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嘿嘿一笑:“我本来想说‘你们先走一步’,不过还好及时记起,这话若是接在你的‘后事’之后说出来,恐怕会刺激到老大人,所以干脆省下了。你果然也不是好东西,否则怎能猜到我在想的坏事?”
“呸!呸!呸!”小千啐声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什么我的后事?小道我是十足的千年祸害,命长的很咧!”
无垢等人随后赶到,闻言,没头没脑的问:“谁在办后事?”
“哪里有祸害?”
小千和月癸险些厥过去,索性打个马虎眼:“没事,今天天气很好。你们的爹、你们的师叔,要我们设法自力救济,否则就快赶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于是,他们俩和十一个武当新生代立刻奋力自强,用力追赶。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十几来人挤在不算太宽的山道上,赶起路来总觉得老是要踩到别人的脚。于是,难免就有人左闪、右闪,钻着人缝往前滑,想要一马当先、出人头地。
这事原本平常,但是由于人群里有两个“斗志坚强”的胡家公子,他们俩立刻不落人后的排众而出。结果“被排挤”之人正巧是小千和月癸。
小千他们和胡堂欣、胡堂匀两兄弟虽然不算是“仇人见面”,但多少也有些看彼此不爽的“宿怨”,如今被这对宝贝兄弟不顶客气的挤到一边去,他们若是不上火,就叫做“剩人”。
小千和月癸对望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闪身,左右分挡,毫不掩饰的将胡家兄弟给憋回后头,轻松抢得领先地位。
如此举动,在胡家兄弟眼中根本就是公然挑衅!
胡老大不悦之情显而易见,于是和他老弟招呼一声,两人便闷着头故意往前硬挤。
小千他们早有防备,身形一晃,人已再次脱射而出,根本懒得和胡家兄弟挤做一堆、瞎搅和。
胡堂欣、胡堂匀自是不服气,马上发力追了上去。
无垢暗叹一声:“又来了。”
江鸿飞却是在旁呵笑道:“看来,我们不加把劲也不行!”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戒之在斗,那是古人说的!
反正,“武当四公子”明里、暗里时常较劲,也已经不是新闻。
不用江鸿飞多说,白承志已然和他有志一同的飞掠而出,展开轻功较量。
他们这一动,“武当七星”自然不能不跟着努力,否则万一被人丢在半路,岂不是去不了黄山。
于是,山道上,继小桂和客途他们无心较量轻功之后,此时二度开赛,热闹滚滚!
其实,严格说起来,眼前十一名武当年轻一辈的精英们,没有人不想和自己年龄相当,但知名度却高多的“风神四少”挑战的。
只是,自从见识过小桂和客途两人的身手后,他们不至于笨得想再和这两个怪胎动手。
不过,人是心存侥幸的动物,尤其喜爱沉醉于自我陶醉与幻想中。
总有人认为,尽管“风神四少”同名一体,但是另外两个的本事,不可能和武魁之徒相当吧!
所以,如今有了“打败风神四少”的机会,有心人自然得要多多努力尝试。
小千自幼及长是在苛刻的考验中历练过来的,早已浇铸一身宁折毋屈的傲骨,眼前有人想挑战他乐得奉陪。
他正好有机会向同属道门却执牛耳的武当派证明,招牌大,不一定教出的徒弟本事就大呐!
至于月癸,显然由于和小桂相处日久,也受到那小鬼喜欢记仇的污染,还没忘掉白承志曾经公开“扁视”她的所学程度。
她早想找机会擦亮这些武当公子哥儿们的迷糊眼,让他们知道,“火爆辣子”冷月癸除了能火爆,近年来,别的本事也跟着水涨船高咧!
就是因为有以上太多复杂纠结的因素,牵扯在这场山道上的“轻功越野赛”之中,所以当这些年轻“小人”一旦豁开来较量时,其声势之惊人,非同小可。
不过片刻光景,小千和月癸已经追过骑在栗色大马上的“武当三剑”。
西门宇等人才在奇怪,这两个人跑这么快做啥?
江鸿飞和白承志已然如一阵风般卷过三骑之侧,紧接着是无垢和无为二人,胡堂欣、胡堂匀兄弟竟落在第三波的位置。
江青枫在马上叫道:“飞儿,你们在做什么?”
远远传来江鸿飞的回答:“没事……”
“没事跑这么快……?”
胡允文话没说完,他的两个宝贝儿子掠过他的座骑旁,其余“武当七星”中的五人也毫不相让的飞飙过去。
西门宇恍然笑道:“我一直在猜,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看来不用等我们离去,他们就已决定论个高下了。”
“年轻人嘛!”
江青枫和胡允文不约而同呵呵轻笑。
西门宇建议道:“胡师弟,先前你才不服老哩。依为兄之意,咱们有四条腿的代步,可不能输给年轻人的两条腿,你认为如何?”
