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子,你莫要骗我。”叶锦素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李贵,眸光中碎出一抹冷光。
“夫人,老奴觉不敢欺瞒夫人,那日,听夫人将其这十年来的苦楚,老奴一心想着夫人的苦,便未多想那之前的事情。”李贵连忙回道,抬眸,看了一眼叶锦素,“夫人,这十年来皇上一日未忘记夫人,寝宫内挂着都是夫人的画像,皇上这十年来日日思念着夫人,但,当时听闻夫人遭遇之后,老奴一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故而,才未细想这其中的缘由。”
“下去吧。”叶锦素听闻李贵说罢,摆手道。
“老奴告退。”李贵暗暗后悔,想着这些日子怎得都未想到这处,躬身退出了屋外。
凤锦和凤秀连忙上前,看着李贵,“李公公,这等重要之事,你怎得给忘了呢?”凤秀在一旁不禁埋怨道。
“唉,老奴确实未想到这处,当时皇上确实并未离开,看来这是一场误会。”李贵垂首,想到这处,也觉得自个确实疏忽了。
上官敬见叶锦素背对着她,面色哀伤,他接着上前,将叶锦素揽入怀中,“年儿,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想你,我不知道你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过的如何?有时候我更怕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做同样一个梦,就是有一天,你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是,就是那日,数月前,我做梦时,看到你被大火吞噬了,放声地大笑,我从噩梦中惊醒,那种预感,让我害怕,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可是,后来,我还是会梦见你,你笑着就像这样,在我的怀中。”
叶锦素静静地听着上官敬低喃的诉说,此刻,她的思绪彻底的被打乱,爱了八年的人,恨了十年的人,与自己纠葛了十八年的人,老天爷告诉她,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她冷声一笑,推开上官敬,“让我静静。”
“好,年儿,你好好歇息,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上官敬注视着叶锦素此刻落寞的神情,他径自出了屋内,眸光恢复以往的威严,向院外走去。
李贵连忙跟在一侧,“皇上摆驾回宫。”,转身,看了一眼叶锦素的背影,叹了口气,紧跟着上官敬离开。
叶锦素自上官敬离开,她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颓然坐下,不停地冷笑着。
凤锦和凤秀、采莲想要进去,可是,看着如此的叶锦素,皆是伤心不已,双脚似是定在原地,如何都迈步进去。
三人注视着叶锦素,缓缓地将屋门合了起来。
一道黑影随即落下,采莲转眸,便看到魔君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屋子,其实他一直未离开,适才,他便知晓上官敬此时前来,必定有话要对叶锦素说,但,他起先是不愿让上官敬开口,他怕叶锦素会改变心意,可是,后来,看到叶锦素,他还是给了一个机会给上官敬,其实也是在给他与叶锦素一个机会,如今,事实真相揭晓,她与上官敬的感情纠葛终于浮出,即便是伤心也好,开心也罢,他都会在她的身边。
“阁主。”采莲上前,躬身道。
“嗯。”魔君淡淡应道,便向屋内走去。
凤锦和凤秀想要阻拦,但,看着魔君周身散发的冷寒之气,又想着也许这个时候,有人陪着阁主是最好不过的,二人便没有继续阻拦。
魔君推开屋门,踏入屋内,便看到叶锦素斜倚在椅子上,抬眸,怔怔地望着房梁,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
他心中一痛,他不知叶锦素这十年来到底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可是,那个冷艳高傲的叶锦素却已然消失,如今的她,变得颓废不已。
他缓缓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低眸,注视着她,伸手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叶锦素抬眸,烛光摇曳,她双眸已溢满了泪水,也不知怎得,她抬起无力的手臂,揽上他的腰际,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这是第一次,叶锦素放声痛哭,十年的压抑,十年的生不如死,十年的痛楚,十年的恨意,如今都化为这阵阵的嚎啕哭声。
凤锦和凤秀、采莲听到那哭泣中的绝望,难过,悲伤,皆忍不住地落下泪来,随着叶锦素一同哭泣。
魔君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拍抚着她的背,这个时候,她不用强装着坚强,不用做那个旁人眼中威慑无比的叶锦素,她不过是一个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去呵护的小女人罢了。
哭声持续了许久许久,叶锦素显然是要将这些年来压抑的所有情绪彻底地爆发出来,等到她哭得筋疲力尽,哭到肝肠寸断,哭到最后,只剩下抽泣,便倒在了魔君的怀里,晕了过去。
魔君将叶锦素拦腰抱起,将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盖好锦被,坐在床边,低声道,“采莲,打盆水来。”
采莲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听到魔君的话,这才回神,嘶哑地应道,“是,阁主。”说罢,便转身去打水。
凤锦和凤秀,看到如此的叶锦素,怎能不伤心,二人眼睛哭得红肿,却还是忍不住地流泪。
采莲端着热水进了屋内,魔君摆手道,“去吧,她待会醒来会饿的。”
“属下这便去准备。”采莲应道,便转身退下。
凤锦和凤秀一直候在屋外,注视着魔君卷起衣袖,将棉布放入热水中,浸湿,拧干,轻轻地擦拭着叶锦素眼角未干的泪水,脸颊的泪痕,动作极轻极柔,就像是在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
也许哭得太过于伤心,魔君一直静静地守候在她的身旁,直至翌日晌午,她才幽幽转醒。
双眼虽有些红肿,但,却不酸涩,叶锦素抬眸,便看到魔君戴着面具,对叶锦素道,“起来喝些粥。”
叶锦素这才想起昨晚在他的怀中痛哭流涕,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尴尬,看向他黑色的锦袍上印着的泪痕,她低声说道,“昨夜之事……”因哭得太过用力,声音显然嘶哑。
魔君轻声一笑,“不曾想阁主的苦功也是如此厉害,昨夜儿我算是领教,不过,此等厉害武功可不能再用了,威力太大。”
叶锦素被魔君的话逗笑了,但,想起上官敬,还有她知晓的真相,依旧笑不出声来,在魔君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抬眸,看着他,“你怎得回来了?”
