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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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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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难道她不知道疾风是麒麟马?他还以为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因为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遇到所有的人都好象是冲着疾风而来,并且都认定它就是麒麟马,让他以为疾风好象是一辆车,看到标志就知道是什么牌子。弄了半天,这位“踏雪无痕”高手竟然不知道,倒让他奇怪不已,但也没问什么。 

就要出门时,紫纹看了看他,说“杜公子是否要换身衣服”,杜峰看了看自己邋遢的外衫,虽旧,倒也不破不烂的,也不在意,他本身就不注重衣着,衣服对他来说就是保暖而已。遂摇了摇头,紫纹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马走出了马厩。 

6 诗会 

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遇到人。路上的雪早已扫净,疾风踏在青青的石板路上,发出“的的”脆响,甚是好听。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刚才就有的隐隐香气越来越清晰,陡然听紫纹说,“到了”。杜峰抬头去看,一个拱形的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梅园”。踏了进去,满眼的梅树,带着未化的白雪,很是赏心悦目。颜色红白间杂,却丝毫没有繁乱之感,让人反而感觉很有规律,想来必是精心搭理过。走了一会儿,前面有爽朗笑声传来。顺着石板路转了一个弯,眼前陡然开阔,一个凉亭映入眼帘,却是依山而建,竟是筑在那悬崖之上,趁着周围的梅林,丝毫无突兀之感,完全融在了自然之中,说不出的和谐。杜峰注意到,当他们出现在凉亭前时,人声笑声顿时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静寂。 

紫纹不再往前,朗声道,“卓护法,杜公子请到。”“好,你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是白煞的声音,原来他姓卓。说完,凉亭中走出一些人,和杜峰一样,穿得均是下人的灰色衣衫,中间惟有一个红衣女子,甚为抢眼,年龄比紫纹大些。一众人行了一礼,都退了出去。 

杜峰懒懒地站着,瞧着凉亭中的人,习惯地眯起了双眼。他本来有些近视,眯眼早已成了习惯,虽然他现在拥有的这双眼睛根本就不近视。凉亭中有七个人,除了白煞和。。。。“岩子”,其余五个人,想来就是紫纹口中的堂主了。白煞打头,一行人向他走来,白煞拱了拱手说,“杜兄别来无恙。”杜峰想回个“还没死”,但看着他旁边的“岩子”,终是没说出来,也拱了拱手,冷冷地说,“烦劳挂心。”其他的人显然根本没注意到杜峰,把全部的眼神都投向了疾风。疾风重新露出了它那招牌睥睨眼神,眼前这些人于它就是空气,他好象只是随着他的主人来这梅林赏花,遇到了一群讨厌的人而已。 

不知那些人“欣赏”了多长时间,终于有人开了口,泥人游戏宣告终结。杜峰暗骂一句,TNND,还以为碰到了一群哑巴呢,但他们七嘴八舌的话却让杜峰宁愿他们把泥人游戏继续下去。 

“真没想到能看到传说中的麒麟马,左护法这个功劳是不小呀。” 

“是呀,这麒麟马果然神俊异常,真是神驹。要是卓老弟骑上去,那还不是天人天马。。。” 

“可叹这麒麟马眼神不好,怎么就选了个这样的主人。。。。” 

“是呀,麒麟马一旦选定主人,也就追随一生,真不知这小子哪世修的福气。。。可惜,可惜。。。” 

。。。。。。。。 

杜峰气极,这些人当自己是死人呀。捏了捏拳头,真想把那些人痛扁一顿,眯眼看了看“岩子”,看他竟然也是一脸的微笑,差点要呕出血来,拳头却是越捏紧。。。。。陡然感到疾风把脑袋埋在了自己怀里,杜峰展开紧握的拳头,伸手抚上了那柔软的毛,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显然疾风听懂了那些人的话,竟是在安慰他。感到他平静了些,疾风抬眼看了看他,杜峰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疾风跟着它,“的的”马蹄声分外清脆。 

唧唧喳喳的声音顿时消失,只听到白煞的声音,“杜兄留步。”杜峰停了下来,却没回头,说,“护法大人,我和疾风不是猴子,容不得你们这样品头论足。我知道我们是你的棋子,要下棋尽管出手。他不是你炫耀的资本,我也不是你们侮辱的对象。虽然我的命在你手里,但这条命不要也罢,我不是很稀罕。各位堂主衣裳鲜明,武功高强,跑起来却没有禽兽快,真个是。。。咳咳。。。在下告辞。”“的的”声又起,听起来甚是悦耳。 

“杜峰。。。。。”一个声音响起,杜峰颤了一下,不自觉停了脚步,“我代各位堂主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峰摆了摆手,“我宰相肚里跑骆驼,和他们这些人计较,没意思。” 