“吾心有戚戚焉!”
哈哈朗笑声中,“武当三剑”么喝一声,催促胯下座骑放蹄奔去!
这一场无意兴起、有意挑衅的轻功越野赛,结果较之小桂他们师兄弟俩那场,着实逊色许多;也不过才半个多时辰而的光景,较劲的成果便已明显分晓。
山道上的众人全力奔驰之下,因功力高低不同,自然分成数起,一路相随。
小千和月癸不愧风神之名,虽然两人业已汗流浃背,但在未有借助任何“旁门左道”的情况下,任武当所属的角础们如何努力追逐,始终不曾让他们赶上十步之内的距离,一路领先到底。
比较令他们二人讶异的是,“武当四公子”之中竟无一人能够紧随他们身后。那个始终威胁他们俩领先地位的人,正是膺选武当下任掌门储位的“天枢子”无垢!
无垢之后,“七曜腾龙”白承志和“天权子”无尘以并驾齐驱之势,落后约有丈余距离。仅隔两箭之遥,便是“落英剑”江鸿飞与“天玑子”无为。
胡堂欣、胡堂匀依然身居第三波之地,和“天璇子”无欲跑个并肩。最后才是无非、无凡、和无玄三人压底,而他们已和小千及月癸两人,相距有五、六丈远。
至于豪情未减的“武当三剑”,却因为山道崎岖窄狭,根本不宜纵骑跑马,只得更远的跟在众小辈的屁股之后,回天乏力苦笑不迭。
这样的结果,实在不是这三位老大人们所预期的结局!
又过柱香时间,小千他们和功力较差的无玄等人距离已拉开足有十数丈之遥,无垢不得不扬声提醒二人,是否该等等后面的人,以免发生意外。
“也罢!”小千缓下脚步,和月癸互相眨眼,两人不约而同呵呵失笑:“早就想休息啦。”
小千他们选了一处空旷避风的山坳停下休息,无垢晃身赶上,拭着汗、佩服不已:“两位功力果然非凡。任小道如何追赶,硬是无法拉近彼此之间的差距。”
只这两句话时间,其他人已陆续抵达歇脚处,对于无垢之言,心有同感的不住点头。这趟应证下来,他们想不服都不行!
月癸颊若红榴,拼命拿衣袖煽着风,嘿嘿笑道:“无垢老大,你也不差嘛!我若不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将出来,恐怕早被你一脚踹到旁边去啦!”
这颗辣子转向小千道:“牛鼻子,还是你比较厉害。一路上都是你在配合我的速度,依我看,你大概仍有余力未施吧?”
“也差不多了啦!”小千喘息稍定,呵笑道:“除非让我遇到那种我拾掇不了,而且肯定会要我小命的、不是人的东西。否则,我再快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这话说得众小有趣直笑。
这时,垫底的无玄三人,以及“武当三剑”也已到达歇脚处,众人皆略做休息之后,才又上路。
经过这次费劲的较量后,大伙儿重新上路,彼此安分许多,没有人再会费事的挤做一堆相互争锋。
行有数里,他们始终未再见到小桂和客途二人。
月癸忍不住喳呼道:“这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就没想到该等一等我们吗?”
“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江青枫皱着眉关心的问。
“出意外应该不至于。”小千想了想,琢磨道:“只是以他们的脚程和轻身术,如果也像我们刚才一样忘情狂奔的话,天知道他们跑了多远才想到要等我们。”
“说的也是!”
“这到是实话。”
眼见日渐偏西,小千索性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纸鹤,放在掌心里一搓,纸鹤立即消失无踪。
见识多了小千的施法,这些同属道法流派的武当所属,也开始逐渐习惯见怪不怪的茅山幻术,没有人再因此感到吃惊或讶异。
反倒是月癸开腔问道:“派它去打听什么消息?”
小千抿抿嘴道:“看看咱们究竟差他们多远。”
约摸盏茶时间,纸鹤拍着翅膀飞回。
小千招招手,纸鹤停落在他掌心宛似有生命般摇头晃脑直点头。
年仅十五、六岁的无玄和无非见状,直叫:好玩!有趣!
忽地──
“不妙!”小千脸色大变,惊急道:“数里外山道上,遗留有人卯劲拼战后的残迹。而且,千里鹤居然找不到小桂他们的行踪!”
“真的出事了?”
小千已然电射而出,临行叫道:“我先走一步!”
其他人也立即施展身形追上,但是,小千人在数丈之外,即告失去踪影!
显然,他是运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瞬间遁走。
这种功夫看得武当众人暗自咋舌,也令他们更加佩服小千先前果然毫无作假,完全以真才实学技压群雄。
山道上,众人亦是再次展开迅若闪电的纵驰!