“我可不想你除左我,倒在别的男人怀里哭,如此,伤心的便是我了。”魔君将已经备好的粥拿了过来,先让叶锦素漱口,接着便舀起粥,给她喂着。
“我来吧。”叶锦素显然对魔君对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不适应,抬手说道。
魔君摇头道,“等你有力气再说。”
“你如此,我不知该如何。”叶锦素从未被一个人如此的关怀过,即便是曾经陪在上官敬的身边,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关怀。
她此刻的心情依旧是烦乱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上官敬,而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她无法确定,看向魔君,又想起如今她已经嫁给南宫霍綦,这样的体贴,她不能要。
魔君自然清楚叶锦素如今的想法,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说罢,便向屋外唤道,“采莲,进来。”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采莲连忙垂首走了进来,“魔君,您唤属下。”
“伺候你家大小姐用膳。”魔君自椅子上起来,伸展双臂,“我困了,先去歇会。”说罢,便径自行至厅内的软榻上,慵懒地躺下,阖眼而眠。
凤锦和凤秀见魔君如此,这些时日的相处,也对这魔君随性的性子习以为常,故而也不言语,连忙来到内室,看着采莲正小心地喂叶锦素用膳,便垂首道,“阁主,是属下无能。”想到十年之前的事情,她们二人都内疚不已,若是当时,她们警醒点,那么,便不会有这十年的悲剧。
叶锦素看向二人,浅笑道,“这与你等有何关系,也许这便是冥冥注定的吧,我与上官敬注定要错过。”
“阁主,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尤其那个罪魁祸首。”凤秀狠戾地开口,想起华婉瑶,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将自己最毒的毒药打在那女人的身上,让她生不如死。
“阁主,那女人怎会如此阴狠,竟然还如此欺负阁主您。”凤锦想到此处,更加地气愤。
叶锦素抬眸,看着她们二人,她不确定那日前去的到底是不是上官敬,因为,那人与上官敬一模一样,难道这世间真的有如此易容术之高的人吗?
“容我再想想。”叶锦素淡淡道,此事,她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是,阁主。”凤锦和凤秀点头。
这一日,叶锦素一直在院中,晌午之后,叶锦涵前来,叶锦素本想着与她说会话,但,看向一直歇息未醒来的魔君,便告知叶锦涵身子不适,改日再去寻她。
叶锦涵听闻叶锦素身子不适,以为她必定是葵水来了,也未打扰,回了院中。
直至天色渐暗,魔君才缓缓睡醒,抬眸,便看到叶锦素斜卧与床榻上,气色比早些时候好多了,只见她正拿着一本书卷翻阅,眉目淡淡。
魔君起软榻上起身,上前,看着叶锦素,“在看什么?”
“这世上当真有长相如此相像之人吗?”叶锦素抬眸,看向魔君,突然想起宫中的吕年儿,与她前世的长相一模一样,那么,上官敬呢?会不会这世间也有一个与上官敬长相一致之人。
“你是在怀疑这吕年儿的模样乃是易容的?”魔君看向叶锦素,随即坐在她身侧。
“嗯,我一直觉得这时间能够寻到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太难,即便是一模一样,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甚至是自身的气质,都是很难一样的。”叶锦素看向魔君,这一日,她都在思谋着此事。
“你忘了,勾魂使的易容术可是天下无双。”魔君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叶锦素的疑惑,随即说道。
“是啊,她的易容术确实精妙,可以以假乱真,不过,她十几年前便在叶府了,而她又是魔教中人,跟华婉瑶又有什么关系呢?”叶锦素抬眸,思绪飘向窗外。
魔君注视着叶锦素,“怎会无关系。”
“你是说……”叶锦素转眸,盯着魔君,“但,即便是如此,那么宫中的吕年儿呢?”
