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镜子拿来了。我看着自己:脸的左边有严重淤伤,脏兮兮的头发耷拉着,眉目忧郁,嘴唇干裂。
我困难的笑一下,镜中人的忧郁如夜花般绽放在冰冷的玻璃后面。
“你杀了溯?”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飘荡在上空,我想到了溯的脸——十九岁的年纪,放纵奢靡的生活,我最亲密却不怎么珍惜的朋友……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鳄说。
溯是过分——虐待奴隶,践踏他们的生命,可鳄又好到哪里去了?我甚至为他们俩相近的残暴秉性感到好笑,只是鳄的胜利把我的未来、溯的未来、还有人类的未来全毁了。
记得几部老影片描写的故事:智能机器人统治世界、火星人攻击地球、未知的外星生命吞噬人类……我们一直揣测人类的命运会被强大的外势力所终止,幻想着人类能够把握最后的胜利。可是,科学真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造就辉煌的成就,也能让人类万劫不复。
一百年前,缓慢隐秘而又极其致命的艾滋瘟疫、霍乱、热带疾病,超级抗性的超级病毒……——启示录中的“第四骑士”袭击了人类世界。邪教、恐怖组织,以及臭氧层泄露、全球升温、河流湖泊海洋的污染、野生动物的绝种,频繁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几乎使整个地球崩溃。在那以后,岌岌自危的人类开始反省自己,工业、政治和性欲放纵成了罪恶的根源。人类制定了严酷的法律,控制自身毁灭的步伐,性爱第一个从人类生活剔除了出去。
七十年来,试管受精、克隆技术、基因解密把人类从生理欲望中剥离出来,而我就是一个试管婴儿。
为了与日益恶劣的环境抗争,人类建立基因工厂,生产大批的基因实验品——塞亚人,让他们从事各种危险、繁重、琐碎的工作。而人类把自己包裹在严密安全的隔离室里。
正是这样过分的保护自己,依赖塞亚人,使人类变成了没有塞亚人就无法生存的寄生虫,走到了人神共弃的地步。
“然后你要杀多少人才满意呢?”我又问。
“全部。”
“杀人狂!”
我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战俘,如果我高兴可以让你永远活着,如果你惹恼我,我会把你钉在十字架上烧死。”
“那么在死前我想问两个问题。”
鳄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为什么做那种事,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可原谅的事吗?”
“你们人类既自私又贪婪,可我更痛恨你这种自命清高,标榜高贵的人类——表面亲切客气,内心里却瞧不起我们!你比你的那个朋友溯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还险恶。”
“侵犯一个男人不侮辱你自己吗?”
“虽然不如女人的身体柔软,做爱的技巧也很烂,可你还是让我达到了高潮。知道吗?做爱就是为了追寻高潮的无上快乐,而你们这些可悲的人类是没机会体会的。”
鳄冷漠的扬了扬眉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我摇摇头,然后被突袭而至的疲倦夺去了意识。
第二天,鳄又来了,他说:“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好了,现在吻我的手,说:遵命,主人!”
我把视线转移到鳄的脸上,他是认真的。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杀我的真实原因。而我是绝不会屈服于塞亚人的淫威的。
“别做梦了!让我做你的奴隶我宁可死!”
“你好象蛮有骨气嘛。不过我会好好教你的,我会教你如何服从我,教你如何取悦我。”
我被粗暴的推倒在床上,鳄把手指压在我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的嘴巴降落到我的眼睛,我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合拢了。然后他滚烫的嘴巴一点一点往下走,火热的呼吸混合着湿润印在我的脸上。
我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象被闪电击中,我举起手要推开他,他有所觉察似的抓住了我的手,把它按在床上,他的手指和我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我左右躲闪着头,扭动身体要从下面移开。
“我讨厌!我不要!”我大叫。
“我想要的这么点东西不算什么!——我就是这里的法律!”
他扬起眉毛,傲慢的说。
他抓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轻的摩擦着。“我会让你想起一切的……有关我们做爱的一切。”
鳄喃喃的说,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我是战俘不是奴隶!如果你要奴役我、羞辱我不如杀了我,让我痛痛快快的死吧!”
