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担心的。」罗莉雅淡淡的一笑,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问道:「难道,你宁愿去处理其他人的口角……也不愿意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吗?」
洛蒙呆愣的两秒,焦虑的表情渐渐敛去,主动伸手握住罗莉雅纤细白嫩的手掌,低头凝望着他美丽温柔的脸庞,忍不住开口道:「罗莉雅,和他们两个人相比,我一定是世界是最幸运的男人了。」
艾萨克……你说你活不了多久,那……那究竟是多久?
「金告诉我,如果我开始有呕血的现象,就表示这具身体开始衰退了……如果呕血的次数逐渐变的频繁,无法克制,那么这具身体就到达极限了。」
世吗?那……我想你最近映该没事对吧?或许金是指几年后才会发作,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洛蒙,前几天夜里,我已经开始呕血了。」
洛蒙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和艾萨克在格兰的对话。
明明相爱、明明最在乎对方的两个人,谓什么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呢?!爲什么艾萨克全心付出这么多之后,却要以死亡做最后的结局?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洛蒙大人?」罗莉雅轻换着他的名字,温柔的抬起右手,轻轻抚上洛蒙悲伤的脸庞。
「爲什么伤心?有什么事情困扰你吗?」
属于女子特有的温柔馨香瞬间笼罩了洛蒙的身体,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他身手搂住罗莉雅,埋首在她纤细的颈项摇了摇头,低语:「没什么,这一阵子发生太多事情,让我一时之间太感慨了……」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直会陪伴在洛蒙大人的身边的。」罗莉雅温柔的回拥她,真诚的许下诺言。
「谢谢你。」洛蒙将自己不慎低下的泪水藏在罗莉雅的发间,他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拥抱着罗莉雅,静静的感受她给予的包容和温暖……
四、
军帐内,艾萨克独自坐在床边,想着爱德华……
艾萨克,这样吧!既然你是肯诺比送给我的护卫,嗯,为了表示你的身分特殊,我特别恩准你喊我的名字。
他记得,两个人第一次有机会独处时,爱德华以一种略带骄纵的嗓音对自己下达第一道命令。当时他在想,自己真是幸福,可以寸步不离的陪伴在这少年的身边。
笨蛋!他只是来宫廷作画的画家,哪可能对我有什么坏念头?他记得,当他第一次动手打人,赶走哪些喜欢围绕在爱德华身边的苍蝇,爱德华气的脸色发白的样子。当时他根本没注意爱德华责骂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近乎沉醉在爱德华那一双紫罗兰色泽的美丽眼瞳里。
艾萨克!我好怕……你要留下我一个人这里?他记得,当爱德华第一次遇到暗杀事件,浑身颤抖的像是小鹿,紫色的眼瞳盈满了恐惧的泪水。当时他在想,如果每天都有刺客那该有多好,这样爱德华就会永远需要他、永远离不开他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连护卫都称不上!充其量只是一头低俗、粗野的野兽!他记得,那一晚的爱德华那和出对他的嫌恶,赶他离开宫廷,让他的世界在瞬间瓦解了。当时他在想,他永远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个少年了,因为对方枉顾他的真诚付出,彻底撕裂了他的心。
艾萨克?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奥尔良的黄金圣兽?他记得,两人再5年后重逢时,当爱德华明白自己必须开口恳求才能得到帮助十,那双紫瞳盈满的挫败。当时他在想,自己必定是痛很爱德华的,不然不会有那种想要将对方压倒在地,彻底撕裂,羞辱对方的强烈望。
住……住手……你要杀死我了!他记得,当自己毫不留情的贯穿爱德华稚嫩的肉体,爱德华泪流满面、哭着求饶的模样。当时他在想,要如何让爱德华更屈辱,哭的更厉害,才能弥补当年见他自己一片真心的重罪。
真的?你真的要让我泡澡?他记得,那是爱德华在柯宁斯堡,自愿纡尊降贵、夜夜爲自己暖床的那段时间里,爱德华唯一一次真心绽放的笑容。当时他在想,爲什么自己始终得不到爱德华的微笑?他多希望眼前的少年能看着自己,绽放出发自内心、真心愉悦的微笑。
艾萨克……我是爱德华,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不会弄错的……绝对不会弄错,对不对?他记得,爱德华被假冒的王子还有贵族们羞辱时,精神滨临崩溃,绝望又悲伤的声音。当时他在想,爲什么自己对爱德华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自己应该很高兴爱德华尝到了苦头,但为什么心里却一点得意的感觉也没有?反倒是只想拭去少年伤心的眼泪,将他纳入怀中,紧紧的守护他?