“她日后定然会知晓,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有比勾魂使更精妙的易容之术。”魔君亦是仔细思量着,突然想到,“我记得勾魂使的易容之术之所以精妙,乃是因为她要修炼一种毒辣的内功,用内力护体才可,而此内功只有圣女才有,如此的话,圣女的易容之术怕是也不低。”
“你的意思是?”叶锦素看向魔君,“但,当年假扮上官敬的到底是何人呢?”
“这便要问你的那位皇后姐姐了。”魔君看向叶锦素,“不过,她如今不是已经疯了吗?”
“你知道了?”叶锦素听着魔君的话,看着他。
“你不愿说,我不会多问,至于我知晓的,也是我的猜测。”魔君笑看着叶锦素,“好了,我饿了。”
叶锦素看向魔君,她心中有些暖意,觉得与魔君如此相处,甚是舒服,因为他从未想从自己身上窥探什么,浅浅一笑,“采莲,备膳。”
采莲见魔君醒了,暗自松了口气,想着魔君总算醒了,故而,连忙应道,便去了厨房。
凤锦和凤秀听着适才叶锦素与魔君的对话,也在想着,如今怕是只有华婉瑶知晓当时发生之事,故而,凤秀便递给凤锦一个眼色,飞身离开叶府。
昨夜,上官敬回了宫中,便召见了李贵,而李贵便一五一十地将如何与叶锦素相认,叶锦素这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都告知了上官敬,却并未提及季昀和齐莫其他人与叶锦素相认之事。
上官敬听罢,面色阴沉,沉声道,“贱人,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将你加注在年儿身上的痛苦,千万倍地加倍在你的身上。”说罢,连夜便去了宫中,数月前,径自入了寝宫。
华婉瑶依旧疯疯癫癫,见上官敬,连忙大笑出声,跪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
上官敬一脚将华婉瑶地倒在地,顿时,华婉瑶便口吐鲜血,但是,她却依旧跪在地上,唤道,“臣妾参见皇上。”
上官敬俯身,冷视着她,“你以为你装疯卖傻,朕便会放过你吗?十年之前,你的所作所为,朕已经知晓了,你以为如此,便能拆散朕与年儿吗?朕告诉你,年儿还活着,但是你,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华婉瑶痴笑的脸上当听到上官敬说华流年还活着时,眸光一顿,但依旧痴傻地道,“皇上,妹妹已经死了,被火烧死的,好大好大的火。”
上官敬听到此,更加地气愤,怪不得那日,他会梦见年儿被大火吞噬的场景,随后,便有人来报皇陵失火,整个皇陵都烧毁殆尽,原来,竟是如此。
脑海中回荡着李贵所言,“你不是喜欢当皇后吗?那朕便让你好好地当这皇后。”
说罢,转身,冷声道,“抬一口棺木来。”
“是,皇上。”李贵立在一侧,连忙应道,对于华婉瑶,李贵当然不会有所同情,想起夫人因她的歹毒,所受的十年之苦,如此对待她,那也换不回夫人原来的生命。
约莫半个时辰,一口棺木便抬了进来,上官敬看着跪在地上的华婉瑶,沉声道,“你本就是陪陵亡妃,莫不是年儿心慈,给你一条生路,你早就随着那皇陵一同湮灭了,可你竟然心肠歹毒,如此对待年儿,朕便要让你好好尝尝寸寸断骨的滋味。”
“来人,请皇后娘娘入棺。”上官敬冷视着华婉瑶,沉声道。
李贵命人上前,将华婉瑶抬起,而华婉瑶始终痴笑着,被抬进棺木,上官敬上前,拿起一枚钉子,直视着华婉瑶,一点一点将棺木钉用内力钉入华婉瑶的手掌中。
而华婉瑶笑颜如花,大笑出声,仿佛此刻钉着的是旁人,而并非是她,这使得上官敬气愤不已,接着,便又将一颗钉子钉入她的另一个手掌中,紧接着便是脚掌,待四颗钉子全都钉入华婉瑶的四肢时,她额头布满汗珠,但那双眸依旧明亮,注视着上官敬,低声唤着,“皇上。”
“朕会每日来看望皇后,让皇后尝尝这蚀骨的滋味。”上官敬俯视着华婉瑶,“每日伺候皇后三餐馊水,还有为皇后好好净身,要用上好盐水。”
“是。”李贵命令。
上官敬冷哼一声,便离开寝宫,而李贵看了一眼棺木内始终大笑不止的华婉瑶,眸光亦是一暗,便随着上官敬离开。
年华宫内,吕年儿如今已有五月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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