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一得到消息,立刻赶来劝解。
“皇上,这么贸然进攻,几乎没有胜算!不能为了一个安达远,就毁了我华方国大部兵力啊!还望皇上三思,待仔细绸缪后再做定夺!”赵与宋字字恳切,句句焦急。
赵与君拧眉:“难道,在大哥心里,我真的是一个鲁莽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整个国家的安危?那么,当初我就会带着阿远离开,躲得远远的,也许真的那样,阿远就不会……”
赵与宋也沉默了,颇为欣慰地看着赵与君,感慨,自己的弟弟,真的是长大了。
“那个雪落,很有问题,若是将他留下,只怕会坏了事。”赵与君皱眉:“但是,他毕竟是十哥的相识,说到底也帮我们查探到了阿远的消息,也不好贸然赶他走。”
“这倒是件难办的事。”赵与宋也托腮沉思,半晌,眉毛一挑,计上心来:“要不这样!安大人留下的手札有很多不尽合理的地方,也漏掉很多地方,向来隐蔽的至尊盟就是其一。我去找雪落,就跟他说探讨一下至尊盟的事。”《|wRsHu。CoM》
赵与君点头,有些犹豫:“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那雪落心思聪慧,未必不明白大哥的心思,万一他要是察觉,会不会冲动地做出什么事来?”
赵与宋摇头,自信满满:“不会的!他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即使明白我的意图,未必就当场发作。再说了,听说雪落的雪落凡尘剑法出神入化,御气成剑,你大嫂也正巧极善舞蹈,最为拿手的便是北地的胡旋舞,转起来倒是跟雪落的剑法有几分相似。到时让你大嫂舞蹈助兴,说不定他会喜欢呢!”
赵与君满脸感动,但坚决拒绝:“大哥,大嫂已经嫁为人妇,我怎么能让她为了我抛头露面。”
赵与宋一怔,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弟弟这是在担心自己妻子的名节呢!
爽朗地笑道:“这就不必担心了!我跟你大嫂都不是那等世俗之人,在外游历期间,我们还经常一起登台表演赚取饭资呢!”
满脸艳羡地看着赵与宋,赵与君不禁长叹。
“怎么说,大哥和大嫂能有今天的日子,全赖你的成全。为了你,大哥大嫂愿意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与宋说得真诚,做了二十年的储君,活了三十多岁,只有在卸下肩膀上的重任时,他才获得真正的快乐。如今见到自己唯一的同母弟弟遭遇自己当初的烦恼,赵与宋自然是体会深刻。
两兄弟相视一笑,四拳握紧。
这一仗,赵与君决意摧毁百越,结束常年的战乱纷争!
而此时,百越江城行宫早就乱作了一团,纠结的关键,在于安达远。
赵与善在百越国主连发十二道急函催促他带安达远到前线时,他犹豫了。虽然一开始他就打算劫持安达远钳制赵与君,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劫持的竟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外表平凡,但是骨子里总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断靠近。
赵与善心底明白,是因为在自己一无所有时,看到了安达远的坚贞。这样的坚贞,是赵与善在自己如云的姬妾中未曾体会到的,也是如今孤家寡人的他特别渴望的。
明知道安达远的坚贞只是交付给赵与君,赵与善还是忍不住想把她留下。
所以,赵与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按原计划将安达远带到战场,还是该临时改变策略。
而另一边,水莲也着急到不行。她自然是不会放任安达远被人利用杀害,但是赵与君发动进攻太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预兆,她完全来不及做好将安达远偷运出行宫的准备。
闲着无事,甚至有些期待被带到前线的,似乎只有作为人质的安达远本人。
也许是事到临头胆更壮吧,知道赵与君进攻的消息,安达远反而放下了终日的忧心忡忡,一脸淡然。她明白,或许,这一战之后,华方和百越,必定有一方会从此退出历史的舞台,她希望,胜利是属于赵与君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帮他!
所以,在赵与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算放安达远走时,她竟然十分惊诧地问:“为什么?”而后,未等赵与善回答,就坚定地说:“我不会逃走的,我会在战场上,跟他再见!”
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不相信赵与善会突然想通,放自己一条生路。只怕自己要是真答应了,还没逃出行宫,就被“咔嚓”了吧。这样的话,赵与君还能够冷静地指挥这场关键的战役吗?
赵与善气得拂袖而去,扔下一句“要死我也不拦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担心,还是嫉妒。
安达远摸摸鼻子,怎么觉得赵与善像是真的大发善心放自己离开一样。很快,安达远摇摇头,嘲讽道:“安达远,你真是疯了!他最大的筹码就是你,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轻易放弃?看来,真的是做人质做久了,脑袋也不清楚了!”
