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唱歌。”
“不,是树叶在唱歌。”我纠正他。
我捡起脚边的一片树叶,使劲吹一口气,树叶发出了轻微的、悦耳的声音。
“风是自由的。”鳄又说。
我握住了他的手,那手又大又温暖。
“别想这些了。”我说。
我很同情鳄,可主人怎样处置自己的塞亚奴隶都是正确的,我没权利命令溯该怎么做。
“鳄,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什么?!”
“因为我喜欢鳄。”
我的心里,喜欢就是友谊的同义词。我不了解“喜欢”这个词对塞亚人是挑逗和诱惑,毕竟我才只有十六岁。
鳄反抓住我的手。他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他长得真是迷人啊,我抿着一点嘴唇也笑了。我熟悉自己的笑容,我知道这样会让我看起来有点害羞,父亲很喜欢我这样笑。
一道绿色的风吹过了公园的大道。静悄悄的公园里只有我和鳄两个人。
我们的头发在风轻柔的指尖跳着舞,黑色的,还有淡黄色的……我们的眼睛象忘掉了时间似的对望着,夜和星的对望,激荡出温柔的火花……
“回家吧!”我拉着鳄要离开,鳄用力把我揽进了怀里。
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带着火热的呼吸压在我的唇上,很轻很轻的压在上面。
“你在干什么?”
我惊讶的出声问到,这种奇怪的举动我只在塞亚人的性爱表演中看过。
“我很早就想这样凌辱一个尊贵的人类了。”鳄说。
鳄把我推倒在地,粗暴的撕裂我的衣服,压在我身上……
美丽的春天,在人迹的罕至公园角落里……我象鳄鱼嘴里的小雀,翅膀被折断,骨肉被嚼碎,血被吃尽。
我的羽毛,我高贵的心,变成无限痛苦的呻吟……
第三章
“啪!”——110伏电压的鞭子闪着蓝色电火花,夹着尖利的呼啸,象抽上铁板一次次弹回来。鳄的皮肉一道道绽开,而他不发一声。
直到电压调至220伏,鳄才昏过去。
停下疯狂的举动,我喘着粗气慢慢的平静下来,血迹斑斑的鞭子也在手里变得沉重。
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而且象疯狂的野兽一样。
我恨恨的投过目光,却在触目到一大片绽开的鲜红皮肉时,完全清醒了。
天哪,我做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屋外。
黑暗的走廊尽头。
我再也抑制不住屈辱和悲哀的心情,坐在地上饮泣。齐肩的长发在我肩膀上剧烈的颤动,冰凉的液体从捂着脸的双手下流下……最起码,我的眼泪还是干净的,没有被玷污。
我不停叫着父亲:“爸爸,请您救救我……”
父亲在我十五岁时去世了,他非常爱我。尽管这个时代的科技发达,可父亲还是撒手而去。
母亲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女人,在我的相册里只有她的一张头像,她很美也很纯。我甚至没和母亲生活过一天——这就是科技越发达,人情越冷漠吧!
“雀,我的小宝贝。你可不要爱上人,爱人是一种很严重的伤害。”
父亲生前对我说过,他忧郁的黑眼睛看着同样忧郁的我,露出一丝苦笑。我很不解,但还是机械的点点头。
雀?父亲为什么要给我起这样一个柔弱的名字?他并不喜欢养雀之类的鸟啊……
我把奄奄一息的鳄还给了他的主人溯。溯在电话里责怪我不该这么过分的作弄他的奴隶,我说下次不会了。
晚上,躲在被子里,我为自己的残忍而惊恐,又为被塞亚人强暴的事实而愤怒,我狠狠的咬着指甲,拉扯自己的头发。这样,我在自责、羞辱和愤恨中渡过了好几天。
4月11日是父亲的忌日。我到花店买了一束白百合。
鲜花在我们这个时代是昂贵的奢侈品,各个城市的饮用水都相当匮乏——最可笑的是广场的草皮都是人造的,这样的话就不用浇水,每年只需喷一次绿色涂料即可。
高楼大厦间悬挂着巨大的电视荧幕,播放的广告是最新鲜的宠物:一种长有蝴蝶翅膀的彩色蜥蜴。广告词是:乖巧听话的会飞宝贝。
