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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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知秋·全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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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出事和我们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点回去长安。我在冷青云的家里翻阅了大量的藏书,想找些有关于时空逆转的内容,可是看来看去都是些野史杂谈,没有任何的依据。因此我不得不有了在此朝代终老的心理准备。然而我仍旧不想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我盼望着从那些剩下的书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贤弟可想知道?为兄十分乐意你能与我共同分忧。”冷青云似乎是拿捏准了我不想足堂浑水的性格,对于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总是用如此阴险的手段让我望而却步。 
“算了,全当小弟没有问过。”我将脸埋在碗中喝了口汤。虽然对事情的本身并不是太想知道,可是对于冷青云那不信任的态度,心中总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不过想来我倒有点庸人自扰了,我和他非亲非故,何必又硬是要人家相信我呢? 
“要回长安的时候,记得通知小弟一声就行了。”我站起身,端起空碗准备送到厨房,谁知张大海不知从哪个地方跳了出来,从我的手中将碗接过去。“寒公子,让我来吧。”这个张大海,看似豁达,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却独独在冷青云面前不敢称呼我“寒老弟”,总是一反常态的对我必恭必敬,仿佛我真的是什么朝廷命官一样。 
“那就劳烦张大哥了。”我打算和他一同走出房间,却被冷青云叫住了:“飞叶留步。” 
我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便转过身来看着他。 
“为兄其实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乃是皇上的家事,关系到由谁继承大统,这种事知道了,有害无益,我不想你也牵连进此事之中。” 
我对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子逸兄,其实,小弟是个只想独善其身的庸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兼善天下,对于这世间的纷扰杂乱之事,一向没有兴趣。如果可能我更想过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此种事小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也请子逸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你这么说,我更难放心了……”他白皙的面上拧出几道皱纹。 
“子逸兄才而立之年,何苦日日愁上眉梢?” 
我伸出手将他的眉头展平,他把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握在他的手中,目光柔和,不似平日里的精明和严肃:“ 
      初见你时,我一直都想将你推到朝堂之上,纵观古今,贤相良臣易得,可有能力自保不被奸佞小人加害的却不多,原以为,以你谨慎而懂得自保的个性在那尔虞我诈的地方,或许可以生存;可是,如今,我却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那个世界,那里的人,其实不是你可以应付的……” 
看着他的双眼,却读不懂他的情绪。他人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发觉其实他的心距离我的太过遥远。我将手慢慢的抽回,说道:“子逸兄,你太多虑了,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走,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我从冷青云身边那一团杂事之中完全的脱离了出来,第二天他便开始为那800里的加急文书而忙碌。我却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晃悠。为了避免再次迷路,冷青云硬是叫两个侍从如影随行的跟着我。 
百无聊赖之中我想起了那个一身儒雅之气,却性格软弱的大夫,还有那个被人捅刀子的倒霉鬼。于是,我叫那两个随从到附近的茶楼去喝茶休息,自己则一路闲逛到那医馆的门前,看到那个大夫正在柜台上写写划划。 
我立在门口朗声笑道:“看来我与兄台还真是有缘分啊,仅相隔一日,便又再见了。” 
“是寒兄来了!”那白面大夫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立刻从柜台里奔出来,激动的握着我的双手。 
“说来惭愧,兄台还记得在下的姓名,在下却到现在还不知兄台的名号哩!” 
