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对我温柔点吧,只要一点点,只要一点点我就可以刀山火海天涯海角的追随你而去了。”
肯那边的声音有点落寞,平静却忧伤。我想,这个男人,此刻,也许正在落泪。
“温柔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我同样的落寞,不去回想甚至已经忘记令自己落寞的原因,心中却仍旧宣明的留下寂寞疼痛的触感。
肯的声音熟悉得让我有点想哭。
“是哦~我猜猜哦,中国现在一定是深夜吧,为什么又不睡?又在哭?”
“鬼才哭咧!不准说又!”
“呵呵~”
又是一阵沉默,我的双眼却开始变得湿润。
“回来吧彦,你不在我身边,我放心不下,我害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泣。你的眼泪,比让我死掉还要令我难受。”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我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泪水就这样从我的指缝见滚落。
“彦?”
“不准你死,不准你在我之前死。”
我哽咽,想起了刚刚去世的李阿姨、想起了已经 离开我了五年之久的母亲。
“彦?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定飞机票,我……”
“我要你乖乖的在耶鲁读书毕业,我要你一直健健康康的活着,我要你快乐幸福,我要你……”
我哽咽着说不下去,我想说我要你永远记得我看着我爱着我,可我却说不出口。我知道,只要不把爱说出口,就可以永远的装作什么都没有明了,就可以不去把自己的心分出一片,就可以不必麻烦的顾及别人,就可以在自己的城堡中确保自己不受伤害。我说不出口让肯永远记得我,因为我自己正在努力的试图不再刻意想起他。
“……有人去世了么?”
“我是不是个坏孩子,所以上天才要一再的惩罚我,把爱我的人一个一个的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才让我忍受这样的痛苦?”
月明星稀的清冷凌晨,总容易让人变得软弱;而一旦眼泪突破了眼眶,滚落的泪总会让人内心的软弱加倍。
“当初我为什么要被生下来?感谢我出生的人都走了、看着我的人都离开了,徒留下孤零零的一个我。我生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掠夺母亲的生命,还是为了在母亲去世之后做她唯一的替身?”
“不是哦!不是这样的!”
肯突然急切的打断我的话,用着他特有的坚定语气说着:
“我也很感激彦的出生哦!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身边的,不论你去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都会追随你而去!我不知道彦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可我知道彦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彦,没有人可以代替、也不用代替任何人的世间珍宝。能遇到彦我真的很高兴哦,只有彦可以让我感觉幸福,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生的意义是为了什么,那么请把它当作是为了与我相遇吧,请把你说生活的意义当作是为了让我幸福吧。”
听到肯的话,我即想笑又想哭,心中变得温柔与惆怅。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那么直直的看着我这个个体,从没将我当作过谁的替身、也从未将我想象成谁的样子。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看到过我软弱样子的人,唯一一个在他面前我可以变得温柔、变得软弱、变得渴望守护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要如何安慰我、可以安慰得了我的男人。
眼泪因为听到肯的话,肆意流淌着的泪不知何时居然安静下来。我坐在庭院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安安静静的、已经快要掉落下去的明月,心中静静的流淌着安详。
“彦?”
“嗯?”
彼此安静了好久,才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我好想抱着你,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让我很不安,好似不抱着你你随时都会永远从我的生命中退出一般。”
“白痴啊,就算我在你身边,你要是抱着我,我也会揍你吧。”
口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心中也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在肯怀里的感觉,很舒服。
“嘿嘿,那是属于我的特权啊~”
特权?你受虐倾向越来越严重了啊?
我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心情轻松不少的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象着,即使身处千里之外,我们仍同样仰望着同一轮明月。
“彦,我明天就飞去中国找你,要等我啊。”
“白痴,不准!现在是考试期间吧,你的学分岌岌可危耶,你就安心的等毕业以后再说。”
“可是那还要一年啊,一年那么长的时间不在你身边,你会忘记我的。”
“不会。”
接过肯的话,我略带笑意的轻轻说着。
“咦?”
不确定我刚刚是否说了‘不会’两个字,肯仍旧显得异常的兴奋。
“呼~~挂了,困。”
因为变得安心的缘故,我吐了一口气开始变得有点想睡。
“啊?!呜呜~~彦~~”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了么?”
“那你要确保手机不能关机或者停机哦,我打给你的电话都要接哦,就算一时接不到也要及时给我回电话,确保让我知道你人在哪里、是不是一切都好。”
“你很啰嗦耶!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每天接你的电话,你要是敢每天都打骚扰你就死定了!”
