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川倒是顺畅的往下一个傻子招了,让他走到空出来的地方然後又保持沉
默。在那宁静的瞬间林翟风突然灵机一动,知道了该让怎样的指责说出口:「你
难道一直都是用这种手段来公然猥亵别人的吗?」
「我不太明白。」唐一川显得有点困惑。z 「就是……就是昨天你对我做的
事!」把那群傻子排除在外,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也便心头一宽,十多个小时
以後林翟风终於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谴责。
分派着抹手用的纸巾,唐一川听了也便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处於这
种最危险的态度无视林翟风的怒目。
他走前一步林翟风又退後半分,可能是怕他听不懂,那开始颤颤抖抖的声音
又把词汇简化开来:「我是说非……非礼!你难道一直都利用自己的身份,好方
便自己随意摸到别人的鸡鸡吗?」
「鸡鸡?为什麽用那麽幼稚的词语形容?你应该说鸡……」明显双方执着的
地方有着强烈的差异。
「这你别管!休想绕过问题!」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听到粗鲁的话。这麽难堪
的理由林翟风着实是说不出口,只看他脸颊红红的,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
能跟对方对视。
出来社会久了,林翟风也晓得很多时候不否认就等於承认,唐一川在那以後
也并没有多说什麽,只是一直假工作之名行非礼之实。林翟风看在眼里却没有哼
声,反正一次和两次根本没什麽差别,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教这个色狼坦白自己的
兽行。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7 t x t。c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好不容易把这一众傻子都处理好了,就在推门而出的时候,唐一川突然回到
对他笑了一声:「以往人手不够,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的,现在有你帮忙真好,
可是却教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还真是很抱歉。」
从林翟风对他有印象开始,这可恶的笑容便一直挂在唐一川的脸上,从来没
有消失过。z 看记录片的时候林翟风还是很在意,尽管室内一片漆黑,他还是偷
偷的打量了坐在另一端的唐一川几眼。那个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看不出是个变态,
可女朋友也曾说过变态都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林翟风倒懂得後悔了,女朋友说的
明明都是金料玉律,为什麽自己偏偏会神推鬼磨的和这个人面兽心扯上关系的呢?
「唉。」这一口气叹出,混和着冷空气变成了一股烟白的颜色,虽然与林翟
风不合衬,可在这个禁烟的空间倒带点反叛的意味。
意气用事之下,虽然中午太阳正烈,可看完记录片後林翟风还是自告奋勇带
队,领着另一群傻子到外头看防空洞、军火库。他大概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受几个
小时的苦便可告别灾难,谁知这下子才是新一轮的疲劳轰炸,由他领着的傻子由
始至终都问林翟风同一个问题,可若是得不到不一样的回答便会生气的踹人。
从别的义工处得知这个讯息的林翟风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好半强迫地发
挥创意,到最後可悲的捉摸出只要语气助词不一样对方便会满意的规律。林翟风
错误计算的另一点是,因为对象是一群傻子,他本以为外头的导赏解说会很简单,
而且亦不会见到唐一川。
谁知为了尽可能的想让傻子们明白,导赏员反而多费了嘴舌,再加上傻子们
又是不愿意乖乖的站着听的,见了飞机大炮就要摸就要爬就要坐,为了抓回每个
人林翟风每每是疲於奔命。最可恶的是因为人手不足,竟然就连唐一川也中途插
队加入他们这队。
林翟风虽然再气闷不过,可除了鼓起两腮还可做些什麽?凭他这麽一个外来
者,就是再费嘴舌在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了,虽然说了女朋友还是会站在他
那一边,可这麽大的一个人这种事情好意思说吗?在时机与面子之间林翟风总是
犹疑不决,就这样他们又游历到下一个景点。
本来以为外头有点树,应该也不会太难受,可陪随着导赏员的声音却不免感
