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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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之井-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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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未来确实听见了他喊的那个名字。 

  那天在做爱结束后,两人相拥而眠。 

  直树在半夜却在梦中喊叫着谦人的名字。 

  在梦中谦人很悲伤地看着自己说:『再见了,直树。』 

  直树想伸手扳住谦人的背,可是却怎么追也追不上,他开口喊着谦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等到用尽力气喊出来时,自己却已是满头大汗地在床上坐起,而且也把未来吵醒了。 

  「怎么了?作恶梦吗?」未来揉揉惺忪睡眼坐起身有些担心。 

  直树的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到未来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直树径自起身到浴室用冷水泼着脸,久久无法出来。 

  未来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直树才强自镇定地从里面走出。 

  直树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想到任何语汇回应未来担心的眼神。 

  自己果然是应该受责备的,所以谦人才会这样向自己告别。 

  因为自己背叛了谦人,所以谦人才会如此悲伤地看着自己。 

  直树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未来于是也跟着躺回床上。 

  可是直树却躲避与未来的视线相对,而将身子背对着未来。 

  未来也不再询问,沉默地看着直树的背影,他感觉到此刻的直树明显地正拒绝着自己。 

  原来,直树心中的某一个部份,是这样拒绝着自己,自己想碰触也碰触不了。 

  未来感觉到身体的深处发出一种刺痛的感觉。 

  未来当然听见那个名字。 

  因为直树喊出那个名字的声音,充满着自己从没感受过的沉痛。 

  但是未来没法子开口问。 

  『谦人』,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直树的过去的一部份。 

  未来于是也转过身,背对着先背向着他的直树。 

  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结了一层薄冰。 

  隔天一早,未来便沉默地收拾自己的背包,说想回家了。 

  直树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要回去啦?」,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未来压抑住失望与微怒的情绪,头也不回地就走出直树房间。 

  自己不高兴的模样直树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却没有追出来。 

  未来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最后证明是多余的。 

  之后,直树也没有打电话给自己,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未来心中愤怒的感觉日益升高,终于在那天之后的第三个假日的下午跑去找直树。 

  开了门的直树看起来益常憔悴,感觉很陌生。 

  直树静静地让未来在房间中央的小桌边坐下,然后自己也盘起长腿坐在对面。 

  沉默。 

  竟然对自己如此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谦人』到底是谁?」 

  未来终于压不住怒意地这样问。 

  「未来,我们分手吧!我为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事,感到限抱歉。我实在不应该那么轻率地跟你上床。」 

  直树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沉稳地对着未来这样说。 

  未来的双唇因为愤怒而紧闭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瞪着直树。 

  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没有提出解释就想甩了我? 

  未来觉得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是因为那个叫谦人的吗?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未来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大姆指戳进食指的内里。 

  「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 

  自己好久好久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直树心中这样想着,思绪似乎有些飘远了。 

  「你还没告诉我谦人是谁?」 
                  ’ 

  「他是我最爱的人。」 

  直树知道自己这样说对未来很残酷,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非得这样表示。 

  未来拼命忍住想掉泪的冲动,他千万不能那么脆弱地就被击败。 

  「上了我之后就想甩掉我吗?玩弄我想必让你觉得很爽吧?果然是经验老到的男同性恋,竟然可以这么冷静地说出这种甩人的话!」 

  未来站起身愤怒地俯视着仍坐着的直树。 

  「不爽的话可以揍我出气,我不会还手。可以揍到你气消为止,真的。」 

  直树仍然异常平静。 

  未来跨过小桌用左手捉起直树的衣领,用力地以右拳击在直树的左脸上。 

  拳头上的关节与消瘦的双颊里的齿列发出扎实的撞击声,直树的嘴唇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接下来又是重重的一拳。 

  然后再一拳。 

  「别以为上了我之后,这样就可以随随便便打发我,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廉价!」未来在第三拳之后,终于带着哭音这样吼着,手仍然捉住直树的衣领。 

  未来的眼泪滴在直树的盘坐着的大腿上,在裤子上染出一圈圈水渍。 

  直树看着未来因为哭泣而不住抖动着的双肩,还有想掩饰自己哭泣的脸而低垂下的头,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想抚摸它们的冲动。 

  当初真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以及心情,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痛苦的景象。 

  自己为什么老在重复着这种可悲的错误? 

