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了……」白皙的身体弓了起来,莫憬玄咬牙,吐出支离破碎的字句:「李……沧澜……够了……」
李沧澜见他如此情态,怎么把持得住?手臂勾起他细瘦紧绷的腰,一个挺身……
「啊!」莫憬玄痛叫一声,清醒了大半,用力推拒着身上那人的身体,却被紧紧搂住,耳边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放松,我不想伤着你……」
「已经……受伤了!」莫憬玄疼得煞白了脸,后悔没有多灌几壶醉倒了事。
李沧澜皱着眉,纵是忍得辛苦,却实在不舍得强来,只得缓缓退出。
莫憬玄几乎要跳起来,叫道:「不、我不做了!」
……绝对是,昏了头了!
一双手臂又把他按了下去,李沧澜咕哝了一声,低头啃咬他的颈子,一手顺着脊背探下去轻揉着伤处,另一只手,想当然尔,来到了前面。
前后夹击之下,莫憬玄再度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哈啊……啊……」释放了之后,整个人虚软下来。
李沧澜满意地笑,抱着已被他挑逗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再度攻城掠地。
再进入时,还是痛,却没有开始那么难以忍受,莫憬玄低低地哼了一声,十指紧扣那人的肩膀,留下深红的印子。
「憬玄……」越来越热的身体,越来越忘情的亲吻,越来越狂野的律动,压抑不住的呻吟催动着一波又一波更猛烈的撞击,气息交错,汗水交融,快感席卷而来,莫懂玄攀着李沧澜的肩膀,什么都不能去想,全心全意投入这一场火热纠缠中。
屋外,落雪无声;绮罗帐内,春光无限。
第七章
白月讨厌下雪,确切地说,他讨厌冬天的一切。
自打懂事起,每一个冬天,夜晚都是缩在破庙里、石洞中,或是大户人家的柴房里,瑟瑟发抖。
贫寒贫寒,贫者必寒的意思,他一个无依无靠四处帮人打杂为生的流浪儿,对这个词有着深刻到骨头里的理解。
白天还好,劈柴、担水、烧火、通灶,手脚不停也就顾不上喊冷;晚上可惨了,褥单被薄,柴房里又四面透风,冷得像冰窖,可怜这纤瘦骨感的少年,内无脂肪保暖,外无棉衣御寒,在硬板床上缩成一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碰上下雪天,那就更好看了,雪花会随着风从门边墙缝飘进来,落他一头一脸,化了水之后更觉冰寒彻骨。
所以,他从未有过出门赏雪的兴致,更别提夜里出门,分明是要他的小命。
记得去年在陈员外家做短工,陈家公子别的不会,偏好吟风赏月,自命风流得紧,雪景是万万不会错过的,常常半夜不睡,摇着扇子在柴房外转来转去,时不时吟上几句「吾心若白雪,可叹无人看」之类的歪诗,害他在柴房里噩梦连连。
往事可堪回首?想不到他一个死在路边都不会引人多看两眼的穷光蛋居然也有时来运转的时候,白月环视了一周,一室的奢华照花了他的眼,跟他以前住的地方简直天壤之别,再看看身上轻柔温暖的狐裘,身下软绵绵香喷喷的大床——下午他可是把胳膊掐青了才勉强相信:不是梦中,真是皇宫!
不过一夜之间,从吃了上顿没下顿到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感激他那没见过面的娘,给他生了一张好脸蛋,虽然时不时对着水盆照照也没觉得多好看,可昨儿个被那老太监看中,硬说他长得像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赎了他出来讨主子一个欢心,好在他一向无牵无挂无所谓,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哪知道,这厢老鼠掉蜜缸,饿死鬼上天堂,让他每每想起来都恨不得狂笑三声。
不用做活,吃饱饭在屋子里晃了几圈,白月开始觉得无聊,人在无聊的时候往往会做一些平时浑为不齿的事,白月也不例外,于是他从书房翻出一把扇子,出门,赏雪去也。
他所住的院子名叫宁安斋,位于皇宫东北角,偏僻得紧,除了打更的和巡夜的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本来有两名护卫守着大门。
许是受不住这寒风冷雪,早不知溜到哪儿去逍遥了,白月顺顺当当地出了大门,贴着墙根往南走。
墙头的宫灯在风里忽明忽暗,好在天上地下白茫茫一片,映得分外明亮,白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著积雪,走了几十米,来到一处独院前,甩甩袍子下摆的雪,叹了口气。
门口立着一对雪人,哦,护卫,离门口五步远,又一对,院子拐角处,再一对……总之,是戒备森严。
躲在松树后面,观察了下情况,贴着墙根绕到后墙,摸索了一番,找了一处好下脚的地方,提气跃上墙头。
好歹跟着丐帮那个什么长老学过几手轻功,除了被人追打时逃命之外,翻墙入户,不在话下。
重兵把守,非财即色,前者的话正好让他开开眼界,若是后者,待在这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八成是失了宠的,正好让他一慰芳心。
猫着腰走了几步,扒着瓦片跳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院子和他住的那个差不多大,只是雪显然厚得多,不知道几日没扫了,廊前有个小池塘,冬天里也没水,积着满满一池雪,房屋倒是高大宽敞,只是黑灯瞎火的,加上寒风阵阵,显得鬼气森森。
深吸了口气壮壮胆子,借着雪地反上来的光,白月轻手轻脚地踮进回廊,在门窗上摸摸捅捅,一路走一路摇头,走到尽头时,猛然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
有人,有个人站在走廊尽头!
