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容并不以一个孩童为意,赶快用两指一捏,把银子捏下一点儿,要给那和尚。
那孩童正是风火童子温炬,位列天下前五位高人之中,连毒丐江邛那等人物,也搪不住他一掌。此时他怒目圆睁,叫道:“小子,你敢把我的包子都弄坏了。”
何仲容忙道:“小兄弟别生气,我赔你银子。”
风火童子温炬反而憨笑起来,道:“你也配叫我做小兄弟?”说到这里,把脸一板,正要发作。恰好那和尚捡起一个包子,递过来道:“老施主你看,这包子都染上灰土了。”
温炬敢情童心犹在,嘴馋得厉害,便忘了斥责何仲容,接过那包子,把外面那层皮剥掉,便吃将起来。
何仲容咕一声吞口唾涎,心中却十分奇怪那和尚何以叫温炬做老施主。
这时一个意念掠过他心头,那便是他忽然觉得这个憨得可爱的孩童,另有一种慑人的气度。因此他忽然想到这孩童会不会是老毒丐的小徒弟之类?
风火童子温炬眨眼吃掉那包子.五指张开.向地上虚虚一抓,相距数尺远的地上,一个包子应手而起,飞到他掌中。
这一手功夫不比等闲,何仲容心中一动,便对那和尚道:“我可得向贵寺那位老施主赔罪。”
那和尚不悦地道:“你最好碰上那老花子。”
“嘎,老花子呢?”
“他给老施主轰跑了,那才叫痛快呢!”
何仲容心中一阵大喜,忖道:“敢情这里已有高人治得住老毒丐,这样推想起来,他的武功必定高强无比。我有心访求名师,这可不是碰上了么?”
这时风火童子温炬已捧着几个包子走出香积厨。本来他老人家真想叫这个冒失少年吃点儿苦头,不过一来见他长得英俊可爱,二来他老人家眼力何等精明。虽然何仲容半夜入寺,背上还背着刀,但他却又瞧出这人并非歹恶之徒。故此他忍住一肚皮不高兴,径自走开。何仲容却追出来,叫道:“小兄弟别走,我有话问你。”
风火童子温炬一转身,老大不高兴地问道:“谁是你的小兄弟?”
何仲客心中有点儿不悦,觉得这个孩童虽是高人门下,却毫无修养。但他一心想找那个赶跑毒丐的高人学艺,岂敢发作。仍然陪笑道:“好吧,我改称你做少侠,你别恼我。”
“有什么话快说。”
“我姓何,名仲容,刚才得知有一位高人竟把毒丐也能赶跑,敢问那位高人可是少侠的长辈?”
风火童子温炬为之憨笑一声,暗笑这个少年人看来聪明俊秀,但眼力也甚寻常。要知何仲容曾修习内家上乘功力,两鬓角太阳穴鼓起,眼内神光充足。风火童子温炬名列武林前五位高人之内,自然一眼便看出他曾受真传。那么他怎能没听师父讲究过武林前五位高人的特征。推想起来,除了蠢笨还有何故。
老人家越想越不悦,道:“我说你真有点儿荒谬,简直是糊涂得可笑,哪个配做我的前辈。”说着话间。气生得大了,双手微微一送,掌中捧着的几个包子,其中一个倏然飞起来,挟着风声,直取何仲容面前。
何仲容忙举掌来挡,那个包子飞到他身前两尺之处,堪堪要沾到他手掌时,忽然坠落地上。这一手上乘已极的内功,已显示起码有一个甲子以上的精纯火候。
何仲容懵然不悟,心中叫怪。
风火童子温炬见他仍然不悟,暗中说声:“朽本不可雕也!”便道:“何老弟,你趁早去赶那老花子吧,你不是追他来此么?”
何仲容被他一声老弟,叫得甚不自在,想到:“此子太过荒谬,他连自家尊长辈也毫不恭敬,相信那位高人功夫虽好,但修养有问题。”
“我不必瞒你,我正是要追赶那老毒丐,不过我闻听那位高人这么厉害,居然能把毒乞也轰跑,是以我想求求他老人家,传授一点儿绝艺。”
风火童子温炬仰天狂笑二声、道:“何老弟你此言差矣,试想人家的绝艺乃是在水深火热中熬出来,冬寒夏热,夜眠早起。苦心虔志,勤修不辍。也不知时光流逝几许,方始略有所成。你一下子就想求得绝艺,未免想得太天真,哈哈……。
何仲容一想,别着人家年纪轻,态度不好,但所说的话都有至理,不觉一愣。
“我们相遇,毕竟有缘,假如你真想学一点儿绝艺,我指点你一条暗路。”
“暗路?少侠你别取笑。”
“你听我说,打此专往西走,不及三里,有一座寺院名为真隐,那老花子便落脚在那里,你见到他,便说你在妙法寺中,被我这样一个人欺负奚落,不肯收为徒弟。那老花子一冲动,许就把你收了。他武功虽高,但却不是好人,因此叫做暗路。”
何仲容认真起来,道:“他能收我做徒弟么?”
