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可笑,这十年来,她自重生之后,一直想的便是报仇,可是,却让自己越陷越深,得知真相之后,她以为上官敬是爱她的,他们是被华婉瑶陷害,而分离,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原来,上官敬自始至终都未相信过她,竟然为了打消心中的怀疑,不惜伤了他们的孩子,如此自私残忍之人,叶锦素冷声一笑,她竟然爱了他整整八年,恨了十年,为了他,陪他征战沙场,几经生死,原来,还抵不过他对她的疑心。
凤锦见叶锦素和凤秀回来,叶锦素便径自回了屋中,凤锦便问了情况,凤秀如实告知之后,凤锦挥掌,便将身旁的墙壁打出一个洞,“岂有此理,没想到他竟不相信阁主,亏得阁主为了他,不惜牺牲美色。”
“是啊,如若不是他不信阁主,怎会让那华婉瑶有机可趁呢?”凤秀愤愤不平的附和着。
采莲在一旁听闻,也是义愤填膺,“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混账。”
“是混账。”凤锦厉声道,“哼,如此也好,阁主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如若再为了那皇上,还指不定又要变成什么样子。”
“嗯。”凤秀连忙点头。
“是啊,大小姐这样挺好。”采莲也觉得比起在后宫和那些女人争宠,如今这样更好,而且,如今叶锦素已然成亲,即便那皇上有任何心思,也是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之事。
叶府如今安逸下来,叶锦素翌日便告辞了叶老爷,回了南宫府,按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便是回娘家,也要经过夫君同意才可,但是,叶锦素却是例外,她如今乃是南宫府的当家主母,而南宫霍綦昏迷不醒,南宫老爷与南宫夫人又不在府中,故而,她便会来去自如。
待叶锦素回到南宫府亦是晌午过后,秋意和秋雨见叶锦素总算回来,但眉宇间似是有一丝淡漠,便觉得奇怪,看向凤锦和凤秀,又想起自大少爷回来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便知其中必有隐情,但她们又不好问,只能如此看着。
“奴婢见过少夫人。”秋意和秋雨连忙上前行礼道。
叶锦素淡淡应道,便看着秋意,“如今府上可安稳?”
“一切安好。”秋意随即应道,看着叶锦素,“只是看着夫人憔悴了不少。”
叶锦素淡淡一笑,“是憔悴了,最近有些疲累。”
“少夫人身体要紧。”秋意关心地说道,想着自家大少爷也是如此,自昨日回来,便不言不语,唉声叹气。
“无妨。”叶锦素朱唇微勾,便抬步向屋内走去,行至内室,径自来到南宫霍綦的面前,注视着他,不知为何,许是因为昨天之事,她亦是解开了心中的结,如今,对任何事都已看开,对于上官敬,她已心死,流连之前对他的恨,似乎在昨夜也依然荡然无存了,她抬手,斜靠在一侧,撑着头,盯着他,“你不预备对我说些什么吗?”
见那安然躺在床榻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叶锦素注视久久,叹了口气,接着便径自起身,转身离去,突然,身形一晃,向床内倒去,接着便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叶锦素抬眸,撞上那沉睡千年缓缓睁开的双眸,那一汪深潭,清澈见底,倒映着她的容颜,她一时没了反应,便这样四目相对。
南宫霍綦见叶锦素果然憔悴了不少,一个翻身,自然地将她压在身下,身上的锦袍散开,遮盖着她的身体,垂眸,注视着她,“你很想我醒来吗?”
这声音就像是从远山飘来一般,云淡风轻,似是要将她心头的阴雾吹散。
叶锦素眸光一动,抬手要推开他,却被他压着,“你打算如此对我说话?”
“有何不可?是你将我唤醒的,以后娘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南宫霍綦俊美的容颜垂下,靠近叶锦素那透着如雪的肌肤,说不出的魅惑。
叶锦素看着如今的南宫霍綦,想来原来他竟是这般的性子,忍不住地低声一笑,“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是啊,反正洞房那日,你不是已经对我做什么了吗?”南宫霍綦一双凤目流转,本就眉目如画的容颜上,镀上了一层春色,透着浓浓的暧昧。
叶锦素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如青莲般的清香,让她烦乱的心思能片刻的安宁,她不知为何会有如此的感觉,就是觉得,如此看着他,能听到他说话,便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那夜?”叶锦素挑眉,“那夜当真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先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那我满身的紫痕是何人所为?为夫可清楚地记得娘子可是为为夫沐浴了半月呢,难道娘子什么都没看到?”南宫霍綦寡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似是莲花盛开,清香宜人。
叶锦素被南宫霍綦如此压在身下,却未觉的有不适之处,反倒觉得如此,才是真正的南宫霍綦,而她如今已然与他成亲,虽,心已死,但,还是要尽妻子的责任,见他这般,低声问道,“你为何醒了?”
