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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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洛风云录-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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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母一笑举杯,唤西门渐过来厮见,石轩中纵声大笑,道:“久仰教主令徒威名,果真神威凛凛,气宇不凡!”说完了,大笑着敬酒干杯。鬼母也一仰而干,微微阴笑。那边厢朱玲低声“暧”地轻叫,石轩中似乎听到了,笑声顿止,脸部的肌肉又痉挛一下。
  鬼母一摆手,西门渐便亲自执壶,口中说道:“石轩中,我敬你一杯。”酒壶举得高高的,修地向下倾,一条白练,向席上那酒杯急堕。
  厉统西门渐这一下,暗藏妙技,这条酒练之中,夹有内家真力,只要落到杯里,那银杯便会进裂,那道酒泉更透穿桌面,酒珠飞溅,可以伤人肌肤!
  石轩中一听酒泉倒下风声,心知不妙,修热伸手握住那杯,迎将上来。两下一触,但觉手掌一沉,一股大力压下,眼光闪处,瞥见对面完母阴骛注视,心中一动,嘉然撒手,只听好地一响,银杯已在离手之际进裂,那股酒泉却骤然喷活散开。厉晚西门渐急问时,身上新衣裳早现出斑斑酒债,石轩中可一点也喷溅不着!完母自然看清楚石轩中并不会跟西门渐硬斗功力,只在杯酒相伯之际,运内力一遍,把酒泉返故喷溅,使西门渐未胜即败,心中不禁多添几分怒气。
  石轩中连忙抱拳道歉,酉门渐浓眉倒坚,正待发作,鬼母冷冷道:“渐儿退下,这场事有我哩!”西门渐只好唯唯退开。
  鬼母仰面口头笑道:“各位请过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单凭姓石的这种胆色机智,各位也值得一识!”众人闻言都离座过来,石轩中稳坐不动,像尊塑像似的。适才碧螺岛主于叔初客色稍冷,诸人便忍不住忿感,但此刻却不怪石轩中,俱都和他点首为礼。当鬼母介绍到九指神魔请莫邪和冷面庞借车丕之时,石轩中禁不住惊同几眼,心头涌起那夜江边的情景,既疑且悲。鬼母见他有迷茫之色,便解释道:“陇外双魔是近日言允为本教效力的,现为外三堂香主!”石轩中茫然应了,心中想道:“这些人全是师父当日提过的赫赫有名的大度头,想不到都效力鬼母……”他未曾想完,克母连他座下未见过面的另外两鬼,都介绍完了。忽地采声叫道:“紫鹃、月香,把玲儿扶过来!”她又向石轩中冷笑道:“玲儿今晚出阁大喜,你既有缘来贺,礼应相见!”
  石轩中浑身做震,咬牙不置一词,只听鬼母又道:“你们也算旧相识了!听说你为她求丹,不惜身陷泉眼,玲儿应向你叩谢大德才对白风朱玲全身彩服夺目,头上凤冠霞披,带着许多珠翠珍宝,更是光照闪络。这时她由紫鹃月香俩人扶着慢步走来,数十只眼睛都注视着她。只有鬼母背身坐着,头也不回,双目锐利如刀,细察石轩中的表情变化。
  正是前生注定,梦里冤家。 
 

 
 
 



第九章 达摩三剑惊天地
 
  紫鹃俏眼一膘,玉掌中暗捏着小罗抽中,装着替朱玲去揭开这面红巾,迅速地替她揩拭红巾后的玉面。正待揭起红巾,忽觉手指微凉,竟是泪珠滴落手上,她无可奈何地急急拭一下,便把这面红巾揭将起来!
