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的。他的这个经理职务只在行政决策方面有效,这一点所有七部的人都应该知道才是。他无措地看着其他同事们,“你们疯了?所有人都买升?这根本不合规矩!”
David张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嘲地道:“我们现在知道了。”然后,他不再理会单竟深,而是转头去看Stanley,“Stanley,那是一亿五千万,我们完不成的。”
“输了就是输了,再撑下去也不可能把输变成赢。”Stanley无奈地说着,“斩仓吧。”
“这件事,简先生知不知道?你们要不要通知他?”单竟深虽然身在事外,却也一样焦急地想着办法。
“通知他有什么用?”Stanley听了这句却忽然暴怒起来,“大少除了不断提高要求为难我们还会有什么建设性的办法吗?”
单竟深不出声,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是又急又气方寸大乱,不去惹怒他们。隔了一会,他才道:“我打电话通知你们老板简济宁。”
简济宁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家休息,这种情况很少见,通常他总会加班到很晚。但每次做完季度帐目后他又总是累地非得躺下好好睡一觉才行。接到单竟深的电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单竟深几乎以为他又睡着了,才终于回道:“我马上回来。”
而简济宁毕竟不是美国总统更不是神仙,没有办法令那货币政策重新放宽使道指重新升回去,所以回到办公室了解了全部情况后他做出了跟Stanley同样的决定,斩仓。
“简先生,这件事我会负责。”在简济宁的办公室里,Stanley站在他的面前郑重地说着。
“怎么负责?引咎辞职么?”简济宁静静地反问了一句,不带一丝情绪起伏。“你知道我从来不是只会追究手下责任的老板。”
“但是……”
简济宁摇摇手打断他,“Stanley你的所有行动,或者说你授意其他同事们的所有行动我都知情,你完全是在我默认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做。这件事情应该由我跟你们一起承担。现在离最后期限只有20多天,而我们的目标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Stanley,你别告诉我你到这个时候了才决定以后都不帮我了。”
“简先生……”Stanley说不出话来。
“好了,就这样吧。”简济宁觉得那种倦然已经深入骨髓到他灵魂的深处,可他仍是勉强自己笑了笑,“今天大家都累了,让他们下班吧。无论在忙什么,只是一个晚上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果的。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从头开始。”
Stanley看着他,他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人很快都走光了,简济宁没有走。他慢慢地走到窗前,环着胸伫立在那久久不动。
“济宁,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同样留在办公室的单竟深有些难受,早知道是这结果他根本不该打那个电话。这样至少简济宁今晚还能得一夜安枕。
简济宁不回答,他低头往楼下看。他的办公室在30层,并不是公司的最高层,上面还有爹地、大哥、济霆,甚至好几个董事的办公室,但这个高度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让他心悸。他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在防备下面的黑暗将他一口吞噬,然后低声说道:“有好几次,我站在这里,都有种冲动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然后,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简济宁,如果你真的从这里跳下去,我保证这条新闻的保鲜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那么,你就这么死了,究竟对谁有好处呢?别人不会有兴趣知道你为什么自杀,他们只会说你是个蠢货。”
听了这些,单竟深感觉有些怪怪的。他知道若是一个人到了需要抓着身边的朋友陪着说话聆听苦况的地步,那么因工作而产生的烦恼痛苦已极有可能严重到病入膏肓。但是,简济宁,整个香港商界公认的财务高手,单竟辉这么不可一世的人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怎么可能会痛苦到要寻死的地步?隔了很久,他才憋出一句。“游戏规则是你定的,为什么打破它的人仍然是你?”
简济宁知道他在说Stanley授意其他同事进行交易的事,他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但显然这个解释并不能被接受,简济宁很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用这个解释说服任何人。
果然,单竟深接着问道:“如果有压力,为什么不告诉你爹地,而是要自己逞强?”