我的话让鳄冷笑起来,他慢条斯理的说:“奴隶,你也太高傲了!我要把你的高傲硬生生的折断,我要让你的膝盖习惯跪着,我要你永远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奴隶”这个词深深的刺痛了我,我屈辱的闭上了眼睛。
可鳄还是不肯放过我,他说:“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好让你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奴隶的身份。”
第七章
这份礼物三天后来到了,我的后背被纹上九只黑色的蝴蝶。
九是长久的意思,黑色代表罪恶,蝴蝶是淫乱的标志。
鳄说我是属于他的,他一边吻着那些蝴蝶,一边在我后面侵犯我。而我象狗一样趴跪在床上,屈辱的呻吟叫喊……
短短的几天,我的身体就变成了可怕的、我不认识的魔鬼,它越来越渴求那些粗暴、淫乱的性爱,它已经不再属于我,还有我高贵的心了。
所有塞亚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知道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给我脱鞋。”
鳄坐在椅子里傲慢的跷着脚,向我下达了命令。
我站在窗边看风景,装没听见。
“跪下来为我脱掉鞋子,然后说:主人您辛苦了。”
鳄没有生气,他把玩着鞭子,又说了一遍。
“我不会做那些事情的,你就省省吧!”我维持看窗外的姿势说。
自小受的教育就是——我是一个尊贵的、凌驾于万千塞亚人之上的人类,塞亚人不过是我们的会走路会说话的工具和玩物罢了,所以——我决不屈服!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鳄撇起一边的嘴角,冷冷的笑了。他走过来抓住我,把我粗暴的拖到面前。
他说:“今天,我又占领了四个城市,枪声一响,人类的军队就象潮水一样拼命逃窜,他们不知道该怎样战斗,他们害怕死亡,他们不愿用血和生命捍卫家园,真是可耻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宠坏了自己!离开了城市的玻璃匣子,离开了塞亚人,你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又杀人了!杀了很多人?”
“是的,全部都是后面击毙。”
后面击毙——逃跑时被枪从后面打死!——人类为什么这么怯懦!难道真是科学把我们断送了吗?
“我控制了所有的基因工厂和农场,这下没有女人,没有基因工厂,没有食物,我倒要看看人类要怎样繁衍生命,怎样生存?”
鳄诡异的笑起来,他的蓝眼睛望着我僵冷的面孔,露出一丝轻蔑。
“你要怎么处置我,还有那些人类?”
“不出半年,人类的帝王大厦就会崩溃。到时他们会放下架子,向我投降。”
“你要全部杀了我们吗?”
“不,我要人类也尝尝做奴隶的滋味,尝尝自尊和生命被任意践踏的地狱生活。”
鳄丢下鞭子摸我的脸。想到他杀了那么多的人类,一身血腥的搂着我,抚摸我,我顿觉得恶寒在体内迅速凝聚。
“终于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吧,雀?”
在吻上我的嘴唇前,鳄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如同电花一闪的瞬息,羽毛般柔软的触觉停在了我的唇上又离开了,我感觉到鳄的头发轻轻的覆盖在我的脸颊和脖子里……
血,一滴滴在身体里流失着,我同时想哭又想笑。
我抬眼看鳄,他火辣辣的望着我,一付饥渴难耐的样子。
背后纹身突然刺痛起来,我想知道打上那样的印记后,还能做回自己吗?……
一个多月来,我这个奴隶的待遇还真不差——住在鳄的房间,穿布料优良的衣服,吃美味的食品,不用去军工厂做苦工,不用被别的塞亚人使唤。我不知道同类是怎样看我的特殊待遇,他们一定认为我为享受而出卖肉体,是个无耻的下流胚吧?
鳄威胁我如果违拗他就让我当众难看,我想他说的是当众做爱。这种事是我最恶心、最抗拒的事情,所以我向他屈服了。在我们的社会,人类的性欲被通过药物被控制得很低。而在这里,离开了药物,我的身体会做出怎样的事,我完全控制不住。
每天为鳄梳头更衣,伺候他吃饭,跟他上床,我屈辱的要死,可我必须忍耐。人下定决心去死是件非常难的事,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勇气。
“打开它。”在餐桌上吃饭时,鳄对我说。
桌上摆放了一个蓝色的盒子,盒子上面扎着粉红色的缎带。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漂亮的水晶球,球里有一对小人坐在绿色的圣诞树下。
“摇摇它。”鳄一边往嘴里填食物,一边说。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鳄的脸上浮着少有的温柔颜色。我依照他的话,把水晶球拿出来摇了摇。
“好漂亮!”
