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暗自低头,忽觉气压低太,天空越发平静,好像是暴风雨要来前的预兆。
无眠之夜
所有的太医都急忙赶过去为‘长凝公主’诊治,但却没人能说出个结论来,只是一脸害怕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夜昊辰看到这里,知道这群老太医真是已经无能为力了,感觉着周围挂着温和的笑容的哥由里向外散发出来的担忧及怒气,看着底下皇后看着琉璃时眼里的担扰及深埋在眼底的不易被人觉查的恐惧和淡淡的仿若不存在的愧疚,再看着底下人的一脸彷徨的不知所措,夜昊辰叹了一口气,朝众太医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免得自己看了心烦,皇兄看了更是气上加气。
夜昊辰知道现在皇兄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的生气,皇兄爱琉璃,近几年来不管明着表现出来的是如何敌视琉璃,其实私底下的保护从没断过,且越来越滴水不露,但偏偏没有一万,就出了一个万一,这下琉璃一个突然昏迷,真的是让皇兄既担忧又生气,担忧琉璃,生气自己的保护不周。
哎,如果琉璃真的醒不过来,那皇兄……夜昊辰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你们都退下吧。”看着众太医只是暗窥着夜昊天的脸色,满脸的害怕,夜昊辰看不下去了,说道。
“是,辰亲王。”似再也忍受不了这里的低压的太医们应声后,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夜昊辰对着在‘凝心阁’已经耗了一下午的满屋的宫女说道。
“是,谢辰亲王。”众宫女也退了下去。
“皇兄,”夜昊辰看人退的差不多了,随即行礼呼唤夜昊天。
“还是没有结果。”夜昊天脸上挂着平常温和的笑容,似已回复到了往常,仅是淡淡的说道,似问似肯定。
“是,皇兄。”夜昊辰镇定回道,“看来这次非同一般,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原因来。”夜昊辰语带适宜的担忧,“不过,皇兄放心,皇兄乃万金之体,自有真龙护身,想来谁也伤不了。”夜昊辰又提一次,以顺下午皇兄为自己的担忧,也是说与众人听,以免后宫妃嫔起疑。
“嗯。”夜昊天淡淡的回答一句,没有再说什么。
“皇兄,”猛然一惊,似想到什么的夜昊天说道,“不如找有‘杏林公子’之称的庄月神医来为长凝公主诊治,皇兄以为如何?”
“嗯,辰安排吧。”听夜昊辰话的夜昊天回道。
“众妃在‘凝心阁’一下午了,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夜昊天露出温和的笑对还聚在‘凝心阁’的众妃嫔道。
“是,皇上。”众妃嫔应声后,也随即依次离开了。
“皇后?”看云皇后和奶娘没动,夜昊天面带温和微笑疑惑道。
“皇上,臣妾想多留一会,再多陪陪长凝。”皇后跪地要求道,奶娘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道精光自夜昊天眼内闪过,却是极快,只会让人以为那道光只是错觉,但同时也会让人感觉它确实存在过。夜昊辰看到了这道精光,但低首的皇后和奶娘并没有看到,只是突然感觉身体一冷,浑身一震。
“好,既然如此,那皇后就留下吧。”对皇后说话的同时,已站起身来。“在这一下午,朕也该回‘干龙殿’了。”
“是,谢皇上。”皇后和奶娘恭送皇上。“臣妾(奴婢)恭送皇上。”
在皇后和奶娘的恭送声中,夜昊天和夜昊辰走出了‘凝心阁’。
“娘娘,”没有了那种低压的气息,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奶娘呼唤道,“翠儿,”皇后反手去握奶娘的手,也是一手的冷汗。
“娘娘,”奶娘还是心有余悸的说,“皇上,皇上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嗯,”皇后回道,“应该没有。”说着,扶着奶娘,站起早先惊软的身体,慢慢走向斜前方的床边,拢起床前的纱幔,露出里面的人来,只见一人躺在那里,只见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安安静静的,仿若睡着了,但靠近前,却发现那人呼吸甚微,且不均匀,且眉头轻皱,似强忍着什么不适,他就是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以往见到母后时的轻声问好,没有见到母后里的眼露微笑,没有说着‘母后放心,琉璃没事’的话语。
看着这样安静的只是躺着的琉璃,皇后突然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抚上琉璃的眉头,似想把他眉间的不适抚去,想还他一个清梦,想让他真的是睡着了,就这么睡着了。
“琉璃。”皇后轻呼,“对不起。”心里对琉璃说着,皇后知道琉璃自小就与自己亲近,与旁人都不怎么亲近,皇后知道琉璃聪慧,是真是聪慧,小时候,她保护琉璃,长大了,琉璃保护着她。奶娘也许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从梅妃时起,云家若心经营,二百年来在宫内在朝中形成了一股不容小瞧的势力,原来以为可以当年可以保得现今的耀王爷夜昊日稳坐皇位,原来以为可以保得云家荣华富贵,万年长青。但一次不慎,竟惹到了辰亲王,竟惹到了当年的皇七子夜昊天,不知不觉中,变了,什么都变了,云家权势不再,梅妃地位不再,耀王爷尊贵不再。
自五十二年前,天就在变了,只是变得不知不觉,只是变得悄声无息,待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已经再无挽回的可能了。自皇七子登基为帝始,云家、梅妃、耀王爷,就注定了失败。是的,失败。自皇上登基,短短的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云家辛苦二百年在宫中建立的势力已基本上被拔了个九成九,只剩下一点些微势力,做困斗之兽,近几年前,云家更是灾难不断,她知道的,也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她‘失宠’,她被废除后位,但令她不敢相信的,一年过去了,二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她等的那一天还是没有到来,起初她也不解,她也疑惑,为什么?
