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之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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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故事之燕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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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话还是胡话,很含混,听不清楚。天快亮的时候,燕飞吐了,晚上吃的那点白粥一点没消化,吐得干干净净。 



这才清醒了一点,对着王其实虚弱地惨笑了一下:“谢谢。” 

  一声“谢谢”,两个人的距离,万水千山。 

  早上换班的大夫很负责任,刚一上班就过来查房,给燕飞做了个检查。听说已无大碍,王其实松了一口气,趴 



在床边睡了起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睁开眼,燕子手里捧着一杯热果珍,和一 



个穿着高领羊毛衫的男人小声聊着天。 

看见王其实醒了,男人笑一笑,起身告辞。王其实赶紧站起来替燕飞送客,被对方轻轻拦开了。 

  “那是我的老师,他也是一个人过年的。”燕飞轻声告诉王其实,“本来说好今年去他那里的,苏老师的麻婆 



豆腐做得是一绝。” 

  王其实有点讪讪的,燕飞的口气说不上是遗憾,只是陈述而已,可是王其实却有点醒来的不是时候的感觉,大 



概是自己多心了?怪别扭的。 

  很多年以后王其实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嫉妒。 

  …… 

  王其实是初五那天离开的,按习俗‘破五’应该吃饺子,可是谁也没想起来。燕飞送王其实上了车,没等车开 



就走了,说是还有实验要做。王其实趴在车窗上看着燕飞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 

  燕飞走得很快,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跑了起来。王其实刚想喊一声叫燕子慢一点,小心路滑……就看见燕飞 



一个趔趄,一跟头从车站口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王其实站起来就往车门口冲,被列车员拦住了,汽笛声中,火车缓缓开动,眼睁睁地,车站越来越远,直到再 



也看不见。 

  坐在火车上,王其实想了一路。自己那样做,是对,还是不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唯一明白的是这次是真的 



伤了燕子。可是不那样做又该怎么样呢?思来想去王其实觉得自己的做法还是正确的,伤一时总比伤一世的好,燕 



子以后会明白的——王其实对自己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闷得透不过气来,车厢里开了空 



调,车窗封得很紧,空气很糟糕,王其实冲到水池前干呕了半天,很恶心。虽然什么也没吐出来,鼻涕眼泪却不争 



气地糊了满脸。 

  回到家里没几天,王其实收到了燕飞寄过来的照片,是电脑PS的,效果倒是很逼真。照片上两个人坐在一块大 



石头的两端,目光停留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显得很茫然的样子,石头上是很煞风景的三个字:鬼见愁。 

  王妈妈拿过照片端详了半天,没看出破绽来:“哟,你们什么时候去的香山啊?我怎么不知道。”王其实说我 



也不知道。 

  王其实把照片放进了钱包的夹层里,后来想想不放心,还是塞到了枕头底下。 

  不知道是不是照片的原因,那以后的每个晚上,王其实都睡得很塌实,再也没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那 



个戴着柳条框唱着‘小放牛’的小男孩,慢慢地淡出了记忆,慢慢地消失不见。 

那一段困惑不安的青春,糊里糊涂的感情,就这样,在那样一个冬天,画上了休止符。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 



昏,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沈庆《青春》。 





第五章 



王其实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打架、喝酒、泡马子,经常性的惹是生非。有时候在外面喝醉了会 



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没人听得懂。有那么一两次,王其实在宿舍里发酒疯,被杨柳全过程录了音,等他酒醒了自 



己听,也只模糊分辨得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多久王其实又拿了一次散打的冠军,学校照例是发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王其实请了几次客,剩下的钱买 



了一盆茉莉花,养在了宿舍的窗台上。每天浇浇水,松松土,高兴了还挖几条蚯蚓搁进去,到野蛮有情趣。六月茉 



莉花开了,满屋的香,甚至盖住了男生宿舍必有的臭袜子味。 

  杨柳对花粉过敏,几次吵吵着要把茉莉花扔掉,被王其实以[断交]为威胁镇压了下去。好在杨柳的症状也不 



是太明显,无非是偶尔打几个喷嚏,茉莉花也就在宿舍里顽强地站稳了脚跟。 

  有时候王其实自己都不明白,原来养花这么容易,那么当初燕飞家的那几盆,怎么就被他养死了呢? 

