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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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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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仇惊动。又见小童答话伶俐,知道甄济踪迹既然寻到,决逃不出自己毒手,等他闻报不出,下手不晚。便喝:“快去,小畜生如不即出受死,我便杀死他的全家,鸡犬不留。”家童边应边跑,如飞往前院跑去。
  邱槐不知甄济夫妻早有成算,正准备乘机暗算,仍立当地等候。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正值清晨,下人、园丁都在园中工作。邱槐先未留神,这时四下一看,只见荒草鲜肥,晨露未晞,佳树葱荫,晓烟未敛,云白天苍,晴辉初上。碧树红栏之间,到处繁花盛开,娇艳欲滴。林荫中乌声细碎,如弄竹簧。只是满园中静悄悄的,适才所见十来个执役栽花的园丁、下人,一个也不见影子。邱槐猛然省悟,不禁暴怒,以为花园游观之地,虽然亭馆罗列,台树参差,必无人住在里面。下人尚且溜走,主人必有预嘱,怎会在此?方想飞往前院挨次穷搜,见人便杀。甄济夫妻知已到了时候,忙打手势。甄父便假装初起,低唤了一声:“来人!”邱槐闻声立即赶去,喝问:“甄济可在前院?”甄父隔窗答说:“他是我家主人,你寻他则什?”邱槐只当答话的是甄家老仆,一点没有防备,怒喝:“老鬼快说,人在何处?免我费事,连你也难活命。我先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
  说时,邱槐心已不耐,正待飞进屋去,冷不防一丛本门的鬼箭妖光由窗中飞将出来。
  邱槐骤出不意,又隔得近,如非妖法高强,几乎不免,就这样仍受了点伤,知道中计,人藏在内,不由怒火上攻,怨毒愈深,一声怒叫,扬手便是一大片妖焰鬼火飞将出去。
  满拟甄济法力有限,此举不过情急拼命,底下伎俩已穷;自己虽遭暗算,受伤不重,只一出手,立可破法,致他死命。但以甄济罪魁祸首,仇恨大深,就此杀死,未免便宜;意欲生捉,摄往远处荒山之中,使其备受酷刑,再行杀死,方消怨气。
  邱槐尽管狠毒,初出手时,邪法并不厉害。不料妖光发将出去,敌人阴火鬼箭已经急掣回去,两下并未接触。同时对面窗户忽然打开,由窗中飞出一片金亮红光,势急如电。妖光立被冲开,转眼便将敌人存身的一幢灵宝精舍笼罩了一个风雨不透。邱槐认出是正教中的法宝,匆促中没见敌人施为,看不出是何物事,只觉威力甚大。又知甄济是裘元的表兄,以为连日盘桓左近,被金鞭崖强仇发觉,预设埋伏,借着甄济诱敌。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定睛往窗中一看,只见室中四壁图书陈设精雅,而窗前书案已移向左壁书架之下。室当中放着一个新添置的蒲团,仇人甄济端坐其上,身后站着月娇。两人身子都在金亮红光环绕之下,与笼罩全室的金光相连,但较盛些,此外并无第三人在内。
  邱槐见这幢精舍原是两大间,明暗相通,当中只挂着一个帐幔,作为隔断,流苏低垂,帘钩已下,红光强烈,精芒闪烁,耀眼生辉,看不甚真。佑量适才答话的老者必是一个正教中的强敌,掩藏幕后,暗中行法施为,这室内外的金光红霞,便是此人所发;再不便是仇人知道自己必要寻他报仇,向正教中人借来法宝防身。否则甄济、月娇背师叛教才得数日,怎会有此法力?