风火童子温炬见他不悟,便点点头。转身径自走了。
何仲容还不知自家已失大好机缘,放走了武林人所景仰的前五位高人之一。原来他这时的心思落在如何杀死老毒丐这一点上,故此反而把学艺之事忘了。
“我只要近得那毒丐身边,便可相机把他刺死,为天下人除害,也报答了成姑娘的大恩。”
想罢便不迟疑,飞奔出庙。
往西走了三里左右,果然又是一座丛林在眼前。这座真隐寺庙墙高峻,庄严深宏。
他直走到寺门,本来打算先看看形势,然后再跳墙进去。
哪知转过来一看,三更天时分,寺门仍然大开,却没有门头僧。
寺门内一片广场,中间一条石板大道,夹道种着四时不谢的松柏,气象可观。
正中是大雄宝殿,两边还有配殿。那正殿内灯光辉煌,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在内。
何仲容讶异忖道:“这老毒丐行事真令人莫测,如今还在搅什么鬼计犹疑了一阵,便打正门踏入真隐寺。
四下一片静悄悄,他刚走了大道一半,忽听有人呼吸之声,不由得脚下一窒,定睛向左边松影里打量。
那儿正是呼吸声音来路,他的眼力不比寻常,已见松树后露出一角衣衫。心中微动,正想要不要出声发问。须知他的身形完全显露在正殿射出来的灯光里,是以树后隐藏的人,绝不会看不见他进来。
以何仲容的身手,也不过是一跃便可到那树后。但他久闻老毒丐江邛为人险毒狠辣,杀人有如儿戏。他如果冒失跃过去,只怕无端端会送掉性命。
树后这人倏然走出来,步声沉重。何仲容为之微愣,心想:“这人如是毒丐江邛,岂有步声如此沉重。但三更半夜,躲在树后,除了这个老魔头,还有何人?”
那人已转出来,走到石道上,敢情是个大和尚。
这和尚衣着光鲜,分明是寺中有身份的俗人。只见他合掌问讯道:“施主夜临敝寺,敢问尊姓大名,有何贵于?”
何仲容报了姓名,然后问道:”“还未请教大和尚法号?”
“贫憎善法,是本寺知客。”
“原来是善法大师,在下夜闯贵寺,为的是听闻有位因身风尘的异人落脚贵寺,特来拜访。”
知客增善法脸色激变,本来他的脸色已够灰白,如今更像个死人一般。他道:“施主所访,可是一位姓江的老施主?”眼见何仲容额首,当下忙忙躬腰道:“何施主请,他就在正殿。”
何仲容道谢了一声,迈步便走,心中忙忙盘算见了江不要如何说才好,一踏入正殿,猛然大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殿中长明灯普照得四下通明,罗汉里眼,菩萨低眉。香案前两个花子背向殿门而疏,虽闻人语步声,却不回头。
那毒江江那平生杀人如麻,岂有信神佞佛之理。这两化子当然是他的门下,却虔诚地跪在佛前,已足以教人惊诧,但何仲容大奇之故,不只因此故,原来他一眼扫过两个化子的背影,已觉得他们身躯过于僵硬,似乎不是自愿跪拜。况且两人姿势分毫不错,分明其中大有蹊跷。
他犹疑一下,脚下不知不觉往一旁退开。转瞬间退到侧门,无意中一转眼,似乎瞧见侧门外面有人影闪动,便纵将名去。
一条人影其快如风,转到一处花木后面。
何仲容忖道;“难道此寺中有人要与老毒丐为难?若真有这等事,那么这个敢碰老毒丐的人,定是当代奇人,我要学绝艺并且和老毒丐为敌,正是大好良机。”
这念头有如闪电般掠过心头,登时不再迟疑,一团身进人花木后,只见一扇窄门,隐在树木之后。
他一直走进去,只见前面乃是一条露天走廊,直通后面。沿廊而走,后面敢情是个们僻的禅院。
掸院中间无人声,但上房却有一丝灯光射出来。
何仲容直奔上房,掀帘进去,只见此房极为宽大,却空空如也,只在当中有一张四方木桌,桌上一灯荧荧,显得异常孤寂。
他的眼光四扫,只见还有暗间,便想进去瞧瞧有人没有?
只见一个人有如幽灵出现,从暗间内门出来。
何仲容反倒吃一惊,定睛而视,更加在心中称奇,敢情闪出来的是个得道全真。
这位道人相貌清古,留着一部白髯,童颜鹤发,精神饱满,手中斜抱雪白排尘。
何仲容心想到:“怎的和尚寺中出现全真道长?难道这个僻静样院,乃是这位道长修真之所?”