“既然如此,我们这里的聚会,希望你能稍给在下几分薄面,凑个热闹。”对于他的要求,杜峰从来不知道“拒绝”如何写,即使他可能大概也许只是那个人的转世,杜峰依然没有拒绝的勇气。探手摸了摸疾风,喃喃道,“疾风,你说我是不是欠了他很多?”忽略疾风眼中的不满,转过身,郎声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护法大人的面子如何敢驳,我这还不是想多活两天不是?”自动屏蔽那些堂主各个不同的眼神,杜峰昂然向凉亭走去。 

等坐了下来,才知道他们所谓的聚会竟然是诗会。杜峰不禁失笑,这一群江湖草莽也耍个新鲜,不去玩刀弄剑,偏来以文会友,TNND,吃饱了撑的,一个个猪鼻子插葱,非要装象。杜峰倒也不怕,肚里装得东西也不少,糊弄人是足够了。他知道在座的各人没有一个看得起自己,包括。。。“岩子”,就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更放得开,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反而没那么压抑了。 

诗会会长就是白煞。待大家坐定,他开始行令。既然来赏梅,那肯定就要以梅为题。他率先说了个“梅”字,然后指着一黄衣人说,“金堂主请说一字。再指一人说另外一个字。” 

那金堂主说“有梅必有香,我就说一香字。水老弟,你来说下一个字。”杜峰顺着众人目光看向一青衣男子,那人啪展开折扇,微微扇了一下,说,“雪中之梅,最为娇媚。我就说个雪字。最后一个字,由左护法来定。”TNND,寒冬腊月,摇个扇子,不把你送到青山医院才怪。你以为梅花是牡丹呀,还娇媚。。。这人脑子还真是有毛病。正暗骂着,却听“岩子”说,“就一寒字吧。” 

“好,现在四个字都已经出来了。所做之诗必欠“梅香雪寒”四字。时间一炷香。”从古至今,咏梅的诗如过河之鲫,那最出名的几首就是想忘都难。杜峰想着哪首有这四个字,要真是没有,改改也可以呀。心里暗自定了一首,开始默默打量众人。因为没有小厮,那些人各自铺纸研墨,忙了起来。杜峰开始都没打算写下来,他这握钢笔和水笔的手毛笔可握不来。 

观察下来,杜峰大概确定了。黑白二煞是左右护法,这五个堂主必是按照金木水火土来定的。那淡黄衣衫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是金堂主,摇扇子的神经青衣人是水堂主,忽略他那邪气的双眼,倒也是一文雅书生,看那年龄也就三十岁多岁;紫红衫的人是火堂主,一脸胡子,年龄倒看不出,他也没动笔,只是看着亭外的疾风;剩下的褐色衣服和土黄色衣衫的人必是木堂主和土堂主,两人看着却都不起眼,但眸子中的光却让人小瞧不得。既然他们叫星煞门,那五堂必是金星堂,木星堂,水星堂,火星堂,土星堂。。。。。。此外,杜峰还注意到他们的衣袖的边上均绣有一颗小星。 

杜峰是刑警,不是片儿警,这观察力也是严格训练过的,想当年也是梦想过当个福尔摩斯的主,后来看看福尔摩斯太遥远,转向柯南,但想想毕竟是动画人物,不牢靠,最终确立李昌钰为自己学习的榜样。折腾来折腾去,这侦探能力总是要比普通人要高上那么一些的。 

他这端正暗自琢磨着外加佩服自己的天分之才,时间却已到了,各人停下笔。一时,却都有了。先从那金堂主看起,杜峰也展眼去望,TNND,这是狂草还是小孩涂鸦,总之就是看不懂。却听那白煞念道,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 

日升诗成又寒雪,与梅并作十分香。 

杜峰琢磨着,这诗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虽然那最后一字是生凑上去的。却听那白煞道,“好诗。金堂主功力委实是不可小巧。”听白煞如此说,杜峰想这诗却当不得好字。心里对那白煞有了一分看不起。众人也都说了一通,无非是赞扬。那金堂主乐得嘴都合不拢,杜峰鄙夷地看着他,眼里尽是不屑。再去看木堂主的诗。 

那木堂主眸里泛着光,笑着说,“给大家凑个趣,逗个乐,做了首打油诗,大家莫笑。”众人都道,木堂主太过谦虚,你创了几套剑法,一招一式都是诗句,我们看了你的诗,也就是看了你的剑法了。那木堂主笑笑,大家就会开我玩笑。白煞接过纸,说,“我来替木堂主读读吧。”众人凝神去听, 

万树寒无色,梅枝独有花。 

香闻流水处,雪落谁人家? 