  也许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而已。 

  暑假的时候燕飞没回来,也没来过电话,王其实忙着和一帮同学鬼混,也没顾得上问。倒是王妈妈念叨过几次 



,看看没什么效果也就懒得念叨了。暑假如此,寒假也就名正言顺了。那年春节市里下了文件,禁了烟花爆竹,过 



得分外冷清。除夕那天王其实请人把燕飞家打扫干净,呆在里面看春节晚会。敲钟的时候,电话响了几声,没等王 



其实爬起来去接就断掉了。 

  王其实抱着电话坐了一夜,电话却再也没响过。 

  在开学的时候同学们发现王其实的脾气坏了很多,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学校的惯例是对学生打架睁一眼闭一眼 



的,不过这仅限于本校的学生和校外的人打架,对学生之间打架,处理是很严的。于是王其实不断地背处分,又不 



断地撤销,背处分,撤销,如是反复地恶性循环,周围的朋友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当王其实被一帮臭流氓追得 



满大街狼狈逃窜的时候,他发现,拿着教学枪冲出来帮他的哥们儿只剩下杨柳一个人了。 

  那一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因为挨打得有一个正好是市里一个头头的儿子。学校不得不做个姿态,向市里汇报说 



要[严肃处理]。于是,他和杨柳一人背个一个大过,正好赶上毕业前最后一次实习,两个人一起被发配去了个边 



远小山区,当起了实习警察。 

  事情还没完,因为正面临毕业,各种各样的传言尘嚣日上,说什么的都有。本来王其实已经是订好了要去市局 



,这下就很悬了,据说很可能就此留在那个小山村再也别打算出来。 

  这让王其实觉得很对不起杨柳,毕竟这件事完全是自己惹出来的,杨柳纯粹是无辜地被他连累了。不过杨柳倒 



是很无所谓,只是偶尔劝他两句,以后少在外面惹事,麻烦。 

  其实杨柳之所以这么豁达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小山村里养活出来的山妹子一个赛一个地漂亮。 

  杨柳在警校那几年,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连舞会也从来不参加,空闲的时候无非是打打球看看书什么的。有时 



候王其实甚至觉得,就某些方面来说,杨柳比他更像是个…… 

  现在王其实知道了,杨柳的性取向很正常——[正常]的表现在于:村长家的水缸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就再也 



没断过水。 

  所以杨柳在小山村过得很滋润,简直是如鱼得水,每天晚上和村长他们家二丫头手牵手到村头的小池塘看月亮 



,而王其实只好一个人缩在派出所值夜班。每次杨柳都回来得很晚,嘴里还总是哼着小曲,什么[月亮走我也走我 



送阿妹到村口],什么[翻了一座山过了一道弯妹呀妹呀我来到你窗前]……不吵得王其实心烦意乱不甘休。 

  那段时间王其实过得很不得意,前途是一片渺茫,日子是一片黯淡,小山村就像一口小井,他王其实就是那里 



的蛤蟆只看得见巴掌大的天,而唯一的朋友和伙伴居然也自顾自找乐子去了,这让王其实很是憋屈。 

  好几个晚上王其实坐在值班室的视窗看外面的大山,山上明晃晃的大月亮照的人心里发慌,就好象总有个人在 



喋喋不休地追问,偏偏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怎么说都是错,一步错,步步错。 

  于是王其实越来越心里不平衡,自己难受就看不得别人高兴。于是他开始给杨柳捣乱,在二丫头面前胡说八道 



,把自己当初那些个风流事全安在了杨柳头上,添油加醋地生把杨柳塑造成了脚踏好几只船的天下第一花花公子。 

二丫头没见过世面,自然就深信不疑,一气之下一连几天没给杨柳一个好脸,差点没抹脖子上了吊。 

  被蒙在鼓里的杨柳撑死也想不到铁哥们儿会从背后捅自己一刀,他思来想去猜不透这里面的缘故,只好天天陪 



着王其实一块儿加班看月亮。看着看着杨柳悲从中来,对着月亮唱起了山歌…… 

  [姑娘你好像一朵花,美丽眼睛人人赞美它。姑娘你和我说句话,为了你的眼睛到你家。把我引到了井底下, 



割断了绳索你就走呀,你呀,你呀……你呀……] 

  [白了头发掉了牙,滚落的眼泪白花花。高高的山巅我慢慢爬,姑娘阿你听我说句话。把我引到了井底下,割 



断了绳索你就走呀,你呀,你呀……你呀…… 

  你呀,你呀……杨柳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哼个没完,本来挺好听的调子愣被他哼成了鬼哭狼嚎,为什么你不肯听 



我说句话!你呀,你呀…… 

  王其实不落忍了,眼看着哥们儿难受成这个样子,自己的行为着实是缺德了一点。于是他喝住了杨柳:“别哭 



了!你听我说!” 