艾萨克!你别走……不可以离开我喔!他记得,当自己从危险中再次解救爱德华时,他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自己,低喃着不要他走。当时他在想,绕了这么一大圈之后,自己终于明白,即是相隔了5年,即使曾经受到这少年无情的对待,他还是无法松开自己的手,他……始终爱着爱德华,即使对方不知道,即使对方永远不会响应相同的爱情,自己却依然爱着他。
呃……战争怎么说都很危险,所以你自己要小心。他记得,那是爱德华第一次主动表示关心,即是满脸害羞、紫色眼瞳盈满了困窘的波光,却是真心诚意的关心着自己。当时他在想,或许他和爱德华的关系就停在那里吧!对方是王子、自己是护卫,只要对方不再厌恶自己就好。或许只要自己停止渴求对方的爱,就不会在感到心痛了。
艾萨克……求求你!不要死!拜托!不要离开我!他记得,在自己重伤昏迷时,耳边总是听到哭泣的声音,虽然当时的自己神智不清楚,但是哭声依旧传到了灵魂的深处。当时他在想,这到底是谁的哭声?为什么能轻易牵动自己,让自己怎么也无法真正放手离去。
笨蛋!你以为本王子是什么人?我需要出卖自己的真心来骗人帮我打仗吗?爱就是爱、讨厌就是讨厌!哪有什么真的假的!他记得,那个晚上爱德华摸黑到自己的床边,虽然做出爱的告白时面脸通红、咬牙切齿,语调既不温柔也不缠绵,但自己却像是被闪电击到似的。当时他在想,如果这只是天神同情、赐予的一场美梦,他还是要感谢天神,因为它让自己做了有生以来最美丽的一场梦。
艾萨克!明天就要开战了!今晚每个人都想留在最在乎、最喜欢的人身边,所以我来了,因为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艾萨克。他记得,上战场的前一晚,爱德华对自己的告白。当时他在想,天神终于响应了他的祷告,让爱德华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响应了自己的爱,那么就算自己会死在战场上,也死而无憾了。
「爱德华……」艾萨克低换着爱德华的名字,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他及时伸手摀住自己的嘴,摊开手一看,掌心已经多了一摊鲜红的液体。
人果然是贪心不知足的生物啊!在无法得到爱德华认可时,他首次尝到痛的滋味。后来,在得到爱德华的认同,却得不到他的爱的时候,他更一次尝到了悲痛的滋味。
认为只要能得到爱德华的爱,就算是死也无憾的自己,在确实得到了爱德华真心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无法继续陪伴在爱德华的身边,那种凝聚在胸口的痛,是一种彷彿心脏被硬生生刨开的痛!
望着掌心那抹惊心的红,艾萨克的嘴角扬起了苦涩的弧度。呕血的次数已经从半个月一次变成一星期一次了,究竟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说实在,他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军帐外突然传来了气急败坏,也是艾萨克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艾萨克!」叫喊生由远而近,显示爱德华已经快到了。
艾萨克的反应很快,他随手拿起一块布擦去手上的血迹,在扔下脏布的下一秒,爱德华也已经掀开军帐冲进来了。
「爱德华?」艾萨克开口低喊。知道必定是洛蒙洩漏自己的行踪,当他嘴角扬起淡笑时,金色的眼瞳将对方的身影烙印在心头似的,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爱德华。
「你!真是你……你真的回来了?!」爱德华轻抚胸口,平静激动的心跳与气息,紫瞳圆瞪,不敢相信艾萨克真的就在眼前!