  自己实在没有权利这样伤害未来。 

  直树觉得自己真是可恶的男人,明明曾经告诫过自己千万别对未来出手的,可是却还是无法自制地陷落。 

  结果未来变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直树觉得自己挨再多拳都无法弥补未来所受的伤害,可是他也没有勇气留住未来。 

  因为,如此一来,他将无法面对已经死去的谦人与仍然活着的未来。 

  与其被死去的谦人责备,直树宁愿被活着的未来狠狠责骂,甚至痛揍。 

  因为未来一定可以再遇到比自己好一百倍的人,可是谦人却只有自己。 

  未来放开捉住直树的手,颓然地坐在地上。发泄过怒气的身体变得无力,喉咙也觉得好痛。 

  直树失神的样子,让未来突然地感到心痛不已。 

  自己真的很爱直树。,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就好喜欢他。 

  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样喜欢他,总之就是有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 

  好不容易能再遇到直树,心里真的好高兴。 

  虽然好高兴,可是却一直小心地不让这种情绪被察觉,直到这种心情像水一样溢出来,无法再掩藏。 

  自己非常努力地想跨过年龄与智识上的差距,内心只想追上直树。 

  好不容易被接受了,现在却要被这样轻易地甩掉了。 

  「谦人这么好吗?跟我分手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吗?」 

  未来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即使是到了现在,自己仍然想知道理由,实在很可笑。 

  「不会。他不会回来,因为他已经死了。」 

  直树的眼睛里充满哀伤。 

  「所以,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被他责备……」 

  「哪有这种事?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指责你……」 

  嘴里虽然这样说,未来的心里其实凉了一半。 

  如此一来似乎没有胜算了。 

  因为好像有人说过,活着的恋人永远赢不了已经死去的恋人。 

  自己竟然输给了死去的人。 

  未来突然觉得很荒谬。 

  心情也冷却了下来,连身体都有了寒冷的感觉。 

  两人呼吸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谁也没有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对坐着直到夜色侵袭,黑色染进沉默的房间里。 


  「所以,可以了吧?别再跟我见面了。」直树打破长长的沉默。 

  未来不出声,好像没有听见的模样,兀自发着呆,似乎在想着什么。 

  然后却突然起身扑到直树身上,用力地吸吻住直树的唇。未来双手紧紧攀往直树的颈子逼迫他低头回吻自己。 

  直树用力地掰开未来的手,可是一掰开却又绕上来。 

  来来远比自己原来预期地还要难缠,而且固执。 

  在掰开了几次之后,直树只好放弃。以无感情的姿态等未来离开自己身上。 

  但未来并没有离开自己的意思,直树只好一动也不动地随他发泄摆布。 

  未来等不到直树的回应,便用双手将直树压倒在地板上,然后将自己的下半身压在直树伸直了的长腿上。 

  未来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裸身坐在直树身上。 

  然后用手拉开直树的裤子拉链,爱抚直树无所动静的分身。 

  双手的磨擦似乎不见太大的成果,于是未来用嘴巴合住直树,然后热烈的上下动作着。 

  口中的分身渐渐坚硬膨胀了起来,未来便抬起头,稍微抬起腰,然后用一只手握着直树的分身,用另一只手掰开自己的秘蕾,将身子沉下去吞入直树的昂扬。 

  没有润滑的插入,理应扮随着剧烈的疼痛侵蚀着未来,可是未来仍然蹙着眉,咬着下唇忍耐着将自己的腰上下激烈运动着,并且刻意淫荡地对着直树磨擦自己的分身解放。 


  因为跨坐的姿势本来就比较容易受伤,再加上没有爱抚的准备动作,所以未来的秘处流出了血丝,混杂着直树射出的精液流了下来。 


  在颓软之后,未来终于才离开直树的身上。 

  直树看着未来带着自虐的性爱结束,然后坐起身将裤子拉链拉上。 

  他伸手收拾起未来脱下来散在地上的衣服,覆在未来裸露的身体上,然后进了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沾湿了将未来的身体擦拭干净。 