  说什么?自然是说实话,王其实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干的那些个缺的事交待了个底儿掉,换来杨柳一顿胖揍。 

  这顿揍不轻,到后来王其实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晕晕糊糊地倒了下去,只说了一句话:“杨柳,还好,还 



好你没参加那个散打比赛,不然我的奖金准得落你手里。” 

  杨柳和村长家的二丫头很快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更近了一步,简直是蜜里调油。幸福之余杨柳也开始反省自 



己的行为是有点重色轻友,于是开始注意团结同志,时不时地拉着王其实喝点小酒。 

  在小山村呆了两个月,眼看着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学校忽然来了消息,通知王其实实习结束后去市局填意向 



书。据说是市局刑警大队通过局长作了工作,学校方面也就顺水推舟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王其实振奋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打听杨柳的情况,结果学校方面说:你不知道吗?他 



早就打了报告要求留在村派出所当干警了。 

  仔细想想这也算各得其所,于是那天晚上的小酒喝起来分外地醉人,下酒菜又是村长家秘制的五香豆腐干,两 



个人你一盅我一盅,一盅一盅又一盅,很快地酩酊大醉。 

  朦胧间王其实看见了燕子,喝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笑得嘴角挂了一串口水,呵呵,真好玩,你怎么长了两个鼻 



子? 

  燕子……王其实喃喃地念叨,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 

  什么燕子?杨柳趴在一边迷迷糊糊地问。 

  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嗝!王其实唱起了儿歌,打了一个嗝,浓浓的酒气返了上来,直 



冲头顶,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燕子!你听好!我要跟你说! 

  说什么? 

  燕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后面的事情王其实就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和杨柳两个人抱在一起,身上就只剩了条内裤……两 



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礼拜后实习期满,杨柳留在了小阳村,王其实是火烧屁股一样逃回了城。 



p.s:燕子说——《你呀,你呀》是叙利亚民歌,不是山歌,王其实你个没见识的。 



  看过《警察故事》的读者们也许还会记得,王其实有个哥哥,叫做王志文。 

  王志文是市局刑警大队老包队长——人称[铁面神探]——的得意门生。这对王志文来说,是非常值得骄傲和 



引以为自豪的;而对王其实来说,也是充满了诱惑力的。 

  事实上王其实差一点就成为了老队长的另一个得意门生,如果不是在他毕业前夕,老队长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 



幸牺牲的话。 

  本来早在王其实拿到散打冠军的时候,老队长就亲自来到学校点了他的将,把王其实兴奋得一宿没睡着。老队 



长是警介的传奇人物,破过无数的大案要案,能在他手下当一名刑警,那将是多么风光多么得意的事啊。可是,就 



在王其实填好意向书的第二个月,老队长带队搜查一条走私船,被冷枪击中了胸口,再也没能回来。 

  那是警居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老队长一生枪林弹雨功勋累累,死后只留下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追悼会上很 



多人红了眼睛,王其实看到了那两个小孩,面无血色,没有丝毫的表情,虽然虚弱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折掉,背却挺 



得笔直,直得就像那座新坟上冷硬的墓碑。王其实心里一悸,这画面好熟悉,那一年,满天大雪的晚上,堆着雪人 



的男孩,就是这样,面无血色,没有表情。 

  旁边的人在议论,不愧是[铁面神探]的后代,你看多么镇定多么坚强……却听见王其实在抽泣,苦命的孩子 



啊……那是伤到了极处,伤到了心里,脸上就显不出来了。 

  王其实登时就傻了。 

  穿着孝服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我爸爸不喜欢看人哭。” 

  这才发现,泪水已经糊了满脸。 

…… 

  追悼会后,王其实到警局胡乱找了个借口,撤回了意向书。这让王妈妈松了一口气,毕竟干刑警确实太危险了 



。警局考虑到老王家已经有了一个刑警,也就没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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