艾萨克就在眼前……离开了两个月的艾萨克回来了……回来了,却迟迟不来找自己的艾萨克、莫名其妙的躲在这里的艾萨克……就近在眼前……
「艾萨克!你这个可恶的傢伙!」爱德华低咒一声,所有的优雅和教养在艾萨克面前全部抛弃了,他变成一头愤怒的小野兽,目标对准了坐在床上的艾萨克,愤怒的快速冲了过去。
「爱德──」话还没说完,艾萨克「咚」的一声被爱德华压倒在床上了。
「混蛋!混蛋!整整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太过分了!爱德华红着眼坐在艾萨克身上,抬起拳头,将他厚实的胸膛当成目标,一拳又一拳的捶下去。」
打没几下,自己的手就开始痛了,爱德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全头泛起淡淡红痕,知道就算双手都打肿了,艾萨克还是不痛不痒,爱德华皱起两道眉毛,迅速闪电的低下头.狠狠咬住艾萨克的嘴巴──
「呜…… 」即便是全大陆公认最勇敢的武士,嘴唇也和一般人一样脆弱柔软,艾萨克痛呼一声,差点要反射性的将身上的爱德华打出去,但幸好他及时收手,发挥有生以来最大的忍耐力,忍耐着爱德华载他身上的酷刑……
以一种洩恨的方式紧咬住艾萨克嘴唇的爱德华,突然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抬起头,在发现艾萨克的上下醇都被自己咬破,渗出淡淡血痕后,他才满意的从艾萨克的身上翻身而起,转头对他用力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在这里?」爱德华双手环胸,脸色不悦,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让艾萨克迴避问题了。「洛蒙明明说你人去了城堡,爲什么我没看到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我去了,只是那个时候不太方便见你……」艾萨克坦承。
「不方便?怎么可能……啊!」爱德华大皱眉头,却及时想起温布顿伯爵先前在房里说了一堆抱怨的事情,艾萨克该不会就正好在那个时候去找他吧?!「你听见温布顿和我说的画了?不会这么巧吧!?」
艾萨克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以一双金色的眼瞳望着爱德华。
「喂!我可没说你的坏话喔!是一些无聊的人在碉堡里闷的发荒,才会缠着温布顿说一些莫名妙的话!我可是一点都不信,实际上我还发了一顿脾气,要温布顿好好修理这些人呢!」爱德华解释当时的情况,跟着奇怪的挑高一道眉。「奇怪了,你早就清楚宫廷里那些无聊的嘴脸,有什么好在意的?干什么不进来直接对我和温布顿解释?温布顿虽然囉唆了点,但他是个公正的人。」
「我没有办法进去面对你……」金色的眼同紧锁着爱德华,同时伸手轻抚他细致美丽的脸庞。「一直以来,我都以爱德华的守护着自居,一直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对你好的,但是一直到刚才听了你们之间的谈话,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失败的守护者,体认到这一点以后,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你。」
每个人都会成长,爱德华更不会永远都是个孩子,他原本就聪明,只要愿意用心去看,去听清楚,他会是个称职而不输给任何人的国王。过去那个脆弱无比的爱德华,确实是需要一个像他这种能领导军队、杀敌打仗的无敌骑士,但是现在的爱德华已经成长,而且即将成为一国之王,不再需要一个只会杀人、打仗,却对未来接掌法兰斯王国毫无帮助的人。
温布顿提醒爱德华的人,就像是一盆冷水,撤彻底底的泼醒了自己一相情愿的热情;为了爱德华,自己可以舍弃性命,为他完成所有不可能的事情,但法兰斯国的内乱已经平定,也即将和格兰签下和平协议,接下来爱德华需要的,是像洛蒙那样擅长分析、计画周详,或像温布顿那样忠诚、充满远见的人,辅佐他成为一位优秀的王,让法兰斯王国更强大。
命不长久的自己,只会打仗的自己,就算随时愿意为爱德华舍命那又如何,因为成长后的爱德华……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他的爱德华还需要很多人帮助,但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爱德华奇怪的反问,伸手揽住艾萨克的脖子,笑道:「如果你都算是失败的守护者,那整个大陆上绝对找不出一个合格的护卫了。」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有想要守护的人。
莫名的,艾萨克响起了亨利五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同样是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亨利五世不惜咽下自尊、吞下骄傲,和身为敌人的自己谈条件,在临死前安排好一切,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现在虽然还是一株稚嫩的幼苗,但是只要给予最适合的环境成长,将来会成长成一朵坚毅美丽的玫瑰。
反观自己,自许是守护爱德华,却是将它当成脆弱的孩子,自做主张的爲他除去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敌人,让爱德华完全的依赖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不在爱德华身边了,早已习惯依赖的他该怎么办?
「虽然我一心想保护玫瑰花,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他成长的障碍了。」艾萨克露出一抹苦涩、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容。
「喂!艾萨克你到底怎么了?」爱德华被你阴郁的表情,还有挫败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干么突然提到花?」
「我听罗莉雅说,你是栽种玫瑰花的高手,是吗?」,艾萨克注视着爱德华,淡淡的转移话题。「如果我想要将温室里的玫瑰移植到原野,却又担心玫瑰一旦失去了保护他的那一层玻璃就会枯萎,该怎么做?」
爱德华皱眉,显然觉得艾萨克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但是他耸耸肩,依旧给了答案。「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啊!玫瑰总不是那么脆弱的花,只要有阳光、水、和土壤,就算一开始适应不良,但是他最终会在原野里扎根生长,开出美丽的花朵。」
「是吗?」艾萨克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始终不明白的……原来只有自己吗?
「喂!你干么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你去格兰两个月都做了些什么?」爱德华不让艾萨克有机会迴避,再次追问。
「虽然我是个再差劲不过的护卫,但是我有一份礼物要献给你……」艾萨克握住爱德华的手、凑到嘴边亲吻,慎重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