  饶他诸人尽是江湖上魔头,历经长江大浪,千锤百炼了一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禁心中微动,自家也辨别不出是怜情是怜爱。
  只见朱玲两道长长的秀眉,微微警整,星眼一汉秋水,黑白分明,眼睫处微沾泪珠,如清晨草间的露珠未干。挺秀的鼻子尖,轻轻食动,似是呼吸急促,两片朱唇,微微颤动,竟是欲语还休的神态。那吹弹得破的玉颊上,本是略染丹朱,晕红欲滴,此刻有浅浅的泪痕。
  尤其是那双妙目中,流露出心中幽怨自责之情,更是动人情怀!
  她只看了石轩中一眼,便垂下眼皮,那一种不胜情的模样,众人都感觉得到,只要一根羽毛般轻微的打击,她便再也受不了哪!
  石轩中只在起初时颤抖了一下,及至朱玲栅搬走来之时,他又像尊石像似地,连汗毛也不曾动一根。待得朱玲向他万福了一下,徐徐退开去,他里眼一闪,道:“多谢教主5悦诸位高人奇土,石某缘份不浅。只是令徒朱玲,与我虽是相识,当时求药,不过激于义愤,实不必言谢,倒教我生受了!”声音有点嘶哑,却显得那么冷漠。忽然又朗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闲话少提,教主盛筵,石某已经领过,就请赐招下教!”
  厅中诸人,虽然全是身怀绝技之士,名扬天下,但对文墨之道,除却有限两三位之外,都非此道中人,因此连鬼母也不知道,石轩中只朗诵了一句话,里面已大有文章了!
  原来石轩中乃是念了一句清初一代大词人纳兰性德的词,那是一阁木花令,题为“拟古决绝词”,他念的是第一句,全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放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现山雨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故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上半闭说人生之短促,好比草草一见,故此实不应有秋扇见捐之情事。而变心的人,往往指对方先变心!下半闭是拿唐玄宗自马克坡一役后,杨玉环香消玉殒,他夙夜追忆思念,其情之深远,比请贵显了的薄幸郎,起初说什么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到后来却变了心,真有天渊之别!
  他自然是借此来和朱玲决绝,并且暗暗机嘲讽骂她的变心。朱玲肚中雪亮,暗自逐句背诵这首词,泪珠儿比这闭词的字更多,点点滴滴地掉下来!
  这时众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石轩中身上,谁也不曾发觉朱玲悲切的模样,却有一人注意到了,便度厉院西门渐。
  石轩中大声问道:“教主,我的宝剑在你们这儿,我是否可用那宝剑,与你动手?”
  鬼母淡淡地道:“那柄青冥剑已被火狐崔伟带走了,我可另找一柄给你使用!”
  石轩中这际不觉愕了一下,付道:“好啊!连我的宝剑也给了人哪!分明是……哎呀!
  若无奇冥宝剑,怎能补那五十手大周天神剑功力不足之处?这番凶多吉少了!”他面上微微变色,口中嘿嘿地冷笑几声,又横心想:“罢了!我如今真是生不如死!若丧命在鬼母手中,总算是以一死报答师父教诲抚养的恩德,也教那贱人心里不得安乐!”
  于是昂然答道:“好吧!就请你借柄剑给我!”
  鬼母站起来,一个吩咐人去取宝剑,一面向石轩中道:“厅外有比武的好地方,我们到外面去。”
  石轩中道:“甚好,就到外面去!”当下也站起来,眼着鬼母走出厅,众人都在后面跟随着走出来。朱玲在厅堂内,不知出去看好,还是躲在此间?
  怕只怕亲眼看见石轩中血染当场。只听耳边有人道:“玲姑娘,你还是回房中休息一会吧。”却是西门渐的声音。
  白凤朱玲倏然一振双臂,把搀着她的紫鹃和月香,震开几步。只见她伸手把头上沉重的凤冠除下放在一旁,用衣袖抹掉颊上泪痕,瞪了西门渐一眼,迈步便走出厅去。
  鬼母和石轩中已站在沙坪中心,众魔头煞星都散立在四周,远远观看。鬼母正将一柄宝剑交给石轩中,她道:“这柄剑名为削玉,为我自用之物,虽不比你青冥剑神物利器,但极锋利坚锐,也非凡品!”
