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叶系列 by: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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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叶系列 by:蝙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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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壮的身体往水里一站,把整个水池衬托得异常地小。刚才连脸都被血遮盖住了,八觉也没有看清楚,现在看来,邬源竟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且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加上就算被追杀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忙里偷闲刮刮胡子,现在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本的风采,就算再来几十个门派也不在话下…… 
呃……不过他还是想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他还是很想吃猪蹄子,可是面前这个和尚怎么看都不是会给他买猪蹄子吃的人,只有退而求其次,要求到八觉的寺里去吃一顿斋饭。 
邬源的身材高大魁梧,八觉给他拿的那身衣服却恰好合适,只是实在有些俭朴,可现在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 
“唔,我穿好了,你的寺院在哪儿?” 
“往那边走,一会儿就到了。” 
“我是邬源。” 
“贫僧八觉。” 
 
 
到了圆照寺,邬源这才发现原来这位轻描淡写自称八觉的和尚就是这里的住持。“圆照寺住持”的威名还是比较大的,所有人说起都会讲他是“得道高僧”,在他去过的一些偏远的寺院,甚至有人向佛祖发誓自己亲眼见到那位得道的住持已经白日飞仙了。 
流言果然是不可靠的,要不在他面前的就不是住持八觉,而是某某佛八觉了。 
虽然实在懒得计较那衣服的简陋,但是习惯了绫罗绸缎的邬源穿了那粗糙的布衣之后没一会儿就开始全身发痒,于是草草吃了点东西,很快跑到山下去弄了一套合意的衣服穿,把八觉给他的那套给扔掉了。 
按理说他便应该就此离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身体自己就又回到了圆照寺,到那个清淡的和尚面前说了一句:“我要在你这里休息。” 
八觉不太了解他想说什么,直到他径直走到他的床前一头倒下开始打起呼噜,他才搞清楚他的意思。 
其实寺院里的房间很多,现在也不是香客进香的时节,空屋子随便一找便是一堆,可邬源偏偏就是要在八觉的禅房里睡,而八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要睡就睡,自己再找地方就是了。 
 
