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矛盾的两种特质,真是让人爱煞。
楚逍见逼供无效,干脆合身压上来与我玩闹,他上摸下摸,我左挡右挡,时不时偷袭几个吻去,渐渐从嬉笑逗弄转到情意绵绵,这时店小二托着饭菜进来,见状呲了呲牙,放下酒菜,伸手道:“遮羞费。”
楚逍嘴角抽了一下,一锭银子丢到小二脚下,轻道:“出去。”
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着声笑,佩服楚逍的好修养,换作是我的话,拼着被敲诈医药费也要给他砸出个血洞来。
楚逍起身,不满地捏捏我的脸颊,道:“吃饭。”
菜烧得不错,我挑了一筷子青笋炒肉,闻了闻味道,小心地咬了一口,楚逍盛了碗汤递过来,我舔舔碗沿,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怪了……”
“有什么?”楚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显然对江湖中下五门的作料好奇得紧,我把六个菜都尝了一遍,越发迷茫,“什么都没有。”
楚逍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蒙汗药,化功散,软骨粉,一夜醉,透尘香……合欢散,什么都没有?”
我除了瞪眼真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楚逍,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东西?”
“有朋友会去岛上看我。”楚逍也下筷了,一边吃一边回忆往昔,“你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忍不住怀疑:“你朋友是说书的么?”
楚逍懵懂地点头,我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轻拍他的头顶,喃喃道:“我佛慈悲,可怜的孩子。”
楚逍凤目微微眯起,一颗馒头砸在我门面正中。
我放下床帏,拍拍楚逍的肩膀,轻声道:“你睡罢,我值夜。”
楚逍摇摇头,满脸期待,道:“我想见识一下鸡鸣五更返魂香。”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过去,喝道:“胸无大志,你羞也不羞?!”
楚逍轻巧地躲过,抓着我一同躺回床上,手指轻拂我的后颈,道:“别生气,我知道自己孤陋寡闻。”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又软了,气又短了,环住他的腰,道:“楚楚,想不想听哥哥讲江湖故事?”
一夜无眠,我窝在他怀里讲一些自己行走江湖发生的好事坏事缺德事,看着楚逍迷醉的神情,不由得心头暖意融融,谈笑间交换着点点轻吻,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若是为了与你相识相守,我甘之如怡。
一夜无事,我们顶着两对黑眼圈下楼结帐的时候还在疑惑自己竟会判断错误,听了掌柜报出价目之后我一个呵欠打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挖挖耳朵,问:“多少?”
“五百两。”掌柜老头展开一只胖胖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个人高马大的厨子围了上来,手里的菜刀抡得刷刷响,我一拍桌子,叫道:“老头!你给我说清楚!”
“是是。”掌柜老头取出一纸长卷,念道,“客房一个时辰五十两、每道菜二十两、汤三十两、另加厨子的洗菜费十两、切菜费十两、热锅费十两、炒菜费二十两、小二的端菜费二十两、上楼费每阶一两、收盘费……”
我顺手抄了本帐册堵住他的嘴,道:“老头,你敢坑我?!”
那老头临危不乱,又加了一款:“辱骂老者,二十两。”
楚逍叹为观止,笑道:“黑店原来是这样的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店小二拎着把笤帚晃荡过来,道,“咱们帐目明确,交易公平,杀人越货的买卖早就不做了,公子们晚来了半个月,小店现下是规矩经营、老实生意。”
“半个月前还是黑店?”楚逍一脸惋惜,店小二显然也很惋惜,叹道:“谁让咱们店主迷上了六扇门里的人呢?弟兄们也只好换换行当。”
楚逍会意地点头,店小二又把手伸了过来,红嘴黄牙道:“解释费。”
我与楚逍相视一笑,如此欠揍,为何不揍?
半柱香的功夫后,店里躺倒一片,哀叫连连,不可一世的胖掌柜缩在桌子底下不住地作揖求饶,我找了张干净条凳坐下,楚逍一见我跷起二郎腿,掩口低咳了一声,指着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汉们,笑道:“你们,过来,对着他,叫三声李爷爷。”
我大悦,给楚逍一个赞赏的眼神,等那帮能屈能伸的好汉叫完爷爷,我慢条斯理地对掌柜伸出手来,悠然道:“折寿费。”
所谓黑吃黑,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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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已经不知道在写什么了……
补恶搞:主角的心得访谈——
某桔闲极无聊,拉来楚楚与烟澜,就某些疑难问题请求解释。
先是讨好地凑向楚楚:“楚楚啊,你说的‘这种东西不用也罢’是啥米意思啊?”