那老道人修然脸色一除好日子,若有反悔必遭五雷轰顶而亡。”
小凤闻言芳心激动美目泪水含眶的接口说道:“皇天在上,小女子谭玉凤今日嫁于小麒哥为妻,今后必定谨守妇道侍奉小麒哥,如有违妇道心生异心必然不得好死永世不想超生。”
两人各立誓言后,立时激动的紧紧相拥,心知两人已是拜过堂的至亲夫妻,更有股兴以往不相同的兴奋心境,以及一股妙难以言谕的温柔体贴之意。
然而自从两人拜过堂结为夫妻后,虽然程瑞麒比以往温柔体贴,谭玉凤也更柔顺的照顾着小麒哥的起居饮食,如胶似漆的沉醉在一股新奇的心境中,但是两人却不懂得夫妻人伦之道,依然如同往昔一般的止于相互抚摸拥搂,再者只是亲亲嘴而已,因此尚保持着处子之身。
而日常的生活也因此有了无形中的改变,每当两人追逐逗乐时皆暗中相让,而使得两人感觉出不似以前那么好玩了。
一日,两人兴趣索然的相偕行往全蝎地盘时,竟见到大金正以一双强而有力的钢爪,紧紧抓住一支大黑蝎后展翅冲天而上,飞有三十多丈高时才双爪一松,使得那支大黑蝎由空摔坠而下,落在岩项巨石之上摔得厚硬蝎壳碎破,大金才俯冲下泄吃食大蝎体内之物。
两人眼见此景后突听谭玉凤惊奇的叫道:
“哇……大金好厉害嗷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尊驾不必多言,如其不服,请看仙人这一手。”
只见他拂尘一指,那盏油灯的灯焰倏然变得又细又长,直向相反的方向倒去。这万象真人高那油灯少说也有丈二之远,以这么远的距离,能用内家真力压成这般形状,修为之精纯,的确叫人咋舌。
他收回拂尘,灯焰恢复原状,登时一室大亮,他冷峻地道:“尊驾可肯束手就缚?”
何仲容这时明知他武功极高,但正因这样,他才不肯低头,微怒道:“老仙长你讲理不讲理?”
“仙人没有时间与你罗喷。”
何仲容昂然遭:“仙长你试试来捆缚我吧!”
万象真人反而有点儿愣然,走到他身前三步之远,停足问道:“你可懂得山人刚才露的一手功夫?”
“我知道。”他傲然答道:“但你早先说得好,我这是困兽犹斗。”原来何仲容甚是刚硬,乃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情。越是以势危相迫,他就越不屈服。
何仲容常的一声,掣出宝刀,寒芒森林。只见他横刀疑问待敌,毫无惧色。
万象真人道:“你先发招。”
“不必客气,咱们谁先动手,都是一样。”
万象真人喃喃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少年,山人若教你在拂尘走上十招,便任你自去。”
何仲容听了心中暗喜,却故意道:“十招又有何难?只怕仙长你到时留不住手。”
万象真人不屑作答,拂尘一举,忽然进攻。只见那一股雪白尘尾忽然散开,有如一堆雪花,直洒下来。同时之间,拂尘玉柄也自递到。
何仲容一看这老道一招之中,两式齐发,威力极大,赶紧同开半丈。他明知人家必定如影随形,跟踪而上。故此在暴然飘退之时,手中宝刀巳施展出十八路无敌神刀。他灵机动得够快,因此居然抢到一点儿机先,刀法因之源源使将出来。
这十八路无敌神刀原是少林嫡传正宗刀法,威力甚大。尤其如今何仲容功力倍增,内力之强,出人意料之外。万象真人一望而知这一趟刀法,在未使完之前,除了功力悬殊之外.绝不能破,不由得大吃一惊。霜眉一皱,便要施展煞手毙敌。眨眼间已已拆了六招之多,老道人倏然须发尽竖,面色变黑。
就在万象真人面色一黑之时.那支佛尘倏然潜力倍增,隐隐似有黑气射出。
何仲容正把宝刀舞得高兴,忽党全身均受压力潜通,两臂难抬。他的功力若不是精进极多,只怕站也站不住了。
他吃亏在没有名师指点,故此认不出老道使出什么功夫,同时他只懂得这十八路刀法,遇上像秦东双鸟这一类二流好手,当然打得有声有色,可是一旦遭逢上一流高手,人家懂得他的刀法来龙去脉,当然克制得住他。而何仲容也就没有法子可用特异奥妙的招数去破解人家的奇功。
他一受到重压,招数稍缓.万象真人正要他如此,名家交手,只要瞬息时间,便足够克敌取胜。
只见拂尘一抖,已卷住何仲容的宝刀。跟着老道人左手疾抓,五指如墨,漆黑可怖。
何仲容在这危急之际.不知不觉使出金指银掌功夫,左手并指如戟,倏然直取老道右胁。
这一来要是老道人不撤招.也不过是大家换一招而已。万象真人噫一_声,左手抓去之势一沉.抓住自己右手小臂。登时左手之力,也传到拂尘上。
何仲容被对方陡然增加内家真力一压,身形一侧,发出的指力从老道身边擦过。
万象真人冷笑道:“孽畜,还想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