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受刺激的不是他而是我!可爱的妈妈大人……)
难道记忆丧失,就是这么容易简单码?
对于健次的「病情」,疑点显然愈来愈多。
就在我内心嘀咕着时,健次的脸在我大腿内磨蹭着;我则小心翼翼地防他母亲发觉,轻轻踢着健次的肚子。
妈妈依然面带微笑着说下去─
「可是我并不太过担心,因为春树君你都会陪伴健次,对不对?」
「……啊!是的……」
被她这么说,我更不能避之不管,我食之无味地扒着饭。也许健次的妈妈早已识破我和他儿子间暧昧的关系,这令我有些不安。
◆◆◆
「嗯!的确是有些不大对劲!」
班上同学有人这么一说,围着看的同学间,便弥漫着有些尴尬的气氛;我无言地用脚去踩了那个开口的同学一脚。
「好……痛!」
对方小声哀叫一声,便跪在地上。了解我所为的同学,莫不对他投以怜悯的眼光表示「哼!谁叫你这么不识趣!」
结果,我就以这方式带着健次上学。其实我不愿意带他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早已失去理性与知性的健次,我不敢担保他会在人前突然对我做出「什么」动作来。
另一个原因,则是介意班上同学看到他的痴呆,会有什么反应。
健次却对任何人都亲切地笑容。现在的健次,已超越所谓的可爱,他真的是呆痴!我当然不愿这样的健次在人前露面;这也是基于我个人一点的虚荣心与对他的爱。
只是事已至此,也隐瞒不了;从上学至午休,健次的痴呆已传遍全校─对于这种的名人,想必也不是很光荣。
我用尽威吓胁迫的方法,试图驱退蜂拥而来看热闹的人群。到后来,甚至对就近的家伙改以用力踩其脚的方式以待。
更哗然的是,连别班的女同学也成群结队来凑热闹。
「喂!水城君真的变呆痴了吗─!?」
如此口没遮拦的是隔壁班叫中里的女孩子。老实说,我并不欣赏她,因为……。
「哇!是真的!是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什么飘飘然!?)
对这种语焉不详的形容词,我颇不以为然。
这位中里美管子,因长得很可爱,又有一对巨乳,而深获男同学的青睐迷恋。其实她并不坏,我也不很讨厌她;但这却是在听到她向健次告白之前的事。
健次虽表示他婉拒了,但我依然不能释怀;毕竟对方是长得娃娃脸的波霸……!
「水城君,你还好吧~?」
中里拖长着她的尾音,一边摸摸健次的头;而健次也对她微笑。
(你干嘛对他这么亲热啊!)
但碍于对方是女孩子,我不能踢她,只有咬牙切齿忍气吞声。
因中里的介入,使得气氛得以缓和;而刚才一直注视着我握紧拳头的剑拔弩张的那些人,也开始面露微笑起来。
「只是对这么开朗的健次,会觉得有些可怕呢!」
「对啊!好象感觉和他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哈哈哈哈……」
「啊!我来摸他的喉结,他一定会觉得很舒服!」
中里似乎有所误解的开始摸着健次的喉结;而健次虽表现出有些狐疑「??」的神色,却也任其摆布。
(你可以摆脱她呀!)
我又不由自主地咬着白色手帕的一角。
可能是被情境所感染,围绕着的女孩子们也跟着摸起健次。
「他的头发好软!」
「还有皮肤也很细嫩!」
「不知是用什么洗发精?」
洗发精是在超市花三百九十八元(不含税)买的廉价品!我也是用同一厂牌的!干嘛一直摸他?我不是警告过好几次了吗?
女孩子们见健次乖巧不反抗,动作就更大胆起来。
「把他的头发往前梳吧?」
「好哇!或许会很好看。」
「我去拿梳子!」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下,那些女孩子就充当起临时的美发师来了。
(为什么这些女孩子,在干些了无意义的事时,会这么团结一致……?)
平时吃个便当得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
未久,健次身旁响起欢呼声!