到昏昏欲睡。林翟风把分到的水倒了一点给他负责的傻子喝,由於不想使用同一
个容器,他亦只好忍耐着口渴的感觉。忍受的副作用是变得不太专心,当导赏员
为大家介绍那矮小的火药库时,林翟风便噗通一声的倒了下去,像炮弹一样躺着
供大家参考。
7 他最後听到了傻子们惊叹称奇的呼声,以及义工们张皇失措地维持秩序的
责骂声,然後他的身体被移动,大概是被安置到某个树荫下,让盖在眼上的毛巾
被吹过的风弄得阴阴凉凉。林翟风只感到一股可以放弃一切的舒服,悠然的自左
至右的从脸上扇过,很不幸地稍後那力度加大,弄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也不停止。
「先生?这位先生!你答应我一声好吗?」脸上的毛巾移开了,张眼一看,
原来那个不识相的是救护员。
林翟风半眯着眼看也懒得管他,那救护员看了又看,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我看那位先生是有点轻度中暑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他入院检查一下。」
救护员并不向着自己说话,反而是把视线偏往上方的另一个人,林翟风随之
昂首上看,要说後悔也已经太迟了,那个舒服的枕头竟然是唐一川的大腿。接着
他的脸颊又被人拍了两拍,震惊之际已被人包上了红被子硬驾上床车,拖拉了好
一段路才被抬到密封的车厢里去。
被固定在救护车上时看不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在缺乏选择之下,就连看到唐
一川的臭脸亦能感到欣喜。林翟风握紧了被子有点不安往四周张望,被救护员取
笑像被拐带的小孩以後,又被怱略在一旁听别人如何讨论自己的事。
不知什麽时候唐一川手上变出了自己的钱包,林翟风正想大呼扒手,却被人
抢先一步报了名字电话地址。救护员的一问一答无不带点诙谐的意趣,有点让人
怀疑相声才是他的本业,医疗工作不过是他的兴趣罢了。
大概是出於见不得别人比我好的心理,生病的时候都会很厌恶别人的笑声,
偏偏那回响却在耳边辗转不休,在环境压迫之下,林翟风不免对沉默不语的唐一
川产生了星点好感。
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能自行下车,不过是跳下阶梯时教唐一川扶了一把,救
护员大叔还在他们背後爽朗的挥手作别,唐一川却一脸不悦的跟他一起跨过了医
院的自动门。呆坐在橙色的椅子上,林翟风看着对方拿起他的身份证跑过了一个
又一个部门,回来时手还拿着一杯水,让他接过了方才坐下。
「喝点水吧,中暑了要好好补充水份才好。」唐一川这麽说了一句,侧身又
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林翟风。「看你人长得这麽壮,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弱不禁风
的。」
弱,大概这是身为男人便不可被碰触的禁忌,林翟风眼睛便是到了瞪目若裂
的程度,还不足以表达他一肚子的激愤之情:「你说的什麽?我不过是还有点宿
醉。」
回头,却对上那意有所指的微笑,林翟风一下子气不过,又在另一个题目上
做文章:「倒是你这样无事献殷勤的,有什麽目的?不会是很缺男人吧?」
「我?」唐一川的表情虽有点无奈,可却不见尴尬。林翟风真没想到他脸皮
这样厚,平常人当面被人点破目的都未免会有点难堪,推理剧里的凶手都这样演
啊,唐一川却能处变不惊。
「我吗?」视线投上他手上的水杯,那声音转而变得有点狡黠。「嘿嘿,我
真不明白,你既然怀疑我,怎麽还喝我给的水?难道你就不怕我放点什麽东西下
去吗?」
「什麽东西?」就怕你不敢在医院里下毒药。
「呀,东西,比方说是……」唐一川向他投来一个眼神。「春药?」
「春药!」杯水下地心惘然。
8 稍为冷静过後,林翟风开始为今天发生的事感到後悔,先不论在医生面前
嚷着要洗胃非常掉脸,到最後竟然还哭了出来实在太不应该。
「那你说说看这事有什麽的必要?」医生冷着脸问他,身旁的护士们都一副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样子。
「必要……」他把这词儿咀嚼了几遍,便冷静了下来。难道要跟医生说自己
被人下了春药吗?搞不好还会被推入小房间中,随便掉本杂志给他解决,没了还
把制成品用来供献国家研究,造褔人群。
一想到以後或许会碰上与他长相酷似的孩子,林翟风就打了一个冷颤,在取
药回家以前,始终都保持沉默。唐一川倒不以为意的坐在他身边,偶然夸夸身旁
的小女孩可爱,也没有跟他多话。
林翟风实在後悔得肠子也青了。本来今次走一趟是为了还欠下的「人情帐」,
没想到利息滚滚比泄洪还强,一不为意之下又卷入了滔天浩瀚的「恩情」当中。
他一边想一边不免对人生感到绝望,还好後来回了迟覆的电话,听到女朋友嗔怒
的声音才感到好过一点。
只是他有一个预感,或许别人也曾说过,凡是有一必有二,有二就会成三,
最後会变成一种习惯,甩不脱摆不开自然变成了常态。这情况就如人类从吃生肉