※ ※ ※
小千由于心系小桂和客途的安危,当下,豪不考虑的施展出茅山密技──“蹑光遁行法”,在常人只有几次眨眼的功夫里,抵达四里开外的打斗现场。
光从现场所受严重破坏的迹象来看,不难推测出先前发生于此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唯一令小千感到庆幸的是,现场并未留下血迹,显然无人伤亡。
勘查过四周之后,小千蹲下身取出一道黄符,“啪喳!”拍落地面,喝令道:“山神何在?”
地底随即响起一阵闷闷的滚雷声,山神“赤炎子”猛古丁冒出地面,恭谨应道:“小神在此。”
小千拱了拱手,笑道:“赤炎君,又得麻烦你了。”
“不敢。”赤炎子神态恭敬道:“不知小天师有何吩咐?”
看来,经过七天的醮祭,赤炎子除了从小千那里得到不少“谢神”的好处之外,这位山神老大,总算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小道确实神通广大。因此,祂总算甘心接受差遣了罢!
小千倒未因而拿蹻,仍然以礼相待:“小道想请问赤炎君,不知此地稍早发生了何事?
遭到何人破坏,以致如此狼藉?”
赤炎子笑道:“启禀小天师,稍早在此动手较斗之人,正是令友水客途与君小桂二人。”
小千傻眼一愣,失声道:“又是这两个混球搞得鬼?”
他无奈的唉叹一声,兴致缺缺的问道:“这次他们俩又是为什么而动手?”
赤炎子忍住笑意,回答道:“无他,依然是师兄弟间的应证试手。”
小千翻着白眼嘀咕道:“这对活宝可还真是不厌其烦。”
想了一下,他又问道:“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赤炎子答道:“就在距此不远处,昔日小天师所设屏障之中。”
小千当下恍然有悟,不禁啐笑道:“他奶奶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千里鹤会找不着他们!”
问明事由,小千化了道增功符给赤炎子作为谢礼,随即快马加鞭,赶往近月之前他布下“欺敌迷踪阵”的那座山坳。
当他随着入阵之径转入阵眼位置所在,果见小桂和客途两人各自躺身在粗仅两指的悬空老藤上,好整以暇的大梦黄梁!
小千气结的叉起双手,好气又好笑道:“你们哥儿俩可真清闲啊!居然在这里扮起杨过和小龙女来啦?”
小桂睁开一只眼睛,瞄笑道:“你来得可比我预期的早喔!莫非,你们在路上争过锋头了?”
“有斗志坚强的胡家帮在,我能不舍命陪公子吗?”
小千跃落小桂他们身边,在一方大石上摊平松散起筋骨。经过方才一阵好赶,这会儿心情放松,他还真觉得有点累了。
小桂他们也不打扰他,三人似睡非睡,各自沉默着享受四周的鸟语花香以及暖阳和风。
想想染血江湖的日子,他们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如此悠然清闲、安安静静的打个小盹儿。
不知不觉……
又是归鸟回巢的黄昏时刻。
金黄的夕照,泼墨般渲染了大片西天。
一阵惊惶的马鸣嘶啸,唤醒瞌睡中的三人。
“他们来了?”小千打着哈欠,翻身而起,尽情的伸展懒腰。
小桂四平八稳的在老藤上翻了个身,口中嚼着根不知名的青草,懒洋洋道:“撞进去有一阵子啦!本来,我和师兄还巴望那颗辣子儿有本事带人出阵,不过蘑菇了这么久,恐怕是没指望了。”
“不可能啊!”小千搔搔后脑勺,疑惑道:“上回出阵时,她已经沿途留下暗记,以防万一她必须独自一个人回头入阵,或是其他丐帮弟子陷进阵式出不来时,做为指引用的嘛!”
客途在老山藤上翘起二郎腿,有趣笑道:“那就表示,这丫头显然已经明白小鬼的企图,决定帮着他一起玩整人游戏。”
“这种事绝对有可能。”小千撇嘴笑道:“既然人家误入歧途已经有一阵子了,需不需要我去将他们带出场?”
客途呶呶嘴,道:“问这小鬼玩够了没罢!反正今晚咱们要夜宿此地,时间多的是。”
小桂翻身而起,跃落老藤,老谋深算的嘿笑道:“先带老的出来就好,少爷我有大事要和他们谈。”
客途睇眼斜睨着这小鬼,哼笑道:“你说得比唱的好听呐!据我所知,你是准备要‘按耐’人家老大人,不是嘛?”
“随便啦。”小桂古怪精灵的黠笑道:“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如何描述过程、或者使用何等手段,并不是重点,不是吗?”
小千翻个白眼,仰天而叹:“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