在自动贩卖机前按下了手指,一只圆滚滚的饮料罐立刻唱着“欢迎您品尝‘魅力’饮料!”骨碌碌的滚出来。
我按一下罐上的商标,吸管便从原本关闭的小孔跳出来。
“魅力”——我最喜欢的口味:甜甜的,凉凉的,淡淡的可可味。
在服饰商店门口的长连椅上坐下来。我听见几个出门的年轻男人在谈论着最流行的衣料——用蜘蛛基因培育的山羊的羊奶生产出的蛛丝织的衣服,轻便柔韧,耐腐蚀,被科学界誉为“生物钢铁”。
人行道上鲜黄色的机器人正在回收人们丢掉的饮料罐,把它们“吞”到肚子里。
装有蝙蝠生物原理开发的新型出租车在大街以及空中横冲直撞。城市里没有一个交通警察,因为交通是绝对安全的。
穿着黑色的紧身长风衣,戴着黑色的墨镜,怀抱着白色的百合,我郁郁的吸着饮料。
我想起鳄的头发,鳄的眼睛,鳄的手……就象我最喜欢的一件玻璃玩具破碎了,还扎痛了双手,弄得我鲜血淋淋。
我看向天空,整个城市就是一件包裹在玻璃下的玩具,我只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土。
环境日益恶化,臭氧层泄露,全球升温,严重的紫外线污染——每座城市,每个农物养殖地都被庞大的透明保护罩包围着,没有保护罩的保护,人类和生物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人类和塞亚人都是囚禁在玻璃城市的鸟,没有梦想,没有翅膀,只有等待死亡将我们解脱。
喝完饮料,我站在人行道边伸出了手。一辆出租“嘎”的停在路边,打开了后车门。
“海边墓地。”
父亲的骨灰葬在海边的公墓,要搭半钟头才能到。
懒懒的靠在靠背垫上,塞亚人司机为我打开了音响,“215568。”我报了音乐的编号,于是我喜欢的“粉碎浪漫”缓缓响起。
“love and other moments are just chemical reactions in your brain;
and feelings of aggression are the absence of the love drug in your veins;
in your veins;
love e quickly;
because I feel myself…esteem is caving in;
it’s on the brink;
love e quickly;
because I don’t think I can keep this monster in;
it’s in my skin……”
车子里回响着忧伤且具强烈节奏的音乐,一个略微沙哑的男声在叙述着他的爱情,而我怀抱中的白色百合象是父亲纯洁的灵魂。
天空上一群海鸥飞过,“嗷嗷”的叫着。父亲在小小的玻璃镜框里忧郁的对着我笑,他是那么的年轻英俊,可他不再是温暖的依靠了……
“爸爸……”
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象个被遗弃的小孩子放声大哭。
“爸爸,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跪在地上,抱着冷冰冰的石碑痛哭流涕。最亲爱的父亲啊,请您救赎我的罪吧!请您救赎我的身体所犯下的罪行……
父亲生前留着一头黑色长发,他说他是为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的,我猜那个人肯定不是母亲,父亲和母亲只是“造”出了我,此外,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我也留了长发,因为我爱父亲,我要用自己的头发纪念他。
泪水被风吹干后脸有些发痛,我重新戴上墨镜。
海风更大了,风衣的下摆被吹得“呼啦啦”的做响,头发乱乱的贴在脸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头绳,把头发在后面扎起来。
“我爱您,爸爸!”我吻了父亲的照片,在心里轻轻的道声:再见!