这种无理的要求,怎么跟某人对我的命令那么相似呢?
“啊!!呜呜,可是人家~~”
“不准哭也不准装可爱,烦死了!”
肯沉默了一下,突然换上非常认真的声音说:
“彦,要好好爱惜自己哦。”
“嗯,你也别被查理当掉,记得要顺利毕业哦。”
“彦,我爱……”
“好了,就这样,挂了,拜。”
抢在肯说出那三个字之前,我挂掉了电话。
看着黑屏掉的手机,我大大的吐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狡猾,但是,只要肯没有将那三个字说出口、我没有听到那三个字,我们就都还有机会做出改变,我们之间就还有可能不受牵绊,我就还有机会恢复到没有遇到肯之前的样子。
黎明前的气温异常的低,我冻得有点发抖。吸吸鼻子,我走回房间、拉开被子、抱住暖暖的笨狗、安心的睡去……
第 15 章
当我被彦圣硬拉开被子将我提起来时,我真的火大得恨不得把他给杀掉。
“是猪的话现在也是起床吃午饭的时间了。”
提着我的衣领,彦圣不耐烦的说着。
因为知道要是我因为被叫醒了心情不爽而揍了彦圣的话,母亲一定会怪我,我只好克制着火气一言不发的用力将他的双手给掰开,然后瞪了他一眼便又倒下蒙头就睡。
“原来你也是低血压魔王啊,不过就算如此现在也是吃饭的时间了,长得跟非洲难民一样的家伙没有资格为了睡懒觉而绝食!”
我吼!既然知道我低血压你还烦我!大冬天的,你拉我被子,不怕我感冒啊!
被拉走被子,我更加火大,头上的青筋也开始暴跳起来。也许是因为今天凌晨吹风了的缘故,我貌似有点感冒发烧的迹象。对于眼前的魔头又不能用拳打脚踢的招架方式,我只好非常郁闷的卷缩着身子把自己抱作一团准备继续会周公。
“你小子很顽固嘛!”
彦圣显然火大了,把抱在怀里的被子一扔,便上前一把将我扛到肩上。
突然被人扛在肩上头直接朝下血液逆流,让我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胃也翻滚着想要呕吐。
“你疯了!混蛋,放开我,唔~~”
刚想要吼几句,我便再也忍受不住胃部的不适准备吐出来,感觉到口中突然而来的酸味,我赶紧捂着自己的嘴。
“彦轲?你怎么了?”
听到我要呕吐的声音,彦圣立刻紧张的将我放到地上。
因为满口的胃液开不了口,我只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一把推开他飞奔到卫生间,狠狠的吐了一把。
大清早的就要进行如此惨痛的洗胃工程,让我五脏六腑抗议的剧痛着。终于停止呕吐之后,我才有点虚脱的喘着气。当我在洗手台漱完口抬头时,突然看到镜子里彦圣懊恼自责又心疼不已的脸。
对上彦圣充满抱歉的眼睛,我有点烦躁的撇开眼。我不习惯安慰别人,更不习惯安慰彦圣,心中想着说些让他不要介意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种有点懊恼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变得烦躁。
“彦轲,我……”
想也知道彦圣是个何其不擅长道歉的男人,他这种满怀歉意和自责的表情和语气已经远比“对不起”那三个字要来的真挚。
擦擦嘴角,我忍住头上的晕眩感,慢慢走出卫生间,在经过彦圣的旁边的时候,我有点不自然的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肚子:
“早上刚刚醒来不能让血液逆流,尤其是低血压的人,这样容易头晕甚至晕倒。这是基本常识,以后记住了。”
面对我突然改变的态度,彦圣显然有点不知作何反应,但是眼中却仍旧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午餐自然不是彦圣亲自下厨弄出来的,仍旧是看守阿姨上馆子给买的美食。因为有点感冒头疼的缘故,面对如此美食我仍旧没什么胃口。
“你,是感冒了么?”
听到我咳嗽的声音,彦圣怀疑又不确定的问。对于完全没有尝试的天才魔头而言,能通过我没有胃口和咳嗽来判断我感冒了,这应该算是他的进步了吧。
“嗯……不过只是伤寒,并不严重。”
本来是打算光答个“嗯”的,但总觉得这样貌似会让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尴尬,但是进一步解释之后反而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奇怪。没有办法,习惯了彼此厌恶的氛围,突然像是一般父子或者是一般朋友那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果然还是让人觉得很别扭啊。
“伤寒?天冷了你不会加衣服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给你加衣服才行?”
