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我在睡觉。”我回答。
看着眼前的会议,我觉得很苦闷,对于这种黑帮头子台面上的厮杀,我实在不感兴趣。
前一秒钟我还在吧台上悠哉游哉地睡觉,下一秒我却要赶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黑帮的大哥各有本事,谁也不愿听人指挥,所以这类型的会议通常不会有什么实在的结果,可是形式方面的东西总要做做。
秦风一直坐在一边,脸色不快地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他不发一言,因为就算他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得进去。
刚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说上几句,可只要他一说话,那个姓格林的黑帮头子就会对他针锋相对,无论秦风说什么,他都会找莫名其妙的理由把秦风的话驳回,于是秦风就不再说话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
与一个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说话,再怎样也会变成小孩子吵架般的闹剧。格林不喜欢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比如在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嘲笑过我,说请这样矮小的保镖能起什么作用,是不是中国人里面没有高人,其实在场的那个日本的保镖和我差不多,也是1米7几左右,差不多一米八,只是格林要针对中国人,自然要想尽办法把我们取笑一番,他是在故意找茬。我真想把他那圆滚滚的脸给揍扁,灭灭他的威风。
会议的内容很沉闷,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本来只是很小的动作,谁也不会发现,可是没想到连这点小动作也让格林抓到。
“秦先生的保镖似乎觉得这次的会议很无聊,是听不懂英语吗?”格林露出嘲笑的表情,那嘲讽的笑容让人作呕“要不要找翻译?”他笑着问我。
这个姓格林的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挑衅,我笑着骂了他一句,格林脸色不善,气得冒烟,我一步上前。
“沈昆!”秦风喝住我,“别闹事!”他压低声音,“我希望这次会议可以开下去。”他在我耳边说,不无警告之意。我耸耸肩,我知道了,不要闹事嘛,我有点无奈地退开。
格林在我面前挑衅地笑。“对了小保镖,不要闹事。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吗?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不无挑衅地说。
会议接近尾声,大家都从拉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相互握手以表示各自的友好之意。格林走到秦风面前,要和秦风握手,“这次会议你和你的保镖都让我很高兴”他笑眯眯,脸上尽是得意。
秦风伸出手来,对于在必要时候的隐忍他向来出色,可之后他一定会报复,他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就在秦风要和格林握手的时候,我一把把秦风扑倒在地。
格林的声音刚要出口,我把桌子掀翻,子弹的声音响起,连续而密集的啪嗒声在墙壁上留下一连串的弹孔,窗户猛地破裂,玻璃发出爆炸般的声响四散开来掉了一地,椅子翻倒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哀号此起彼伏。
我把秦风按在身下,尽管有桌子的阻挡,但玻璃的碎片还是划伤了我的脸和手,血滴到秦风脸上。
子弹仍在扫射,旁边的人不停发出惨叫,来不及躲避而中弹的人抱着身体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声响。
我拼命压低身体,汗水沿着脸流下来,子弹的声音在耳边呼啸,秦风睁着眼睛看着旁边的景象。
等到一切平息,整个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凌乱不堪完全看不出原先整齐的模样。
我看着身下的秦风“你没事吧”我粗喘着气问道,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是射击前那个狙击手移动了一下,我根本不能看见。
秦风抬起眼睛,看着我呆楞了一会,然后移开眼睛,“没事”他说。
我和秦风站起来,整个世界已迥然不同。我看着地面上的玻璃,防弹玻璃居然被射成这个样子,那个狙击手用的枪真不简单。
秦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房间,看不出有任何感情起伏,仿佛早已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样。
“刚才那个狙击手是不是你派的?”我按着手上的伤口问。
秦风没有回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妈的,我暗骂“秦老板,如果你下次再有类似的活动拜托你先通知一声,刚才那样真的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我指着地上满身是洞鲜血淋漓的尸体。“保镖不是万能的,不是次次都能保你的命!”