  邱槐拿不准敌人深浅,正在沉思,忽听甄济叫道:“大师兄,你我素无仇怨,师父自己倒行逆施,遭了恶报,与我二人何干,你苦苦寻仇作什,当铁砚峰阴洞鬼宫事败之时,我二人也同时被擒,几受诛戮。经我苦求,又蒙舍亲代向各位师长说情,只我一人得准改邪归正。月娇姊姊仍遭兵解,如今法力已失,仅保得残魂在此,不知何日始能投生人世,乃是明证。回来时因朱真人垂怜,算出你误信谗言,意欲加害,借我二人防身御敌的灵符法宝。因念你为师报仇,毕竟是义气,只要知难而退,从此洗心从善,就是将来狭路相逢,也不再与你为敌。命我等你来,说明利害凶吉,如肯就此省悟便罢;否则这里与金鞭崖只有咫尺之隔,室外神光上烛历时稍久,各位仙长知你执迷不悟,立即赶来,悔之晚矣。至于你想杀我二人,休说我这护身神光你不能破,而且我还有两件厉害法宝,因念同门之谊,尚未施为,胜败尚不可知。你害我二人,绝对无望,稍一不妙,立遭形神俱灭之祸,何苦来呢?”这一套话,俱是月娇所教。无如邱槐来时早已横心,便室中真个伏有能手,尚欲一拼,何况无人。又以月娇也在室内,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因要知仇人说些什么,才强忍怒火静听。
  起初邱槐当是室中另伏能手,略伏戒心,意欲试探着下手,以免冒失坏事,本无去志。及听出室中共只仇人两个,仅仗两件借来的法宝灵符防身抵御,心中大定。觉着仇人所说也是实情,当地密迤强仇,下手愈快愈好。以免夜长梦多,惊动金鞭崖诸强仇劲敌,这里的仇没有报成,反倒吃了人亏。邱槐当时怒火上撞,厉声怒喝:“狗男女勾引外人背师叛逆,还敢巧言强辩?你以为矮鬼便能吓退我么?真是作梦!”随将邪法加紧施为。
  月娇见邱槐咬牙切齿,厉声喝骂,两只怪眼齐射凶光,并把极恶毒的妖法以全力施出来。知他怨毒已深,蓄意一拚,百无顾忌,好言劝说已无用处。反正双方已成势不两立,除了裘元夫妻得信赶到,或是金鞭崖朱真人师徒望见妖氛赶来援救,决无脱身之望。
  灵符威力神妙,还能抵御,未被攻进,暂时虽然无妨,但邱槐法力不在鬼老之下,时候久了,却是难料。即或能支,邱槐历久无功,恶气不出,难保不杀全家,毁坏园林,俱在意中。月娇想了想,索性破口喝骂道:“无知妖孽,眼看报应临头,和鬼老一样,身遭诛戮,形神皆灭,还敢行凶发狂!我韩月娇本是良家女子,好端端被鬼老摄去,被迫任贱役,终日忍痛吞声,冤苦莫诉。后来遇见甄公子,也为妖鬼擒去,已受邪法所迷,落在火炕里面。是我怜他书香世族,只此独子,不忍见他随着老妖鬼受那未来刑诛,暗中苦劝多次,百计维护,方始有些醒悟。只是老妖鬼邪法厉害,已入陷阱,无力自拔。
  如若逃走,必被擒回,受那炼形之惨,不得不听命忍受,奉行恶事。我每日忧危虑祸,正在无计可施,恰值朱真人的爱徒裘家表弟误受妖法暗算,也被鬼老擒到洞中,强迫归顺。我党有机可乘,才劝甄公子向鬼老求情讨令,把袭表弟引回他的房内。甄公子不知我的用意,还在苦口劝说,令其改投鬼老门下。我却冒着奇险,前往红菱噔,向银发叟告密。哪知人家早知此事,朱真人有意除你师徒,知裘表弟身有法宝防身,虽被鬼老擒去,无奈他何;命中又该有这几日灾难,故意任其陷身妖穴。只等幻波池诸仙开山盛典过去,立即赶来,一网打尽。我和甄公子同是妖鬼党徒,本来玉石不分,也难幸免。幸我这一告密,诸位仙长觉我二人尚知悔过,以前受惑胁从,情有可原,又得裘表弟求情,方免一死。就这样,因我以前被鬼老迫行恶事,造孽不少,虽免灭神之惨,那用妖法炼就的形体仍是不许存留,只留残魂,令往投生。