就在赵与善刚走不久,水莲也神色焦急地跑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安达远就要奔出去。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安达远用力想要挣脱。
“哎呀,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一会父王派来押送你的人大概也就要到了,再不走,你就等着被杀吧!“水莲急急地说道,一边又想将安达远拉出去。
安达远心里大惊,松了口气。乖乖,幸好自己没答应赵与善离开,否则即使赵与善愿意放了自己,要是碰上百越国主的手下,自己还不是必死无疑?看来,赵与善跟百越国主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的铁嘛!
相互利用,有共同利益时才会是好兄弟,利益冲突时,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宿世仇敌!
“我不能走!”安达远坚定地挣脱水莲。
“为什么?你再不走可能就会死了!”水莲大急。
安达远摇摇头:“未必我就会死。再说了,我不能连累你!”
水莲感动地红了眼圈,很快就一脸乐观:“你别担心我了!我是父王的女儿,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从小,所有的姊妹里,父王最疼的就是我!”
安达远摇头,感动地看着一心想要自己安心离开的水莲:“你当我不知道吗?你父王有多少女儿?他疼你是为了什么?如今跟华方国正式宣战,你的利用价值还存在吗?要是现在放走了我这个重要人质,你即使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你真心待我,我又怎么会为了贪生,将你推入危险?”
水莲潸然泪下,抱住安达远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那么对你,真的是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好的人!就是这样,我才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不知为什么,安达远倒是有了开玩笑的闲心:“那你可以闭上眼睛!”
水莲一怔,又哭又笑。
“废话也不用说了,我们这就走!行宫有一条密道,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这就带着你离开!”水莲说着,抓紧安达远的手腕,生怕她拒绝。
“恐怕来不及了。”安达远苦笑:“你父王的人大概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正要往殿里来。”
“你怎么知道?”水莲惊诧,她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安达远跟自己的功夫原本差不多的,怎么会感觉得到?
安达远微笑:“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威武雄壮,步子沉稳,脚步却很轻,看来都是高手。”
说起来,这都要归功于赵与善。安达远跟赵与善一路走来,时时警觉,对于声音特别敏感,竟然练就了一副耳力!
“你放心,我带你硬闯过去!”水莲一咬牙,豁出去了!
安达远微笑着小声说:“你忘了,你也劫持过我,本以为自己的人控制了全部,却没想到,你的人被他的人控制了。所以,有他在,你不用这么担心。”不只是安慰水莲,安达远之所以放心大胆地留下,因为她信任赵与君,相信他不会在没有把握保住自己的情况下就贸然进攻!
水莲一怔,讷讷地问:“你这么信任他?”
“那你信任虎子吗?”安达远反问。
水莲脸色一红,坚定地点点头。
接着,院子里就响起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然后,殿门訇开,进来大约有一队三十人左右的全副武装地将士。他们前面,是一脸寒冰的赵与善。
果然,说要放自己走,都是假的!安达远颇为轻蔑地看了赵与善一眼。
赵与善只当没看见安达远眼里的不屑,稍微退开一些,让身后的士兵上前逮捕安达远。
水莲拦在前面,出口呵斥:“本公主在此,谁敢放肆!”
那些将士不过一怔,很快就无视水莲,直接要越过她抓住安达远。
一个人影飘来,几下,水莲就落在赵与善的钳制中。水莲一惊,正要反抗,却很快被赵与善一点睡穴,倒在他的怀里昏睡过去。
那些将士给安达远带上枷锁,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带着安达远离开。
经过赵与善身边的时候,安达远听见赵与善小声说:“你放心,我会派人照顾好她的。然后,然后就去找你。”
安达远一怔,朝赵与善微微一笑,算是报答他对水莲的关心。至于他找不找自己,都无所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乡遇故敌
没有任何耽搁,安达远就被快马加鞭地带到了江城前线,没有见到繁忙的百越国主,就直接被关到了牢房里。这一次,安达远彻彻底底地过了一次正常的人质生活:
首先,住的不是宫殿,而是牢房。说是牢房,其实只是一座有着重兵把守的营帐,营帐里有一只很大的铁笼子,里面关着很多人,全是被俘虏的华方国士兵。也许是因为安达远的身份特殊,所以单独关在一个小笼子里。这只小笼子,高度只是比安达远高了一点,宽度只能容安达远蜷着身子躺着。不过,比起别的俘虏,安达远倒是多了两床被子御寒。安达远明白,这是怕自己在上战场之前,就被*待得跟阎王喝茶闲谈。
其次,伙食比以前差了很多。以前在江城行宫吃的是珍馐美味、满汉全席,跟水莲的吃穿用度差不很多;现在吃的是干硬的饭团,就着一份几乎没有白菜叶的白菜汤,还常常味道有些馊味。还好安达远从来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对于那些饭菜,倒不觉得难以下咽。
最后,就是几乎没有人理安达远,没人伺候,没有关心,也没有辱骂,没人毒打,直接当没她这个人存在。当然,安达远明白,他们是外松内紧,那些盯着自己的眼睛,从来没有一刻放松过。
不知怎么的,安达远竟然想起赵与善临行前的那句话“我会去找你”,可是自己被关了三天了,也没见赵与善的人影。倒不是觉得失落,安达远只是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会想起赵与善的这句话,他可是自己的敌人!
