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同我们一样?”
“谁说的,我们是聊女人,她们,是聊男人。”
讲话人的态度十分开朗大方,尹安然并不觉得这种人讲这种题目猥亵。
尹安然偷偷打量远处的桌子,在座的是五个衣着入时的女性,看起来都是大公司的高层,带着职业味道的休闲打扮,化妆淡雅,耳际脖颈手指间都一闪一闪的,显然是名贵钻饰。
过了片刻,那一桌起身,侍应过去说几句,女子们统统向这一桌看来。
一个高挑身段的美女撇下众人,盈盈地走了过来,人未至,茉莉花香氛先飘过来。
女子走到周明义身后,纤纤玉手放在周明义肩头,周明义也不回头,只是把手负在她手背上,两个人大厅广众下几重肌肤相贴,亲昵而又很是大方。
“明义,谢谢你,你总是这样客气。”
“哪里。”
尹安然突然明白,那一桌的帐是由周明义结掉了。
其他人纷纷熟稔地向高挑美女打招呼。
女子得体地应对过众人,又柔声道:“花我都收到了,却不见你打电话来。”平和中带几分娇嗔。
周明义回头,“我最近没有时间。”
“你永远是这一句。”
岑正举手道:“清仪,我作证,明义是同我在一起呢。”
大家都笑了,马清仪笑道:“是,他专门撇脱我,同你在一起。”
手在周明义肩头抚一下,马清仪又道:“如果有时间了,打电话给我。”
“好。”
女子婀娜地离去。香氛久久不散。
金则泰笑说:“艳福不浅。”
“这哪里好算福。”赵奇笑着摇头。
“马小姐会进退,如果太痴缠,明义受不了。”
“说白了你还是没有时间。”
李彦楠笑说:“我一直佩服明义那套等距离外交手段,不论结识多少女子,统统以他为圆心,手臂为半径,哪一个都无法再上前一步。”
周明义也笑了,“我不过当她们都是朋友。”
“马清仪很聪明,她的女性朋友统统不介绍给明义。”
“咳,这算什么。”
周明义微笑着扶着额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未来五至七年,我都不会考虑。”
“交往一下未尝不可。”
金则泰笑的了然,“明义不是不想交往,不过众女子统统把他当洪水猛兽般想要出尽百宝捉拿逮捕,这谁受的了。”
“就是,又说我们专心事业不陪伴在侧,又嫌我们事业不发达赚得不够多,真正麻烦多多。”
“女人。”这是席间的结论。
聚餐完毕,周明义带尹安然回家。
躺在床上,尹安然总是睡不着,以往,一倒下去就人事不醒,今夜特别奇怪,他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只纤手在周明义肩头抚过的那一幕,这极让他不舒服。
尹安然讨厌这个动作。
睡不着,起来找水喝,尹安然看到周明义书房仍然亮着灯,悄悄走过来看视
周明义坐在长窗前,一手拿酒杯,一手拿烟,垂下长睫,似在沉思。
尹安然觉得,周明义如果吸烟,一定是他感觉到压力很大,或是很困惑的时候。
本能的,他想安慰他。
“你怎么还不睡?”周明义突然开口。
“你不是也一样?”
大胆地走进来,尹安然想,他可能是唯数不多的与周明义工作无关,而能走进他书房的人。
“工作,很棘手吗?”
周明义摇头。
“那你为什么吸烟?”
周明义转过脸,深邃的眼神看着尹安然,表情平静。
“并不完全是工作。”
“可惜我不能帮你。”尹安然言若有失。
周明义笑着摇头,“不,你不会想入我这一行。”
“也许我做的不比你差呢。”尹安然抬头说道,随即又笑了,“是不可能的。”
“不,安然,你有你的好。”
“是,我从不乱拍,我只拍自己真实看到的,我可没有合成人家照片。”
“我相信你是。”
看着周明义英俊的面容,尹安然突然问:“喂,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帅。”
“有,从小到大都有。”
尹安然撇嘴,“我不信。”
“特别是在我事业有成之后,说的人就更多了。”周明义打量着尹安然,“你呢,有没有人说过?”