直到三年前,琉璃十八岁那一年,因为云家,因为她自己,她惹怒了皇上,本来以为那次是真的完了的——她自己、云家,但没想到,没几日,蒙适无罪释放,并领旨押运粮草去边关支援,她开始不解,直到奶娘告诉她琉璃曾问过她皇上为什么那日如此震怒,而她也告诉了琉璃,第二天琉璃又去求见皇上,然后蒙适就被无罪释放了。她那时只是以为琉璃碰上了好运气,一时求得皇上开恩。
直到直到,那日蒙适押运粮草出京,琉璃那时的话语让她心惊又困惑,事后太后众妃嫔都以为是她教琉璃的,但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教过琉璃,甚至那时如换了她自己,她都不一定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将军,此去万水千山,虽困难重重,但请不要忘记,这是京都之土,更是华国之土。”短短的一句话,却寓意深远,是啊,这万万里之地,都是华国之地,而脚踩的每一寸地,也都是华国之地。是告诫,是关切,更是警惕。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琉璃已经长大了,懂得要保护她了,也到那时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她近几年的后位都是琉璃保护的结果,从几何时,琉璃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已经可以保护他自己保护她平安无忧。
但边关的情势让人担忧,朝堂的情势让人担忧,自‘凝心阁’名被琉璃说出口起,琉璃就受到了各方的关注,她是担忧而又欣慰,琉璃真的已经长大了,聪慧优雅而又优秀,他已经可以周旋于皇上辰亲王太后众妃嫔众人之间了,且游刃有余。
琉璃是她的亲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伤他的,但是现今的局势已容不得她再静待下去,虽然琉璃表现的聪慧优雅,但却也淡漠无心。他根本就无心于朝政,无心于政局,无心于天下。这怎么是好,琉璃这样,迟早有一天身份暴露是有杀身之祸的。而要保他平安,保云家平安,惟有云家权重。
“对不起,琉璃,母后也是迫不得已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皇后对着琉璃在心里低语。
“娘娘,”奶娘看皇后只是看着琉璃低首沉思,看看天色也晚了,随即唤道,“娘娘,您也累了一天了,既然公主没事,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皇后抬头看看天,随即点头。“嗯,我们回去吧。”再看一眼琉璃,并替他向上拉高了被子,对奶娘道。
“本宫先回宫了,你们照顾好公主。”经过门外时,皇后对站在门外的梅兰竹菊吩咐道,视她们为自己人。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自皇上走后,一直恭等在门外的梅兰竹菊见皇后出来,又听闻此言,随即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主上,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公主,请主上责罚。”暗夜中,在‘凝心阁’长凝公主寝宫里照顾琉璃的梅兰竹菊一见来人,随即停下手里的活,下跪请求责罚,语气里带着慌恐也带着深深的自责。
来人冷眼看她们一眼,眼中怒气闪过,想忍却没忍下,随即一掌挥来,四人均感一股掌力迎面袭来,却不敢运力抵挡,只有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力,来人下手没有丝毫留情,四人虽内力尚可,在武林中也属一流身手,但显然不及‘主上’,四人一时间均感身体内气息混乱,疼痛难忍,但四人均未不甘,心甘情愿接下这一处罚。是主上的处罚,也是她们自己对自己的处罚。
“下去。”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
“是,属下告退。”听得如此冰寒且无丝毫感情的声音,四人俱一惊,仿若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再一次突然听到,一时无法适应,但她们毕竟经过正规的训练,还是迅速的反应过来,并退了出去。
来人见人全退了出去,脸上表情不变,但身影一动,人已穿过了纱帐,进到了床里面。看着床上此时脸色苍白且半点血色全无仿若睡着但却眉头轻皱的清秀容颜,来人顿时一改先前的冷寒模样,心疼自责迅速的爬满了一张俊容。
