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放烟火吗?”汤仲驰问着看呆过去的林浩然。
“啊?”林浩然懵懂地回看他。
汤仲驰径自拉着他跑到一个卖烟花的摊档前,买了一大把各式各样的烟花。两人躲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汤仲驰点燃几个转地蛇,手拿仙女棒,兴奋地在那不断高速旋转的烟火之间开心地跳来跳去。林浩然坐在石头上,看着他幼稚的行为,不知该笑该气。
“你年纪还小啊?”他撇着嘴嘀咕道。
想不到这样一句近乎耳语的话也被听觉灵敏的汤仲驰听到了,他把一个冲天炮点燃,趁着五彩的火花从炮口直喷而出的当口走回林浩然身边,笑嘻嘻地说:
“保持一点童真不是很好吗?”
“算了吧。”林浩然语带讥笑,“你的身份跟‘童真’这种东西一点也不搭。”
“我的身份啊……浩然宝贝,擅自把别人定位,是很偏激的行为哦。”
“偏激就偏激。”林浩然满不在乎地别开脸。
汤仲驰把一个冲天炮塞进他手里,道:“你也玩一下啊。”
“我没兴趣。”林浩然满脸冷淡。
“真可惜。”汤仲驰故作遗憾地说:“可我听说,每当冲天炮发射一颗火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愿望念一次,直到火花射完,愿望就会成真呢……”
“咦?”林浩然抬起头来,“真的?”
“假的。”汤仲驰咧嘴一笑。
“无聊。”林浩然脸色一沉。
汤仲驰定定地看了他好半晌,忽然问:“你有愿望吗?”
林浩然盯着他的鞋尖,不语。汤仲驰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冲天炮无法实现你的愿望,但我可以。”
林浩然又抬起头看他,眼里写着疑惑与不信任。汤仲驰的表情是深不可测的,带着一点玩味,却又感觉非常严肃。
“你把这个冲天炮点燃,我帮你实现愿望。”汤仲驰将点引子用的蜡烛交给他。
林浩然没有接过去,他审视着对方。过了好半晌,他谨慎地开口: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想让你过得开心一点。”汤仲驰给出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办法再开心。”林浩然声音里带着一丝仇恨。
“所以我在尽自己的努力改变。”汤仲驰眼里闪过心痛的光芒,只是谁也没发现。
“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我喜欢。”汤仲驰简短而高傲地回答,不容拒绝地把蜡烛放在林浩然手上。他走到一旁的岩石上坐下,不再说话。
林浩然看着手里的蜡烛跟冲天炮,烛火的光芒在他少年老成的脸上跃动。那边的汤仲驰一直没再示意,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待着林浩然的行动。
良久之后,林浩然缓缓起身,把冲天炮放在汤仲驰之前玩过的那个旁边,蹲下身,点燃。
嗖!第一颗绿色的火花射向天际,汤仲驰静心听着林浩然的话——
“我想跟父母团聚……”
最后一枚火花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下,烧尽的烟花弥漫着火药的余韵。林浩然望着彼岸闪烁的欲火,怔怔发呆。汤仲驰立在他身后,口袋里的手机毫无预警地奏起乐曲,他不慌不忙地接起。
“喂?”
电话那头的人吱吱喳喳说了一大通,汤仲驰不动声色地环视着四周,嘴角泛起冷笑。
“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对林浩然道:“回去吧。”
林浩然转过身,一语不发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上了机车,离开这片热闹的沙滩。
摩托车再次驶上那段僻静的山路,奇怪的是,汤仲驰没有沿原路走,而是开向一个未知的方向。不是要回去了吗?林浩然正纳闷,冷不防从倒后镜中看到几辆小轿车尾随在后。
林浩然警觉地转头看去,共有两辆小轿车,全都是黑色,车型也是一样的。林浩然很快就掌握了状况,难道这些车子在跟踪他们? 汤仲驰这家伙树敌众多,会引来仇人一点也不奇怪。林浩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抱紧一点。”汤仲驰的话随风传来,林浩然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腰。汤仲驰扭动油门,在蜿蜒的山路上高速行驶。
车速快得近乎失控,林浩然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被抛出去。他眯着眼,看着身旁的景物飞快地掠过,不禁冷汗渗渗。
汤仲驰施展出自己高超的车技,以利落而漂亮的弧度拐过一个又一个转弯。可林浩然总觉得车子一副要撞上拐角处的架势,他吓得不敢再看,本嫩地把头埋在汤仲驰背后。
汤仲驰感觉到他的恐惧,他坏坏一笑,继续不断加速。
那几架黑色轿车如影随形地紧跟在他们身后,汤仲驰开着开着,居然来到一个断崖前。车子嘎吱一声停下,林浩然睁开眼,震惊地看着脚下的山谷。
跟踪他们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们共有六人,手上都有枪。一名男子用生硬的国语说道:
“汤先生真是失策啊,怎么跑到这条死路来了?”