  “此事不问是否由我泄机,引来敌人,或是鬼老恶贯满盈,该当命尽,诸位仙长早有成算,甄公子事前均无一毫知情。当时他日恋鬼宫淫乐,陷溺已深,不知利害。前虽经我再三劝说,也只因我几次以死力救护他的情分,当时感动,过后辄忘。直到我送完信回来,同时裘表弟的道友至交也暗入鬼宫,向裘表弟指示机宜;他又见鬼老说得鬼宫那么厉害机密,却被敌人门下两个未学新进来去自如,通行无阻:心中有所省悟,我这才说出真情。他虽惧祸,久在鬼老淫威之下,叫他弃邪归正仍是不敢。我几次苦劝他放了裘表弟,一同逃往红菱嶝去,先将脚步站住,均未听从,还延了几天。果然各位仙长按时而至。我不能保得原身,仍须转世为人,便由于此。不错,诸仙扫荡妖穴之时,我曾暗中相助,将后宫法台毁去。我那是向鬼老与平日陷害我的那些鬼女报复前仇,并防鬼老发动地水火风为害生灵。所有这些事,连适才用鬼箭伤你,均我一人所为,与甄公子何干?你寻他作什?我日前去往前村寻找降生之地,正遇你向人打听我和甄公子的踪迹,便料你这妖孽不怀好意,急忙赶了回来。你既不听良言,少时自有报应,难道还怕你不成?”
  月娇原是深知邱槐性情,故意设词把罪过全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减他忿恨甄济之心;一半借着说话分对方的心神,拖延时间。邱槐果然上当,不等说完,便厉声喝道:“原来背师叛逆,毁坏后宫法台,为敌人作内应,俱是你这贼淫婢作的么?既是敢作敢当,自己招认,急速滚将出来纳命。至于甄济小狗种,只要随我同行,便可兔我一体杀戮。”
  月娇知道甄济就免一死,也必被他摄走。再者,甄济也决不舍自己出去送死。益发将计就计,激他道:“我为什么要出去?休说朱真人和各位仙长少时即至,便是无人来救,我与甄公子有救命之恩,他忍心让我出去么?这防身仙法何等神妙,乐得安坐室中,看你疯狂行凶能到几时?”跟着历数鬼老师徒罪恶,辱骂不休。甄济却照上官红所传,守定心神,运用灵符神光,一言不发。这一来,把仇全移在月娇身上。气得邱槐急怒攻心,立誓非将月娇魂魄消灭,不肯甘休,把所习妖法全数使出,终于无效,神光依旧朗耀,笼护全室,一丝不露。最后邱槐恨极,切齿横心,一面施展冷焰搜魂之法;一面咬破舌尖,将口一喷,发出一片深赤血光,罩在室外神光之上。
  月娇知道,这片血光乃北邙山妖鬼冥圣徐完所传邪法,名为赤尸神焰,污秽恶毒,专毁正教中的法宝。妖人徐完看得极重。因喜邱槐刚强胆大,意欲收为己有,破例传授。
  传时曾命立下誓约,不再传人,因此邱槐轻不使用。妖师鬼老生性刻毒,门人少有违逆,任情残杀。邱槐平日那么跋扈无礼,鬼老尽管心中愤恨,也不敢责问,反任他在铁砚峰创立阳洞,开山设教,一半便由于此。今既施为,可见横了心。上官红灵符神光虽然神妙,时候久了,必被血焰魔光炼化,稍有一丝空隙,被其侵入,室中老少三人一个也无生理。反正是两挤的事,不死即活,除了救星天降,更无活路。同时暗中让甄济照着仙传运用,谨守心神,不可慌乱。为了激怒邱槐,使其加紧施展,以便妖光邪气上腾,引得金鞭崖诸仙望见来援,于是益发破口大骂。