也许彦圣也发现到了我们之间别扭的气氛,他自然而然的板出了以往高傲自负得让人火大的嚣张样。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有种青筋跳起的错觉。有点后悔,根本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自己的态度嘛,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领情嘛!
虽然说彦圣的态度让我有点火大,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有种放松自然的感觉。既然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刻意改变自己的态度,对于彦圣令人火大的说法我懒得理会,眼皮也没舍得抬一下,我扒完最后一口饭之后便扔下碗筷离开了餐桌。
“咦?!你就不吃了?我特意让人买来的那么多菜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一个人吃掉呗,吃不掉就留着晚上吃呗!
吃过饭,我抱着笨狗躺在庭院里晒太阳,因为凌晨吹风伤寒的关系,我开始有些咳嗽。
小轲轲好过分哦,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在床上偷跑出去给肯打电话,呜呜,人家好伤心~
*—_—* |||||
半夜爬起来给肯打电话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我告诉它的,这只笨狗居然又随意的乱偷窥他人的记忆和隐私。
小轲轲很喜欢肯吧,好伤心哦,那个大块头在你的心里居然比我还要重要。
笨狗说着,还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趴到我的肚皮上。
“滚开,重死了!”
懒得理会笨狗的话,我一巴掌将它拍掉,翻个身准备继续补眠。冬日的暖阳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小轲轲为什么不敢让肯过来找你啊?明明已经清楚了肯对你的心意,为什么还故意装作不知道?你这样很过分耶,完全把肯玩弄在你的鼓掌之间耶~
*—_—* |||||
“你不知道?”
因为你害怕承担责任,你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回应肯的感情,你觉得回应人类的感情、对人类抱有感情是一件很麻烦又很可怕的事情~
听到笨狗的话,我忍不住青筋暴跳,气不过,我一把将它拉进怀里勒着它的脖子狠狠的抱着:
“既然知道就别说问,更别说出来!”
啊啊~~好痛好痛,我会被你勒死的~!快放手啦~~
“我警告过你吧,既然不想早死的话就别老是偷窥我的意识,更别专挑我讨厌的事情说~”
可是你这人超迟钝又超胆小的耶,别人不跟你说明白你就不会发现不会去想啊~~自己的人生应该要多思考才行吧~!
*—_—* |||||*&¥……@#%¥
“看来你皮又痒,该是给你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啊啊啊~!笨蛋彦轲,我的四肢前天才刚刚脱臼耶,你再这么折它们,它们会断掉的~~呜呜~~放手!放手!舟舟快救我啊~!
笨狗死命的挣扎嚎叫,在我的身下不断的扭动身子和爪子,它悲惨的嚎叫声大概可以响彻整条巷子。
“你在干什么呢?!”
正当我给笨狗松动筋骨的时候,我的后背突然被人一脚踩下来。我顿时一动也不能动。
混蛋!居然用脚踩我!别以为我体内有你的DNA我就不会揍你!
“这东西是你的宠物?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有养宠物的嗜好,明明一看就知道是个超讨厌麻烦的人,居然还装出一份和宠物相处甚快的样子,让人看了有够讨厌的。”
我吼!没人说过它是我的宠物更没人让你看的!你到底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和它相处甚快的!
“滚开!”
放开笨狗,我心情甚不爽的转过身用力拍掉彦圣的脚猛然起身,因为突然受到袭击的彦圣有点站不稳的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托盘里摇晃出几滴不明液体。
“你是干嘛啦?居然用脚踩别人?你是白痴么?”
彦圣挑挑眉没有回答我,而是看了我两眼之后又看向已经躲到我身后的笨狗。我搞不懂这家伙究竟是干嘛,从昨天回来开始就一副火大到不行的样子,有没有搞错啊,该火大的人是我才对吧!
“吃药!”
把托盘推到我面前,彦圣用眼神命令我接过托盘直到我不得不屈服为止。见我接过托盘他按着我的肩头转到我身后。
看着托盘里黑乎乎的不明液体,我艰难的咽咽口水。
这么恐怖恶心的东西,你确定是药?确定不是毒?
“感冒的话就算吃狗肉也没有关系吧?”
彦圣的声音从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