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早已凋落,却是枝繁叶茂,院中寂静无声,月色如歌,更有清风浅奏,叶锦素突然来了兴致,想起前世,她是极爱作画与吹箫的,来到叶府数月,却从未仔细的欣赏过自己院中的景色,如今,有感而发,便看向采莲,说道,“采莲,将我屋中的玉箫拿来。”
“是,大小姐。”采莲应道,随即,便进屋,想着这支玉箫乃是凤锦特意从凤倾阁带来的,说此箫曾经是大小姐心爱之物,不过,许久未动过了。
不过,早先便听闻凤倾阁阁主的箫声冠绝天下,曾经亦是不得听闻,如今有此机会,当然不能错过,随即,加快了脚步,便取下玉箫,带了过来,“大小姐,玉箫。”
“嗯。”叶锦素伸手拿过玉箫,飞身落于梨花树上,一身素雅白裙,绝世而独立,三千青丝随风而逝,那一双葱玉纤手,手执玉箫,低柔的箫声渐渐想起,似是自那悠远的地方而来,那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给这如水的月色增添一份回肠荡气之意。
魔君径自端起酒,聆听着叶锦素的箫声,眸光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色,转瞬,那黑色长袍随风而起,随即翩然落于地上,不知何时,他手中已握一把长剑,随着那箫声缓缓起舞,那青峰随箫声缓缓舞动,剑尖时而飘忽,时而凝练,剑势柔和得似是惊不起水面波澜,行云流水,连贯洒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
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魔君一边随意洒脱地随声舞剑,那狰狞的面具下,却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不过,他随口而出的醇厚低柔的声音,却让这箫声显得更加的荡气回肠。
一曲终了,他缓缓收起长剑,翩然落于石凳前,坐下,斟满酒,叶锦素飞身落下,随即也坐下,二人似是多年的故友知己一般,并未多言,相视而笑,举杯共饮。
采莲一人愣在原地,依旧未回神,适才的景象,让她惊诧,惊讶于能听到凤倾阁阁主的箫声,而且,还看到了魔君的舞剑,这样的夜色下,二人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禁令人遐想。
这悠远的箫声,不禁传出了叶府,更是传至整个京城,甚至是皇宫,一曲终了,惊醒的梦中人亦是以为在梦中,久久出神。
正在凤倾阁修炼的凤锦与凤秀,听着这箫声,便知是谁,连忙收起武功,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凤倾阁,回到了叶府,亦是看到了那精彩的场景,但是,比起采莲,略显地镇定,故而来到采莲身旁,凤秀低声一笑,打趣道,“怎得,还未回魂?”
采莲这才回神道,“嗯,简直是绕梁三日,我此刻便觉得听了大小姐的箫声,即便即刻死了,此生都是无憾的。”
凤秀听罢,更是笑容满面,一脸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家阁主的箫声那可是天下无双的。”
凤锦此刻却想到了另一面,不免有些担忧,低声对凤秀说道,“这箫声不止我们知晓,那皇宫中的人亦是知晓的。”
“对啊,我们怎得光高兴了,如今,怕是……”凤秀不免懊恼道,适才怎得没有阻止阁主呢。
叶锦素抬眸,看着凤秀正蹙眉懊恼的模样,笑道,“我知你担心什么,无妨,你别忘了,时至今日,我已不是原先的人。”
“是,阁主。”凤秀看着叶锦素淡然地眸光,便安心下来。
魔君看向叶锦素,“早先便听闻阁主的箫声不绝于耳,如今一听,果然是冠绝天下。”
“魔君也不妨多让。”叶锦素举起酒杯,看着他,二人又是一笑,便一饮而尽。
皇宫内,在梦中惊醒的上官敬连忙下了龙榻,冲出了大殿,听着殿外远远传来的箫声,他的心在此刻带着兴奋,抑制不住地激动,他连忙叫道,“李贵!”
李贵亦是在仔细地听着那箫声,心中自然清楚这箫声出自何处,想着夫人的箫声依旧不复当年,还是如此这般的动人,想到这里,便看到上官敬冲出了大殿,随即暗叫不妙,连忙上前,“皇上。”
“你听这箫声。”上官敬颤抖着双手,指着远方问道。
“这箫声极美,皇上,怎么了?”李贵佯装不知地问道。
“不,你再听听。”上官敬激动地看着远方,听着那箫声,双眸闪烁着明亮。
“皇上,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吕年儿此刻正拿着披风颦颦婷婷地走了出来,将披风披在上官敬的身上,柔声说道。
上官敬似是丢了魂一般,并无任何的反应,只是听着那箫声,出神,忍不住地热泪盈眶。
吕年儿听着那远远飘来的箫声,再看向上官敬的反应,不禁眸光一冷,但却稍纵即逝,只管听话地待在上官敬身旁。
上官敬转眸,看向眼前的吕年儿,忍不住地将她抱紧在怀里,“年儿,你回来了是吗?”