  邱槐见赤尸神焰虽将仇人室外红霞紧紧逼住,光辉仍是强烈,急切间看不出一丝破绽。又见月娇戟指跳足,指着自己咒骂讥辱,越发刻毒,只能望着,奈何不得,怒火攻心,忿无可泄。也曾起过杀害甄氏家人,略消怨毒之念。但以仇人诡诈,又有正教中法宝护身,自己稍一疏神,红霞便要腾起,光华越盛,再要逼其减弱,更加艰难。仇人家属奴仆又早避开,如往前院搜杀,难保不被乘隙逃走。所逃之处,又必是金鞭崖,如若穷追了去,一旦遇上强敌,仇不能报,反为所伤,邱槐除了运用妖法,加紧施为,以冀最后一逞,更无别法。明知多耗真元,但以事机瞬息,稍纵即逝,就算仇人被困,不能脱身,似此相持下去,必将金鞭崖诸强敌引来无疑,为了报仇泄忿,也说不得了。
  那赤尸神焰原极厉害,初上来时神光尚能相抗,不减光辉。及至邱槐加紧施为,又相持了一会,光虽不曾减退,已有相形见绌之象。月娇渐渐看出有些吃力,虽知还能支持半日,但知裘元夫妻对于甄济未必不存芥蒂。按理妖光邪气如此隆盛,金鞭崖诸仙神目如电,断无不见之理。相隔这么近,久不来援,必有变故。月娇又想起从前在铁砚峰脱困时,只得上官红、吕灵姑二人垂怜关切。裘元虽也从旁劝说,只对自己感谢,对于甄济,并不十分关切。赠丹赠符,俱出上官红一人所赐。裘元夫妻别时无什叮嘱,也未说到将来有事相救之意。此次回家,未命人来通知往见。种种可疑,万一故作不知,室中三人焉有命在?
  月娇心中忧急,便对甄济道:“再待个把时辰,稍觉不妙,乘着灵符不破,神光未被妖焰魔火炼化以前,背了老父突围出园,往金鞭崖赶去。虽然身背有人,不能飞行,步行很慢,一则金鞭崖诸仙远望妖人在山中穷追,恐其多伤生灵,不敢坐视不理;二则只要灵符神光不破,便可赶到崖前,求得活路。妖人见此法无功,别的更难加害,也许追到半途,心生畏惧,舍此而去,怎么也比守在室中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甄济闻言,心神略分,神光便减退尺许。月娇见状大惊,自觉不能多延时刻。但此时便即突围逃出,又恐行路不比打坐,心神难于专一,神光更易消灭。道上又背有一人,甄父虽藏房里,不曾露面,妖人究竟看出与否尚未可知。父子之亲,其势不能舍之而去。
  万一救星少时即至,却因胆小先逃,反而铸错,何以挽救?月娇口中虽仍喝骂,中怀胆怯,心如悬旌,摇摇不定。尚幸灵符威力犹在,神光稍减即上,依然强烈。这一来,越发看出此符半仗行法人主持运用,动不如静,益发不敢造次。危机偏又紧迫,眼看外室妖焰邪火越发浓密。甄父人虽旷达,但以生平只此独子,也是惊忧已极,藏在里间内,不住叩头祷告,默祝仙佛保佑。
  父子夫妻三人正在愁急无计,忽听震天价一个霹雳夹着无数雷火,自空中打将下来。
  月娇知道来了救星,惊喜交集,心神立即大定。回视里间,甄父骤闻雷震,跌倒地上,吓得乱抖。不顾细看房外,忙赶进去,喜叫道:“爹爹请放宽心,金鞭崖朱真人和各位仙长、裘表弟都已赶到,妖鬼少时便要伏诛,不妨事了。”随说随将甄父扶起,请向榻上卧倒歇息,等众仙除了妖鬼,再出相见。说罢不俟答言,匆匆赶出,见甄济已然立起,对窗外望,满面均是喜容。月娇不禁大惊,忙拉他道:“妖鬼怨毒已深,恨我夫妻入骨,志在拼命,邪法厉害,诡诈百出,虽然众仙来援,稍微疏忽,仍能乘隙暗算,你怎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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