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露出半边脸,朝我招了招手。
我松了口气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没难为我。”她捧着我的脸,就着灯光细细看看,“到我家上药吧,你这个样子回去也不方便。”
想了想我那古板的老爸和老妈,我点了点头,顺势倒进露薇的臂膀中,呻吟着:“痛死我了!”
“死东西,还揩油?”她抱住我,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也被我揩油揩得很开心。
于是,半拖半走着,我们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
露薇的家跟露薇的人完全不同,如果说露薇的人看起来是风尘味的玫瑰,那么她的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七岁小公主的地盘。每次进她房间,说实话,我都有点想抖。她喜欢粉红色和白色的蕾丝,家里四季常供的鲜花就是百合。这种恶趣味对于我而言,实在有些受不了。还好不管如何,只要面对我时,露薇总是热情奔放,让我勉强可以忍受这间房间。
我蜷在粉红色的沙发上,捧着脸哀哀叫着,她抓了药箱过来,为了涂了药水,然后在破皮的地方贴上ok绷,拍了拍手:“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流血的手和膝盖,再看看微笑着的露薇:“这样就好了?你只包我的脸?”
“你是男人耶!这点伤怕什么?那些人没想把你打死,也没重伤吧,你只是吃了不小的苦头,感觉上很痛而已。又没断骨也没重伤,这样包包很对得起你了。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很难见人,我根本不会给你包扎的好不好。”露薇叉着腰,很有理的样子。
我无奈地叹口气,试图翻一个白眼,可惜实在太痛了,最终也没有翻成:“谢谢你哦露薇小姐。”
女人微笑着要亲我,我因为怕痛侧脸避过。露薇耸了耸肩:“看来这个‘甜蜜’的夜晚算是泡汤了。我要睡了,你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说完就离开了。
我瞪着她款款的腰身和臂膀,忽然想到了刚才的欲火。可惜腿和腰一碰就痛,就算想上她也根本不可能。
的确,这个甜蜜的夜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毁得彻彻底底。我一边低咒着,一边脱掉牛仔裤,只剩下三角裤,然后为我可怜的骨头和皮肤简单治疗。
妈的!我一边上药,一边比比中指。
周季!我算记住你了!
第二天,梨就找到了我。
正好是中午十一点,我起来想出去吃“早中饭”,刚到常去的那家店门口,就看到了苍白的像个鬼一样的女孩。
梨朝我原本漂亮的脸看了看,满脸忏悔,我冷冷别过头。她拉住了我的手:“对不起嘛小至,对不起,我哥哥他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我甩掉了她的手:“放开,你嫌我不够痛?”她瑟缩着看我的冷眼,我转头就走。
身后脚步细碎,她一直跟着:“对不起啊,小至,你不要不理我嘛。”这个时候才会发现嚣张的女生也有着与平常女生一样的内在。
我暗暗笑着,还是板着脸,急步往前走。她忽然跑到我前面,张着手堵住了我:“停下来!”
我冷冷看着她:“你周家财雄势大,我只是小人物,周小姐怎么说,我自然就怎么做喽。”她的眼泪在掉下来了,我看她深深地吸着气,晶亮的水在眼眶内打转。
她问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原谅?”我冷笑,“你们又没做错,我哪里用得着原谅你?你在说笑话吧周小姐。”
“你不要这样子!你无论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小至,不要不理我……我只剩下你这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了,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掉着泪,却倔强地看着我。
我其实很想拍拍她的背,说实话我看不惯女孩子掉眼泪。从小家里的教育就是让我做好一个护花使者,虽然最后我沦为“护花浪者”,但爹妈的话还是渗进骨子里不能拔除。我的手指动了动的同时,立刻想到了那个人俯身看着我如同天神般的眼,于是心肠又硬了起来:“要我原谅你?好!除非你哥哥在昨天羞辱我的地方当着所有昨天看见这件事的人的面向我陪罪,否则,周梨,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斩钉截铁地说着,然后推开了她,朝我的早午饭进发。
她愣愣地被推到了一边,眼角的泪还没有干,我直直向前走。
说实在,我知道自己的脾气很不好,露薇曾经在办完事后嘲讽我,说我气量窄得不像个男人,可是我也很明白自己,从来在父母翅膀底下安逸生长的人难免会有些骄纵脾气,虽然我已经控制了很久,不过昨天一顿好打磨出了我所有恶劣的性子:周梨,要怪就怪你大哥太过分,我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包括是他妹妹的你!
