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和摩云剑容易峰两人。可是对方同样也剩下两人。
有这么一个缘故,那摩云剑容易峰焉肯让敌人怀宝逃走。然而最惨的是那匹马神骏非常,若不能在二十丈之内拼力赶上,叫它驰骋开脚程,便再也无法追上!
他放尽全身功力,身快如风,疾进上去,一面又掏出一支钢缥,捏在掌心之中,只要稍有机会,这一缥便径向那马招呼,以免被敌人选掉。
眨眼之间,已驰出六七丈远,摩云剑容易峰施尽全身功力,也不过追近了两尺多一点,即是尚有两丈七八的距离。
此时彼此全是冲动,那只钢缥不能发出,况且隔得这么远,强督之末,不能穿鲁编,也是没有用处!
这边相拼斗的两人,已经看清楚那边的情形,两人心中反应完全相反。
甘凤池心中焦躁,暴喊如雷:“快追上那小子——”
黄衫客却因紫旋风包季生能够使坏逃走,心中大喜,呼呼一连几掌,攻势如山崩海啸,把个稍微疏神的甘风池边得连连后退。
这黄衫容乃是外家第一位硬手,平生所练的大力金刚拿,有开山裂石之威力。唯一的破绽,便是招式不够神妙,纯以极刚极硬的掌力见胜。
他乃是当今大内供奉,功力比之陇外双魔等尚要高出一点儿。
甘凤池名扬天下,称霸武林已久。这刻着非招式神奇,加上天生神力,在这稍一疏神之际,怕不早被这黄衫客乘虚攻人,血溅当头!
饶他一时没有被黄衫客击毙,但这等高手拼斗,只要一着之差,便是落个缚手缚脚的份儿。这刻倒退不迭,每当两人身形经过的丛树,只要挨着拳力掌风,立刻便连根拔飞,声势骇人之极。
那边蹄声人影,修忽已去得老远。甘凤池屈居下风,一步步后退,竟然后退了半丈之多。
当下把心一横,摄神定虑,再也不管那两人下落如何,专心致志对付这平生强敌。
这一来反而显见黄衫害未曾全神贯注,只因那千载参工事关重大,他忽然想到,假如对头们前途尚有人在拦截,自己不在当场,岂不糟糕。
心中一想及此,不觉忖想沉吟,手底略松。
甘凤池登时伺暇抓隙,铁拳连打出三季,便扭转了方才恶劣的形势。
黄衫客心头一震,连忙全神贯注,重又继续展开那石破天惊的龙争虎斗!
那边摩云剑容易峰尽力地施展数十年苦练之功,疾如流星飞渡,衔影急迫,霎时间,已追出数十丈远。
蹄声渐去渐远,他的额上忽然沁出冷汗,骇然忖道:“吾女性命休矣——”
敌骑仍在视线之内,只是其行绝速!他虽则仍可睁眼死盯前面骑影,可是心中气温得很,浮起一种已经崩溃的绝望之感!
他知道自己这一方的人,已经完全分散,各缀一路,此刻定然无法出现相助!可怜女儿易静的性命,却是完全系在这一举之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然而,以他这么一个以轻功擅名江湖的侠客,却偏偏让真正携宝的人,从剑下溜掉。
他依旧瞪着眼睛拼命穷追,不过,他已知道敌人极是狡诈。因为方才敌人已问明白那马所遭的手脚,乃是被他在马鞍之下,暗暗放了东西。
那是一颗钱美索,只要有人骑在上面,马鞍增加了重量,兼之摇摆跌落,那颗铁美禁便深陷马背向中,越走越疼,终令那马不能忍耐前走!
可是此刻这个敌人却是蹲在马背上,仗着一身武功,不致被马掀下去。这样既不使那鞍增加重量,甚至会替那马极力掀起马鞍,是以那马一驰绝尘,毫不却顾!
这些情绪的波动以及许多念头,都不过在刹那之间掠过心头!
攀听前面那马急嘶半声,还有那紫旋风包季生叱了一声。
他精神一振,努力疾驰前去。
但见那马斜逸向旁边的山坡,速度已促,马背上空空荡荡,哪有紫旋风包季生的踪迹?
摩云剑容易峰虽是成名剑客,江湖阅历甚丰,然而此刻正是关心者乱,他只要稍微涉想及爱女性命危在旦夕,非此不能解救,便登时热血沸腾,心乱如麻。
这时一见敌人无踪,敌马犹在,不觉大骇,心中忖道:“难道那厮弃马而走?此刻正当深夜,旷野村石之类,不对其数,正好隐蔽身形——”
心中一面想着,一面已腾身飞起,瞧也不瞧那匹马一眼,径向四下搜索!