简济宁对着明亮的落地玻璃忽然笑了起来,神气飘渺而怪异。“我忘记了……”
请允许我补救
财务七部一夜之间投资失利损失近一个亿,这条消息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例行行政会议上,简济宁没有公开损失的真正原因,反而是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说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造成的损失。“我对美国方面新的货币政策的通过过于乐观,对不起。”
他的话音一落,会议上的各位经理和执行董事们都纷纷开口对他进行口诛笔伐,整间会议室一时间热闹地如同街边菜市。坐在他对面的单竟深目瞪口呆地望住他,完全没料到简济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在行政会议上说谎。要知道昨晚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的交易记录都还没来得及全部删除,只要去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他这是在说谎以掩饰Stanley违反规则的行为。
会议室里热闹了几分钟,又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眼光转向了简济宁的父亲、简氏的主席简耀东。简耀东清清喉咙才问道:“济宁,你说你一次交易让公司损失了近一个亿。我问你,你为这次交易投入了多少资金?”
“2亿。”简济宁直视着简耀东的眼睛,极镇定地说道。
“2亿?那是你资金权限最上限。”简耀东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过于乐观。”简济宁轻轻说了一句,不再多言。
就凭这一句,简耀东知道简济宁在说谎。简济宁从来不是这种人,除非有十足把握他绝对不会下这么大注。然而,简耀东之所以是简耀东,在香港商界笑傲多年,也正是因为他的行事作风足够地老辣,一亿损失虽然不是个小数但也仍在简氏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那么,无论简济宁是为了维护谁在帮谁背这个黑锅,只要他觉得有这个必要,简耀东可以知之为不知。“那么,你就不得不为你的乐观付出代价,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从今天起,你的资金权限改为1亿,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样的处罚完全在简济宁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爹地,难道你到现在还能信任二哥的投资能力?”老三简济霆却是不依不饶,“我只怕这次是一亿,下次就不知道会是多少了。”
他的话音一落,部分与会的成员竟也是心有戚戚,三言两语地纷纷附和。温和一些的就建议简济宁放大假,调整一下状态;心思重些的就建议多派一个人跟简济宁一同管理七部;愚蠢的则干脆要求简济宁直接从七部退出来,交给别人接手。
单竟深暗自皱眉,简济宁带领七部每年给简氏挣这么多钱,也没见他们对简济宁有多感激,偶尔犯次错却是这么咄咄逼人。他转头去看简耀东的态度,谁知原本可以一句话就为简济宁解围的简耀东却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望着简济宁道:“济宁,你怎么看?”
简济宁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整间会议室。那些要他交出七部的人马仍旧是济霆一派的,至于大哥济英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换句话说他不会答应简济宁把七部交出来。既然了解了简济英的态度,他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做。“短线金融投资亏损或盈利都是很平常的事,跟管理并没有任何关系。既然这次的亏损是我造成的,我就在这里做个保证,两个月之内,我会为公司赚回一个亿。”
“如果你做不到呢?”简济霆不屑地追问,他可不信简济宁当真有这本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如果我做不到,”简济宁的目光陡然变得阴鸷,“就证明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领导七部。到时候,就请济霆你给我介绍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接手我的工作。”
简济宁把话说得这么强硬,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简济霆固然是被堵地脸色泛白,便是简耀东也有些下不来台。他咳嗽了两下才总结道:“金融投资方面的胜败都是寻常事,济宁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讨论下个议题。”
散会后单竟深跟简济宁并肩从会议室走出来,他反复回味着简济宁的那句狠话笑着道:“很少见你这么强硬,你真的很喜欢七部的工作是不是?”
简济宁却只是笑而不答,对他来说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既然是工作,就只有做好它。而态度强硬与否,他也一样没有自己的立场,不过是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罢了。
单竟深却仍惦记着他昨晚的那番话,继续劝解道:“其实做事总有压力的,最重要的是你在做的事是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么就算有压力也可以想办法排解。其他的,不要胡思乱想太多。”
简济宁微微有些感动,一直以来,愿意听他说话而且能够听得进去的人,也只有单竟深而已。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简济英却在这时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道:“来我办公室。”他的眼神冷戾,让人感觉冻彻入骨。简济宁的眉头微微颤了一下,他完全能感觉到简济英的不快,却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到简济英的办公室,简济英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简济宁认真地看,仿佛刚刚认识他似。隔了片刻,他忽然厉声道:“我到是没想到,济宁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行政会议上都敢当众说谎!你真以为我看在兄弟一场,不会揭穿你么?”