来人轻柔着抱起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儿,心疼一次次的闪过心底,修长白皙而尊贵的手抚上了沉睡中人轻皱起的眉头,想抚去他的不适,想抚去他的不安,只想让他的脸上展现笑容,展现那幸福的笑容。
“心儿,心儿,”唇忍不住的轻吻怀中人轻皱的眉头,想让怀中人安心舒怀,来人一脸心疼的呼唤着沉睡中的人儿,
“对不起,对不起,”轻轻表达着歉意,“我一直想保护你,也一直以为可以护你平安,可没想到,可没想到,却还是让你受到伤害,还是让你身陷困境,是我太相信自己了,是我太相信自己了。”来人自责的低语,并眼内寒光掠过,
“但心儿,相信我,以后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再也不会发生了。”来人坚决的对着怀中人许下誓言。“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再让他们伤到心儿,再也不会让他们伤到心儿。心儿,心儿,心儿……”那人轻柔着呼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他专属的名字。
看着沉睡中的心儿轻轻的缓慢的舒展了轻皱的眉,夜昊天抱着琉璃,拉高被子,盖住琉璃,不想再让心儿得伤寒,只想这么抱着他,温暖着他,把他护在怀里一生一世,噢,不,生生世世。
这样抱着心儿,感觉着心儿的温暖,心儿的心跳,夜昊天心里装着满足,脸上荡着幸福,眼睛里满是深情,这样抱着心儿,就好像心儿已经完全属于他一人所有了,身心俱是。不再是以往虽抱着心儿,虽感觉着心儿的心跳,却总是感觉不到心儿的心一样。
夜昊天就这样抱着心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心儿一夜,直到第一缕的阳光穿过窗子射进了琉璃的寝宫,夜昊天才依依不舍的轻易了一下心儿,然后轻柔的放他躺到柔软的被褥上,下床整整衣衫,再回头看心儿一看,随即转身,一眨间人便不见了。
“太后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当夜太后的‘慈宁宫’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只见林妃并一干妃嫔此时正聚集在‘慈宁宫’内,脸上均带着惊吓不安。
“婉儿,安静,镇静。”太后轻斥林妃,“太后。”林妃呼唤,声音里有着害怕不安,“如果皇上发现了怎么了,如果皇上怀疑我们了怎么办?”
“是啊,太后娘娘,如果皇上真是发现了什么,那我们……”说话的正是太后的哥哥,林妃的父亲林海丞相。
“哥,你担心什么,我们可是什么也没做呀。”太后答的肯定。
“可太后娘娘,我们……”林妃又继续道。
“林贵妃。”太后警告道。“林贵妃,哀家和各位妃嫔可是什么都没做,害怕什么。”太后轻描淡写。
“太后。”林妃和众妃嫔还是不安。
“林妃,皇上说什么了吗?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太后还是轻淡着安慰着众妃嫔并林海。“再说,出了事有哀家在,你们怕什么。”太后还是笑,众妃嫔并林海听了太后的话,想想也对,也就渐渐的放下心来。
“什么,娘娘,你说什么?”与此同时,‘紫竹苑’内也传来惊异声,似不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只见烛火照耀下,几颗人头聚在一起,“娘娘,你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爹,本宫说的是真的,是我让人在长凝公主的菜里下了‘暗香’。”晴妃一脸后悔莫及的模样,“本宫现在也很后悔,没有想到此事会惊动皇上,更会让皇上有如此感想。”
“晴儿,”说话的正是华国的礼部尚书燕奔燕大人,“你怎么如此莽撞,如此不知事情轻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惊动皇上。”燕大人轻斥女儿。
“爹,现在晴儿也很后悔,也知道自己确实鲁莽了,所以才请爹和喻来商量。”晴妃也是满脸的害怕和后悔,而陪坐在‘紫竹苑’的妃嫔也同样。
“娘娘,你说皇上当时表情怎么样?”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其风流潇洒的姿态,只是听没有开过口的郑喻,此时问道,问的却是不相干的问题。
“喻,现在我没心情回答你的问题。”晴妃可是着急万分,哪有心情理此小事。
“娘娘,请回答臣,这很重要。”郑喻没来由的突然脸色凝重,心内一个念头闪过,随即被他否决,但此念头一经闪过,却又压也压不下去,似乎越想越可能,越想越害怕。
忆起去年八月十五时自己抱住公主的意外以及当时皇上冰寒的视线;又忆起那次偶遇辰亲王,辰亲王含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