从海边墓场回家,在门口我意外的遇见了鳄,他是作为信使来的。
鳄彬彬有礼的说明了溯的意思,邀请我去参加聚会。
可能我扎头发的样子比较奇怪吧,鳄一直盯着我看。我注意到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先进的医学技术和塞亚人的体魄真是匪夷所思。
我心烦意乱的说:“知道了!你去吧。”
输入了数字密码后,门开了,我头也不回的进去。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去了溯的住宅。
与朋友们频频碰杯着,血红的“夕阳”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里摇晃,让我记起在公园我流下的肮脏的血。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我假装看外面放的烟火。
“雀,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我有些醉了。”
我向溯解释。我愁眉不展的样子着实让大家扫兴,于是我匆匆离开,跑上楼梯,向有美人鱼喷泉的屋子过去。
幽深的走廊里,只有我的脚步在回响,我的心情也随之坠入了谷底。这世界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我说不出,只是厌倦透了。
推开屋门,熟悉的布置把我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了和鳄第一次见面的时刻,仿佛就是从那时起的,我的整个生活变得一团糟。
“雀,你真是一个滥好人。”我自言自语道。
门要关上的刹那,一只手挡住门,有人硬生生的挤进来。他反锁上门,向我走近了一步。
“鳄?”我惊讶的叫出声。
“是我。”他肯定了我的话。
眼前的塞亚男人,比我足高出两头,体魄健壮得足以一拳击碎我的颌骨。他目光凛冽,面容冷俊,我觉得浑身发毛,就不由自主的被步步紧逼,一点一点退到窗前。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做蠢事的话,我一定杀了你!”我强做镇静发出警告。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只草草的处罚就放过我,还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为什么不告诉主人这一切,要他杀了我?”
当我的腰紧紧的贴在冰凉一片的窗台,我知道我没后路了。而这屋子的隔音又该死的出奇好,就算我喊救命也没人能听见。
我回头看窗外,下面的大厅里,聚会的人们歌舞升平。溯又在向众人展示让我恶心不已的性爱表演。
“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被一个低贱的塞亚人强暴!是的,就算忍气吞声,就算要我死,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我咬牙切齿的说。
“您太高傲了!”鳄的语气充满讥讽。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你那种可耻的行径说出去,卑鄙的小人!”
我的情绪太激动了,脸都烧起来。
“既然握着这样可爱的把柄,我是不是可以要挟你做一些事呢?”
“你敢威胁我!”
我恼羞成怒的责斥他,回转过来的目光正投进鳄蓝色的眼睛里。
——天哪,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鳄流露出恐怖的神情,他既自傲又冷酷的盯着我,象一只因饥饿而可怕的亚马逊鳄鱼。
“请您尽可能的放松心情,对一个奴隶露出可怜的嘴脸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鳄傲慢的说。
这时,屋里的音响突然打开了。鳄熟练的按动按钮,合上百叶窗,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鳄,你……”
我要说的话全部淹没在鳄粗暴的吻里,他一只手臂环在我腰上,一只手臂拥着我的背——那样强力的拥抱,充满淫秽的热吻,让我的灵魂迷失在黑暗的天堂……
第四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我们衣服敞开,火热的肌肤厮磨在一起。
我想着外面是塞亚人的性爱表演,里面却是我和塞亚奴隶的身体苟合,我和那些肮脏的奴隶有什么差别呢?
“你在想什么?”
鳄用身体拷问着我,我被狠狠的撞击一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啊……求求你,啊……不要了……”
“继续说下去。”
“不要了……停下来,求你了……放开我。”
“快说,我要听。”
鳄突然停下来,我意志涣散,目光在半空中飘来浮去。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它好象为鳄停止了动作感到苦闷。于是我扭动了一下,要摆脱那种奇怪的侵蚀人的感觉。
“说吧!不要让我等个没完。”
鳄不耐烦的提醒我,用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视线固定住。
“什么?”我略微清醒了一点。
“就是在你说‘为什么’之后。”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非要羞辱我才觉得痛快?我可是一点都没招惹到你!”
“谁说你没招惹我!假惺惺的可怜我,把我带回家,一个劲的对我发骚,不就是想要我这么干你吗?说什么喜欢我,故意装清纯,你还真是骚!做爱的功夫却烂的可以,只会哼哼唧唧,连配合一下都不懂。”
“我没勾引你,我也不想勾引你!”
被那些可怕肮脏的字眼大声的形容过后,我愤怒的言不择词,连“勾引”这种词都莫名其妙的蹦了出来。
扪心自问,十六年来,我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却被一个奴隶骂得象只发情的野兽一样,我是招谁了还是惹谁了,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
我用力推开压在上面的鳄,流着泪摸索着扣自己的扣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耻极了。
“你在哭吗?”
黑暗里,我听见鳄的声音在问。
他试图要摸我的脸,我打开了他的手,可他还是强迫我倒在他的怀里。
象猫一样舔着我泪湿的脸颊,鳄把终点定在我的嘴唇,他热情不失温柔的吻着我,慢慢的把我压倒在地板上。
“我们还没有做完。”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野蛮的进入攻城掠池,而我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