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电话里那一句是:“肖雨,你丫车不要了?”
(^_^)
我笑了,不用看都知道,笑得肯定特贱……
(五)渐进
林悦
“肖雨,你丫车不要了?”
“嘿嘿,是那贼……”
听得我莫名奇妙,“什么?你在哪儿呢?”
“在公安局。”
“哟,见义勇为抓小偷?”
“不是。”肖雨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犯事了?”
“啊?”
“被拘留了?”
“也不是。”
“判了?等着押送?” 我开始瞎扯,真要那样,不可能还有手机的。
“也没。”肖雨的语气很平静,笑意很明显,居然没跟我斗嘴――不正常啊!
“没事你上那儿遛弯儿去了?这大礼拜六的,这不给人民警察添乱嘛,小心人家抓你啊!”
“差点抓了……觉得我神精不正常。唉,你在哪儿呢?”
“我在你车旁边呢!你笑什么呢?捡着钱了?”
“去你的,在这儿捡钱,要是不来回拾金不昧,警察叔叔该鄙视我了。”
“你真在警察局啊?哎,我说,你不是去报警的吧?”
“猜对了!”
“那……我去投案?”
“成,我等你。”
远远的看见肖雨,初秋的阳光里,安静的站着,没有一丝浮燥,眼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唇角含着一丝微笑,没有一点儿等人的焦急或张望,倒象是出来晒太阳般自在。这一什么人啊?
将车停在他身边,我放下车窗,看见肖雨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开我车过来呢。”
“那我怎么回去呀?”
“我送你呗!”肖雨笑。
“那我不如打车了,回头半道熄火了,我还得帮你推!运气好推个几米,运气不好的话,帮你推回家,我还得打车!”
“崩溃!我那车……没那么烂吧?”
“当然没那么烂。”看着肖雨脸上又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又加了一句,“是……比那还烂!”
“操的!”
“嗯,现在正常了。”我也笑,突然发现跟肖雨逗贫是件很快乐的事儿。也许,一直都是,而我,只是现在才发觉而已。
“你是不是见不得人给你好脸儿啊?”
“歇菜,我是觉得那张臭脸比较适合你。”
“你!”肖雨闭上嘴看风景。
“哟?生气了?”
“没有……我那车呢?你没当废铁给我卖了吧?”
“你真了解我,我还真想这么干来着,可是,停车费太可观了,我估计收回不了成本,就放弃了。”
肖雨无言的挑眉看我。
“你那车,停我们公司地下车库了,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有专职人员看着,且服务周到,保证不会给你蹭了划了的,不过你那车,再蹭几下也看不出来,就是…… 停车费贵点儿。”我停下,扭头看见肖雨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个……五块钱一小时,一共三十三天,”我抬手看看表,“估计再零十二三个小时吧。”
肖雨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低声问,“横是夜里得半价吧?”
“人没这优惠。”
……
“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
我一愣,肖雨突然转了话题令我有些琢磨不透,“宁夏,有个项目出了点儿问题,跟催命的似的让我过去。那天你刚走我就接了电话直接奔机场了,行李都是我爸给我送机场的。”
“那你这车这一个月停哪儿了?”
“哈哈……”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跟你车停一块啊!”看着他刚要开口,我截住他的话,“不过我有停车卡,按年算,不用计时。”
“那你卡借我用用。”肖雨笑的有点儿献媚的味道。
“对应着车号呢,你用不了。”
“你……”肖雨象泄了气的皮球。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我说,“用不用我借你一计算器啊?”
“玩儿蛋去吧,我手机有这功能。”
“得,那您慢慢算着。用不用一会我找个自动提款机给你停一下,没带那么多现金吧?不好意思啊,那天我走的匆忙,后面的事儿都是同事帮着办的,我也没想到他给停写字楼底下了。”
看肖雨一直苦着脸不说话,我强忍着笑,肚子里有种抽筋的感觉。
车拐进小区,肖雨突然开口,“你们事务所在小区里啊?”
“听过商住两用么?”
“哦!”
当肖雨看见那辆破车时,依然愁眉苦脸,“哎,能跟收费的商量商量不?”