「哇哇!真是可爱!」
「对,比想象的还要稚气得多!!」
在被重重包围的椅子中,坐着平时头发都往上梳,此刻却将前发往下梳的健次。
(真狗屎!前发往下梳的健次,只有我才看过而已呀……)
「水城君虽很亲切,但我还是很怕他,平时都不太敢去接近他!」
「他国中时好象长得更可爱!」
「对!他在校外一定有女朋友!」
(嗯咦啊……唔!)
我想冲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
其实健次最恨将头发前梳,他认为那些矬。他也绝非娃娃脸(但至少比我正点),所以头发梳往前,看来会比实际年龄小;而往上梳后再穿上便服,就约有二十岁之相貌。
(不过,健次的确从小时候就长得像个天使……)
但那只是「外表」,其性格至今不变。
他曾利用他的外表,得到陌生女人送糖果,也被陌生男人带走过。而他所获得的糖果,多半吞进我的胃里了;至于带走他的男人,则把他推下古井里,再向他丢投石头。这虽只是健次的陈年往事,但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他的童年为何会如此地邪恶?
就在我沉湎于过去的往事时,新的「事件」迭起!
中里突然中了邪般怪叫着─……。
「哇噻!是真的好可爱!」
……边说着,边用她那九十二公分的巨乳抱紧着健次。
「……哎哟哟哇─啊呀呀……」
我的惨叫声在校园回荡着。在旁边聚众喧哗者也随着我的叫声同时后退。只有中里文风不动,让我再也看不下去。
「你怎么用胸部……贴着他呀……─!!」
我抓起健次的衣领猛摇,我其实是想遏止中里,但在众目睽睽下不敢造次。
「你……当着我的面……怎么一点也不反抗啊……!?」
「春……春树!?」
后方的群众对我的失态惊叫,但我已怒不可遏。
「你……这个白痴!混帐!!」
「哇啊!!春树!!」
我用硬硬的头去敲健次,想让他被敲破,而健次则往后仰着。
围观的同学见状,为保护健次,不禁鼓起勇气对我大叫─
「春树!你不要慌!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对呀─健次的脑子已受伤,你再这么撞他,他真的会死?!」
「少啰嗦─我要把健次杀了,自己也殉死─!!」
那天,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有着无法抑制,而极歇斯底里、而富危险的人格。
◆◆◆
「你不要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放学后,我依然怒气未消,将健次置于学校径自步出校门。
(我绝对不原谅他─!)
即便是丧失记忆,也有个分寸嘛……!我明知一切是无奈,但还是隐忍不了。
在我快马加鞭快速踏上归途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尾随着我的身后,我猛然回头,大声对他咆哮道─
「你不要跟着我!」
他却只在微笑。
还是笑着。
「你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任人摆布却不予回避!」
而且就当着我的面!
然而,健次仍然快乐似小鸡般笑着。
当然我也有掌握不了健次的时候,他也会设法压抑我的愤怒;只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总令人疲于应付……。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健次就跟在后面。我难道是只母鸡吗……?
「你这家伙真是令人……」
我正在发牢骚时,健次突然停在我的面前。
「咦?你要做什么……?」
然后他硬将我的头拉靠近他,并开始用手轻抚着我呆然的头。
(他是想安慰我吗……?)
对!他都是这样!在被我发现他做错事时,就会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你不要这样!我不会被你唬弄过去的!」
我才这么说,他就舔舐起我的脸。
「喂喂……你这混蛋!会被人看到的……!」
我说着说着,边瞧向四周,并没有别的人影儿。
(哎……算了……就让他舔吧……)
「……都是你不对!」
我把脸轻轻埋在健次胸前,健次的手也十分轻柔地安抚着我。我真的也希望他这么对我……。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在两百公尺前T字路口处,响起巨声;一部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们猛冲过来。
「……哇哇??」
同时,却未见着摩托车剎车,健次以极迅速的动作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倒在路旁;他虽失去平衡,却敏捷地举起右手挥向摩托车骑士。
「……啊呜!」
骑士也在瞬间发动他的摩托车,一溜烟就销声匿迹。
(刚才……是怎么回事……!?)
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只有哑然呆立,健次一真的笑脸也徒然消失,只是静静地望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
「啊:健次!你没受伤吧!?」
我惊慌地问着,健次的脸上又恢复了那没意义的笑脸。在证实他未受伤后,我才放心地和健次朝同一方向看去。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那人是冲着我们两人而来─证据是连剎车痕都不见;看来他是有意趁人烟稀少时偷袭我们。
(该不会是……?)
