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笑傲一手绕过破茧的背伤把对方抱到身上,自己干脆躺在下方。在对上破茧疑惑的眼神时忍不住轻轻压下对方的头颅靠在他肩上,凑近对方耳边沉声道,〃若你要,也可以。〃
破茧闻言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抬起头对上一双毫不闪躲的深沉眼眸,轻轻扯动嘴角苦涩一笑,〃原来,我早已让你看透。〃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只喜欢侵入别人的生活,堂而皇之的。之后,或搅乱或流连。然而,他本人对于自己的生活,却是防备严密得无一丝漏洞,不允许任何人的随意入侵。固持己见,永远坚守住自己的内心。
破茧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但他又具有某种程度上的不一样。关于侵入与被侵入,破茧只会选择做那个被倾入的对象。对于别人或现象或本质上的入侵,在他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换个说法,他就是那个永远接受给予的一方,而不曾施予付出。他骨子里透彻心扉的冷清,让他从来无意于那样一种极尽疯狂的执着。
就算前世里最后一刻他做出了那样一个狠绝的回应,也只不过是失去被那人灌注丰满的生活后,对〃生无可恋,死亦无谓〃的顿悟。
破茧以为,他一直把这样的自己隐藏得很好。因为从来没有人,如南宫笑傲这般,提出要他改变的要求,就连前世那人也没有。
南宫笑傲看着破茧露出的一脸自嘲,心里突然一痛。也许,是他过于激进。不过相信对方应该与他一样,从来就不喜欢一味的退缩。这一步,总是要由他先来踏出。因为他所要的,一定得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对方。
结果,两人睁着清明的眸子躺在床上互相对视了许久,终是没了继续情事的兴致。南宫笑傲摸摸破茧的头,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不要想太多。你伤还没痊愈,好好睡吧。〃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趴在南宫笑傲身上,而对方竟然仍在熟睡中。破茧微挑眉,静静的观察起对方毫无防备的睡脸。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冷峻的眼眸,此刻正无害的闭合着,让人无法想象每当对方睁开眼后那绝对威严的目光。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薄薄的嘴唇,看似薄情冷硬的唇线,其实同样柔软火热。
破茧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为何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眼前这个男人。除去与前世那人相同的外貌,对方其实,与前世之人温和的性格,相去甚远。然而每当他以为自己的防线已经到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程度时,对方突如其来的一个袭击,却能轻易将他搅和得措手不及。
破茧在心底轻叹一声,动作轻盈的从对方怀中挣脱而出。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那他是不是应该,就此认了?!
摸摸自己脸上制作精良的面皮,铜镜里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平凡五官。不大的一双单眼皮眼睛,眸子里尽是暗沉一片。不够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色泽苍白的干涩嘴唇,惯于微笑的痕迹并未使本就冷硬的唇线变得优美。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普通,普通的让人心安。又是如此陌生,陌生的让破茧想不起来他原本的容貌,不管是前世的或者这一世的。
这世上,真正称得上陌生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破茧对着镜中面目表情僵硬的少年玩味的笑了笑,而对方所回应他的,仅是唇角处轻轻上扬的弧度。眼眸深处,依然如死寂的湖水般波澜不惊。
破茧微微皱眉。原来,别人所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南宫茧。镜中的少年随之轻蹙眉头,微显露出些许不耐的情绪。破茧不由扬唇轻笑,为镜中少年莫名兴起的某种可爱的心情。
想起前世里看过的某句颇为经典的英文句子。To the world you ar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are all the world。
所以,找到那个能够真正以你为世界的人,然后为之偶尔改变一下,似乎也是满不错的选择。正如前世里那个所谓民主的社会一直强调的权利与义务关系。人在享受权利的同时,必须也要履行义务不是?