“哎呀!恕小可无状,早该报上姓名与寒兄知晓,小可姓管名自彰,寒兄叫我自彰便可。” 
“我……”话未说完,我便看见一人从内房中扶墙而出。 
“穆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的伤才刚刚有点止血,随便活动会崩裂伤口的。”医者父母心,姑且不论医术到底有多高,但凭管自彰这种天生的善良便注定了他会是个好大夫。 
看着那扶着墙壁,勉强走出来的高挑男子,我心中就有了八九分:“穆公子?原来你是姓穆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我,亏得管自彰将他刷洗的干干净净,脸色虽然仍旧有些苍白,却一脱当日负伤倒地时的落魄,尤其是他看起来年龄不大,却由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华贵之相,怎么看也应该是个家中殷实的公子哥。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从过去的生活中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好比我自己穿起男装来谁看也都说是个娇滴滴的美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事实却与表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我一晌,我也很大方的让他看个够,好教他记住救命恩人的形象是多么的光辉和伟大。 
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之后,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慢慢的摸出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瞄,原来是我的那片袖子,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掉。 
“这片布是你的吧?”他提着那块白色的布料到我的眼前。 
“你现在还留着啊?哎——,不必了,在下救你只是顺手,不必太感激。”我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毕竟被一个人感激到要靠留下我身上的残布才能聊以自慰,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满足了我那很少露出头的小小的虚荣心。 
“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他将那块布重新又放回怀里,在管自彰的扶持下,很艰难的坐在了我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吧,他光洁的额头上竟出现了一层薄汗。可是他的表情却丝毫不受疼痛的影响,居然一脸倨傲的对着我说道:“我留着这块布,主要是想告诉你,这种料子,质地粗糙,材料选用的乃是下等的丝绵,透着一股穷酸气,以后不要再买这种衣服穿了。” 
“轰——”怒火在瞬间被点燃,我刚才那颗充满感动的心现在已经被气到快要爆炸,本来带着微笑的眼被我瞪到最大的程度。什么君子风范,什么动口不动手,统统滚到一边去。我把身上白色长袍的下摆掖到了腰带里,卷起两只袖子。一脚踏上他坐的椅子的边沿,一手揪起他的衣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刚要抬起手想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凿一下,却被管自彰拉住了:“寒兄莫要着恼,他现在还是病人哩,你这么一扯,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我低头一看,这家伙的腹部果然显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都狼狈成这样了,还有这么臭的嘴巴,这么拽的个性,怪不得要被人插刀子。我敢肯定他能活这么大绝对绝对是归功于他的老祖宗替他积了几世的阴德。 
“是啊!我是负伤在身的病人,你想乘人之危吗?”他撤去了满脸的嘲讽不屑,忽然又对我勾唇一笑,我被他笑的一呆,心想这家伙莫不是戏子出身?表情瞬息万变,而且随便这么一笑就这么千娇百媚的,真不象个男人,还不如刚才不笑的时候顺眼。 
被他这么一说,我那突生的火气小了一些,于是我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放下刚才卷起的衣袖和衣袍的下摆,恢复了我轻松自若的笑容,对着他说道:“敢问,阁下的年龄有多大?” 
“大概和你差不多吧!”他似乎对自己的伤口再次流血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压住伤口部位。 
“哦?那应该是有十七岁了吧?不过在下看到你之后,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我把脸放到和他平齐的位置,盯着他的双目,很认真的问道。 
他点点头,一副随时候教的样子:“看在你把我送到这里来就医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了,问吧!” 
“那阁下可真是赏脸啊!”我暗暗的咬着后槽牙,脸上却维持着虚伪的笑容:“在下一直奇怪的是——依阁下这张可以媲美‘米田共’的血盆大口,到处惹事生非,按照常理来讲,阁下早该让人给打死了,怎么能够一直安然的活到今天呢?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迹啊!” 
他闻言,收起了笑容,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十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一直觉得都很奇怪啊?为什么呢?大概这世上就是有太多象小寒子你这么分不清楚好人歹人的家伙,见人便随便乱救,我才会一直活到现在吧?”说着他还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做苦思状,最后居然还抬起头对着我的脸问道:“是这样吧?小寒子?” 
“你叫我什么?”我仿佛听到他在叫一个太监的名字。 
“小寒子啊?你不是姓寒吗?你不是叫寒知秋吗?只是我觉得这个名字不是太好,有些流于俗气,还是叫你小寒子比较顺口。” 
胸口猛的起伏了几下,却因为被裹胸的布条勒住,重重的几下呼吸竟不能尽吐胸中的愤懑。我不再理他,只是转过头来,对着管自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说道:“自彰兄,小弟真是万分抱歉,一时大意才在路上捡来这么一个‘贱人二次方’,一定给自彰兄的生活带来不少的痛苦和折磨,可是事已至此,小弟还是请大哥秉着众生皆平等的理念,先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将他治好。只是劳烦自彰兄再忍耐这么几天,等他痊愈之后,或踢,或踹,或是棍棒伺候将他赶出去便可。兄弟本想今日与自彰兄畅聊一翻,可有此贼子在这里打扰,恐怕也不能尽兴,只好改日了。” 
我向管自彰拱了拱手,便要出门。 
“寒兄恐怕是误会了,这几日自彰与这位穆公子相处,他其实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今日怕是在同寒兄开玩笑的。”管自彰急忙拉住我的胳膊。 
我冷笑两声说道:“自彰兄为人的确厚道,小弟自愧不如。如果自彰兄哪天想见小弟可到驿馆找我。告辞了。” 
“喂——,这么容易生气啊!小寒子。”那姓穆的混蛋轻佻的声音在我背后想起,我听而不闻,脚步不曾停歇。 
“您就少说两句吧,您这两天不是天天吵着要见……”我越走越远,他们谈话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待我走出医馆十丈开外,我猛的回过身子做了一个活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做过的动作:对着那穆XX竖起了我的中指。看着那家伙一头雾水的模样,我得意的转过头,慢慢的踱着四方步到茶楼找两个随从喝茶去也。 
得了,全当我从来没有救过这个王八蛋吧! 