“难道娘子不希望为夫醒来?”南宫霍綦凝视着叶锦素,抬起修长的手指,勾起叶锦素胸前的一缕青丝,把玩着。
叶锦素眸光一暗,“不过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沉睡。”
“为夫一直在沉睡,不过,在此是在等有缘人。”南宫霍綦凑近叶锦素的耳侧,低声说道。
叶锦素低声一笑,“难道你真预备如此与我说话?”
“有何不可?反正你我已是夫妻。”南宫霍綦理所当然道,直视着叶锦素,“难道娘子不喜这种姿势,想要换其他的姿势?”
叶锦素听着南宫霍綦的话,将他自己身上推开,“刚醒便说胡话。”
南宫霍綦顺势被叶锦素推开,随即,侧身躺在床榻上,而叶锦素则躺在一侧,转眸,注视着他,“难道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那么娘子想听些什么?”南宫霍綦不曾想,会以这种情形醒来,他原本想着用最寻常不过的方式,便是被秋雨查出有反应,然后慢慢地醒来,可是,适才,听到叶锦素那般的声音,还有昨夜她的情形,便忍不住地要醒来,他怕自己若是不醒来的话,她便会离开自己。
叶锦素自床榻上坐起,想着如今她与他虽有夫妻之名,但,算来也有夫妻之实,若是之前,他未醒,她还可自如地躺在床榻一侧,但,如今,他醒来,她如此,便觉得不自在。
南宫霍綦见叶锦素要起身,连忙伸手,拽着她的衣袖,“你要走吗?”
“怎么了?”叶锦素见南宫霍綦一双凤眸波光盈盈,氤氲地盯着她。
“那你为何起身?”南宫霍綦随即一拽,叶锦素便又躺在了他的怀中。
“我倒不知原来南宫大少爷竟比二少爷还轻狂风流。”叶锦素被南宫霍猝不及防的拽入怀中,显然心中有些不豫。
“多谢娘子夸奖,不过,我怎能与二弟相比,为夫的轻狂风流只对娘子,而二弟却是身处万花丛中。”南宫霍綦对上叶锦素的杏眸,“你又不知,这十年来我可是一直昏迷不醒的。”
“当真?”叶锦素看向南宫霍綦,想着他竟然会如此油嘴滑舌的。
“千真万确。”南宫霍綦趁势握着叶锦素的手,频频点头。
叶锦素摇头,“不信。”见她若是不躺下,他便不会好好说话,故而,便躺在他的一侧。
南宫霍綦依旧侧身,笑吟吟地注视着叶锦素,“娘子,你怎知我清醒着的?”
他认为自己一直隐藏的极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啊,为何她会发现?
“起先我也不知,不过,前日不久,有人偷偷到房顶上,揭下瓦片偷看,无意间露出了气息,被我发现,我便觉得奇怪,想着会是谁?想来想去,脑中便冒出一个想法,便前去试探与你,那夜,我故意逗你,你忍不住颤动了眼睛,我便知你是装睡。”叶锦素看向南宫霍綦,诉说道。
“哦,原来如此。”南宫霍綦暗自叹息,心中当然知晓他的媳妇自然是冰雪聪明,但,没想到如此细微,而他有些懊悔,为何当初没有多留下些痕迹呢,如此,便可以早些醒来了,不过,如今也庆幸,还好娘子观察入微,让他唤醒,否则,他还需一些时日才能清醒。
“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叶锦素直截了当地问道,想来十年之前,他定然是发生了事情的,否则,怎会让自己如此沉睡十年。
南宫霍綦转眸,看向叶锦素,“娘子要保护为夫吗?”
“你需要我保护吗?”叶锦素看向南宫霍綦,反声问道。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娘子保护,为夫若是落入旁人之手,那该如何是好?”南宫霍綦一脸柔弱地说道。
叶锦素见南宫霍綦如此,顿时低声一笑,“你想我如何保护你?”
“时刻让为夫待在娘子身旁。”南宫霍綦拽着叶锦素的云袖,低声说道,最重要的是砍掉她身旁的那些桃花。
叶锦素注视着南宫霍綦,看着他凤眸清明,薄唇微扬,孩子心性,却能在他的眸底看到不一样的光景,便觉得此人甚是有趣,如今,即便她与上官敬并无半分瓜葛,更不想有任何的纠缠,但是,十年之前,到底害她的幕后之人是谁,她一定要查出来,华婉瑶不过是那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叶锦素正要开口,便听到门外焦急的脚步声,便听到南宫瑾走了院中,南宫霍綦连忙凑近叶锦素的耳畔,“我醒之事,只有娘子知晓便是。”
叶锦素看向南宫霍綦已经安然躺下,面容恬淡,如若不是她看到压在他身下的云袖,她定然以为适才是在做梦,低笑了一声,“我知了。”说罢,便下了床榻,向室外走去。
此刻,采莲已经领着南宫瑾走了进来,“大小姐,大总管有要事求见。”
“请。”叶锦素点头,端坐于主位之上。
南宫瑾垂眸进了前厅,连忙躬身行礼,道,“少夫人,府上出了大事。”
“是何事?”叶锦素想着南宫瑾一向沉稳,鲜少见他如此慌张,随即问道。
“适才,四少爷与五姨娘双双落入湖底,后来被救了上来,可是,四少爷已经没了呼吸,五姨娘腹中的胎儿也怕是保不住了。”南宫瑾沉声回道。
叶锦素听罢,秀眉紧蹙,想着她刚刚入府,便出这档子事,到底是何人为之?