破茧微笑着一手撕去脸上易容所用的面皮,铜镜里露出一张同样陌生且面色惨白的清秀容颜。也许这样的行为意味着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似乎颇为不符合他的行为性格。然而,那个男人应该能够明白。这是他许给对方而从未给过他人的,某种变相的珍贵承诺。
我们
南宫澈怔怔的看着眼前向他邀约之人,微微皱起眉头,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南宫茧?〃
破茧面无表情的欣赏完对方颇为讶异的反应,扬唇轻笑,〃是我。〃
〃原来,你长这样。〃南宫澈不知为何一脸嘲讽道。
破茧微挑眉,〃不错,我就长这样。〃比起对方的倾国倾城,他这副普通清秀的模样自然算不上什么绝色。
南宫澈静静的回望他片刻,眸中思绪复杂,面上依然冷淡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破茧继续保持微笑道,〃我只是想,还你一个人情。〃
〃人情?〃南宫澈微挑眉,〃不必了。〃说着就欲转身离去。
〃站住!〃破茧低声叱喝道,一手早已掏出匕首抵在对方颈项上。两人因此贴近的距离中破茧看到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嘲弄。
〃这就是你要还给我的人情?真是好大一份!〃南宫澈嗤笑道。
破茧诡笑着靠近对方,两人的身高竟是不分上下,近在眼前的精致容颜更是完美的无一丝瑕疵。
破茧感到南宫澈的身体因为他突然的亲近而僵住,不由加深嘴边的笑意调侃道,〃小鬼!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会嘴硬心软之人。这么爱闹别扭,很让人伤脑筋呢!〃
南宫澈闻言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厌恶的皱起眉头,转过头避过对方直直望入他眼底深处的视线,冷哼一声不语。
破茧收敛起笑意沉声道,〃长得过于貌美如花,这不是你的错。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但是你也不要一味拒绝别人对你的好意,并非每个愿意接近你的人都是冲着你的美色而来。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真正存在的价值。〃
南宫澈缓缓转过脸面对眼前神色认真之人,对方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眸中闪着他从未见过的美丽光芒。
这让他回想起对方每每望向他的眼神,从来都是那样坦荡荡无一丝猥亵。仿佛对方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倒映出的,只是一个长了副平凡样貌的南宫澈而已。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对方身上,具有也许终其一生他都无法拥有的,某种自知与自傲。而他总忍不住想要一直追寻下去,就算是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可是,对方的眼睛,从来都只在面对那个高高在上并且身为父亲身份的男人时,才会出现某种连对方本人都不自知的细微变化。
南宫澈想到这里,忽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刹那间,一闪而过的光芒简直让天地芳华为之失色。
破茧微眯起眼,不解道,〃你笑什么?〃
南宫澈抬起琉璃般清明的美丽眼眸直直盯着对方,沉下音色道,〃欠我的人情,你可以用这个来还。〃话刚说完,不待破茧有所反应,嘴角含笑迅速倾身向前覆上对方的嘴唇。
破茧只来得及顺势收起仍然架在对方颈项上的利刃,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更是放肆的搂住他的脖子紧闭起双眼加深了唇上的动作。
破茧不由愣住,瞪大双眼呆滞的看着对方细长的眼眸上不停颤动的长睫毛。
半响后,南宫澈睁开眼睛放开南宫茧时,就看到对方露出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蠢样。轻笑着用手背狠狠擦去唇上的湿润后,南宫澈很快恢复了一贯冷淡。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我,从此两清!〃
破茧一直呆呆的看着对方独自离去的清瘦身影,没来由一阵莫名心疼浮上心头。忍不住扬起笑脸冲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声,〃死小鬼!你的吻技很差劲诶!〃
南宫澈渐渐远去的身形狠狠一顿,终是一点一滴消失在破茧的视线里。
破茧静静的站在原处许久,忽然低叹口气开口,〃你还要看多久?〃
身后渐渐走近一人,熟悉的气息环绕四周。
破茧回身,半挑眉,直视对方面无表情的冷脸,〃你都看见了?〃
南宫笑傲神色深沉的盯着破茧近在咫尺的秀颜,那酷似亡母的清俊五官让他微微震撼。对方,原来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倒不知是好是坏。又想起之前眼见的一幕,忍不住微皱起眉,冷冷道,〃只此一次!〃
破茧轻笑着摸摸鼻子。他自己都没料到,原来南宫澈那别扭的小鬼,一直对他抱有想法。不过,以那小子花容月貌的姿色来说,其实占到便宜的反而是他不是吗?
南宫笑傲仿佛看穿破茧所想一般。眯起眼,一手拉过破茧把对方禁锢在怀里,沉声道,〃你是我的!〃随即恶狠狠的覆上对方天生色泽惨白的嘴唇,气势汹涌的加以蹂躏。可恶!对方卸下易容后的初吻,竟然被那个徒有其表的臭小鬼夺去了。要不是深知对方一向不会让讨厌的人近身的个性,他早把那个臭小鬼捏死后再挖出来鞭尸。
敢碰他的人,这不是明摆着活腻了?不过,若瞒着对方搞那些小动作。恐怕,最后真正要吃苦的,是他自己。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想得这么透彻?结果越想越心惊,对方难道,也受那个臭小鬼的容貌所惑?所以才会一再任由那个小鬼放肆?
破茧苦笑着任由眼前明显受到刺激的某人对他的嘴唇进行一系列粗暴的掠夺。男人嘛,天性里的争强好胜那是难勉的对吧?吃醋,只要不过度,那是大大的有益于身心的行为。不过,一想到若对方有朝一日也作出某种算得上出轨的行为。他一定。。。。。。唔,好吧。是人都会犯错,他又何必,太过计较呢?