“也有啊,还不少呢。”
“学姐学妹吧。”
“是。”
“步入社会之后,衡量的标准会改变,她们会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
“我同你?”尹安然不想和周明义相比。
“不,男人。”周明义突然笑了,“你算男人吗?你还是男孩子。”
尹安然不满,“我都二十四岁了,我怎么算男孩,”一面说,一面屈起手臂。
周明义仰起头无声地笑。
“是,我同你是不能比,你站得高。”
“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但是要付出很多代价,很多很多,流血流汗流泪。”周明义的声音十分深沉。
“你哭过吗?”
“当然。”
“什么时候?为什么?”尹安然好奇。
周明义侧头看着尹安然,尹安然鹿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怎么,想挖独家?”
尹安然翻起白眼,“你?”
周明义靠近尹安然,他们面孔相距不超过三公分,“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深褐色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尹安然的眼睛里,在他耳旁的压低的声线有一丝哑,说不出的性感。
尹安然突然面红耳赤,跳起来跑开,丢下一句:“讨厌。”
结束了一天的采访拍照之后,已经近午夜了。
拒绝了同事相约吃宵夜的邀请,尹安然只想回家,大冰箱里什么都有,不怕没吃的。
站在海景花园大厦的楼下,仰起头,几乎要仰成直角,才能看到的顶层,但是太高了,看不清灯光,尹安然想,周明义现在应该正在看纽约及巴黎的股市和期货行情吧。
突然地,尹安然叹息一声,现在在这里住的太舒服了,档次这样高,过几年搬离到小小蜗居时,真不知还能不能住得下去。
喝过冰牛奶,尹安然站在客厅里,正想打开电视,看一会儿再睡觉,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
周明义似从浴室中刚出来的样子,只穿着一条牛仔裤,赤裸着上半身,乌黑的湿发凌乱地翘着,牛仔裤包裹下的修长双腿和紧窄的腰臀显露无遗,宽阔的胸肩有着优美的比例,上半身匀称的肌肉还带着水珠,精致的锁骨,双肩和手臂上微微显露的肌肉曲线柔和而完美。
开亮灯,周明义很随意地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冰啤酒,拉开拉环,仰起头喝下,动作很是粗犷豪放。
尹安然不能自己地盯着周明义,看着他与易拉罐紧贴着的嘴唇,因为喝酒而上下动着的喉结,尹安然几乎可以感觉的到那冰凉的液体是如何进入周明义的口中,然后被他咽下。
尹安然突然看到了另一个周明义,并不是著名的投资分析师,而是,一个纯粹的男人。
原来,成熟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尹安然只觉得喉咙发干,浑身发热,膝盖发软,周明义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形容又难以抵抗的魅力。
他,真的是,很。。。。。。性感。
喝光一罐啤酒,姿态潇洒地将空罐丢进废物箱,周明义回头,发现了石像般的尹安然,“回来啦。”
尹安然仍然呆木中,两眼发直。
周明义低头看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尹安然终于有力量眨眨眼睛,脑筋飞快地动着,“啊,你,也穿牛仔裤吗?”
“有什么不对吗?随随便便抓过来的,西装都烫起来了,不想动了。”
“哦。”
“啪”地一声,周明义关掉了灯,整个客厅只余小小台灯照明。
尹安然的脸突然烫起来,还好客厅够暗,周明义一定看不到。
周明义吩咐一句,“早点休息。”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尹安然夜不成眠。
周明义成熟男人的形象总是在他眼前出现,他从没见过他这一面。
尹安然不由自主地想,周明义那样的手臂,被他抱住的人,不知有什么样的感觉,一定很安全吧。
即使他不是亚洲金融新贵,身家过亿的精英,哪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也一定会有很多女人爱他。
尹安然突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会失去,可是自己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工作压力这样大,周明义仍然乘公共巴士上班,并且毫不以为意。
又一个周末,周明义开车带尹安然去探望父母。
“带些洗漱用品,我想在那边住一个周末。”
“你不是说过不打算过夜的吗?”