3
吃过饭,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周梨拉着个不情不愿的男人。
我心里笑了,脸上却坚持摆出难看至极的样子,冷冷地走向他们:“好大的面子啊,怎么?又想打我?”
周季眯着眼看我,眼睛冰冷地不像人,我嘲讽地瞟他一眼。是他做错在先,我也没求他来,摆出这么副死样想干什么?
转头我就走:“周先生打算来吓人的么?我胆子小,不禁吓,先走了。没事不要找我,我伤还没好,也禁不起打。”
周梨朝她哥哥扁着嘴,眼看又要掉眼泪。
真奇怪了,是不是昨天她吃药吃坏了脑子,这个女人平时最恨示弱了,无论在谁面前都要摆出一副千年冰山冷美人的样子,今天却连着在两个人的面前掉眼泪,真有些不正常。
我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慢慢走过两个人的身边。
手臂被周季拽住了,我吃痛地叫了起来。周梨冲过来,扯开她大哥的手,望着我衣袖挼高处露出来的青紫,一脸怒火地望向周季,从牙缝里叫了出来:“大――哥――!”
周季松开手,摊了摊,样子很无奈,然后看向我,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
我微笑。
怕他么?阴沉的家伙!
奇怪了,其实我平时的心态从来不像今天那么刺,靠了好脾气才能在这个圈子所向披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周季就觉得不爽。唯一的解释是,他真的惹毛我了。
他微笑着欠了欠身,可是看起来还是很欠扁。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周季在媒体上的形象绝对是贵公子一名,但是他面对我时,更像阴险的恶霸。“程先生,昨晚上是我不对。小妹已经说过你的要求,如果可以,请程先生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要求我会满足。”
我板着脸:“是么?可是我之前说过,要在昨晚上到场的所有人面前,你做得到?”我得意地半仰着头,我摆明就是难为你怎么样?
说实在的,我自己也知道此时我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不过报着出气就爽的心态,我决定偶尔难看一下也无所谓。
他微笑:“没问题!”笃定的样子又让我心火烧起,冷冷扬眉:“好,既然周先生如此诚恳,我当然接受你的诚意,可是,如果少一个人的话怎么办?”
周季深深看着我,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动作奇怪地很:“是么?如果是那样的话,程先生无论什么要求,我一定会满足。”
我嗤笑。周梨看着我,眼睛有点水光。我想了想,算了,卖她面子,去就去吧。
中午十二点的酒吧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结果我看到了人山人海。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周季的本事,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真能找到人。我依次看过来,发现那些人的脸孔还真有些熟悉,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几个人。
我看了看周季,周季正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冷冰冰的眼睛里面有点嘲讽,好像在笑话我,那种不屑,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个孩子。
我心里不舒服起来,故意作出找寻的样子,然后回过头来对梨说:“不对,有个人好像不在嘛!”
梨惶急地抬头看看她哥,周季微笑着,神气没有一点着急:“程先生记错了吧,昨晚上我来找周梨的时候事先请当天的值班经理看过,哪些人来哪些人在哪些人走都有记录,今天每一个记录在案的人都到场了。我看可能是程先生记忆上有一点误差。”
我忿恨,梨的眼睛看着她哥,有点崇拜的星光。
我呸!
可惜,我只能点点头,再坚持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个男人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我愣了愣。
我们所在的地方灯光最烈,现在全世界的焦点好像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我看了很久,只注意到一件事:他的手指很挺,每个关节都带着好看的棱角。
……
可是,他干嘛伸手?
