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锐利愤怒有些疯狂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他,一种霸道野蛮的气息环绕全身。
强忍无法控制的疼痛,昏死前的记忆缓缓回笼,一种被紧紧束缚无法脱困的窝囊感让他几乎怒吼揍人。
「他妈的!」他重捶床板,却无法宣泄,如果翼雪在现场的话他可能早冲下床挥拳相向了。
不过,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明白在这个环境中他连翼雪一根寒毛都动不了,更何况是揍他?……他连将他带回组中的任务都不可能完成。
或许……应该想办法离开这?
胡乱的想著,一阵开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头一看,门口出现一名少年,长得很普通但是很乾净。
翼影并未因为来者是名少年就松懈,眼眸冷冷的直视他,一言不发的等待对方下一步举动。
毕竟,他曾经被比这名少年还要小很多的孩子袭击过,怎能让他不防?
只见,那名少年接近他,然後抬手伸向他──
翼影一惊,同样凶狠俐落的翻身挥手将靠近他的少年压制住,只听少年惨呼一声,「唉!先、先生,我不是坏人啊!」少年急忙吃痛的大喊。
「……你要做什麽。」翼影丝毫不退让,强忍著胸前因太过猛力的动作而疼痛,他阴沉的审问。
「我、我叫阿瑟!我是属雪大人旗下的『竞技者』!」少年著急的解释,又道:「先生,您可以检查!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脑中思考著,终於将压制著他的手放开,让他好好的站著,然後问:「『竞技者』?」他明白少年指得雪大人是指翼雪,不过『竞技者』这三个字让他有些疑惑,这让他联想起曾在书上看过的古罗马曾经兴起一阵潮流的竞技赛。
「谢谢先生。」阿瑟揉揉手腕,笑得很开心,「『竞技者』代表著勇者。」
「你来这作什麽?」翼影再度发问。
「我被分派来照顾先生您的。」阿瑟恭敬的鞠躬,然後紧张的回答:「先生千万别跟雪大人说我被您轻易压制住,那会让我失去下一场参加竞技赛的资格!」
听少年阿瑟如此没有心机的话语,翼影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他勉强露出一抹微笑道:「放心,我不是个多嘴的人。」再说,他怎麽可能和翼雪好到会去跟他打小报告?哈──这绝对是则天大的笑话。
见翼影露出笑容,少年这才敢靠近为他解开渗血的绷带换药,然後好奇的问:「先生,您伤得好重。」翼雪将他指派来照顾翼影时,并未说出翼影跟他同样身为『竞技者』的事情,导致阿瑟一直自以为翼影是翼雪非常重要的客人,不过,连翼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编排入『竞技者』一列,更何况是他。
翼影没有达话,只是任由阿瑟帮他将绷带褪去上药然後重新包扎。
阿瑟也不在意:「先生,您胸前的伤口是『烙印』吗?我们『竞技者』也是有『烙印』的,但是您的伤口如果好了,这『烙印』一定会非常好看!」他羡幕的说。
一听,翼影简直嫌恶的哼声,不过对眼前热情的少年已经放下了许多戒心。
「先生,我去烧水帮您梳洗一番,您现在看起来好狼狈哦!」接著,他立刻跑出房。
瞪著阿瑟跑出房门的身影,翼影才思索著他刚刚的话,心中忽然泛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烙印……。
竞技者也有烙印?
8
就这样,翼影在阿瑟的照顾下渡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期间,奇迹的翼雪没有特别来找麻烦,而他对阿瑟也渐渐放下戒心,因为从小从未有个可爱弟弟可以疼爱,所以他对待阿瑟更是亲切爱护。
伫立镜前,翼影自行将身上的绷带解开,身上的伤口几乎愈合了,只剩下胸前的『烙印』仍然感觉的到一些灼痛,焦黑部分早已慢慢脱落,已经明显可以看出烙印图腾。
那是个类似『火焰』的图腾,阿瑟让他看过『竞技者』的『烙印』,『竞技者』的『烙印』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有点像是一种『商标』,把某串代码烙在手臂上。
待了整整一个月,他从阿瑟口中知道了不少事。
也差不多知道这个神秘岛屿『玥国』的制度和文化;在他看来,『竞技赛』根本只是一场可笑的撕杀游戏,而所谓的『竞技者』好比上流社会贵族们的宠物玩具。
他曾经对阿瑟这样嘲讽过,不过,在这的平民社会似乎都将『竞技』视为一种『荣誉的争战』,『竞技者』更代表著『勇士』的象徵。
那时,阿瑟很激动的反驳他要当一名『竞技者』是要多麽的勇敢多麽的强悍,而他对自己身为雪大人旗下的『竞技者』,更是感到无比的光荣兴奋。
翼影嗤之以鼻,在阿瑟眼中翼雪比玥国的神还高贵吧?