“吓坏了吧?这是我的车位,用不着你花钱,不过,今天这段时间我那车停在计费车位了,你付。”
“成!没问题。”肖雨立即眉开眼笑,“哎,那个,谢谢哈,改天请你吃饭。”
“赶紧走吧你!”我把车钥匙扔给他。
“两顿!我记着呢。”
“行!别骂我就成!嘿嘿,一会儿你先开窗放放味儿,我同事说,他把吃剩下那半拉煎饼落你车上了,都一个月了……”
“我操!”肖雨说着,急忙的去开车门。
我笑着转身,故意走的慢些,却听到他不太正常的发动机声音,不自觉的走回来,看他正低着头捣鼓,我于是趴在他已放下玻璃的车门上问,“找煎饼呢啊?”
肖雨头都不抬,“去你妈的,打不着火了!”
我正要说话,肖雨的手机却响了,“什么?……哦……我尽快……废话!我在外面呢!总得容我找一能上网的地儿吧!……”
“崩溃!”肖雨合上手机,脸皱着。“不好意思,这车开不走了,还得搁这儿一天,你们这儿最近的网吧在哪儿?我有急事儿!”
我皱眉,“我还真不知道,没注意过。”
肖雨一脸焦急,突然眼睛一亮,“借你们公司网用用行不?真有急事,一会儿就完。”
我略一犹豫,看着他一脸的焦急却想起了刚才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大概为了他的信任能坚持三十三天吧,我做出了我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决定,“那,跟我走吧。”
直到我掏出钥匙,肖雨还在问,“你们公司没人啊?”
“嗯,周六。”
当肖雨穿过玄关,看到客厅及餐厅以及相关摆设的时候,他居然说,“你们公司真人性化!”
我听了,有种想撞墙的感觉。
把他带进书房,我开了电脑,说:“用这个吧,我卫生间,有事十分钟后再叫我。”说完也不理仍在犯傻的肖雨走出了书房。
简单洗了个澡,我端了杯水给肖雨,他正跟电脑较劲儿,头也不回的道谢。
“肖雨,我去睡会儿,你完事儿了自己走吧,把门给我带上就行。”
“啥?”肖雨回头定定的看着我,有点不自在的说,“这个点你睡什么觉啊?”
“要是你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再熬一通宵工作,跟着再绕半个北京去接个傻子,你不困?”
“呃……得嘞。您睡着。”肖雨应着,突然邪邪的一笑,“小心我把你卖了!”
“傻子干这事之前才事先通知呢!”
“我这叫故布迷阵!”
“布个P,你还是不急吧,那现在就滚蛋!”
肖雨缩了下肩,转回身去继续跟电脑较劲儿,我退出书房,倒在床上的一瞬间,浓浓的倦意仿佛来的铺天盖地,很快的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最后的一丝清醒里,是肖雨灿烂的笑脸,一如秋天的阳光,干净,澄澈。
肖雨
我叼着水杯,看着邮箱里的东西气儿不打一处儿来==
要说老天造人,真的,应该公平的。可是怎么能这么有差距捏?特别简单一事儿,愣能被有些人搞复杂。操的。
我明明把新节目策划案弄得井井有条,我们主任怎么能看不明白呢?
弱智!
我不就,我不就写的意识流了一点儿么?
“你丫那意识流就不是人看的!”
精灵王子这句直接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打住,现在不能开小差。节目策划案得重写。三点之前不交给台里,我明年一准儿失业==
……
我他妈的恨死精灵王子了!丫怎么能用五笔呢?我他妈的哪儿会用五笔啊?
上网下了紫光拼音,还是个5。0。真他娘的不好用,没我词库==|||||||
一通折腾鼓捣,外加华美言辞、言不由衷、柔情排版、煽情图片,一份恶了八心的新节目策划案新鲜出炉了。
别吐,我们台长就好这口儿。
该死的变态老女人,操的勒。
2点59分,我的策划案安然落入了主任的邮箱,我知道,明年我又有饭吃了。
鸡巴操蛋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混上正编不用做客座主持啊,哭泣。真想混上那铁饭碗,省得年年提心吊胆!
完了事儿,我长出一口气,点了烟,抬眼打量四周。
你还别说,精灵王子他们家,格调真高!