简济宁转过头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大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简济英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冷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碟扔在桌上。“你以为会议结束了,所有的交易记录也一定已经全部删掉,不留一丝痕迹是不是?你要不要我把这张光碟交给爹地,看看爹地怎么说?”
简济宁不出声,忍了一会才静静地道:“大哥,你在七部安插人手监视我。”
简济英毫无愧色,冷酷地道:“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么胆大包天?”眼底的光芒极恶毒地闪烁了一下,令道,“你要帮Stanley扛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但Stanley既然让公司损失了这么大笔数目又违反游戏规则,简氏容不下他。你随便找个理由,请他走。”
“不行!Stanley不能走!”简济宁心头一跳,想也不想地就开口拒绝。Stanley等同于他的左膀右臂,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Stanley。
“不行?”简济英忽然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凶狠地几要择人而噬。“你跟我说不行?简济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走过去伸手托着简济宁的下颚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你有资格说‘不行’?你最好分清楚谁是主谁是副,太过界的事做出来只会自取其辱。”
简济宁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咬牙道:“不行!我今天的这个谎既然瞒不过你,你以为我能瞒得过爹地?你现在去找他,你在为难的那个人不是我,是爹地。”
“很好,还知道找爹地给你撑腰?”简济英却只是不住冷笑,上下扫视简济宁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垃圾或者灰尘。“你以为爹地会帮你?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需要我提醒你么?你敢,找他给你撑腰吗?”
简济宁瞳孔倏缩,心脏好似被一片冰冷的薄刃穿透过。在羞辱他上,简济英跟他的母亲郑锦慧有着同样的天分。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一个眼神一句问话,就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对他强迫侮辱百般折磨,从身到心彻底地侵蚀。
“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到Stanley这个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简济英冷冷地搁下最后通牒,“既然他觉得我只会给他难题,我就放他一马,让他以后都不必再为难!”
简济宁这才明白简济英为什么非要Stanley走人的真正原因。他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可忍了几秒后却仍是亲自倒了杯酒端给简济英。“大哥,如果Stanley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赔罪。”
简济英接过酒杯,似笑非笑地望住面前仍显恭顺的简济宁。若说这世上谁最清楚简济宁究竟有多少本领,除他简济英再无第二人。小时候即便不看书也能考第一,进了公司给多大的难题都能自己解决,这样的出色都是他的心病。他跟妈咪也不知敲打压制了简济宁多少回才渐渐把他改造成今天这样的唯唯诺诺,唯他之命是从。但今天,他在会议上的那句狠话,虽然是针对济霆的,可未免也太惹眼了些。想到这,简济英忽然一抬手,把整杯酒都泼了到简济宁的面上。“你以为我会跟这种人计较?”他重重地搁下杯子,恨恨地道。他就是想看一看,简济宁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只有把他压制到没有脾气,把隐忍变成懦弱才可以真正让人放心。只有养熟打服的狗,才不会反口噬主。
简济宁被那杯酒泼地转过脸去,有近一分钟的时间脑中俱是一片空白。他几乎想就这么冲出去,不要再忍受多一秒的羞辱。可最终仍是动着嘴机械地恳求:“大哥,我知道你一向大人有大量。你就当是帮我,没有Stanley,我在财务方面真的会有很大的困难。”
“帮你?”简济英显然极满意他的表现,凑过去吹他的耳廓,“大哥凭什么帮你?”
简济宁怔了一会,压下头低声道:“求求你。”
简济英闻言,放声大笑起来。要不要炒掉Stanley根本就是件小事,他所想的就是要听简济宁说这个“求”字。“你是我弟弟,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怎么会不帮你?”他把手搭在简济宁的肩上,却仍是摸到了一些酒水沾染的湿意。“去洗个脸再走,免得别人看笑话。”
“谢谢大哥。”简济宁低声应了一句,默默地走向盥洗室。
风雨飘摇中的蜡烛
Stanley接到简济宁的秘书Amy的电话来到简济宁办公室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