正如他心中所害怕的,四下树石怪影,不计其数,夜色冥茫中,真是无法辨认出是人是物!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飞旋搜索,那心情却直往下沉,仿佛此举如再无功,自己的一切也跟着毁灭似的。
其寒如刀的北风呼啸吹着,隐隐传来那边甘凤池和黄衫客苦斗的叱喝声!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反而不住地沁出汗珠。
忽地转念想道:“我老是在这附近搜索,但那厮会不会在早先已——溜走了?我且回头搜索一下——”
心中抱着希望,立刻回头去搜索!
其实他方才还听到前面人叱马嘶之声,跟着便失去敌人踪迹,以常理推度,敌人也不会在叫声传来之前下了马呀?
他搜索了好一会,不觉离甘风他两人近了,只听两人叱喝之声,震得山摇地动!显然是功力相若,棋逢敌手!
这一丝残余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绝望地哼一声,泪珠不觉悄悄流下来!
如果此刻他的样子让人家瞧见,必定会感动许多人!
因为凡是已届中年的男人,在以前的日子中,应该熬过许多痛苦磨难!然而也流下泪来,这打击该是多么巨大和难堪?尽管局外人不知底细,也会自然地为他唱然叹息!
他一咬牙,纵回首凤他黄衫客厮斗之处,高呼一声!
黄衫客一听敌方的人回来了!不由得大骇,不知是否已将紫旋风包季生所怀之宝抢去!
甘风他一听他的声音凄厉,心中明白是回什么事,怒喝一声:“我和你拼了!”运拳如风,欺身硬上!
黄衫客不该在起初听到敌人声音时,心神略分,因此已让甘凤他抢占了一点上风!这刻听清楚甘风他暴叫之意时,心中一喜,却被敌人拳风如山,打得连连后退,就像方才他占到上风时一样!
他这时涌起退志,断喝一声,右掌直折而出,竟是大力金刚掌中的“六丁开山”之式!
毕生功力已凝聚在掌上!
眼角忽见光华一闪,金刃劈风之声,劲袭身侧,竟是凌厉得异乎寻常!
正面的片风他猛可一拳迎掌硬击,拳风之劲烈,显然敌人这、拳也是施尽毕生功力,硬碰硬接!
这种有去无回的打法,即是说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发出,自己也无法悬崖勒马。
这种打法,简直是拿命来拼,尤其是在两个势均力敌的高手,若非共同存有偕亡的决心,决不致于同时施用!
在黄衫客方面而言,却是因为屈居下风,又想乘隙逃走,不得不存侥幸之心,使出这“六了开山”之式,估量对方稍微避开自己凶锋时,便可乘隙逃走!
甘风他则因自己方面,千辛万苦地吊到千年参王真正下落,却从自己手中溜走了!他是个血性快士,往往为别人之事,奋不顾身!这刻焉肯罢休,是以排着与敌同归于尽!一式“玄符急掷”,疾击而出。
这两人拳掌若是相碰上,即使不会震伤内部,但以硬碰硬,那条手臂是决不能保存的了!
砰地大声一响,黄衫客狂吼一声,反身疾奔。甘风他虽然步稳如山,却也连退两步,面上颜色大变!
黄衫客只奔出六七丈远,当地响一声,却是兵刃触石之声。
摩云剑容易峰急急问道:“甘兄怎样了?”
“不要紧——”甘凤池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哦的拳头骨最少裂了三根,肩肿处也略有震伤,但是,那魔头只怕难逃一死——”
黄衫客又大吼一声,蓬地倒向地上!身躯将沾向地上之时,猛可一掌拍下,正好手掌拍处,乃是一块石头!
砰地一响,那方石头已被拍得粉碎!
摩云剑容易峰纵过去,先拾回那兵器,敢倩方才他心中恨极,修然甩手一剑,直奔黄衫客肋间。
要知摩云剑容易峰一生练剑,这一剑扔出之功力,非同小可,连黄衫客那种有外家横练功夫之人,也禁不住骇一跳,侧身去躲!
然而是时黄衫客本已屈居下风,他使出那式“六丁开山”,目的乃在略挡敌人威焰,以便缓手逃走!
故此他只这么心神稍分,力量分弱了一点,敌拳己掌已经碰L了!
大响一声过处;他那护身真气已经倏然震破,立刻腕骨折断,肩胸筋肉如被撕得片片裂开!
味地一声,摩云剑容易峰那柄锋利之极的长剑,已从肋下相人,直捣人脏!
这位名震一代的外家好手黄衫客,便是这样地在北地严寒的夜里,丧身于荒山之中!
甘凤池生保力量使尽,忽然吁一口气,美顿地坐在地上。
摩云剑容易峰骑一跳,连声询问。甘风油光眼下刀伤药,就在地上调息运功,好将积瘀的伤血立刻化掉,不致成为残废。
剩下摩云剑容易峰独个儿心焦如焚,一方面为了甘凤他受伤而焦虑,另一方面,深知爱女的性命又是死定,教他如何不肝肠欲断!
歇了好久,甘凤池睁开眼睛,问道:“刚才那厮如何逃走了少摩云剑容易峰将经过情形说出来。
甘风地霍地起身,断然遭“:“咱们再搜索一下!你负责那边,我从这儿围堵——”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不会碍事,如今还是先寻出那厮的下落为要!但那厮为何叫一声呢?”