“寒公子,您的事办完了?”其中一个叫阿卓的随从看到我进了茶楼,急忙起身招呼我。 
“小二,快点给我们公子爷添副茶具,倒上一壶碧螺春。” 
“是啊?办完了。”我眼前不停晃动着那张欠人揍的贱人嘴脸,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 
“寒公子您也真是大善人啊,才来这个地方几天就连救了两条人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两条加到一块就是……七,八,九……十三级了!”叫阿坚的小随从似乎是算术有点不大过关,七加七的结果硬是被他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才得出个十三来。 
“阿坚啊,你算错了。”我摇摇头笑道。 
“错了?那应该是,十二?不不,是……”阿坚抓着头发,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笨蛋,应该是十四。”阿卓翻着白眼说道。 
“你也说错了。”我喝了口茶,继续的摇头。 
“寒公子,这个七加七应该是十四,小的从小就是这么算的啊?”阿卓对自己的算术似乎是相当的自信,那坚定的眼神似乎不让他去当帐房先生就真是亏了他这一块数学界的奇才。 
“算术是没有算错,可是并不是七加七,严格的说来。我救的应该是一人一畜才对。” 
“一人一畜?”阿坚和阿卓同时喷出一口茶来,我急忙将宽大的袖子遮在脸前。 
“对不起啊!寒公子……” 
“没关系。”对于没有心机的人,我一向都是十分宽宏大量。 
“您说您那天在去药馆的路上救的不是个人?”阿坚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以打探小道消息,捕捉八卦新闻的阵势将耳朵凑到我的面前。 
“应该怎么说才好呢?此孽障虽为人形,可是心如蛇蝎,道德沦丧,好歹不分,忘恩负义。双目猥亵,白眼无瞳,鼻孔向天,嘴大唇薄,犬齿外翻,舌长三尺,毫无口德,满嘴喷粪,其臭无比。你们说这能算是个人吗?”我一口气把心中所想象的哪个姓穆的外貌给描述了出来。 
“听起来象个妖怪……”阿坚在努力的将我的描述拼凑成一个人形。 
“不,更象一只鬼,一直溺死的鬼……还其臭无比,啊???寒公子,这只鬼不会是在茅坑里溺死的吧?哎呀呀,寒公子,您可得找个法师作作法啊,被这种东西缠上身,可不得了。” 
“哈哈,哈哈!”我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是啊,是啊,一只茅坑里溺死的鬼,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小二,拿笔墨纸砚台一用。” 
待文房四宝送上来之后,我抓起毛笔在之上,刷刷的几下勾勒出一副人物肖像来,依然是那姓穆的嘴脸,只是夸张了他的五官。 
并在旁边提了打油诗一首:“白眼无瞳鼻向天,口大唇缺齿外翻。舌涎三尺尤恨短,阔耳招风十八年。能言善道皆妄语,寡道失德愧祖先。天网恢恢终有报,无形败类任人歼。” 
此时此刻,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对着阿坚和阿卓说道:“拿这幅画去裱一下,裱厚一点,贴到一块木板上。送到驿馆我的房间里。” 
两人面面相觑,接过了那幅画之后,仔细看了又看,阿坚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公子爷,这幅画您夜里看着不会做噩梦吗?” 
“如果怕我作噩梦那就挂到你们的屋子里。”我板起脸道。 
“啊?那,那不用了。公子爷,呵呵,咱们哥俩知道公子胆大心细,什么牛鬼蛇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见了公子爷早就吓的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呵呵,我们万分的相信您不会做噩梦的。呵呵!” 
两人说罢便嘻嘻哈哈的从茶楼出去找字画店去了。 
我独自坐在茶馆中,慢慢的品着碧螺春的清香,直到夕阳斜照,估摸着那两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便叫来店小二,结了帐。 
我刚刚踏出茶楼的门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叫唤声:“飞叶!”抬头一看竟然是冷青云骑在一匹马上。 
“果真希奇,大哥怎么这么空闲啊?”我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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