杜峰想这诗倒是好诗,比上首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木堂主谦虚过头了。等白煞念完,一人粗着嗓门笑着说,“木堂主这首诗要是打油诗,那我的诗就是数来宝了。”却是火堂主。 

“哦,那火堂主让我们听听数来宝如何?” 

“听好了。”那汉子朗声诵到, 

“昨晚一夜未睡,今晨起来看梅。 

梅香雪寒入诗,难坏英雄老崔。” 

诵完,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笑,杜峰也是大笑不已,想来那火堂主姓崔,如此倒是押韵。对他,心里顿生好感,想他必是耿直性格,有什么说什么,倒也是个汉子。众人笑声渐止,杜峰却没注意到,仍在大笑。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水堂主开了口,“想来杜公子必有大作,不如给我们欣赏一下如何?”看这那双邪邪的眼神,杜峰直想打冷战,仿佛看到了他最怕的蛇,却没有退缩,笑着说,“我是个下人,又是粗人,大字不识一斗,只是编了个顺口溜。各位大侠要是不嫌污了视听,我就给各位念念?” 

“那我们就听听杜公子大作。”杜峰扫了那蛇人一眼,念道, ¬;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念完,心里暗自道,“王老爷子,对不起,把您的大作说成顺口溜,您大人有大量,别怪我。”祈祷完毕,看着众人,却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那火堂主粗声粗气开了口,“老崔我不懂诗,却也知道这要是顺口溜,那天下的诗都说是顺口溜算了。杜公子高才,刚才说你是老崔不对,但你也骂了我们,大家扯平为算。想来那麒麟马绝不会轻轻易易就选了主人的。杜公子果不是简单之人。” 

他这一番话把杜峰这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拱了拱手说,“火堂主血性汉子,在下宠仰得紧。刚才也是在下不对,请你原谅一二。”“好说,好说。”对方也拱了拱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杜公子确实高才。想来除了刚才那首顺口溜,杜公子应该还有杰作吧。”又是那蛇人,杜峰一阵泛恶心。冷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水堂主的文才。要说杰作是没有,不过我这倒有一首咏梅的小曲,那四个字也欠不进去。如果水堂主想听,我可就献丑了。” 

“杜老弟快念念。。。。。”是那老崔,这一忽儿工夫,升级为老弟了。杜峰冲他一笑,开了口,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杜老弟,这是在写你自己的吧?你心里很苦吗?”老崔一问,杜峰倒愣了一下。他只知道这是咏梅的绝唱,倒没想那么多。但既然他如此问了,总要应个景,背了双手,走到亭子边上,轻叹了口气,“‘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试问天下之人,谁没有苦心之事,事事岂能如意?放开便罢,一切岂能强求。” ¬; 

一时,鸦雀无声。套用小学作文用的句子“即使掉根针,也能听得见”。杜峰显摆完了,转过身,说,“下面到谁了?水堂主的大作让我拜读一下如何?” 

那蛇男却好似冲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诗作。看不到他脸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却见他把纸张团了一团,揉在手心,张开手,却是成了粉末。“我自诩文比武高,可笑在江湖上也薄有虚名。今天才知道,即使我再闭门读上个100年,也赶不上杜公子一成。这诗不做也罢。”这蛇男受的打击好象不小,不过至于吗?不用如此愤激吧?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又能说自己天下第一呢?再说中国五千年文明,也就出了这么一个陆游,这么一个苏轼,荧火虽不可与日月争光,但这荧火虫却也自有存在的道理。杜峰虽讨厌他,但看他如此心灰意冷,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杜公子一诗一曲咏尽了天下之梅,这诗却也不用再看下去了。今天的魁主当属杜公子,这把玄铁匕首却是完全配得上杜公子的。”说完,白煞拿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递给了杜峰。杜峰不解,不去接那匕首,只是看着白煞。白煞笑了一下,“杜公子肯定奇怪我们是武林门派,为何要举行这诗会。说来话长,我们第一任掌门文武全才,曾在帮规中立了一个规矩,就是以三年为期,在第三个腊月初八所有堂主必团聚喝八宝粥,然后再举行诗会,赢出的魁主有丰厚奖励,或武功秘籍,或锋剑利器,或救命丹药。。。。各个不同,如今成了传统。门主如此规定是不想让我门内之人重武轻文。今年的奖励是这把玄铁剑,削铁如泥,是武林中人梦想的宝贝。” ¬; 

杜峰算是明白了,看那匕首,虽然喜欢,却也知道要不得。“护法大人,各位堂主,我不是门内之人,这匕首当然也不能收下。再说,我丝毫不会武功,拿着这匕首,怕只会被人抢去,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所谓‘其人无罪,怀壁有罪’。大家看看麒麟马,就知道我现在处境了。怎敢再多揣份危险。这匕首是门内之宝物,我不敢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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