接著,他又想起了翼雪在帮他『烙印』後的宣告。
「从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专属『宠物』。」
已经一个月了,翼雪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专属宠物──哼──翼影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在这段时间里,翼影强烈的个性逐渐圆滑稳重,用动物来比喻的话,冷静的像头猎豹,强悍而优雅,从前好比一只性子冲动暴怒的幼豹,现在就像是经历无数冷静计画的黑豹,将性格中的弱点都隐藏在心的最深处。
听阿瑟说,这里是翼雪的住处,翼雪很少出现,没有要人限制的行动,他可以自由进出整个楼层,宅院里的所有佣人女仆都知道他是他的兄长,平时都敬称他为『影大人』。
他观察过整个岛屿外型和逃脱路线,岛上唯一的港口只有一个,常有商船进出,一个礼拜会有一次外地人的船进入,下次进入的时间是五天後,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他思索了一下,是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留在这里陪翼雪玩游戏还不如回原本属於自己的地方继续当个称职的护卫。
抓回翼雪的任务固然重要,但是这里的一切他都无法掌握,先想办法离开,与组长联络商量後再展开猎补行动会比较妥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打断翼影的思考,不用猜便知道是阿瑟。
这小子真鲁莽。他哭笑不得的想,只见阿瑟边跑近他边喊:「影大哥!影大哥!」
然後,跑至他面前的时候早已喘气连连、汗流浃背,连话都说不出来。
翼影嗤笑的道:「笨小子,发生了什麽事情?兴奋成这样。」其实,说要离开,他也挺舍不得阿瑟的。
阿瑟缓口气,随即跳起来高兴的喊:「影大哥!!我通过『竞技者』的初级考试了!!可以参加下个礼拜的『竞技赛』了!我好高兴哦!!」
翼影不禁莞尔,反问:「有必要这麽开心吗?」
阿瑟不在意翼影语气中的嘲讽,他仍然兴奋的道:「影大哥,像你和雪大人这些上流社会的贵族是不懂的拉!对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和更低下的奴隶囚犯来说,成为一名『竞技者』,除了代表著荣誉外,更重要的是只要还活著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两枚金币,战胜对方的话可以有多出的奖金,不幸战死的话『管理者』也会赐予一大笔的费用安抚死者家人。」说著,他眼中充满光辉,「不管怎麽样,我终於可以赚钱拿回家为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尽一份力了!」
听著,翼影疼惜宠爱的抚摸著阿瑟的头发,低沉的嗓音道:「那你可要好好的加油哦。」
阿瑟用力点头,然後注意到翼影解开绷带的上半身,然後爆出一连串赞叹:「哇哇!影大哥──这个烙印果然美极了!」
翼影一愣,勉强露出微笑道:「是吗?」这烙印,就像是在嘲笑他当初的愚蠢一样,深深烙进他的心中,永远告诫著他曾经的鲁莽和冲动。
「不过,这个『烙印』到底代表什麽呢?不像我们『竞技者』的烙印只是一串数字──影大哥,这是你自己烙的印子吗?」阿瑟忽然疑惑的问。
一听,翼影立刻翻白眼回答:「我干麽没事找事做。」
阿瑟更加疑惑,见翼影瞪他,他无辜的嘟囊:「不是啦──因为,在我们这里,只有『竞技者』需要被烙印外,我再也没听说过什麽样的人需要烙印了?」烙过印的都知道烙印过程是多麽痛苦难受的,他手臂上的小图腾都让他差点昏死,更何况是影大哥胸前比他大一倍的图腾。
看著阿瑟埋头思索的头颅,翼影心中的不祥预感再度浮现──
9
终於到了第五天,距离『脱逃计画』只剩下几小时。
明明跟平常一样的作息,但是,有些诡异的是,气氛中似乎漂浮著不安定的气息。
翼影悠閒地横身躺在暖炉前的沙发上,阿瑟在昨天被派回『竞技厅』安分的做赛前准备;整幢房屋,除了不多话的仆人们外,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阿瑟的离开果然让这里变得冷清,他嘴边扬起一抹微笑,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离开的话,才不会舍不得这个小弟弟。
翼影看看暖炉上的吊钟,暗自计算了一下商船进港口的时间。
快是时候了。
距离中午十二点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他吁一口气,然後坐起身,解开衬衫,开始将身上包扎整齐的绷带解下,身上的伤痕都褪成浅粉红的疤痕,腹部的刀伤也复原的差不多,最明显的仍然是胸前类似『火焰』的烙印,焦黑部分的死肉早已脱落,呈现出比其他伤痕更深一些的红,似乎在对他宣告著,这个代表他愚蠢的烙印会跟著他一辈子。
翼影哼了声,阳刚的俊脸上呈现一抹嗤之以鼻之态,他会永远永远将这个印当作教训,警戒自己不要再因为冲动而横冲直撞。
接著,他将缠成一团的绷带抛在矮桌上,正要把衬衫纽扣扣回去之际,忽然!走廊传来女仆的惊呼声。
「曲廉大人,雪大人不在、可以请晚点再来吗?!」
只听,那男人道:「我就是奉翼雪先生的命令来的。」
然後争执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缓慢的脚步声。
翼影皱眉,迅速将衬衫整好,坐在沙发上两手倚著大腿,警戒的注视大厅门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兆,难道──久未出现的翼雪终於来找碴了?该死!