白月直觉地要跑,定睛一看,眉眼与自己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由咧嘴笑了,道:「原来是一面镜子。」
走上前去正要好好欣赏一番,那「镜子」却突然伸过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腕子,一张惨白的脸凑上来,白月立时浑身寒毛倒竖,也忘了自己是偷溜进来的,挣开对方的手,调头一路狂奔,一边狂奔一边狂叫:「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步两步奔到门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两扇沉死人的大门,正在逃出生天之际却被一个雪人挡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推回去,「匡当」一声关门落锁。
「开门啊!放我出去!」白月用力捶打着大门,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有鬼啊啊啊!」
赏雪果然不是他这等土包子做的事,别人赏出一肚子诗情画意,他偏偏赏出个鬼来!
门外那帮人好像聋了一样,任他喊破嗓子硬是不理不睬,白月颤抖抖着回转身,紧紧贴在门上,绝望地看着那鬼一步一步过来,越走越近,直到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停下,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借着雪色细细端详着他。
呜呜他不要死!他还没吃上几天饱饭……
白月牙齿打架,瞪着大眼睛打量对方,发现那鬼不仅与自己长相如出一辙,身高体型也相似得紧,正觉诧异,只见那只鬼眉毛拧了起来,两只鬼爪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白月大口吸着气,用力扳住鬼的两只腕子,却因为害怕而使不上一分力气,身子软软地滑坐在地上,眼睛却须臾不离地定在对方脸上,空气越来越稀薄,头越来越沉,那鬼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
眼前一黑,白月终于失去了知觉,脑中最后闪过的是——
鬼的泪,竟也是热的……
红烛已燃尽了,窗户透过些许亮色,怀里的人依旧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长发散了一身,白皙的肌肤印着无数激情的痕迹,莫憬玄像小猫一样缩在李沧澜身侧,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腰。
天色近晓,寒气更重,李沧澜调整了下姿势,使得两人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
「嗯……」莫憬玄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半睁开眼睛,「你该上朝了。」说完,松开手臂翻过身去,接着睡他的。
真无情,全然不见昨夜欢好时那般百依百顾,温柔似水。
李沧澜顿时起了坏心,轻笑着凑过去道:「今儿个不去了。」
莫憬玄一个梦还没接上便被弄醒,四处游走的大手引得他低喘连连,身上某处经过半宿的开发,在他的抚弄亲吻之下又似有一把火烧起来,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男人蓄势待发的欲望,无奈地回过身来,抱住李沧澜的肩背,低叹道:「幸好你没做皇帝……」
「哦?」身上那人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声,低头含住他胸前一点。
「荒怠国事,与男子厮混……这种荒唐事,一国之君还是……嗯……不做为好……啊!」
敏感之处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激得他惊喊出声,随即紧紧地咬住下唇,恼怒地瞪着身上那人。
李沧澜托起他的腰,在他羞红的脸上印下轻吻,正要带着他攀上那欲仙欲死的极致境地,门外有人来报:「王爷,何公公有要事求见。」
「让他滚!」李沧澜低吼一声,准备继续,门外传来何公公带着哭腔的声音。「王爷救命!大事,大事不好了!」
李沧澜只觉自己满头青筋暴起,身下那人却兴灾乐祸地低笑出声,实在不甘心,无奈何公公在外面呼天抢地,只好低头狠狠地吻了他一阵,咬牙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起身穿衣,没忘给他掖好被子,而莫憬玄还没等对方离开,便又沉沉睡去。
第八章
书房
「奴才该死!昨儿个夜里守门的大意,让那小子溜到……青松院里去了……」
「哦?」李沧澜顺手取过一支狼毫,沾饱墨,在宣纸上胡写乱画。「小泥鳅翻不起大波浪,便是让他见了正主儿又如何?」
「不只……不只如此,那小子闹得太凶,惊动了……四王爷。」
李沧澜手一抖,眯起眼腈:「四皇兄?」
四皇兄昨夜留宿宫中么?那这一场热闹想必有趣得紧,沉吟了下,李沧澜丢下笔,道:「来人!备马!」