“皇上,年儿一直都在皇上的身边。”吕年儿抬眸,看着上官敬深情的双眸,心思一动,说道。
上官敬似是回神,仔细地注视着眼前的吕年儿,接着,将她横抱起,回了寝宫。
李贵看着这般的上官敬,不再说话,暗自叹息,抬头,望着远方,想着夫人这一曲怕是要惹出是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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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大婚掌权
这一夜,叶锦素的箫声依旧回荡在整个京城,余音绕梁,怕是也不过如此。
魔君与叶锦素一夜赏月独酌,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直到翌日天亮,才算作罢,看着一坛子好酒被他们饮罢,叶锦素觉得畅快之极,许久没有如此畅快了。
凤锦与凤秀、采莲则是立于一侧,一脸羡慕,想着那日与阁主一同不醉不归的情景,依稀还是昨日的情景。
饮酒不过是随心而至,如若心情好,那便是千杯不醉,如今,魔君与叶锦素亦是如此,并没有半分的醉意,反倒是越发的意气奋发。
叶锦素起身,忍不住地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便觉得神清气爽,抬眸,看向魔君,“昨夜多谢魔君的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素问阁主的箫声冠绝天下,昨夜有幸亲耳听闻,实乃是不虚此行,应该是我多谢阁主才是。”魔君亦是起身,注视着叶锦素说道。
“魔君客气。”叶锦素想着如今这盘棋局走到这步,已经算是险象环生,她如今该做的便是急流勇退的好,而不是莫名地被卷入,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而她如今只想当观棋人,也不想当这棋中人。
“如今天色已亮,我便不打扰阁主,先行告辞。”魔君看着叶锦素,笑说道,接着,便闪身离开。
叶锦素看着魔君离开,想着此人也算是洒脱,天大地大,他倒是如此随意,如若有一日,她能像他,那般的随意,那必定是她已经放下前尘往事,只想做她自己了,可是,如今,经历了太多是是非非,很多事她已经无从放下,她不由得觉得,上一世,她就是因为放不下,而遭遇此等境地,而如今,她依旧放不下,放不下种种,但,她知晓,终有一天她会彻底地放下,去过她闲云野鹤的日子。
“阁主,何时您也配属下一同饮酒?”凤秀昨日一夜看着眼馋,可还是没有上去,如今,见魔君离开,故而迫不及待地问道。
“待一切平定下来,必定同你们大醉三天三夜如何?”叶锦素看向凤秀与凤锦说道。
“一言为定。”凤秀听罢,喜上眉梢。
叶锦素笑道,“好了,如今也该各司其职了。”
“是,阁主。”凤秀连忙应道,便转身离开。
这几日,京城内因上官敬所下旨意,兴起了不是的商铺,被逼无奈之下,那些商贾只能妥协,开店营业,而上官敬为了补偿这些商贾丧子之痛,故而下了一道圣旨,那便是补偿每户人家五百两银子,减免三年的赋税。
此举更是一举赢得了百姓的心,自上官敬登基十年以来,他勤政爱民,十年之前的战乱,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家徒四壁,如今,经过十年的修整,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无任何的战争,继而开始休养生息,故而,在百姓的心中,上官敬依旧是备受推崇的,想要将他击垮,那并非易事。
而那幕后之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故而才会想起各种的阴谋,使得上官敬失了民心,亦或者是挑起两国战争,但是如此,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锦素这些日子一直安逸与叶府,并未出外走动,除左每日处理凤倾阁的事情,听着凤锦与凤秀回禀的各国以及各处的消息,其余时间便是看书习字,亦或者是小憩,有事兴致盎然时,便弹奏一曲,自从那夜吹箫之后,叶锦素便在未动过那玉箫,而是转为弹琴。
日子过得也算安逸,整个叶府一直忙于叶锦素大婚之事,故而,也极少让叶锦素操心。
独孤泓冽与独孤飞燕则并未回南麓,而是留下来,美其名曰是观礼叶锦素大婚之礼,整个京城似乎一夕之间恢复了以往的祥和安宁。
北芪公主一案,因那日由探子来报,说在南麓边境见过,便一直成为了悬案,故而,如今,更是未再提起。
直到大婚前一日,叶锦素都极其惬意地在自己的院中,她曾记得上官敬说过,要八抬大轿迎她进宫,可是,后来却变成一座棺木,这一世,她是大婚,可是,她心已死,大婚与否对于她来说已无关重要。
大婚前夕,叶锦素早早地便开始沐浴更衣,婆子仔细地为叶锦素梳妆打扮,凤冠霞帔加上之后,整个院中更是热闹非凡。
三姨娘在一旁张罗着,叶云轩与叶老爷则是在叶府外面招呼,整个叶府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叶锦素目光淡淡,将自己当成木偶,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擦脂抹粉,而她只管静坐。