两人立刻开始分头搜索,然而那些树木山石的暗影,的确使他们大为棘手。
他们终于在一片斜坡处会合。
黑影中那匹骏马昂首兀立,动也不动!
甘风地道:“我方才寻思,你既听到前面马嘶人叫,之后,那厮便失踪了!似乎大有可能是另有能手,将那厮截住!可是一一难有这种身手?他又是什么来历?若是我方之人,应该现身相见周?”
摩云剑容易峰默然无语,良久才道:“总是小女大限难逃,咱们已尽了心力,终难违拗天意——”
甘风他不答这殖儿,自语道:“奇怪切!谁有这功力,能在照面之间,将那厮无声无息地捞走?如果真的如是,此人功力远在我甘某之上,当世之间,大概只有三数人达到这种武功境界——”
摩云剑容易峰跌足哀叫道:“从今之后,我这摩云剑客的外号再也不拿出来见人啦!我也再不是易峰,只是穷乡僻壤的一个老农,或者是滨海而渔的舟子——”
甘凤池连忙道:“易兄,这可不是你的过错,若你这么一说,我得立刻在你跟前自刎啦!自古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易侄女的性命,可不是你我凡夫俗子所能控制!况且,这千载参王的神效只不过是闻说而已,究竟能否挽救侄女之命,尚在未可知之数!那南疆红亭散人的‘红花指’毒功,何等厉害,你不是不知道的!公孙先生又远在南方海滨,否则此伤以‘石璃丹’来救治,便较之这千载参王更有把握和信心了。”
摩云剑客易峰似乎觉出自己失态,默然无语。
黑影中墓然传来一声极古怪的叹息,在这深夜山野之中,特别的阴森可怖!
两人全都哭然一惊,侧耳而听!
甘凤池豪气冲霄,按捺不住,厉声叫道:“是什么东西,我甘凤池在此——”
两人侧耳再听,已自声息寂然。
甘凤池虽是豪气纵横,但实在天资颖悟异常。照相思价少奶_&用忽然道:“咳,咱们是心中着急,竟然疑神疑臾起失——种认见静侄女到底还有几天可活啊?”
摩云剑容易峰道:“据大家的判断综合起来,大概是仅有一句之久,便无法可治!咳,即使公孙兄得知此事,也无法在一句之内赶回京师来啊!当日受伤之时,已经断绝此念,如今更无法挽救——”
甘凤池叹一声道:“易静侄女为人媲静贤慧,想不到为了咱们要诛杀那暴君,竟然遭此横祸!咳,老天啊,你老是昏横无知,难道真个好人做不得么?”
猛可有人裂帛地大叫一声,那声音初响时,远在五丈之外,然而余响划空而来,忽然间又到了两人头顶之上!
两人仰头去瞧时,风声一拂,一条人影已落在两人旁边。
摩云剑容易峰剑光一闪,立刻拦在中间c甘风吼叫道:“易兄不可动手!”
剑光一闪,已经收回。
那人大叫道:“公孙先生在什么地方?易姊姊在什么地方?啊——我干了什么事呀?!”
声音中满是凄惶悔疚,仿佛在叫喊之中,想将自己那颗心拉将出来,撕成碎片!
两个人都为这景象而惊愕住!他们一点也猜想不到这突然现身的人是谁?尤其是他竟然称呼易静为姊姊!这可使得易峰糊涂啦!
“易姊姊在什么地方?你们告诉我啊!
请快点告诉我啊——”
摩云剑容易峰陡然大怒,叱问道:“尊驾是谁?如何识得小女甘凤他却立刻用宏大的声音,道:“你不必着急,我这就告诉你,不必急,有话慢慢说——”原来起先的时候,他又发觉那一声叹息有异,当他往下再想时,忽然灵机一触,故意絮絮地谈论起易静详细的情形,如今这人突然出现,他知道自己是想对了!虽则当时他以为这个隐伺一旁的人,乃因侠义为怀,得知夺去参王的后果,乃是害死一个重伤垂危的少女,故此叹息一声。
是以他再絮谈下去,希冀那人忍不住出来,赠还那千载参。哪知此人一出现时,声势惊人之极,不但能够一跃六七丈远,而且那种快速,简直是御风飞来,这等功力,大概当今之世,只有三数人能够及此!教这位江南大侠甘风他焉能不惊?
不过,他仅仅是惊讶而已,却没有易峰那种因怀疑而生的怒气。故此赶忙拦住话头,让他们慢慢说!
那人道:“我便是石轩中,易姊姊的伤竟是这么重么?”
这一通报姓名,连甘凤池也为之骇住了!口中哺哺念道:“石轩中,你便是他?”
言下仍有不能置信之意。
要知那碧鸡山玄阴教主鬼母阴姬,近数十年来,已被公认为武林中第一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