“这一次不同,所以我想多聚一天。”
周父在东卫星城的房子,共是四室两厅,足够地方给过来的儿子们。
进门寒喧过,周明义便同父亲周仲翰进书房谈起事情来。
尹安然在门外探头探脑,被母亲董芸拉到一旁。
注意到客厅橱柜内又添了小摆设,尹安然过去细看,原来是一只音乐盒和一套五只水晶香水瓶。
尹安然拿出来细看,发现香水瓶是拉克利的水晶古董瓶,他在杂志社的资料里见过,想来价格不菲。
“妈你又搞这一套。”
“很漂亮,这五只瓶是一套呢,人看人赞。”
尹安然心想,母亲一定不知价格。
“哪里买来的?”只怕是古董行里也不容易淘的到。
“明义送给我的,我只不过说了句广告上的香水瓶子好看,他就让人送过来了。明义买东西就是有眼光,对了,叫品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瓶,听说有年头了,是旧的,但是你看这水晶多美,花纹同造型多么别致。”
尹安然低下头,是了,他总是这样贴心。
董芸放好瓶子,“来,帮我做饭去,今天要多煮几味。”
不知什么时候,周氏父子谈话完毕,来看厨房内的操作。
见尹安然手势熟练的切细姜丝,周仲翰转脸看看周明义,“这你不行吧。”
周明义靠在厨房门框上,摇摇头。
董芸接口道:“安然这个,也是没办法,我当护士时要轮班,他若不学,每周总有一天要没饭吃,这才练出来的。”
尹安然又来处理虾,将一只只大虾自水盆出拎出,然后放出虾尿。
“安然连这个都会,赶得上大厨的级别了。”周仲翰惊讶不已。
“他呀,这个都是在餐厅的厨房打工洗碗时偷学回来的。”
见周明义仍是抱着肩站在门口,周仲翰推他一下,“你还不快去帮忙。”
“厨房这样小,我进去太挤了。”周明义脸色平静地说。
“哼。”
等一家人坐定吃饭了,周仲翰又说:“明义,偶尔我看你也应该学着做做菜,这也算是一门生活的艺术。”
周明义一面将豆花鱼盛进董芸的碗里,一面用很平稳的声调回答,“父亲,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周仲翰一脸黑线,尹安然低着头笑。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下一次就只得安然一个人回来看你们了。”周明义放下汤碗,说。
尹安然不由的盯着他,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着慌。
怎么他现在才提?
“出差,去哪里?几时回来?”董芸关切地问。
周明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董芸。
过了一会,见不答腔,周仲翰问儿子,“怎么不说?”
“我在等芸姨问全套呢。”
“全套?”董芸疑惑的眨眼。
尹安然笑起来,“妈,记不记得一个笑话,女人问出差,是要问足全套的。你应该问:你去哪?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和什么人一起去?干什么?然后说,希望你这一次顺利。”
董芸也笑了,“是了,还有没问的呢。”
周明义抬眼看看周仲翰,“芸姨,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问了。父亲一向让我自生自灭,其实我出差等闲事了,但是如果家人表示一下不舍,感觉很好的。”
“你是说我不关心你?”
“不是。”
“反正你去了还要回来,并且你熟门熟路,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董芸抱住周明义手臂,“一路上要小心,到了之后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出门在外,事事留意,东西要带好,晚上少出门,对了,少喝酒。”
听了董芸的话,周明义显出十分舒服的表情,笑咪咪地。
“到底是去哪里,也要告诉我呀。”
“去纽约和日内瓦,这一趟是长差,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那样长时间。”董芸的眼睛里明显流露出不舍而疼惜的眼神。
“工作,没办法。”
“那么记得定时打电话报平安。”
“我会。”
尹安然怔怔的,真没想到他要去那么长一段时间,自己怎么办呢?
晚上,周明义同尹安然睡一间客房,尹安然怎么也睡不着,借着窗外的光线,悄悄偷看隔壁床上,睡的正香的周明义。
周明义自己的住处比这里大的多,只住两个人,就是两人经月不见面,也不奇怪,但是,必竟知道对方是在这里,现在,他要出差走,这么长一段时间,那么远的异国,不要说母亲,自己也舍不得。
清晨起来,周明义载大家一齐出外吃早餐。
虽然是一间小茶餐厅,但是菜式十足,且十分美味,周明义叫了粢饭、虾饺、煎饼、烧麦,还有各式粥品,一家人吃的十分开心。
“住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不知道这一家茶餐厅味道这样好。”董芸感叹。
“他,他专司吃喝玩乐。”周仲翰如是讲。
“哪里,明义是做事业的人。”董芸反驳。
“奇怪就奇怪在他的客户都吃他那一套。”
“明义几次来看咱们,让周围邻居们瞧见了,那一大群师奶们,一股劲儿的向我打问,。”
周明义听了,只是笑笑。
周仲翰倒是接口,“嗯,看来成熟了,已经由少女杀手变成师奶杀手了。”
尹安然别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