凤秀和凤锦却是没来由地激动不已,想着阁主如今乃是光明正大的出嫁,而且,看着如今的大婚,与那公主大婚亦是可以比拟的。
天未亮,叶锦素便先去叶老爷处,与老爷拜别,然后行至祠堂,拜别叶氏宗祠,叶府门外,南宫霍旭已经在等候。
因南宫霍綦昏迷不醒,只得让南宫霍旭前来接亲,而叶府大小姐下嫁南宫大少爷之事,本就满城皆知,这等大喜之日,更使得百姓们皆蜂拥而至,在一旁观看热闹。
叶锦素身着大红喜服,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叶府,依照喜婆的叫唤声,她被迎上轿辇。
她端坐于轿内,便听到锣鼓喧天,天色微亮,整个自叶府通往南宫府的大街已经人满为患。
一路上喜乐响彻天际,将这京城的清晨拉开了喧闹的帷幕,采莲与凤锦、凤秀则是跟在叶锦素花轿一侧,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便是南宫霍旭,今日的南宫霍旭不同往日,身着喜服,面带微笑,风流倜谠,英俊不已。
叶锦素坐在这轿辇之上,听着外面传来的乐声,还有那吵杂的声响,这才肯定,自己今日便要出嫁了,她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天黑之时,被一顶轿子悄悄抬入三皇子府,而只有正妻才能身着大红喜袍,侧室身着暗红,妾侍更不用说,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的情景,如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这一身嫁衣,不免露出一抹嗤笑。
前世,她所期盼的不过是能够和心爱之人相依相伴,可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和十年的折磨,如今,她再次婚嫁,已然不是当初那个身份卑贱的庶女,而是堂堂四大世家的嫡长女,而她更是如此风光,敲锣打鼓地嫁了出去。
难道这便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吗?叶锦素低声一笑,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许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叶锦素的轿辇已经来到南宫府门口,此刻,南宫府尽数的家眷已然立于门外,等待着新人的到来。
喜婆又开始唤道,“新郎踢轿门!”
南宫霍旭自马上下来,笑意吟吟地来到轿子前,踢了轿门,接着,在喜婆的示意下,轿子打开,叶锦素被搀扶下轿,接着,她的手上便拿着同心结的一头,而南宫霍旭则是拿着另一头,二人一前一后地向南宫府走去。
行至南宫府门口,叶锦素便看到了火盆立于正中央,她听着喜婆的示意,便抬步,跨过火盆,接着,便随着来到喜堂。
便有喜婆连忙唤道,“吉时已到,请二位新人一拜天地!”
叶锦素看着与她拜天地的乃是南宫霍旭,她想起那个躺在屋内的南宫霍綦,便连忙对高台上的南宫老爷与南宫夫人道,“恕锦素无礼,锦素如今嫁给的乃是大少爷,还望世伯与伯母能够许他与锦素拜天地。”
“这……”南宫夫人有些为难,看着叶锦素,心中却是不悦的,想着如今多少人看着,而南宫霍綦自然是不行的,怎能拜天地呢?
“锦素不是有意为难,而是认为如此,才能表明锦素确实嫁的乃是南宫霍綦,而非其他人,而锦素的夫君不论是怎样,锦素都会不离不弃。”叶锦素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会再改变,她既然选择了南宫霍綦,亦不会改变心意,如今,她便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叶锦素嫁给的乃是南宫霍綦。
南宫夫人如此一听,便是感动不已,想着有多少女子能够如此豁达地谈及自己的夫君,如此,她转眸,看向南宫老爷,亦是说道,“既然如此,你等便请大少爷出来。”
“是,夫人。”一旁的奴婢应道,便连忙退了出去,前往大少爷的院中。
众人皆噤声不语,等待着这传闻已久的南宫大少爷,只因前些日子,南宫大少爷在宫中当众选了叶锦素为妻,此事如今已被传的沸沸扬扬,更甚者添油加醋地将南宫霍綦的容貌说的神乎其神,而这十年来,南宫霍綦并未离开过南宫府半步,故而,极少人知晓如今的南宫霍綦是如何的模样,而那日晚宴之上,不少的大家小姐和少爷见了其容貌,更是赞不绝口,如今,使得前来讨喜的宾客皆是对着传闻已久的南宫大少爷好奇甚深。
叶锦素端立与喜堂中间,而南宫霍旭则是笑意吟吟地看着叶锦素,眸光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暗。
不多时,便有人喊道,“大少爷到!”
众人才将落在叶锦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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