还没起身,书房的门已被一把推开,来人一身雪花,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恳气,李沧澜挑眉笑了:「原来是四皇兄,怎没叫下人通报一声,好让小弟门前相迎。」
四王爷李观澜与李沧澜一母同胞,自是比旁的兄弟姐妹亲近些,只是性子截然不同,一个掠夺成性,一个忍字为先。
当然再和善的人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李观澜哼了一声,解下斗篷丢给下人,在书桌旁落座,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沉声道:「六皇弟怎会如此荒唐!」
李沧澜使了个眼色,何公公会意,悄悄退下,调来一队人马守着书房四周,以防被人偷听了去。
「四皇兄见着他了?」李沧澜不动声色,手指轻拂过瓶里半开的梅花。
李观澜抿了口茶。满腔话语竟不知从何说起,顿了一下,道:「六皇弟究竟为何如此?」
李沧澜笑了,不答反问:「四皇兄,府上一切可好?」
李观澜皱眉道:「何出此言?」
「听闻镇国将军日日去府上拜谒,自打回京就末间断过。」本来打算用「夜夜」的,看对方一脸恼怒,决定给他留几分面子,「昨夜皇兄留宿宫中,不怕大将军寂寞无聊么?」
李观澜嘴角抽筋,勉强应道:「段将军与本王有些交情,招待他一下,也是应当的。」
有些交情?招待一下?嘴硬,李沧澜点点头,装出一副了解了的样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弟已送了帖子到将军府,今日就陪皇兄去回访一下可好?」
「你!」李观澜像被踩着痛脚的猫一般跳了起来,白皙的脸瞬间变黑,他深吸了一口气,怒道:「琛儿与我,如同亲生,你若伤了他,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说罢,转身欲走,手还没碰到房门便被身后一句话钉住脚步——
「我看,不是,『如同』这么简单罢!」看着四王爷僵在门口,李沧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雪上加霜:「当年皇兄力谏陛下,硬是把镇国将军调到西北边陲,这番故人重逢,该好生叙叙旧才是。」说叙旧也是客气,一别经年,某人早惩了一肚子火气,另一人,只怕是要求救了。
李观澜只觉后背发冷,他这六弟一向精得像鬼一样,心知瞒也瞒不过,索性转身道:「你若为难琛儿,他必不会坐视不管。」
段将军是李琛的娘舅,其姐段瑾,入宫之前曾与四皇子有过段露水姻缘,入宫后不足月便生下李琛,因着皇上的宠爱,封为太子,旁人只知是体弱早产,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李观澜对此事心知肚明,对太子是处处小心时时爱护,对段瑾的胞弟段湘,也是一路提拔关照,却没想到纸里包不住火,瑾妃因病去世前把个中缘由一一告知了段湘,直接导致段湘与他反目成仇,势同水火。
但毕竟血浓于水,做舅舅的岂能对亲外甥见死不救?李沧澜再怎么肆无忌惮,这一层也该想到罢……
李沧澜好整以暇地观赏他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心里稍有些快慰——从温柔乡里被拖出来,任谁都会不爽,既然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那么李观澜被拉下水,纯属活该。
「咳……」李观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重又到桌边坐下,明明心急如火炉,表面上却装得泰然自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轻啜。
李沧澜心里暗暗发笑,脸上也很应景地浮现出几分温情,柔柔地唤了声:「四哥……」
李观澜手一抖,几点水珠溅落在衣襟上,斜眼看桌后那人,道:「六皇弟又打什么主意了?」上一次叫他四哥的时候,乳牙还没换呢。
李沧澜垂下眼帘,一脸神伤,低语道:「四哥何必这般见外?小弟为了四哥,也不会伤琛儿一根头发的……」
李观澜冷哼一声:「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把琛儿幽禁在青松院里也是为了我么?」
「那是自然。」李沧澜脸不红气不喘,撒一大谎以包之。「段将军对瑾妃的事一直怀恨在心,四哥想必已领教过了,琛儿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小弟找个替身送进宫,也是为防不测呀!」
「段湘他……」李观澜又急又气,拍案而起。「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罢丢下一句「告辞」,风一般掠出门去,留下李沧澜摇头苦笑,喃喃道:「这么好骗……」
有兄如此,实在让他这个做弟弟的很没面子,李观澜什么都好,就是心软,容易冲劲上当,这几样加起来,足以让他被人耍得团团转。
打发走了皇兄去找那人捉对厮杀,李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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