  擦到大腿处,沿着秘处而流下的血丝,刺痛着直树假装平静的双眼。 

  秘处发红撕裂开了,应该是非常痛。 

  直树心中非常不忍,好想紧紧抱着未来抚摸着他的细发安慰他。 

  可是却不能放任自己这样做。 

  未来静静地接受直树帮自己清理身体,一言不发。 

  「死人是无法跟你做爱的。而我的身体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你,谦人不可能像刚刚那样爱你吧?我不会放弃你,因为我是不会输给死人的。」 


  未来起身穿好衣服,做了这样的宣示后便打开门离去。 

  未来的意志出乎意外的坚强。 

  每次假日一到,未来便会来找直树。 

  即使直树不开门,他还是一次次地来找他。 

  最后直树只好无预警地搬家,并且搬到高大学很远的地区,他宁可转几班电车通勤,也不想遇到执拗得不得了的未来。 

  因为如果再遇到未来,自己肯定会心软而无法拒绝未来的心意。 

  那么自己一时的心软将会把未来伤害得更深。 

  结果就这样躲了二年,直树好不容易从大学研究室里毕业后,在另一所大学里找了助教的工作,一边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一边也兼家教赚取生活所需。 

  直树跟未来分手之后,便过着忙碌但单调得简直像是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努力不让自己回想起与未来相处那短暂却充满快乐的时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他也尽量像回忆一部看过的甜蜜电影一样,将自己当作是萤幕前的观众。 

  因为一旦知觉到自己曾经是其中的主角,那曾经拥有幸福的实感,会让直树现在的生活益显空虚寂寥。 

  是他自己抛弃唾手可得的幸福的,所以他没有权利感到懊悔。 

  可是命运之神的脚步却又悄悄地来到直树的身后,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该喜该忧……。 

  新学期自己系所的新生选课单上,出现了濑名未来的名字。 

  当这个名字掠过直树的眼睛时,直树以颤抖的指尖抚过选课单的纸面加以确认。 

  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吧? 

  或许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定…… 

  可是直树心中的预感却不是这样告诉自己。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而现在直觉的警戒红灯正是亮起的状态。 

  要逃也来不及了。因为自己总不可能放弃学业与家里的生计。 

  虽然直树的母亲退休之后有比算丰厚的养老金,可是因为运用那笔钱在郊区买了一间新式的小公寓,所以直树还必须每个月支付贷款的分期金。 

  自己无法替家里传宗接代是个事实,所以让母亲可以安享晚年便成了直树现在生活的重心与使命。 

  直树一直跟母亲的感情算好,除了重考那年曾经发生过的严重争执。 

  母亲是个乐观开朗的女人,对于直树的教养方式相较于其他父母也算开明。 

  让辛劳一生的母亲能够幸福地过着退休后的生活,成了直树能给予的承诺。 

  直树不确定母亲是否知晓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只是在经过几年的叨絮之后,母亲也渐渐不再提起要直树交女朋友的问题。 

  跟母亲再度一起生活后,虽然也有不便之处,但是却给直树另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跟未来相遇之前,直树因为一人独居在外,所以交友状况相当自由。 

  可是跟母亲居住之后,便相对地收敛拘束许多。 

  直树是一个成熟健康的成年男人,要说没有性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虽然跟未来分手之后自己相当消沉,很少会有情欲难耐的时候,但是总是会有需要解决的片刻,这时候跟母亲居住在一起的状况,便有好处也有坏处。 

  也算是一种制约,或许也可以如此归结。 

  总之跟母亲共同生活以来,直树觉得自己的性欲便愈来愈淡薄,情欲生活愈来愈像张白纸。 

  亲情变成自己重要的支撑、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平静的生活也应该算是另一种幸福,直树这样说服自己。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在旁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直树才二十五岁,虽然已经过了大学生最爱玩的年龄,可是这样平淡的生活,未免也大乏味了。 

  直树学校里的其他助教总喜欢开直树的玩笑,笑他是不是恋母情结太深,所以才没法于交到女朋友,白白浪费了万人迷的外表。 

  而直树总是含糊地也以玩笑带过,不想让大家注意到这种私人的交往问题。 

  直树在那两年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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