“没办法,初来乍到,不认得路啊。”汤仲驰无奈地耸肩,脸上没有一丝惶恐。
这混蛋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耍帅!林浩然心里怒骂。
那几个男人举起枪,瞄准他们,慢慢向他们靠近。
“浩然宝贝,我们今天只好一起殉情了。”汤仲驰拉着他下车,打趣地说。
这家伙怎么如此气定神闲?林浩然正想着,忽然传来砰砰的枪声,三名男子应声倒下,同一时间,惊愕的林浩然被汤仲驰抱着扑倒在地上。
“该死!”一个跟踪者喊出一句泰语,他还来不及回击,身上就中了三枪。枪声不断响起,根本不知道开枪的人躲在何处,那些跟踪者毫无防备,像靶子一样任打。才几秒钟的时间,六名杀手全都横卧在地。
林浩然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脑袋还反应不过来,枪声结束后,汤仲驰拉着他起身。
这时,几个魁梧的男人从旁边的山壁上跳了出来,为首的就是汤仲驰手下最为骁勇善战的那个大胡子保镖,他们埋伏在此已经许久了。
“老板。”大胡子恭敬地走到汤仲驰跟前。
汤仲驰一脚踢开一具尸体,冷酷地道:“把尸体装在车上,推下山崖。”
好一个毁尸灭迹,林浩然暗忖。看来这事不是意外,汤仲驰这狡猾的家伙早就得知会有人跟踪,他故意把杀手引到断崖来,趁对方疏忽的时候把他们一举歼灭,事后还能利用这个偏僻的悬崖毁灭证据。汤仲驰,果然是个狠角色。自己刚才还愚蠢地以为这次死定了,林浩然的眼神黯然下去,越发觉得自己无能。
汤仲驰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绽开宠溺的笑容,摸摸林浩然的头道:“好好的约会被这群无趣的家伙搅和了,不过放心,回去后我会补偿你的。”
林浩然无法开口,他此刻甚至觉得自己连开口跟汤仲驰辩驳的资格都没有。他神色黯淡地跟着汤仲驰上了大胡子准备好的轿车,车子这次终于开往回程的方向。
“啊、啊、啊嗯……”无论林浩然如何咬紧牙关,呻吟声都不受控地逸出。
身后的男人握着他纤细的腰肢,强力地冲刺着。林浩然感到后庭热得几乎要融化了,体内的物体一阵猛然的颤动,汤仲驰粗喘着,将欲望毫无保留地宣泄在他体内。
“呼……”汤仲驰发出满足的叹息,他将巨大的性器抽离,全身放松地压在林浩然身上。林浩然也气喘如牛,他疲惫地趴在枕头上,双眼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床头柜。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汤仲驰拿起遥控器,将房间内的灯关掉。他侧过身,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赤裸的身上,维持着从后抱住林浩然的姿势。
林浩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太多的疑问困扰着他,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发问。
“汤仲驰……”他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汤仲驰亲昵地靠着他的肩膀。
“今天那些,是什么人?”
“是哈查的弟弟,卡里先生派来的。”汤仲驰语带嘲讽。
林浩然越听越糊涂,尽管他对汤仲驰干过的勾当不感兴趣,但想到自己屡次被牵扯进去,他就心有不甘。危机一个又一个降临,自己却一点防备都没有,凭什么他要像个白痴一样任由汤仲驰摆布?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不是把我输给哈查了吗?怎么又把我弄回来?而且现在他的弟弟冒出来是怎么回事?”
汤仲驰将他翻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尽管是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中,林浩然依旧能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眼光。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事情。”汤仲驰语重心长地说。
“我先是被当作赌注输给别人,接着又被跟踪追杀,如果你让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知道任何事情。”林浩然的回击毫不示弱。
汤仲驰安静了好半晌,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以无奈的口气道:
“你放心,我保证,回国之后,我不会再让你卷进任何麻烦中。”
“虽然我对你的保证没什么信心,但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想我该说声‘谢谢’吗?”林浩然的伶牙俐齿让汤仲驰失笑,他抚摸着他的脸颊,道:
“你终于恢复本色了,刚才在悬崖那边,你一直不吭声,我还以为你吓坏了呢……”
被他说中了,林浩然脸上闪过困窘,幸好房内太黑,对方看不清。
“我是吓到了。”他老实承认,“所以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对吧?”