“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怕什么。”秦风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而且笃定,仿佛没有反驳的余地,我哑口无言。
秦风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看一眼而已,然后走到格林身边。
格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和他的保镖被射成了蜂窝。曾经那样恶毒的一张嘴,现在已经溢满血,变了型。
“格林死了。”我看着那具尸体喃喃地说。
秦风蹲下来,看着格林因痛苦而扭曲得无法辨认的头部,用着他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带着些许的戏噱开口
“华人保镖比你的保镖有用呢,格林先生。”他温文尔雅地说。
***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里面的全是MOTAN的人,都是一些帮派的头目,虽然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但这么多的老大可以被秦风一次解决,秦风无疑是在向MOTAN挑衅,宣告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对于达到目的来说这是一个快捷有效的方法,只是——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我问。秦风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他没有回答。
我苦笑,“你一时心血来潮,想测试一下我是否忠心,看我是否会为你挡枪,是不是?”
我把按住伤口的手松开,伤口处还有淡淡的血渗出来,秦风还是不出声。
我往他脸上揍了一拳,他的脸歪向一边,似乎因为没想到我会突然攻击他,他皱起眉“你发什么疯”
我难掩愤怒地看着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告诉你秦风,我不是你的狗,不要把我当玩具耍!这种游戏我不想陪你玩!”我对着他吼,他冷冷地看着我,又恢复不发一言的状态,并不打算与我争辩。我推开他,大力甩上车门然后转身离开。再怎么说也只是白费唇舌,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无论做什么事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他冷酷,高傲,而且无情。
我赶上一部恰巧到达的公车,什么也没想就冲了上去。司机和车上的乘客看着我浑身是血的模样有些惊讶。公车缓缓地开动,我隔着玻璃看着秦风发动引擎,然后开着他自己的车掉头离开。我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过度浓郁的血腥味让我有些头晕。身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我把头靠在窗户上,窗外的风景在我眼前飞驰而过,就象走马观花一样,我知道秦风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怀疑我是卧底。
我把窗户猛地拉上。
9
洗完澡以后的感觉清新而舒适,我站在阳台上吹风。把灯全部关掉以后整间屋子一片黑暗,只有我所在的地方借着月光呈现一点光亮,纽约的灯火彻夜通明霓虹灯不停闪烁,让我简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白天才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场,现在居然可以这么悠哉游哉地站在这里,真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忽然想起了弘文,他人如其名是个温和的人,从来没有过分的喜怒哀乐,他最喜欢一边听音乐一边躺在浴缸里。只是这样温和仿佛与世无争的人却一直有一个想当警察的志愿,听起来似乎很难相信,可是事实如此。我一直以为只有热血沸腾和正义心过剩的人才会想当警察,可看见他让我想法改变。可惜的是他有心脏病,或许真的是上天不公,又或许是因为他自身的命运关系,“有这种疾病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当警察。”他曾经用那样笃定的语气笑着对我说。他怎么可以那样笑,笑得我心痛。
“他怀疑你了?”黑暗里啪地响起一点光亮,然后又迅速隐灭,恍如星火。
“这是迟早的事吧,秦风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信任别人的人。”我把搭在栏杆上的手收回来“不过我没想到那么快就是了。他行事的速度真的很惊人。”
“不管怎样,你小心一点。现在的秦风不好惹。”阿枫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他缓缓地将嘴里的烟吐出来。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当那些相片以信件的方式来到我手上时,我正在泡面。信上没有邮戳,也没有写地址,是由一个小乞丐敲响我家门铃然后送到我手上的。
还没打开信封的时候我以为是恐吓信,这种没有邮戳也没有地址的信我以前也收到过,内容大抵是如果不照他的话做就要怎样怎样之类,也没真怎么样,就是发泄怨气,所以我把它扔在一边就没有再理,中午的时候安迪发现了这封信,他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情信,情信?唔,也有可能,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收到过情信,可惜不是给我的。我嘴里叼着塑料叉子兴致勃勃地打开,可当我真正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发现我所想的大错特错。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收到过真正的情信,或许是拜我平凡的样子所赐,象我这种毫不起眼以至一混进人群当中就无法再辨认出来的大众化脸孔,自古以来就不可能是受欢迎的对象。少女们心仪的大多是高大英俊的白马王子,而我不是。所以这封也不是真的情信。