怎麽偏偏挑他正要『跑路』的时候来。
接著,门口出现了一抹人影,仔细一看,是当初在港口『敌视』他的中年男人。
曲廉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然後冷淡有礼的道:「雪先生要我来接你的,请迅速整装完毕随我来。」
翼影一呆,同样冷冷的回敬:「接我?什麽?」对於别人对待他什麽态度,他通常也用什麽态度对待对方。
曲廉没有回答,他来回审视翼影身上的穿著,随性的白色衬衫加上黑色的皮裤,狂野傲慢,还有种说不出的凶悍,他不禁心中微微不安,这样的一个男人,怎麽会甘心只为了自己兄弟而成为『竞技者』?
「嗯,你看起来应该不需要整装,请随我来吧。」说著,他招呼出两名侍卫上前似乎想动武送他去某个地方。
翼影跳起身,迅速摆出战斗姿态,冷凝锐利的睇著曲廉,「别不回答我,告诉我,要带我去哪。」
曲廉仍然不说话,实际上,他其实对眼前翼雪先生所谓的兄长有些轻视,当初『竞技者』的初级考试挑战失败就算了竟然还昏死,这让他不觉得翼雪跟他说他到底有多强悍。
他挥了下手势,两名侍卫上前想将他箝制住,见状,翼影也不留情,瞬间将两名侍卫打昏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曲廉一阵呆颚,脸色才转回些许恭敬,语气也变稍微柔软的道:「是雪先生要我带你去『竞技场』,要做什麽我真的不清楚。」
翼影站直身体,思考许久,商船大概下午四点多才会离开──思量许久决定照著曲廉的话行事,免得打草惊蛇了。
终於,他抬头低沉道:「走吧。」
曲廉点头,随即皱眉的看向地上两名侍卫,对身後尾随而来的女仆命令:「把这两个没用的家伙拖走,然後跟主人报备一下降这两个蠢蛋职,真是太丢脸了。」
「是的,大人。」女仆慌张的招了几个一起的仆人将两个躺在地板上可怜的侍卫移出大厅。
「跟我来吧。」曲廉示意翼影跟上,离开大厅经过长廊出大门,门口等候著他们的是一辆豪华马车,翼影心中更加疑惑。
翼雪──到底想搞什麽鬼?
10
随著曲廉上马车,然後过了几条长街,缓缓停在一处建筑物前。
下车,他伫立在建筑物前思索,总觉得这建筑物有点眼熟。
许久,他才想起,这是一个月前,翼雪曾经带他进入然後群人围袭的地方。
这次,翼雪要他来,难道又是──
「这是本国最著名的『竞技场』。」曲廉见翼影看著眼前壮观的建筑物,自动的为他介绍道。
翼影挑眉,「竞技场?」原来,这就是竞技场?怎麽?难道翼雪那家伙这麽善良?要他来这观摩阿瑟的比赛?哼,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太多,说不定他连派谁来照护他的都不晓得。
「嗯,是的,请跟我来。」曲廉颔首,随即摆出个『请』的手势,翼影点头跟著进入,才刚踏入玄关处,一阵哗然热烈响起,有掌声有嘘声,远远的只听见『哔──』一声,然後有人吼道:「结束──威尔斯获胜,卡达阵亡!」
接著,从他身旁出现了两名穿著白衣类似医护人员的人抬著担架,担架上躺著满身是血的男人,白色的布条微微盖住脸,无法看清楚面貌。
走过玄关处,是一个圆形大广场,周围由上而下坐满了众多观众,贵族区和平民区分得很清楚,贵族们以『赌博』为乐;平民区大部分都是孩子或家人有参加比赛,前来加油打气。
曲廉领著他穿越过广场边的小路径,吵杂中还可听见有人在谈论著。
「唉!威尔斯果然势不可挡,连卡达都挂了。」
「但是,他也太残忍了吧?刚刚卡达都伤得爬不起来了啊!」
「去!你第一次看竞技赛啊?输了什麽都没有,死了致少家人还可以得到大笔慰问金,威尔斯算是仁慈啦!」
「说的也是。」
平民区的不以为意的谈论著,似乎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
贵族那更夸张,只在乎谁赌输谁赌赢。
翼影不觉有些气闷,这到底是个怎麽样的国家,人命不值钱到这种地步?
正当曲廉领著他进入一处小门之际,他听见裁判高声喊道:「下一场,『竞技者』阿瑟对──」
他下意识回头想看清走入竞技广场的人影,不过听到一半,後面几名侍卫已将他推入小门内,他狼跄的後退几步,迅速转身,只见,曲廉正将门关上锁住,然後冷静的道:「翼影,快准备准备吧,轮到你了。」然後再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你再说什麽准备?!」翼影冲上前猛力摇晃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