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情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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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情假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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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白翩然只顾向前急促奔走,只要想到被抓住之后的后果,心中就害怕得很。 
如果有人救他就好了!在无助的情景之下,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白翩然仍然如千百年来的普通人一样,希冀起英雄的出现。 
他的英雄,墨发,剑眉,神采飞扬的星目,强而有力的臂膀…… 
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白翩然的胡思乱想,知道长此追逐下去不是办法的他在奔走之际,游目环顾四方,身形一矮,藏身在假石之后,待那仆人远远跑去,才缓缓地自石后现身,转身向后,打算自侧门而去。 
虽然稍稍松了一口气,白翩然仍然害怕对方发现前方没有人的时候会回头搜寻,一直都绷紧了神经,急步行走,完全都没留意前方。 
「呀!」 
慌乱之下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惊呼一声,抬起头来,白翩然本来已经惶然的眸子倏地收缩起来。 
强健的手臂搂紧怀中人纤细的柳腰,对这巧合的相遇,慕容春申俊朗的脸孔上完全没有流露出惊异之色,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真想不到出来谈生意,都会有美人投怀送抱。」 
白翩然明显没有他处变不惊的气度,好不容易平伏下来的心跳声再次响起,怎么会如此巧合? 
仰望慕容春申噙着一抹笑容的俊脸,白翩然的眼神是复杂的,他知道如果是两日前的自己,一定不会有掴黄文诚一个耳光,然后逃跑的勇气。 
令他逃走的不是他本身,而是…… 
「哎!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慕容春申一问,白翩然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晶莹的泪水已滑下眼角。 
「乖,别哭。」用哄小孩的语气柔言的同时,慕容春申伸出修长的指尖小心地为白翩然抹去泪珠。 
温柔的动作令白翩然的心兀地一震,在冲动之下,他突然回搂慕容春申厚实的腰背,将身子完全缩进他的怀抱内。 
「带我走,带我走。」 
「到底怎么了?你是认真的吗?」对这等同引诱的要求,慕容春申先是满脸有趣地笑问,见白翩然嫣红了脸颊点头之后,朗如星子的眼眸在倏忽之间散发出炯炯的凌厉光芒,彷佛一头豹子看到美味猎物的光芒。 
在噬人的眸光下,白翩然的身子害怕地一震,接着垂下眼帘,任由慕容春申有力的指爪牵引,将他带上马车。 
往后的一切可能都是因为他一时的冲动和不甘心所引起──在见识过令人心弦颤动的美好之后,不再甘愿屈从于残酷的现实,在冲动之下,产生了另一个结果。 

在晨曦的光芒之中,一夜无眠的白翩然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内,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中的半块蝶佩。 
这是九年前在江南,第一次云雨之后,慕容春申送给他的订情之物,虽然后来只剩下一半,但是他一直都将这半块玉佩贴身收藏,昨夜从慕容春申寝室离去之时亦不忘带离。 
当他每一次看着玉佩时,都会想起昔日慕容春申将玉佩送予他的情景。白翩然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一勾。 
当日上了马车之后,他一直都坐在离慕容春申最远的一角,垂下头,看着铺在车厢内的羊毛毡。 
慕容春申也不作声,只是一直脸带微笑地看着他。大约半炷香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慕容春申风度翩翩地推开了车门,轻声说「到了!」 
白翩然的肩头一抖,从浓密的发丝中抬起头,怯懦的眸子投向前方,车厢外的竟然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戏班所在的大杂园的后门。 
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盈盈秋波内盈满了不解,在他发现之前,一句疑问已从唇中吐出。 
「为什么……?」 
闻言,慕容春申勾起嘴角,俊脸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笑容,神采飞扬的眉头下一双乌黑眸子流转着透彻的精光。 
「你很害怕吧?放心!我慕容春申不屑逼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你……可以下车了。」 
听着慕容春申骄傲的发言,如水秋波凝视他俊朗不凡的脸孔,白翩然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思突然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慕容春申的体贴反而令他下定了决心。缓缓地凑近慕容春申身边,将朱唇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不知道当日是如何随慕容春申到客栈去的,亦不知道是如何与慕容春申缠绵,因为初起的情苗已烧得他神迷目眩,如堕九重天外。 
当神智回复清醒时,他已仰卧在慕容春申怀中,眼前是慕容春申宽大优美的手掌握着一条红线,垂吊着一只有着碧绿花纹的白蝴蝶。 
仍然噙着情潮的慵懒眸光着迷地胶着在晶莹剔透的蝴蝶身上,接过玉佩后,白翩然用双手捧着玉佩高高举起,一面透过房间内的灯光赏玩晶莹剔透的玉佩,一面甜丝丝地问慕容春申,为什么要将这块蝶佩送给他?心中隐隐期盼慕容春申会道出他最希望得到的承诺。 
当时慕容春申只是笑了一笑,然后翻身压在他身上,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说了一句。 
「翩然者,蝶也。」就再将他带入炙热的缠绵之中。 
虽然不是他所期望的山盟海誓,但是当时情窦初开的他,就将那一句说话与爱情划上等号,连同玉佩当作是宝贝一样收在心中,珍而重之。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慕容春申从来没有对他许下半句诺言,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 
胸口淡淡的痛楚,令白翩然由沉思之中回到现实,一手掩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玉佩,正巧传来一阵叩门声。 
眉宇间的轻愁在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之后,全都化成期盼,拖着蹒跚的脚步亲自开了门,门外站着慕容春申的近身护卫李慕成。 
「打扰了,白公子。」右手捧着一个红木小匣的李慕成,停下叩门的动作,朝白翩然点点头,客气地打个招呼。 
「李护卫,请进。」白翩然回以一笑,侧身让李慕成进入房间。 
大步踏入房间,在环视房内一圈之后,李慕成脸上不禁现出了微微的诧异,除了几件梨木家俱和桌上的青瓷茶具,房间内连一件多余的摆饰也不见,令偌大的空间中显得分外清冷。 
如果不知道,他还会以为是进入了仆人的房间。 
记得堡主以前对白翩然很好,送了不少东西给他,而且堡内每月都有月钱发放,就算是失宠多时,他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太差,怎么会是这么清苦的模样? 
