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我没兴趣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
季赞追了上去。
「车子、女人、美食、钱,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
呈飞的嗓音不知觉地抬高。
「没人要你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是想给你惊喜和快乐的一晚。」
季赞也极力地解释这一切,他实在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把你这些狗屁东西都收起来吧,我不稀罕。」
呈飞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感。
「狗屁东西?这一星期我都在为你准备这些东西,你连看都不看,就回答我这句话?」
对于呈飞莫名其妙的怒火季赞也被惹恼了。
「没人要你准备那些。」
「OK,我蠢,不是你的生日,我根本用不着忙的跟狗一样,你不愿意过,算我没事找事做!」
季赞气愤地坐进车内,本来应该开心的事情现在却惹得一肚子火,不是一般的郁闷。
呈飞听到,『生日』这两个字时心里很震撼。多少年了,自己都快忘记人生还有这么一回事了,从小渴望的『生日』在一次次破灭中消失了,现在真的有人要给他过,他却自己放弃了。是自己的心病作祟,是自己在给自己做茧,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呈飞无话可说,也不求季赞原谅他的失态,只顾自己慢慢地走在霓虹灯光下,季赞本想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开着车跟在呈飞的身后,他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呈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疏忽了前方的路况,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腥臭的酒气在街道上蔓延开来,被撞的男人倒在路边狂吐,吐完后连嘴角也没擦干净,就开始大骂起来:
「是哪个……不要命的……撞我!」
酒鬼摇摇晃晃地走到同被撞倒的呈飞面前,凑近了仔细看。
「嘿……真是巧啊,这不是我儿子吗,哈哈……」
呈飞站起身嫌恶地推开酒鬼,酒鬼重心不稳地又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索性撒起无赖来。
「臭小子,翅膀长硬了连你爹也敢打?」
呈飞欲快速绕过酒鬼,酒鬼却抢先一步抱住呈飞的腿。
季赞一看外面的情况不对,这酒鬼竟然占呈飞便宜,下车准备帮呈飞一把。
「那女人把你扔了吧?我早料到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婊子,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你个小杂种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种……」
酒鬼的双手抱得更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早就死了,你少发酒疯。」
呈飞用力地想甩开酒鬼。
酒鬼衣服破烂,身无四两肉,看起来随时归西的样子,此时力气却格外大:「想不认帐?好歹我也白养了你几年,咱们把钱算算清楚……」
「放手!」
呈飞一拳打在酒鬼的肩上,力道并不轻,可以清楚的听见『咚』的闷声,酒鬼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死不放手。
「给了钱再走……啊……他是我儿子,要钱……你们问他拿好了!」
突然酒鬼双眼圆睁,露出充满血丝的可怕眼珠,眼里充满恐惧与惊慌,讲话也颤抖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呈飞认输了,他根本豁达不了,把一切都看的太重,尤其在与季赞相处时。
「钱……钱……」
酒鬼没了刚刚的气势,现在只是一个浑身颤抖的糟老头。
呈飞看着眼前几个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小混混气息的人:
「多少钱?」
「不多,也就两万多吧。」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张口说了个数目。
「我去取款机拿钱。」
「这叠钱拿去吧。」
季赞没等呈飞拿钱,就先把自己兜里的现钱全都拿了出来。
「还是小哥爽快啊,我们走。」
小混混们拿过钱数了半天,钱对后用钱拍拍了季赞的胸口。
待小混混们走后,老人颤抖的身体又回复平稳:
「我这儿子没白养,今天算是走运了。」
季赞瞅着这个酒鬼,站在他身边俯视他:
「你好,我姓季,现在呈飞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手了?」
季赞指了指酒鬼的手。
「怎么,我和儿子聚聚,关你什么事啊?」
「嗯,那关系就大了,我现在是呈飞的爱人,同时又是律师,你相不相信我让你过上比现在惨数倍的生活?」
季赞面露凶相,整个人顿时变得恐怖无比。
「我……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酒鬼放开手,爬起身摇晃地走向别处。
呈飞看着这个佝偻老头的背影若有所思……
季赞轻松地搭上呈飞的肩,将重量抵在呈飞身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声音显得暗淡。
「好啦,现在钱没了,付不起生日费用了。」
「对不起。」
呈飞充满歉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下一站?」
季赞指了指身后的车子。
「嗯。」
呈飞只是淡淡地回答。
车中放着悠扬的音乐,车子渐渐远离了城市,最终停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布满星星的天空优雅而美丽,在城市中从来都体会不到这样的静谧,季赞与呈飞相背而坐,仰望天空的优美。
「季赞,对不起。」
呈飞率先打破沉静。
「不用对不起。」
季赞安慰呈飞,一开始的确是很气,但现在已不在意了。
「我觉得我绑住了你。」
「怎么说?」