  白无常姜斤双手捧着一根碗口粗的拐杖,那杖通体黑黝黝的,根节盘错纠结,杖头一只黑色的鸠鸟,利咏前伸,此杖约模有五尺来长,便是鬼神震惊的黑鸠杖了!这杖重量逾百斤,单听到这重量,已可知这完母的神力毕竟如何。
  只见鬼母右手做挥,挥退白无常姜斤。石轩中道:“鬼母你何故不用兵器?”鬼母冷笑道:“跟你动什么兵器?本教主只用一双空手成全你便了!”
  石轩中目光玉然一闪,大声说道:“石某乃践先师二十年前之约,鬼母你若在二十招之内,不能赢我手中宝剑,便是解散玄阴教,永不出世。此事关系非小,而且先师所约定的二十招,乃指你黑鸠杖而言,吉克母你不用黑鸠杖,石某决不动手,情愿引颈就我!”他说完,“呛嘟嘟”地掷削王剑于地上。
  他这一着实出众人意料之外,放着有便宜好检,他都不肯要。九指种魔猪莫邪摇头低声道:“车老二,我一千两银子是输定了!这小于众狂啦!”车丕道:“这小子透着奇怪,若教主使用黑鸠杖,简直不必用什么神奇招数,一式“泰山压顶”便完啦!”其余的人,也有些低声议论起来。只有朱玲一人,心中明白,当日石轩中飞身一剑,破去九指种宽裕莫邪万斤神力的巨本,便说过他的剑法专破这种超凡神力,故此坚持要完母使用黑鸠杖。
  鬼母虽是心高气做,这时不禁犹疑一下,付道:“且不管这小子说的什么,但他既敢孤身犯险,图思一逞,必有自负把握之道,我还是用黑鸠杖上算些,再说这小子也真拿他没法,他掷下宝剑不肯动手,教我也无法杀他!”想罢,便大声道:“本教主本有好生之德,以空手接你宝剑不肯动手,本教主索性如你心意,但我兵刃沉重,只溢着一下,便成了肉饼,你再三思一下!”
  石轩中道:“这事没得再思了,石某定要见识黑鸠杖的威力!”一边俯身去拾宝剑,鬼母接过黑鸠杖,微笑向四周的人道:“各位亲眼共睹,非是本教主以大压小,实是此子自寻死路!”她眼看众人都点首称是,自觉已站稳脚步,不致传出江湖,为人所笑。转身面对石轩中道:“可以动手了,我让你先发招!”
  鬼母哪知自己正是一着之差,落了石轩中圈套!倘使她仍用双手,那么稳可以在二十招内夺了石轩中的剑,甚至取他性命。这一中计用杖,事情便大不相同,要动手后方知结果了!