当然我立刻联想到健次。他头部的伤,也是肇因于寻仇下的结果!
(那么他是想偷袭健次吗……?)
我太大意了!没记住骑士的长相及车号。他因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长相是看不清楚,但至少应记下他的车牌才对。
(对呀!使健次受伤的家伙都还未逮着……)
虽然前几天去报过警,但却未听说抓到凶手。
思及此,我就愈感不安。健次目前呈现痴呆,记忆丧失的状态,如果再遭到袭击,后果将更不堪设想;即便刚才他敏捷灵活的身手推翻了我的预测……但他是真的患了痴呆症。
「我们走吧,健次!」
我牵住健次的手,急急往他家走去。
「……所以,我想还是让他住院比较好!」
走进玄关,我对健次的妈妈说了这句话,对方则点头用手压着脸颊。
「但医生却说在家里疗养就可以……」
「那就尽量待在家里,不要跑到外面去!因为真的是很危险……」
最后一点我并未说出口;因为「真正的原因」,绝不能对这位妈妈提及。
想必她并不清楚健次常打架的事,否则一定会十分担忧;相对地,健次也不希望被她知道。健次的本领好,他对自己平时的恶行,一定掩饰得不错。
因此,我必须模糊她的焦点。
健次的妈妈在思索良久之后,再看看站在我身旁的健次,很果断地说。
「我看还是让他住院。我听说附近不远的中里医生的医院有空的病床……」
「咦,中里?是我们学校那个中里吗?」
乍听到这个姓氏,我很意外。虽然知道她家是富有盛名的综合医院,不料连健次的妈妈也认识。
「对!我以前因罹患子宫肌瘤,曾在他那里住院。我说我儿子受伤,他很客气的说随时听候指教。」
「是……这样吗?」
我真的有千百个不愿意!怎么偏偏是中里的家?……但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这是为了健次。
「那还是要住院,这样才是安全之计……」
我抑制着自己的不快,对健次说─
「那我要回家了!我……还会再来看你。」
可是,当我要迈出玄关之际,健次突然揪住我的衣领。他是准备把我拖上楼用棉被闷死我吗!?
「不行!健次!」
我很认真想挣脱他。他妈妈看了看,也规劝起他来─
「对!健次,你不可以这样!你要住院,春树一定会来看你!但如果是住长期的,可就不能天天来!因为我在子宫肌瘤住院时,你爸爸答应我每天来,却变成三天才来一次,我就不由得怀疑他对我的爱……。而且连一束花也没送给我……。不过住院本来就是很残酷的事……。」
「啊……不好意思!妈妈。」
听了这话的健次,脸色一阵苍白。不过,结婚二十年都未曾送过花给老婆的男人,我想背地里一定是有所不忠。
健次慌忙抱住我,就往外面冲。
「哇啊!喂喂!你!」
「吃晚饭前可要回来喔!」
健次的妈妈在我们的身后,温和地叮嘱着。
(……也许健次的妈妈打开始便无意让他住院……)
我只有朝这方面这么想。
我失去抵抗的力气,任由健次抱着走。约莫走了十分钟,走到附近的林中,才被拉进一个老旧的似防空洞的洞里。
那防空洞在不醒目的悬崖一隅,是儿时我们的隐身处。由于人烟稀少,是个很好的藏身地;现在已成为记忆的彼方,依然散发着一股霉味。
健次在进入洞里,才将我放下来喘大气,在倘大的岩石上坐下,且紧紧地拥住我─深怕我逃脱般搂住我。
「我不可能会跑掉哇!」
虽然这么说,但健次却一动也不动。
(……嗯!这里真的很安全,不引人注意!只是我觉得很累……)
我无助地靠在健次胸前。
空气中充满着旧纸箱味及潮湿的霉味。我百无聊赖地望着洞穴中,在里面的岩石下方,我们常将宝物藏在那儿,包括成绩单。健次有一阵子狂热于收集蝉壳,只过个夏天,已集满整整一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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