季赞回过头看呈飞。
「你很出色,家世、身份、学识、才能什么都好,你和我在一起变成这样,不值得。」
呈飞平淡地诉说心里的顾忌。
「说我出色?太抬举我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出色,说句难听的,如果我是你这种境况的话,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你会后悔吗?将来?」
呈飞仰头倚在呈飞的背上,胸中的阴影释怀了,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次投注身心去爱。
「谁知道呢?长远的事……但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你。」
季赞仍然保留许诺的事,也许他是个一辈子无法做出承诺的人。呈飞同样也是这样的人,现在做能够做到的事就够了。
「很肉麻……」
呈飞觉得有点鸡皮疙瘩的感觉。
「向天空许愿吧,今天是你生日。」
「嗯。」
「许了什么?不会说什么说出来就不灵这么老土的话吧。」
「希望在每一个生日你都会说那句话。」
呈飞回过身,与季赞对视。
「哪句话?」
季赞故意让呈飞重复。
「哪句?我忘了。」
呈飞也装傻。
「啊,就是你想听的那句。」
「好像你也想听……不如你说吧。」
「好啊,我身体力行让你知道吧。」
季赞扑向呈飞,两人双双跌入草坪,不时传出微弱地喘息声,满天的星光见证这一对相爱的人。
尾声
神龙公布将要关伺服器,停止服务,一个游戏由于时代的变迁,终于走到了最后。
魔翼仍旧是神龙一服上最大的工会,只是随着神龙的停止,工会也将变成历史,在最后的关服期,翼灵的全体成员聚在伺服器上,共享最后一段时光。
季赞为了不浪费这最后的纪念,在这一刻,向呈飞求婚,并举办了网路虚拟婚礼。
听说要举办婚礼时,大家都愣了一下,虽然老大有一阵子没上来,新人可能不知道,但当时一起入工会的兄弟们都知道这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两个男人结婚可把大家给惊着了。
但结婚的那天,大家还是到场了,毕竟也还算是一起干架的兄弟。结婚当天,祖民、周成、阿强、丁浩、二子也都到来了,周成会来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只是没想到兄弟和男人结婚。
「呈飞,你真的和魔翼老大结婚啊?你确定你真的和男人结婚?」
周成有点不敢置信的问呈飞。
「是真的!」
呈飞已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这句话。
「作为朋友我只能祝福你了。」
周成也够意思的没有多问。
虽然大家的心里都有疑问,但婚礼还是照常举办,在各方兄弟们的祝福声中,于大钟塔下互许承诺,为神龙最后的运营添上精彩的一笔。神龙正式落幕,这个游戏见证了呈飞与季赞走上爱情道路的全部过程,在游戏中成为恋人。
说来可笑,网恋本就不让人相信,而网恋又是同性恋,是不是会被人当笑话听?但也许就是这种不可能的事,让两个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牵上了一条牢固的红线,他们能走多远呢?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做永远的承诺,只是对于在—起的时光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
深夜沉睡中,悦耳的铃声打破美梦,季赞与呈飞一同醒来,手机铃声会开得这么大声,只有季赞才会干这事。季赞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向呈飞无奈的笑了笑:
「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回来!」
季正光的声音显得非常严肃。
「我以为爸暂时不会想见到我了……」
「你还是坚持你的态度吗?」
「爸,对不起,如果没什么意外,你儿子的未来一半就是个男人了。」
季赞笑着看向呈飞,呈飞则不耐烦地继续倒下睡觉。
「回来参加婷婷的婚礼。」
季正光的声音不再严肃,显得苍老了许多。
「婷婷对我有芥蒂。」
「婷婷自己要求的。」
季正光强调。
「那允许我再多带一个人来吗?」
季赞小心翼翼地问季正光。
「你想带就带吧。」
季正光挂上了电话,声音已有些颤抖,儿子喜欢上男人的事实在是令他大受打击。
呈飞与季赞一同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呈飞本不想去,但季赞坚持要让爸承认他们两个,结果呈飞还是答应了。
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许久没进过的家门,季赞拎着呈飞的行李上了二楼:
「我的房间。」
「切,有钱人。」
房间宽畅明亮,不像呈飞家那么拥挤,东西井然有序,让呈飞看的不是滋味,说白了就是有点小嫉妒。
「这也要吃醋,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季赞这二年待在国内,—张嘴是学的越来越滑头。
「有什么喝的没?」
呈飞的无视功力也长进了不少。
「冰箱空了。」
季赞下楼看了下冰箱,看来很长时间这个家都没人用了:
「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你在家里先休息会。」
「嗯。」
呈飞被墙上的油画吸引住,并没有听清季赞在讲什么。
油画中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端庄秀丽,金黄色头发黑色眼睛,应该是个混血儿,微微扬起的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成熟上又多份可爱,这样的美人真是极品,呈飞也不禁在心里赞叹。
「她是我的前妻。」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声音显得苍劲有力。呈飞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边。
「你是季赞的爸爸。」
呈飞断定。
「季正光。」
中年男子伸出手表示友好。
呈飞伸手回握。
「葛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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