直到又隔了几日,除了那个来送饭的人,终于有其他人来了,他们是奉命来押安达远去见百越国主的。
见到来人的领队,安达远惊讶得只差没有尖叫出来,双眼瞪得圆圆的,一手捂着嘴巴,一手颤抖地指着来人。
“安小姐,好久不见。”来人微微一笑,话里充满了仇视和讽刺。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安达远失声问道。
来人冷哼一声,颇为不屑:“自然是那次我成功逃脱,没有死在华方国士兵的手里!”双眼爆红:“安小姐,对于那次您和十七殿下,哦,现在应该喊皇上。”讽刺道:“你们精彩绝伦的配合,你们对于我的手下的杀害,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安达远冷静下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只怕自己的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微微一笑:“梁侍卫长的英勇和痴情,阿远也是记忆犹新呢!”安达远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在护花洲带人伏击自己和赵与君的梁侍卫长,居然还活着!
“梁侍卫长?”冷笑一声:“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如今,我再也不是什么梁侍卫长了,我是百越国主最得力的干将,容之!”
安达远叹息,容之,容妃,容妹……果然,梁侍卫长,还是没有忘记过他的容妹!痴情如斯,倒是不常见到。
“现在走吗?”安达远一脸淡定。
容之一挑眉,没料到安达远面对自己凶险的前途,竟然如此平静!心底,升起一股敬佩!若是她不是自己的敌人,或许,会跟自己成为忘年之交吧。
“走吧。”容之说着,命人将牢门打开,将安达远押了出来。
安达远倒是也没有矫情地说“不用你们押着,我自己会走”,静默地走出营帐,走向那一顶最为华贵的帐子。
“禀国主,安达远带到。”在一座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帐子前停下,容之抱拳禀报。
“进来。”里面一声威严的声音。
容之低头看了一眼安达远,没有说什么,从押送安达远的士兵手里将她接过来,押着进了帐子。
“你就是安达远?”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安达远抬头,看着那个跟自己近在咫尺的百越国主,大约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很是富态,看起来倒是有些温和的样子,很难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个战争贩子!
“是。”安达远淡然回答。
百越国主一愣,倒是没想到安达远会如此听话地回答。
“那,华方国的皇帝,很在意你?”百越国主又一问。
安达远笑得讥讽:“不然呢?你为什么把我抓回来?”
赞赏地看了安达远一眼:“果然有胆魄,怪不得你们的皇上为了你,不息贸然发动反攻!不过,”话锋一转,百越国主笑得残酷,“就是因为这,你才会被抓到这里受苦。敌人的女人,也就是可以利用的敌人!”
安达远心内感叹,战争贩子就是战争贩子,即使外表再温和,都不能永远地掩饰住内心的蓬勃野心。
“悉听尊便。”安达远微微一笑,不屑地说。
“你!”百越国主气得一拂袖,“把她给我带下去!好好看着!”
“是。”容之答道,说着就扭住安达远,用力一推,将她押了出去。
出了帐子,那些等在帐外的容之下属正要结果押送安达远的任务,却被容之拒绝:“我亲自押送,你们先去附近巡逻,密切监视,防止敌人偷袭。”
“是,大人!”整齐的绝对服从,下属迅速离开。
“走吧。”容之看了一眼安达远说道。
安达远没有任何反抗,朝大牢走去。
“你难道不害怕被国主杀死?竟然敢跟他顶撞!”容之颇为好奇。
“我有顶撞吗?”安达远好笑:“他的每一个问题,我可都是好好地回答了,不曾有半分隐瞒,又怎么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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