李慕成越想越是奇怪,白翩然看到他脸上的异色,当然明白李慕成所思所想,但还是刻意睁圆了凤眼,明知顾问。 
「李护卫,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没什么!」连声否认反而令他的心思显得更加着迹,自觉失礼的李慕成搔搔头,尴尬地垂下。 
白翩然见他表现敦厚,一时间也忘记了心中的愁苦,挽着袖子偷偷笑起来。 
李慕成红了脸,急走几步,将一直捧在手中的木匣放到桌上,垂着头说「……白公子,这是堡主命我送来的。」 
白翩然的眸光随之投注在镶嵌螺甸的红木盒上,如画的柳眉缓缓地蹙了起来,慢步走近木桌,在李慕成眼中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用了一倍有多的时间,白翩然才走近了木桌,伸出修长的指头打开李慕成送进来的小匣。 
华丽璀璨的点翠金簪静悄悄地躺在柔软的绢布上,散发出动人的光辉。 
果然是这些金银珠宝,看到点翠金簪的瞬间,白翩然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慕容春申的习惯无论是在九年前还是九年后也没有丝毫改变。 
由他和慕容春申第一次的亲热开始,每次巫山之后,慕容春申都会送他一件珠宝饰物。白翩然的表情木然,眸光在发簪灿烂的金光之中缓缓凝聚,再次堕入遥远的往昔中…… 
那是一个夜晚,在江南的客栈里…… 
当时他正因情事后的疲累而昏睡在柔软的锦绣被衾之间,一阵细碎的衣物之声,将他吵了起来。 
在蒙眬之中爬了起来,拉着被衾盘坐在床上,揉着睡眼,看着正在床边整装的慕容春申。 
半睡半醒的丹凤眼着迷地凝视慕容春申岸伟而肌腱纠结的背项,有着稻穗的健康颜色,泛着光泽的背肌彷如有生命力地在他的眼前舞动,直至结实强韧的背影被衣物完全掩盖,白翩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眸光。 
拉好敞开的亵衣,执起被丢在床角的腰带,即使已经亲热过好几次,他的身体仍然未能够习惯激烈的情事,只是这么轻巧的一个动作,就带来一阵刺骨的痛楚, 
但是白翩然仍然用小心翼翼的动作避开下身的疼痛下了床,双膝跪在地上,边为慕容春申系上腰带,边说「……你要到哪里去?我陪你……」 
「不用了!」慕容春申断然拒绝,接着又柔声说。 
「我见来江南要办的正事都差不多办完了,打算去探访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而已……你累了,先小睡一会,醒过来我再叫慕成送你回去。」 
说罢,慕容春申伸手扶起他,还体贴地为他拨好凌乱的鬓发。 
听了慕容春申的说词,白翩然本来白的脸庞来回复了血色,他也实在是累坏了,也不作它想,只是点点头顺从了慕容春申的提议,被慕容春申扶着回到床上,他倾慕的眼神始终未有离开眼前人英挺不凡的俊脸片刻。 
细心地为白翩然盖上被衾后,慕容春申彷佛想起了什么地拍一拍前额,接着从衣襟中拿出一绽白银,放到白翩然露在被窝外的左手上。 
「我今天忘记了买礼物给你,有什么想买的,自己去买。」 
「你已经送了很多礼物……不用了……」握着手心上的白银,白翩然脸上泛起了一抹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几天来慕容春申的礼物,他已经收得太多了,而且这和礼物不同,这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他怎可以拿……? 