变成煮食的演化,又似从吹风扇变成吹冷气般理所当然,所以当林翟风再一次在
家门前看到唐一川时,他并没有惊讶,只是下意识地要把门关上。
「喂喂喂,先别关!」一只手蹑了进门,在那以後就构成了非法入侵罪行。
唐一川带着逗趣的表情看向林翟风,虽然身高差不了几厘米可还是有一种巨
人的感觉。林翟风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会变得渺小,可能是因为一直被耍着玩的关
系,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便会怨恨自己没有出息。
无视林翟风皱着的眉头,唐一川客套的说了一句「这里还是和上次一样啊」
以後,登山鞋所引起厚重步声便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原来又是人手不够这种鸟事。
「我。不。想。再。当。义。工。了。」林翟风大概从未试过咬字如此清晰。
「我知道,你并不太适合当上次那种类型的义工。」唐一川脱下了帽子扇着
风,话倒说得轻松。「不过我看你长得挺壮的,又是男人,做点体力劳动的东西
也没关系吧?不过……」
未几他又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暗示:「现在天这麽热,你行吗?」
女朋友曾说过男人就像蛮牛一样,只要适当的把红布一张,就连悬崖他也会
为你冲下去。说的时候她看来挺得意洋洋的,似乎就是把玄机道破,这头蛮牛仍
会不愿一切的冲刺下坡。
「怎麽不行?」林翟风以为自己不会,可到底是在女朋友的股掌之中……不,
就是女朋友小舅舅的五指山也逃不过。
「那我们就说定了。」小舅舅悠然的笑一笑,把林翟风推到房间里迫令他换
过了悠閒服,架上了那唯一一副的太阳眼镜跟自己出门。
在空调里的时候他还能满不在乎的哼一声,可当太阳照到顶上时想要当狗雄
亦已太迟。林翟风接过唐一川递给他的背包,立即便被绝望的重量压得心里一沉。
他有点不明所以的抬头,大约看来太像个傻瓜,逗得唐一川马上回过一笑。
就算是不甘也罢,生气也罢,一切都已经骑虎难下。林翟风若是生得晚一点,
他还能在别人笑骂他不是个男人时,反驳说对啊,我不过是个男孩。可惜在他出
生的年代还很在乎承诺以及男子气概,折损了一点也不行,就像人总不愿意把自
己的性命随便交付出去一样。
还好在墨镜後天空还是有点阴的,忽略过皮肤上的灼痛,林翟风低下头来继
续前行。今天被委托的又是麻烦事,起缘於唐一川负责的青年中心想办一个给十
五至十八岁青少年参加的野营,为了考察路段的安全性以及住宿的安排,林翟风
不得不陪着为一众小鬼受苦。
说来现在的年青人都没什麽礼貎又很嚣张,没什麽本事却又总是很了不起的
样子,便是想起也替他们的家长可怜,只是林翟风没想到现在连自己也必须承当
这受人怜悯的角色。还好今次只是考察,不然对着一班混帐的小鬼,林翟风亦只
好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
想着他有点担心的看向唐一川,对方只是浇了一点湿着毛巾抹脸,鸭舌帽下
的脸容黑黑的,隔着毛巾连眼神都看不到。大概是出於感觉又或是预感,唐一川
突然停下了动作,就在这迂回的山道入口,用半带忧心的口吻去询问他是否安好。
「不,什事都没有。」林翟风抓紧了背包带子冲进去,也没注意到日久失修
的山道有点起伏,差点儿就滑了跤出了洋相。
这时手上来了个有力的拉扯,林翟风回头过去,果然还是那个可恨的笑容。
「你真的没事?」
「你若是不信的话,当初何必找我来?」他本来已是十分生气,现在更演变
成为恼羞成怒。
9 拉扯着背上可恨的重量,林翟风想要笔直的往前走,可惜前方树上悬挂的
小虫迫着他急切回转,在行走的时候他一直怀疑为什麽别人都说行山是一项有益
身心的活动,以林翟风的情况来说,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中途便有点体力不支的
感觉。他想要说话却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不知什麽时候超前了的唐一川的背
包,默想着很多怨毒的词语。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带点泥黄的山路,到了後来便是踏扁了及小腿长的草才得
以行走的路,渐渐便不是人工的石阶,而是天然的石头所堆出的高低。他有点担
心,也说得上是害怕,书本上说过的心广神怡、豪迈舒爽林翟风丁点也感受不到,
这般想着的时候也不免感叹真是文人多大话。
「我发现你都不怎麽说话的。」边说边迳自走着,林翟风看着他的背影时不
禁很疑惑,这到底唐一川真的说话了还是山中的精灵作怪,因为抱持着这种审慎
的态度所以亦没有开口回应。
大概是有感於他的沉默,唐一川突然停步转身面向林翟风,也是一句话都不
说,可眼镜片上的馀光却像刀锋一样教他莫名心慌。
林翟风想了想,未几还是不情不愿的回应道:「两个大男人凑到一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