安迪看见那些相片时当场愣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些相片。我把那叠东西一把抢过扔到垃圾筒里,再狠狠踩上两脚,真是的,谁把这些东西寄来,要是教坏小孩子怎么办。
这是一封没有一个字的信,里面的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各种体位与姿势都有。
安迪愣愣地看着我,“昆哥你什么时候。。。拍了。。。那些照片”他斟酌着用词,似乎想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我白他一眼“你白痴啊”把嘴里的叉子取下来再用力叉进泡好的面条里,我嗖嗖嗖就开始吃“那些照片一眼就知道是别人电脑合成来作弄我的,亏你对摄影这么有研究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的,”我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我的话已经因为嘴里塞满面条的关系而变得含糊不清,这次的面因为泡得时间不够,所以硬邦邦的非常难吃,可我实在饿。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这种事,看我不把他的头拧下来再当球踢!”我一脸愤恨地说。
安迪听着我这么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转而微笑,“原来是电脑合成,我就说昆哥怎么会拍那样的照片。”
我定定神,然而安迪下一句话差点让我吐血,“不过这合成真逼真,就象是真的强奸一样,”我嘴里的叉子啪的一声掉到我的泡面里去,他说话也许没有恶意,可对我绝对刺激。他说“强奸”这个词的时候语调甚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不过在说青菜白饭一样。我抬起头看安迪,他一脸认真地笑。
“我得去仔细研究一下,这些照片如果拿去外面一定会大卖的。”安迪津津乐道地说。
我苦笑着看着安迪,安迪想事情总是少根筋,他的确,很单纯。
*
我一路冲上去的时候,他的人没有拦我,就象是他们大哥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我知道他对于自己这次的恶作剧很满意。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单纯地用恶作剧三个字来形容。飞龙是他的人,我杀了飞龙我知道他定会报复,可他出这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来到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在落地窗前,姿势是一贯的优雅,处变不惊,他甚至准备了两个酒杯。
在他的前方,还有一个男孩子正埋头动作着,虽然重点部位被橡木桌遮住了,但两个人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沈先生?”他看着我,“找我有事?再等一会,很快就可以了。”含笑的语气,低沉的男中音,夹带着某种沙哑。
“你不要明知故问。”我把那叠照片用力摔到他办公桌上“MOTAN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男人却不回答我的话,他仔细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他一边抚摩着在他面前上下移动的的男孩子的头发,一边开口
“没什么意思,你杀了我的人,这是小小的回礼。”语气依旧是平淡的。
“小小的回礼?妈的,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拍了那些照片的。”
“哪一次?”他笑出声来,“你说呢,你被强上还有哪一次”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就象完全无害一样。
“王八蛋,”我把他桌上的文件夹一把甩到他脸上,“你不要拿我开翘!你不是已经把底片烧掉了吗,我明明亲眼看着你烧的!”
他摇摇手指头,发出啧啧的声响,“天扬,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样天真哪,你以为我真会把那些底片全烧掉吗,至少还有写存货吧。”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低声对他吼“不要叫我天扬,我不叫天扬。”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是我这辈子的克星。
“哦,对了 ”他低声地笑“你现在不叫天扬,叫沈昆,那么沈昆,要来玩桌球吗?你以前不是很行,来玩一局怎样”
“你不要扯开话题!”
半跪在他面前的男孩子站起来,给了他的脸颊一个吻,眼神湿润而妩媚,“明天再见。”
我的身体有些无力地软下来,看着那个稍显柔弱的男孩子离开后,我忍不住开口“我真服了你了,你那下流的下半身真的无时无刻都可以兴奋。你是笨蛋吗?”
他把腿翘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谢谢夸奖,作为男人我的确很成功。”他捏捏下巴“不过没有后续部分果然不够呢,仅是口交果然美中不足,天扬,不如你来继续吧。”
我的脸拉下来。“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把背靠在椅子上“底片确实是烧了,这是飞龙自己私下保存的,我寄还给你,作为再次见面的见面礼。”他一边用手转着玻璃杯,一边笑着看着我。
“那我应该谢谢你。”
“不错。”他把椅子转过来“不过话说回来,天扬,我刚刚可不是开玩笑。”他的眼睛中依旧是含笑的,我却忽然觉得背后升起一片寒意。
我抬起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把摆在桌上的腿放下来,然后绕过桌子,来到我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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