他的眼神在朝我示意。
我呆住了。
他的眼神添上些不耐,手不可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我的手。
他的手迎上我的,姿势看起来恭敬无比,然后牵着我,慢慢走到舞池当中。我忽然觉得很有些不舒服,虽然我并不排斥当他人视野的中心点,可是现在这种类似将要跳华尔滋的握手姿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不舒服的。我只能直直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强迫眼光不要游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男人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手背到身后,一只脚微微屈了屈,以非常正式可偏偏看起来无比舞台化的姿势向我躬身。
我忽然有种非常荒谬的想法,我好像回到了十九世纪,面前这个男人则是在向我邀舞。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脸就不自在地红了。
周季的发微微掉下来,在灯光下闪着光亮,看起来让他年轻了几分,他的声音也带着很优雅的光泽:“程至先生,我周季,为昨天晚上对您所做的感到抱歉,非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因为护妹心切而莽撞所做出的事情吧。”
我皱眉。他太听话了,让我觉得不舒服。你要明白,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他跟现在站在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我好像是在做梦。我昨天看到的像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国王,而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成了优雅和善的王子。
我看着他的黑色头发,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在场所有女性的眼里都冒出了无数星星,一颗颗闪着。估计舞池此刻灯光骤歇老板也不怕造成恐慌,女人们的眼睛就能造成1000万千瓦的电能了。尤其以梨的眼睛为甚。幸好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多少想多管闲事,如果谁看到梨的眼睛,立刻会认出来,那是一双属于暗恋者的眼,看到的是自己夜夜入梦的心仪者。梨发现了我的视线,朝我微笑着,满眼的幸福。
而在场的男人似乎一点也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低头是件多么难堪的事,事实上,他们看着周季的身影,表情全是赞赏,好像在告诉我他们赞赏面前这个人的得体行为。
全世界只有我,以一个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中心位置。
只有我。
我回头,看到他的身体居然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心里升起了火气:本来想羞辱他的,到头来却好像只羞辱了我自己。
不爽!!!
我想强迫他抬起头,对着他的鼻子竖起我的中指,但理智却让我勉强微笑了一下,也朝他欠了欠身:“没关系,周先生护妹心切,我很谅解。”
男人抬起头,也朝我笑着。
血液上脑!
我承认当我面对周季时我的气度变得非常小,所以现在这个男人的眼睛我绝不会认错,那绝对是一种叫做“讥笑”的东西。
妈的,在场的人都瞎掉了么?看不清这个所谓的“王子”内里是一颗毒蛇般阴冷的心,外带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小心眼么?
我徒劳地环视四周,承认:的确是所有人都瞎掉了。
以梨为最。
她居然丢脸地露出了如看到世代深仇冤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这般感人戏码的感动微笑。妈的!女人的眼睛看到好看一点的男人都会糊上浆么?
我忍不住冷冷抽了抽嘴角,然后朝那个阴险的男人点了点头:“周先生既然已经道了歉,那我还有点事情,不好意思,不陪了。”说完转身就挤开一群星星眼的女人向出口处进发。
妈的,这种非理智的地方我呆多了也一定会疯狂的!
走近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老神在在地依旧站在全世界的中心朝我微笑。
我冷笑,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事情:朝他遥遥地比了比中指。
4
下午回到露薇家时,她还在床上睡,我偷偷爬到她的床上,掀开她的睡衣下摆,顺着脚踝慢慢往上摸。
这个睡得像头猪一样的女人在我的手指爬到她膝盖时终于醒了过来,朝我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腰朝我的方向迎来。
于是,我们在她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时做了一回。
事实证明,做爱这回事有利于身心健康,更有利于排解情绪。中午那种被窝了一肚子鸟气的感觉消散了。
我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粉红色的蕾丝窗帘,发现这个颜色也挺悦眼的。露薇躺在我的胸膛上,黑色的大卷发落在我的皮肤上,随着呼吸,她的温度还有些高的皮肤贴在我身上。然后她在被子底下的大腿动了动,一只脚丫子抵着我的膝盖弯慢慢磨擦着,头动了动,细细吻着我的胸口。她的睫毛很长,我可以感觉到她微微眯着眼时睫毛刷在胸口的那种微痒。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享受着这一刻。
她抬起头,大眼睛看着我,这一刻她的眼睛没有惯常的水媚,看起来清灵得很,“怎么了?你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激烈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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