刚才我说“你们公司真人性化!”的时候,丫那脸黑得真漂亮。
逗他真是有意思。
卧室的门关得不严,估计丫正睡得五迷三道呢。
树儿,你说我缺心眼儿,我看不然。这王子殿下更缺心眼儿。丫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领进一头狼。(T。T)
他书房挺大的,窗明几净,阳光从百叶窗里透过来,照得有些斑驳。
我突然就碾灭了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进了精灵王子的卧室。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看着他,看他就那么缩在薄被里,发丝散乱的铺在枕头上,睫毛一眨一眨的。修长的手臂露在被子之外,睡衣的袖子滚到很往上的位置。
丫他妈的挺迷人的==|||
并且,我得说,他胆儿大。
明知道我是个弯的,丫居然睡觉不插门。
你是信任我呢?还是缺心眼儿?总不能是考验我耐性吧?
我好像有点儿魔怔了,你猜我干嘛了?
我居然……我居然俯下身,凝视着他安详的脸庞,然后……
我吻了他。
这一幕,绝对媲美安徒生童话《睡美人》。
让我想不到的是,下一秒,他动了动,我心里大喊:我操!你丫别醒!这他妈的不是童话……
公主醒了,非得抽我不可==
还好,他没醒,精灵王子只是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儿。
这时候,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肚子咕咕叫了==
真他妈的不浪漫。
我这个时候怎么能饿了呢?我还想跟睡美人缠绵一下呢。
可惜,现实不是童话,我从早起就没吃东西,我就是他妈的饿了。
放弃所有犯罪念头,我灰溜溜的摸索进了厨房,跟个贼似的,在精灵王子的橱柜、冰箱里一通翻找。就找到三包儿方便面==
就它了。
拿了锅子,放水,煮上。
又从冰箱里摸出四个鸡蛋。
我觉得他折腾回来肯定也没吃东西呢,也得饿了,连他的份儿一起煮了。
先得讨好他一下,一会儿还得有求于他呢。
“唉,林悦,醒醒。”我推着精灵王子,伸手弹了弹烟灰。
那人没什么反应。
“醒醒嘿。”
“嗯……”他闷哼了一声,眼睛动了动。
“起来吃面。”
“啊?”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我饿了,煮了面。估计你也得饿了,就连你的一起煮了。”
“你哪儿找着的?”林悦欠身前来,摸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点上,看样子就知道,还迷糊着呢。
“你们家橱柜里。”
“得。”他点了点头,掀了被子,下床。
睡衣的扣子没系几个,他这动作一剧烈,皮肤若隐若现的露出来了。
老实说,我现在不想吃面了,我想吃了他==
但是,这事儿不能急。别打草惊蛇。
林悦溜达到厨房,拉开椅子坐下,叼着烟,看着那碗面,忽然来了一句:“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儿,鸡蛋都被你翻腾出来了。”
“那是,那是。”我叼着筷子,笑眯眯的。
他饿了,一定的。因为丫比我吃的还快==||||狼吞虎咽。
吃完面,我又盛了面汤给他,然后献媚的笑着。
“憋着什么P呢?”他斜眼儿看我。
“那个……怎么说呢,其实吧……”
“说。”
“你车借我用用……”
他细长的眼睛眯着,盯着我,“干嘛?”
“我六点有个采访在东直门……我那破车不是歇菜了么……”
“大街上都是出租车。你胳膊折了?不会伸手?”
“……不方便,我得带嘉宾回电台,我那采访机同事拿走了,我得回台里录播。”
“哦。”他浅笑着。“不借。”
“啊?”我感觉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可不想派出所报案去。”
“我操!难道我像坏人?”
“这倒不像。你要是坏人,全天下就没有成功的犯罪了。”
“那你……”
“钥匙在门口的钥匙盒里,自己拿去。十点我不见你送车回来,我打110。”他笑得特灿烂。
“够哥们儿。”我笑了,起身就要走。
“等。”
“啊?还什么事儿?”
“碗刷了厨房收拾干净。我继续睡觉。”
“……”
采访完八点刚过,我正寻思着给精灵王子还车去,手机响了,树儿。
“啥事儿?”
“我上次跟你说让你给我刻的CD你刻了没?”树儿慵懒的声音顺着电话线钻进了我的耳膜,背景有点儿嘲杂。
“刻了,您交代的我还能不办?”
“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您这是跟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