 
邬源没有在圆照寺多做停留,因为总是守在同一个地方不是他的作风,而且也很无聊。 
不过他不是孤身一人走的,他临走的时候,把寺里的住持给掳走了。 
八觉原本在讲经禅室打坐,却不知何时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邬源的怀里,周围是不熟悉的林中景物。 
“我们在哪儿?” 
“唔……我也不太清楚,”邬源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因为我也正在迷路中。” 
他是武艺高强,是天下无敌,不过很容易迷路,因为魔神是懒得去记“路”这种小事的。 
八觉看着他笑起来。 
他的唇形勾勒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眼睛微微地眯细了,那种几近“美丽”的感觉让邬源不由赞叹,原来一个和尚竟也能漂亮到这个地步的。 
八觉没有问邬源为什么要把他带出来,邬源也懒得解释。 
然后从那时起,魔神邬源的身边就多了一个清冷淡然的和尚。谁也不知道那个和尚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没人看过和尚的真面目,他一直都戴着一个很大的斗笠,把脸遮去了三分之二。一旦有人胆敢偷窥他斗笠下的脸,必定在还没有触到斗笠之前,就被邬源的刀四分五裂了。 
邬源杀人的时候,和尚就在一边看着,他杀完了,和尚就坐到那些死去的人身边开始颂经。刚开始的时候邬源对这个很不耐烦,可是和尚坚持要这么做,他也就索性随他。 
那个和尚会是什么人呢?江湖中人有不少猜测,但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成立,因为和尚并不会武功,不会给邬源带来任何好处,甚至在多个门派的复仇追杀中,本来可以连发丝都不少一根的邬源却为了救那个和尚而身犯险境,多次几乎丧命。按理说,那个冷血的魔神是绝对不会带一个包袱在身边给自己找晦气的,那么,为什么? 
难道是和尚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怎么猜测也不会有结果,因为和尚身上没有什么秘密,他就是一个佛学的高僧而已,其他的就什么都不是了。邬源将他从圆照寺带出来之后也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就是带在身边,保护得滴水不漏而已。 
邬源有时候觉得奇怪,这个人明明号称是得道的高僧,应当是为人良善且心软的,但每每见到他杀人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清冷的眸子看着这一切,就好像在看假的一样。对邬源来说,自己是很好理解的,因为他天生就是魔头,对这一点他早已经了解得清楚了;可是那个和尚呢?一辈子念着阿弥陀佛,却在这种时候无动于衷? 
为什么? 
一次,他因为无聊而戏弄了某个门派的得宠弟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就领着一群人来打算给他这个“老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他倒是不在乎被小孩子挑战,但是很不幸,他自认为还年轻英俊,别的都可以,就是受不了那小孩叫他“老家伙”。他杀了那个小子和他带来的人,又追到派中将他们整个门派的人都杀了,不管是有关的,还是无关的。 
当时他杀人的时候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一个怀孕九个多月的女人,他知道,不过因为杀得有点累了,便想如果她不出来的话就不杀她了。可是那女人的愚蠢不是他能预料得到的,他杀掉了最后一个抵抗的人,转身想对八觉说点什么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冲出那个黑暗的角落,猛地跪在了八觉的面前。 
“大师!大师!求您救救我!大师!您一定慈悲为怀对不对?求求您了!求求您让他放过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他爸唯一的骨血啊!大师!……” 
光是说还不够,她竟伸出了手去想触摸八觉的袖子,邬源岂会让她的脏手触摸到干净的八觉,手轻轻一扬,寒光嗖地一声插入了女人的胸膛。 
女人抬头看着八觉,好像在说什么一样,然后闭上眼睛,往前一扑,倒地而亡。 
八觉盯着她的尸体,好像回答了她什么,但是邬源听不到。因为他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在用心和那女人的尸体说。 
“八觉!” 
八觉看了他一眼,扶着斗笠慢慢转身准备走开。 
“八觉!”邬源追上去,抓住八觉肩上的衣服往回拽,八觉被迫转回来面对他,“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 
八觉的脸很苍白,苍白得发出透明的光。 
“她问我……”八觉慢慢地开口道,“她问我说,为什么不救她。” 
“那你回答她什么?” 
“我回答她说,这是你过去恶业的果报。谁都会有果报,杀你的人,自然也有。” 
邬源狂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的佛谛讲解呐!照你这么说来的话,原来谁都会有果报了?那我杀了这么多人,得用几辈子才能还完?” 
“所以,”八觉的脸好像更加苍白了,“我为那些人念往生咒,若能教他们快些去轮回,你的孽报便必定会少很多罢。” 
邬源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一把打掉了他的斗笠,用手捧着他的脸道:“说实话,我真搞不懂和尚的想法。你要是真的害怕我被这些孽报害死,不是应该阻止我杀人吗?”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这种反应吧? 
八觉的脸虽然被捧起来了,但是目光却依然垂下:“我们投生到某一道,必须要有一些业报,使这一生的业报完满,这被称之为满业。这一生满了业报,下一世的轮回便可拥有比今世更好的命。若我因为阻止你而让他们的业报不够完满,只是让他们的不幸延续到下一世而已。这反而是害了他们……” 
邬源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另一手搂住他的腰,忽然将他用力抱紧,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那我呢?要是有人杀我的话,你会不会也像这样,只是看着我被他们杀?” 
八觉的脸上完全退去了颜色,整个人就好像一尊蜡黄蜡黄的雕像。他嗫喏着嘴唇,低声道:“你……不会被杀的,你武艺高强,我跟了你三年,你没有落败过,所以……” 
“杀人这玩意,不一定需要武功的。” 
八觉的手原本一直放在身体两边以往邬源这么抱住他的时候,他也就是这么放着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别的动作可是今天,他的手颤抖了很久,然后犹犹豫豫地回抱住了邬源结实的腰身。 
邬源全身的肌肉都紧张了一下,随即大笑,忽然将八觉横抱了起来,飞掠而去。 
留下的,是满地的血污与残缺的尸体。 
 