楚楚抬头看看了原文,找到那段'楚逍指尖沾了一沾软膏,摇摇头,道:“这种东西不用也罢。”'
某桔追问:“难道你的意思是偶们小烟是可以免润滑的?55555即使小烟是棵杂草你也不能这么狠心粗暴嘛……怪不得小烟时时不忘反攻……”
楚楚暴起青筋,小烟一个爆栗敲在某桔头上:“闭嘴,你写的床戏无细节无步骤无实景,润滑一步当然就被他省略掉了!”
某桔讪笑:“偶知道偶写的是三无产品,转移话题,我们来看看这段——”
'又翻翻那套春宫图,盯着某一个体位研究了好久,突然若有所思地对我一笑,道:“原来你也可以在上面啊。”'
某桔眼光闪闪地扑到楚楚身边,叫:“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骑位式??”
楚楚浅浅一笑,小烟火冒三丈,某桔被PIA飞,空中传来凄厉的叫声——
“那个臭豆腐问题~~~下次再说~~~~~~~”
^*^纯属恶搞,不要当真。
第07章
我与楚逍弃了马车,并行二骑,顶着两个斗笠,漫步在淮南的山路中。
清早的阳光不那么刺眼,两边树木笼葱、花草茂盛,满眼鲜翠欲滴,如果单是出来游玩倒是件美事,只是我与楚逍一夜没睡,困乏得紧,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欣赏景色。
在包袱里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提神的东西,我把主意打到楚逍身上,朝他伸出手去,手心朝上,道:“拿来。”
楚逍嘴角一勾,掏出半包百果糖,在我充满热切期待的眼神中,极其小气地放了一粒在我掌心。
看来他比较崇尚细水长流,含化那颗糖,唇齿留香,我又伸出手:“还要。”
楚逍丢给自己一颗,把斗笠拉下来盖住眼睛,对我悬在空中的手视而不见。
我从一数到三,决定明抢,一提气从马背上跃起,朝楚逍飞扑过去,没想到他早有防备,长手一伸挡住我的攻势,指尖顺着颈项充满威胁地那么一划,我便老老实实地靠坐在他身前,不敢造次。
罢了罢了,远夺不成,可以近取,我侧过身去,手臂环住他的腰,展开柔情攻势:“楚楚听话,把那包糖给哥哥。”
楚逍被肉麻不过,从鞍袋中翻出几包蜜渍杨梅椒盐花生山楂丸子什么的给我,就是不肯交出那包百果糖。
我一边吃一边斜眼看他,道:“小楚,你不会还想用那包东西作弄人罢?”
所谓妙计,第一次用是灵机一动,第二次用是老调重弹,用上瘾了就变成看猴耍不要钱了,楚逍是聪明人,不至于让我失望。
“有何不可?”低沉优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立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对上楚逍充满算计的双眼,我就知道他又要坑我了,当机立断要飞身逃难,却被他牢牢地锢住腰身,动弹不得,楚逍笑眯眯地咬了一颗百果糖在齿间,朝我凑了过来,那神情分明是说“想要么?过来啊!”
饶是我这等厚脸皮也被他此番挑逗惹得面红耳热,然而脸面是脸面甜头是甜头,我欣欣然迎了上去,舌尖探入他的唇,舔上他齿间的甜蜜,楚逍低吟了一声,一手扶住我的后脑,以抢糖之名行热吻之实,倒真是分外提神,我们辗转纠缠了片刻,已睡意全消,我扯下挂在颈后的斗笠,一边扇风一边叫热,楚逍看似乖觉地应和了几句,手臂始终也没从我腰上离开。
第一次经过那个木屋,是正午的时候,楚逍用掌力打晕了只山鸡,交给我掏干洗净糊泥,又从那个显然没人住的小屋旁拣来木头架在火上烧,没盐少料,倒也鲜美,吃饱后在屋后的溪流中清洁了手脸,继续赶路。
第二次经过那个木屋,是后晌的时候,我的脸色开始阴下来,楚逍一抖缰绳,拐个方向朝另一条小路行去。
第三次,暮色苍茫,那幢孤零零的小屋立在前方,无情地彰显着我们迷路的事实,屋前还丢着烧黑的木柴和吃剩的鸡骨头,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诡异。
我无力地靠在楚逍身前,早知道会迷路,中午就该找地方歇下,何必花一下午的时间在山里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