我象个小孩子一样发出惊讶的叹息——水晶球里洁白美丽的小精灵纷纷的飘落着。悦耳的铃声轻轻响起,穿红色衣服的小人手拉着手,在里面溜起了冰。
这好象是一种古老的玩具,我在小说里见过对它的描写。
看着水晶球里的世界:美丽的雪花,快乐嬉戏的孩子……阴暗的心快乐起来,我不觉露出了笑容。
“喜欢吗?”
“是的,很喜欢。”
一直水火不容的气氛突然轻松了,我高兴的点点头。
“喜欢就好。”鳄说。他有些诡异的神色让我紧张了一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是给你的离别礼物。”
离别吗?……我抚摸着水晶球,刚才的一丝欣喜渐渐的消退下去——每天一起用餐,一起就寝,现在又送我礼物,说要暂时离开,这算什么呢?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鳄说着向后撤了撤椅子,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鳄伸出他的手,慢慢的描着我五官的轮廓。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嘴唇上流连不去。
“雀,你很美丽。”鳄冷漠的蓝眼睛盯着我的嘴唇说,然后他靠过来,吻了我下巴一下。
接着他又把脸埋进我的怀里,慢慢的摩擦着。
“只这样就好了。”鳄喃喃的说。
我们象电影里的情侣亲密的依偎着,没有尊卑,没有仇恨,温情的几乎融化了……
那个时刻,我似乎了解了鳄的一点心意,我认为他起码是不讨厌我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鳄去了南部发展势力。
人类城市正在结成同盟,对抗日益强大的塞亚人,可是情况却越来越糟。
西部,另一股塞亚人势力也很强大。他们的首领是罗,是个可怕的角色。鳄打算和罗联手摧毁人类社会。
8月12日这天,鳄回来了。
我在屋里就听见他在外面大喊我的名字:“雀,你在吗?”
我打开门,鳄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抱住了我,我被他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陪我高兴一下。”他说。
我有种非常不安的预感,我知道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第八章
晚上,我和几个人类女战俘来到了大厅。
那里,鳄正和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在一起,他们的怀里各抱着个妖娆的女人。
我们一进去,那男人的目光就停在了我身上,他诡异的笑笑,凑到鳄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鳄看着我点了点头。
鳄对着那两名女子挥挥手,她们退下了。然后鳄说:“过来,雀。”
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低下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道我们会吃人吗?” 那个男人出声道。
我终于移动脚步走到了他们面前。鳄伸手把我揽了过去,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怎么样,很不错吧?”
鳄端起我的下巴给那男人看,男人摸摸我的脸和肩膀说:“不错,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立即明白他们在做怎样的交易。
“那么雀,脱掉你的衣服。”鳄下了命令。
我“腾”的站了起来,瞪着鳄和那个男人冷冷的说到:“对不起,我不会那么做。”
“脱掉!”鳄的眼神突然严厉了起来。那个男人微笑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休想!”我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清楚的回答。
“好啊!这倒更加有趣了”鳄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指指门口的那几个女战俘说:“你们帮他脱。”
我气愤的咬住了嘴唇,一丝丝血的味道渗透进嘴巴里。
女孩子们围上来,战战兢兢的要脱我的衣服,我挥开了她们的手臂:“谁也别碰我!”
“真是个性情刚烈的小宝贝啊!”男人笑着说,他站起来。
“鳄,我替你管教管教他如何?”
说着男人抬手用枪指住了我的太阳穴,冷冰冰的说:“脱掉衣服,否则就轰掉你的脑袋!”
我看着那男人,他是认真的。于是我听话的把手放在了衬衣扣子上,男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
我开始解扣子,把胸膛一点一点露出来。
解到衬衣最后一颗扣子时,我停下来,慢慢的走近那男人。
“小东西,跟我一晚怎么样?”男人放下枪,抓住了我的下巴说。他长得很英俊,但非常的讨人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