“大总管切慢慢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锦素眸光微沉,看向南宫瑾。
“具体缘由老奴也不甚清楚,但,适才听闻四少爷在湖边玩耍,不知怎得便跌入了池塘内,正巧五姨娘在院中散步,看见,便跳下池塘救四少爷,不曾想,四少爷还是没了。”南宫瑾低声回道。
叶锦素想着五姨娘身怀有孕,依着她的性子,怎会不顾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下水去救四少爷呢?而且,四少爷怎会落入湖中,这其中必定有着阴谋,叶锦素随即起身,“如今,四少爷的尸身在何处?”
“在湖边,三姨娘抱着四少爷的尸身哭得甚是伤心。”南宫瑾在一旁道。
“五姨娘呢?”叶锦素淡淡问道。
“被抬回了院中,已经请了大夫。”南宫瑾如实回道。
叶锦素径自出了院中,看向凤锦和采莲,“凤锦,你且去五姨娘院中瞧瞧。”
“是,少夫人。”凤锦应道,便离开。
“采莲、凤秀跟着我去湖边。”叶锦素看向凤秀和采莲,说道。
秋意在一旁,连忙上前,“少夫人,奴婢也想去。”
叶锦素看了一眼秋意,想着如今南宫霍綦已经清醒,便也无视,微微点头,“走吧。”
“是。”秋意一喜,连忙跟在凤秀一旁,一行人去了湖边。
南宫霍綦听到了南宫瑾的禀报,亦是疑窦重重,想着四弟怎会无缘无故地跌落湖中呢?而且,南宫府家的男子都会水性,即便跌落湖中,也不会有事,而那五姨娘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秋雨见秋意跟着走了,心里甚是不舒服,她也好想去,但,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躺着的南宫霍綦,跺了一下脚,接着,便坐在一旁看着天空。
叶锦素远远便听到三姨娘嚎啕大哭的声音,她行至湖边,便看见以二姨娘为首的众位姨娘都在,叶锦素眸光一沉,想着到底是何人所为,故而,看向湖边,缓缓行至上前,便看到三姨娘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四少爷南宫霍粟痛哭流涕,而南宫霍粟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少夫人到。”采莲连忙扬声唤道。
众人皆转身,看到叶锦素,随即微微福身,“妾身见过少夫人。”
这时,南宫玉蝶也在,想来南宫霍粟年龄最小,加之本性纯真,故而,极好相处,与各院中的姨娘,还有小姐姑娘相处甚好,如今,突然间没了,她们都甚是伤心。
南宫玉蝶见叶锦素来了,连忙上前,清冷的面容上挂满泪痕,“嫂嫂,四弟他……”
“妹妹别太伤心。”叶锦素缓缓上前,便看到南宫霍粟面色发青,浮肿,确实是溺水而亡,不过,看向三姨娘伤心不已,叶锦素随即道,“三姨娘,让我府上的丫头看看瞧瞧四弟。”
三姨娘抬眸,看向叶锦素,“少夫人,他便是妾身的命根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妾身的孩子。”
叶锦素上前,扶起三姨娘,“三姨娘,四弟他已经走了。”
“不,不可能,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何上天要如此对他?”三姨娘推开叶锦素,重新跪在地上,抱紧南宫霍粟,对着天大声吼道。
叶锦素示意采莲,采莲随即伸手点住三姨娘的穴道,三姨娘便晕了过去,叶锦素冷声道,“扶三姨娘回院中歇息。”
“是。”两名丫鬟连忙应道,便搀扶着三姨娘离开。
叶锦素蹲下,看着南宫霍粟的尸体,想着她与南宫霍粟也不过数面之缘,初见时,便看到他年龄虽小,但是,极为懂事,后来,还会不时地去看望南宫霍綦,总会带些好玩意,好吃的,来寻她,如若说这个府上最单纯,也不过是他。
可是,如今,突然间便没了命,这让叶锦素不禁觉得难过,想着南宫府看来自此也不会再安稳了,怕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凤秀仔细地检查着南宫霍粟的尸体,抬眸,看向叶锦素,“少夫人,四少爷的确是溺水而亡。”
“可发现什么线索?”叶锦素看向凤秀,想着这个湖如此之深,即便是南宫霍粟再贪玩,也不会轻易掉下去的。
叶锦素抬眸,扫向跪在地上的丫鬟,“是谁一直跟着四少爷的?”
“回少夫人,是奴婢。”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跪在地上回道。
“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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