南宫笑傲用力一咬破茧柔软的嘴唇,让破茧忍不住痛呼一声。这才从神游太虚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张木床上。南宫笑傲在他上方,用两手撑在他身侧,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旁对方披散而下的长发完全遮住他的视角,让他的眼里尽是对方一脸情欲的神情。
破茧愣愣的看着对方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指一一抚摸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细细摩挲,流连忘返。
破茧忍不住扬唇轻笑。一边把对方的手指含入火热的口腔内调皮的与之嬉戏,一边抬起一只手遮住对方直直望着他黑暗幽深的眼眸。
南宫笑傲身体一僵,眸中的神色加深,气息渐渐变得沉重。
破茧微皱起眉,默默忍受着对方的手指在他体内开拓的怪异感。隐约知道,男男间的情事,在第一次的时候,不会比女人轻松多少。甚至,那个并非设计来承受的生理器官,即将感受到的疼痛感只会更多而非更少。
南宫笑傲不停亲吻身下之人不自觉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尽管他紧绷的下身一直在叫嚣着想要即刻冲进对方柔软火热的内部,他仍然不愿意为了一己私欲而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在南宫笑傲的手指忽然按到他体内某一敏感处时,破茧忍不住叫了一声,状似愉悦的呻吟随即流泻而出。破茧为自己奇怪的反应失神了片刻,娇艳的红霞渐渐染满脸上。抬眼瞧见对方因为他发出的声音更显痛苦的忍耐表情。破茧不由扬起嘴角,两手抱紧对方,轻声道,〃你进来!〃
南宫笑傲眯起眼狠狠吻住底下人儿嘴角处那满含无限包容的温柔笑容,同时抬起身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家伙一举深入对方体内。
破茧在瞬间闷哼一声。毕竟是违背常理的行为,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不小心咬到对方仍在与他纠缠的舌头,血腥的铁锈味一下子充盈嘴间。
南宫笑傲只是静静埋在破茧体内没有进一步动作。一边在嘴上温柔的安抚对方,一边加快手下套弄的速度,想让对方尽快得以放松。期间额上的冷汗不停滴落在破茧脸上,可见他忍得有多辛苦。
直到感到身下的欲望再次有了抬头的趋势,破茧轻轻推开对方一直不忘深吻着他的头颅,气喘吁吁道,〃可以了。〃
南宫笑傲轻吻了下破茧深深望着他的清澈眼眸,喑哑着低沉嗓音道,〃抱歉。〃随即正式展开了身下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让破茧再无一丝喘息的机会。
破茧一直不知道,情欲这种东西,居然具有不亚于毁天灭地的能力。对方每次深刻的撞击,都仿佛能够直接触到他的内心一般。让一贯冷淡如他只想因此疯狂的随之燃烧,直至殆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两人在几番云雨过后,破茧早已体力不支疲惫的昏睡过去。南宫笑傲心疼的轻吻着破茧虚弱的苍白睡颜,手下更是用力紧紧抱住对方,不由餍足的低叹一声,〃我的茧儿!〃
破茧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在南宫笑傲怀中蹭了蹭,唇边缓缓绽开一朵清丽的笑花,神态安详。
残局
半壶酒;慰我寂寞的唇。
坠入脚底的深灰;
还未醉醒的酒杯。
轻抚杯沿;尚留余温。
微抬眼帘;满目苍茫。
独醉亭上;空余碎杯。
伊人已去;断肠在天涯。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
一人举杯;独饮风雪。
何去邀明月;对影成仨人?
踏微乱步伐;抱壶而起。
轻甩长袖;滚落了酒杯。
醉眼朦胧间;应声而碎。
随风起舞;执剑弄清影。
对酒论剑;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曲上邪;断了发带。
翩然而下;洒落满地繁华。
嫣然容颜;有道是风华绝代。
现如今;新添几许华发。
轻笑间;不复梦里当年。
醉卧美人膝;风流无限。
醒叹花易谢;年华不再。
一醉千年;雾里飘花。
何谓醒;何谓醉?
道是梦一场。
梦醒时分;窗外鸡鸣破晓。
梦里千年;不过弹指瞬间。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几年时间匆匆过。
自那一别,南宫澈就再也没见过那人,那个他原以为用情不深之后就会渐渐忘却之人。
犹记得多年前的那夜,他故意引了刺客到那人的院落里。
随后静立一旁,默默瞧着那人在刺客的威胁下仍然宠辱不惊的对应,期间流露出的那份气势根本不似一个黄毛小儿所有。
在此之前,他对那人的印象只模糊停留在那次除夕夜的晚宴上。一个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痴儿,尽管日后不知为何竟受到家主南宫笑傲的专宠。
南宫澈原本并不认为,那人那样软弱的性子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南宫府里存活下来。
直到南宫笑傲的突然出现,那人忽然收敛了明显一直在逗弄刺客的玩笑心,装回黄毛小儿的模样向南宫笑傲哭疼求救。
尔后,趁着刺客忙着与南宫笑傲谈条件并对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