  石轩中把剑鞘掷在地上,仰面长啸一声。多少悲恨杂虑,都从啸声中抒发出来,同时把手中削王剑微微一震,力透剑尖,只见银光闪闪,灼烁夺目。
  他啸声甫起,众人都相顾骇然,连克母也心中微讶!冷面魔僧车丕用手肘一点九指神魔格莫邪道:“这小子定有来头,你听那声音简直要穿山裂石,内力造诣,不在你我之下!你一千两银子还有厚望!”九指神鹰忖想一下,微微摇头。
  便朱玲也觉得惊诧,奇怪石轩中怎忽然功力大有精进?她本身并非庸手,自然能在声音中听得出功力深浅。
  石轩中啸声一歇,叫道:“石某先动手了!”手中利剑挽个剑花,虚虚向鬼母盾心指去。这正是五十手大周天神剑中,第一手起武“仰观天象”。
  克母存心试他深浅,明知他这一式里中藏无量变化,仍傲然不惧。黑鸠杖起处,激起一股杖风,攀然用左手持杖尖,用杖头向石轩中当头一下,她可未曾使全力下击,但杖风如山,端地种勇惊人。
  只见石轩中移形换位,剑尖冲破杖风,直指杖头鸠鸟尖啄,电光火石般一触,鬼母便觉出自己力量竟骤然消卸,心中一凛,暗忖道:“方今天下问,怕没谁敢用这种剑法来破解我的神力!这厮端地算是胆大艺高,待我再试一下!”她的念头不过一掠即过,真力已运至枝上,仍然原式下压。
  石轩中一点得手,忽然又觉鬼母杖头摹生潜力,就象忽地移了一座山在杖头,直压下来。后目一闪,剑尖倏然跳弹,竟是沿着杖身点过去!鬼母知道再运真力,也是徒然,墓地撤杖横抡,杖风如急跄狂扫,直欲卷人离地而起。石轩中真气一沉,急打个千斤坠,剑尖探处,刺破鸠杖潜力,轻轻一引,第二式“俯察河岳”,刚好化解对方神力。
  好个鬼母不愧自称天下无敌,她一杖抡处,已被石轩中引开,瞬息之间,她已杖交右手,变抡为戮,黑鸠一戮之时,已经急点上中下三盘各三下,一时化为十几根黑鸠杖。石轩中举重若轻,一式“生临八角”,长剑一划,刚好又破解了这一招。
  鬼母心头一怒,暮然使出黑鸠杖法,左右一抢,激起两股狂风,回环冲击,那根黑鸠杖,霎时化作无数根,上盘下打,急攻过来。石轩中被那无形潜力一冲,禁不住身形后退,手中削玉剑,也自使出五十手大周天神剑,只见他身形转处,“大衍如环”,“六龙驰驭”,“剑破三清”,“少阳再引”,“炎荒日永”,“五云氮包”,一连几招,剑尖划处,着着都正好在黑鸠杖潜力俄风缝隙间,把那卷人欲飞的力量都破解了!饶这样,他身形仍禁不住连连绕坪而退。
  正是强弱悬殊,形势分明,虽则鬼母一连十招,还未曾拾下石轩中,但旁观的人,早已判断出石轩中这套剑法,虽然精奇奥妙之极,但恐在三招之内,便得命丧沙坪之上。不过他们俱都目骇神摇,惊佩那鬼母果然天下无双,难逢敌手。
  石轩中但觉对方杖法,神奇无比,竟不知如何封拆才是,而且杖风和那股潜力,更是越发越难跋霞虚真人五十手大周天神剑,自己竟无法用来克制敌人,忙乱问倏然虚划一剑,真气沉处,身形在急风鼓荡中屹立,心神合一,贯注到剑尖上,只一刹那间,形势忽变。
  只见他在杖风如山中,身形已经站定,不像十招前般一味后退解拆力量。剑尖斜斜上指,一似老僧人定,稳定如万亩磐石,又如金刚伏魔,神威深微莫测,看似迂级实则极快地变招换式。鬼母陡觉仗影力量中,裹着一颗又滑溜又坚硬的东西似的,空自四面八方蹈隙抵暇,却无一丝缝儿,霎忽间便攻了八九招。
  鬼母是何等人也,已认出这少年的剑法来历,心神大震。自己知道已和这少年拆了十八九招,大势不妙,把心一横,喝一声“好个达摩剑法!”杖影倏收,横杖微肥,冷冷道:
  “第二十招了!接着!”
  这时他们已移到沙坪边上,高着那悬崖不过三丈左右,鬼母话声一歇,持杖便戮,左掌已从杖后猛然一推。但见沙坪上的泥沙,应手而起,那石轩中活像断线的风芬,在蔽天上沙之中,不由自主地向悬崖处飞去,众人隐隐听到他“啊”地一叫,似已受伤!
  鬼母脸色大变,缓缓走向悬崖边,俯头去瞧,那石轩中早已坠入绕崖白云中,隐没不见。她瞧了好久,方始抬起头,脸上的颜色渐渐恢复,但仍旧微微发青。
  众人都走到悬崖边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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