听不到白翩然细弱的嗓音,慕容春申自顾自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了。 
「不,我不要……」用右手支撑着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白翩然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在宁静的房间中回响着,就这样拿了慕容春申的钱和卖身有什么分别? 
慕容春申听到他激烈的拒绝声,回过头来,脸上出现了一抹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不够吗?」说罢又将手探进衣襟内,掏出一绽金子放到白翩然掌中,还为他合上掌心。 
掐紧掌心中的金子,白翩然的唇瓣颤抖抖地张着,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急于赴约的慕容春申根本看不到他的异样,转身向外行去。推开木门时才以醇厚的嗓音悠悠地说了一句。 
「小傻瓜,别紧张!是一份礼物而已。」由此至终,慕容春申都没有看见白翩然白得发青的双颊。 
看着眼前和当日握在手心中的金子散发出同样光芒的点翠金簪,白翩然的脸色苍白得叫站在他身旁的李慕成担忧。 
「白公子,白公子……你没有事吧?」 
李慕成沉厚的呼叫声,将白翩然自沉思中唤醒,凤眼冷冷地扫过匣内的金簪,曾几何时这些东西令他趋之若鹜,但现在他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盖上精致的小匣,掩去金簪散发的光芒,再次面对李慕成时,白翩然勾起了一抹媚笑,然后说。 
「我想请李护卫帮我请求堡主请薜神医来一敞。」 
「薜神医?」一听见白翩然的要求,李慕成的眼睛内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正欲开口拒绝,白翩然已蹙着眉,抚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 
「我的身体很不舒服……」 
闻言,李慕成不自觉地用眼角睨了白翩然的脸孔一眼。白翩然整夜无眠,脸上的脂粉残脱,唇瓣苍白,看在李慕成眼里,确是一脸病态。 
李慕成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名满天下的『赛阎王』薜瑞,乃为慕容春申先父的知交,他生性爱静,向来居于龙腾堡后的竹芦之中,几乎是足不出户。 
薜瑞身为长辈,就连慕容春申对他也极是敬重,下令未得他的允诺,不得随意打扰,所以李慕成仍然是摇头拒绝了白翩然的要求。 
「这……请普通的大夫就可以了……」不是他不想帮他,而是他实在没有办法。 
即使他为他传话,堡主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宠的小小不舒服,而去打扰薜神医的。 
语还未休,白翩然的喉头上下滑动,突然咳了起来,他连忙用方帕捂着唇,一阵痛苦的喘动下,方帕上竟见红花朵朵。 
「白公子!」李慕成立刻慌了手脚,踏前两步,想伸手扶他,却又不敢。 
身子一阵激烈的颤动之后,缓缓地平静下来,拿开了手帕,只见唇角还留有一涎鲜红,白翩然彷若不觉,只是掐紧了方帕,垂首向李慕成请求。 
「拜托你……李护卫。」 
看着白翩然手中方帕上的鲜艳色泽,李慕成只觉心中一疼,不自觉地点点头。 
「……我为你请示堡主。」说罢,又慰问了两句,就匆匆离去。 
目送李慕成离开后,白翩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放松的表情,敛下眼帘,吐出口中装着血的小羊皮袋,彷如没事人一般抹去唇角的血液。 
收拾好一切后,倒了一杯水,踏入内室,撩起隔在床前的帘子。 
满是苦药味道的床上躺着一个形销骨立,但是隐约还见昔日俊美的五官的青年。 
看着青年在看见他后,挣扎着起来的样子,白翩然心痛地拧起了柳眉,小心地扶起他,边喂他喝下手中的清水,边轻声说。 
「兰芳,你放心……你的病很快就有办法的了……」 
「他……会……答应……吗?」久病多时,白兰芳气如浮丝,完全不复昔日的灵巧。 
「会……一定会!」白翩然咬着唇肯定地点点头,但事实上他的心中也甚是迟疑。 
看了刚才的一幕,李慕成必会尽力为他请求,但是决定权始终是掌握在慕容春申手中,可能他会认为区区一个男宠死不足惜…… 
不!不会的! 
一想到此处,白翩然立刻掐紧了拳头,他们昨夜才……至少……至少他也会想起昔日的情份。 
「翩然……是我……拖累了你……」瘦削的手轻轻地覆在白翩然发白的指节上,白兰芳陷了下去的眼角微红起来。 
如果不是他的病,用了很多银两,翩然的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苦,如果不是他的病,普通大夫都医不好,翩然就不会想办法求慕容春申,就不会想起昔日的伤心事…… 
白翩然看着他好一会后,缓缓地摇着头。 
造成一切困境的不是白兰芳,而是……不甘于命运的自己…… 

枝头春意深,鸟鸣青山中,白翩然背倚树干,站在绿意盎然的大树下,盈盈如水的眸子完全凝聚在前方的男人身上。 
吸引了他全部目光的慕容春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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