“我就是喜欢你的坦诚。”汤仲驰咯咯一笑,道:“那我不妨告诉你好了……上次的赌局,跟这次的约会,其实都是我设好的圈套。”
“圈套?”
“嗯,卡里一心想取代他的哥哥哈查,成为他们家族建立的贩毒集团的首领,在来东南亚之前,他就与我取得联系。哈查生性好赌,而且喜欢男色,所以我与他会面的时候特意带上你,不出所料,他想用赌博把你弄到手。”
“卑鄙的家伙。”林浩然恶狠狠地说。
“是啊,我就料到那老狐狸会为了赢我而使诈……”汤仲驰还没说完就被林浩然反驳回去:
“我说卑鄙的家伙是你!”
“哈哈哈……”汤仲驰不怒反笑,“没错,我是卑鄙,不够卑鄙的话,我又怎能赢得了这对狡猾的兄弟呢?”
林浩然不表态,汤仲驰哄道:“我当然不舍得真的把你送走了,这一切都是计划,明白了么?所以,别生气了。”
林浩然不语,他继续说:
“他得到你之后,一心想着享乐,自然会放松戒备,卡里就趁这机会,派出杀手把他干掉。我把你送给哈查,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卡里不利用哈查与别的男人欢愉的时候把他干掉?”林浩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来分散注意力。
“因为卡里不想让集团里其他干部知道,是他杀死哈查的。所以要利用我,让别人以为是我不甘心认输,派人杀了哈查再把你抢回来。这叫借刀杀人,懂吗?这样的话,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集团,谁也不敢置喙。而且等他接任后,他能用别的理由来阻止集团其他成员向我复仇,这次的交易我不用冒什么风险。”
“那卡里派人来暗杀你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所以我说他们狡猾啊。”汤仲驰一副给小孩说故事的语气,可内容却是邪恶的:“卡里答应了我,干掉哈查之后,他会把金三角地区的毒品运输权给了我,还会将他们集团新研制的浓缩海洛因免费送给我们。但是,他却反悔了,他觉得我给他的协助不值这么大的一笔钱,而且我掌握了他的秘密,他怕我会以此要挟他,为了让我永远住嘴,就只好……”
汤仲驰把手弄成手枪的形状,指着自己的头。
“他要杀你灭口?”林浩然接口道。
“没错,他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地盘,我只会任他宰割,可天知道,我老早就派人摸清了他的底细。”汤仲驰不无得意,“我知道他一定会出手的,所以今天我装出毫无防备的样子,单独跟你去约会,其实我的保镖们一直埋伏在我们周边,等卡里的杀手自投罗网。”
“这叫引蛇出洞吗?”林浩然道。
“没错,真是聪明的孩子。”汤仲驰肉麻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林浩然反感地推开他。
“原来我这一路上都做了你的棋子,你还真会物尽其用。”林浩然冷冷地笑道。
“宝贝,别生气啊,我今天跟你一样都是诱饵,我是真心想跟你去约会的,只是顺便引那批杀手出来,顺便干掉他们而已。”汤仲驰半开玩笑地说。
“不用跟我解释。”林浩然沉着脸,背过身去,“我只是你的宠物,你爱拿我当赌注也好诱饵也好,随你高兴。”
汤仲驰又不吭声了,上次林浩然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也是沉默不语。
林浩然对他的反应越发不理解,据他的了解,汤仲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嘴巴上认输的人。
汤仲驰还是没有说话,他仅仅是重新把林浩然抱回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包围着对方。林浩然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入睡。
两天后,东南亚之旅结束了,林浩然跟随汤仲驰回国。汤仲驰没有让林浩然回去之前的那幢别墅,而是安排他住进另外一间更大更豪华的宅子。
这间大房子背山面海,十分符合风水学原理,可其外观又极为西化,蓝瓦白墙的设计足以媲美欧洲城堡。
那位负责照顾林浩然起居的阿清也被调派到这里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浩然知道阿清其实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在她面前,他卸下防御的面具,能随心所欲地说话。
汤仲驰把林浩然安顿好后,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在这间陌生的大房子里,只有阿清是林浩然最熟悉的。尽管她总是摆出一张刻板冷漠的表情,但在林浩然毫无保留的信任面前,阿清不知不觉地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从阿清口中,林浩然知道了很多讯息。例如这房子,其实是汤仲驰父亲留下的祖屋,这里也是振北集团的总部,有什么重要会议都会在此举行,所以集团里的核心干部经常在此进出。这里可以说是振北集团的大脑部位,也是他们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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