 
魔神邬源的手下已经死去了千余条性命,江湖中人人对其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因为他行踪飘忽不定,就算集结了人来杀他,也鲜少能找到他的下落。 
可是现在找他就轻松了许多,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和尚,一僧一俗的组合很少见。那个和尚和他是什么关系,大家是没兴趣知道的,大家想知道的只是他因为那个和尚而泄漏的行踪。 
自从有了八觉,他被追杀者追上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因此而受的伤却让人很讨厌。想当初没有八觉在的时候,他尽管会浑身浴血,但那些血绝对不会有半滴是属于他自己的……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丢下八觉的意思,保护八觉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好像杀人、并且将追杀的人都杀掉这种消遣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一样,这是他不可改变的事情。 
可是八觉也并不总是顺从的,他也会有让邬源火冒三丈的时候。 
邬源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次,绝对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否则的话会有危险。但是八觉还是离开他了。当然不是永远的离开,而是因为邬源受伤,在荒郊野地里找不到医药,八觉就自己去采。他之前偷跑过几次,邬源就专在揣测他有逃跑的意图时抱住他,这样一来,就算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只要八觉想离开,他就一定能发现得了。 
可是那天,八觉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草药,让他闻了一下就昏倒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八觉正浑身是伤却笑盈盈地把采来的药给他看。 
事已至此,邬源连呵斥他都做不到,只能又恼火又心痛地先为他治伤。 
他做的这些是为了邬源,邬源也就不与他再多计较,可最离谱的是,他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和尚,却喜欢去救嗯,不一定是人。从受伤的老鼠到树上下不来的猫他都要管,有几次甚至险些因此而死掉。 
在一次从蛇口中救出一个采药的药童时,他等不到远远赶来的邬源,自己竟伸手去抓那条七步蛇,被蛇咬到的手臂险些废了。 
邬源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将他救了过来,他却在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问:“那小童没事吧?” 
邬源觉得心情很不好,活了四十五年,什么时候的心情都比这时候的好。 
“对你来说谁都是一样的吗?我难道还不如那个小童?” 
“那是两回事……” 
“懒得听你解释。” 
用着这样的借口,作为惩罚,他扒光了八觉的衣服,让他用身体体验一下自己究竟有多么不爽。他刚开始扒他衣服的时候,八觉只是笑,后来知道他想做什么,八觉便不笑了,但是没有反抗。 
他们在一起三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尽管邬源很温柔,八觉还是在他进入的时候痛得一身冷汗。痛得太过时,八觉便开始挣扎,几次逃离床铺,却又几次被抓回来,做到最后脸都白了。可是邬源再要的时候,他只是微微地挣扎一下就再次默许,后来紧抱着邬源脖子的手,再也没有松过。 
 
 
幸福从那时候开始,也从那时候慢慢破裂。 
伪装得再好的东西,毕竟也是伪装过的,八觉和邬源两个人的命运也是如此。 
一戳就破。 
 
 
追杀邬源的人已经多到了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是敌人的地步,邬源有些心烦了。他忙于杀人,疲于奔命,和八觉单独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这让他心烦意乱。 
在一次前所未有的大伏击中,邬源分身乏术,跟在他身边的八觉硬被挤到了他触不到的地方,他一边喊着八觉,一边想要接近他,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被伏击者们抓住。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八觉对他的重要性,那些人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杀了八觉,而是如他所料一般,将刀剑架在八觉的脖子上,逼迫他投降。 
“……你们放开他。”邬源用刀指着他们说。 
那些人什么也没说,架在八觉脖子上的剑稳定得纹丝不动。 
邬源一扬手,刀落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所有人恐怕都想不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只要抓住和尚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杀人如麻的魔神抓住了。所以他们都愣了很久,才想起来猛扑上去把他按倒,点下他所有的重穴。 
八觉看着他因为自己而被抓,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好像回到了一直以来的样子,清冷,淡然,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邬源被关在了某个山庄的地牢里,等候他的将是他应有的果报。 
八觉呢?他没有同样被关押,反而被迎做了上宾。 
 
 
 
邬源在阴湿的地牢里,被几十条精钢锁链捆绑着。 
八觉从地牢的台阶上慢慢地走下来,他的脚步很沉重,那是不会武功的人的脚步声。可就算没有这一项认知,邬源还是能听得出来那是八觉。 
带领他的人给他指了邬源的所在之处就退下了,他走到跌坐在脏污地面上的邬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好,过得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邬源笑着问他。 
八觉紧闭双唇,很久才开口道:“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们是串通的,为何还要问我。” 
邬源还是笑:“我害怕他们虐待你嘛。就好像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弃剑投降一样的。” 
八觉看着他,看着,看着,眼中不断地有泪水涌了出来,落到地上,好像下雨一样噼啪作响。 
“那你……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邬源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知你信不信一见钟情这一说呢?大约是不信的吧?不信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他抬眼看着泪如泉涌的八觉,“干吗哭这么凶呢?我知道你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要打主意帮他们。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愿意为他们做事了?时间太久,你的伪装太好,我都忘记了。” 
八觉眼前闪过了那个请求自己救她的那个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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