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小就是个极为重情重义之人,亲政多年更是洁身自好,身边连一个侍奉的妃子都没有;这么多年来,在我看来,皇上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恐怕就近在眼前,是不是?”岳凌天背着手在夏如君面前走了几步,那双聪明慧黠的眼瞳在夏如君绷紧的身体上看了好几回,又道:“皇上会把北夏皇后的位置留给周颜吗?”
夏如君就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是又怎么样?”
岳凌天笑了,笑的温温无害、胜券在握:“那么草民可是要为皇上担虑了,恐怕你这个想法会被扼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朕立一个喜欢的女人成为皇后,难道有人敢站出来阻止不成?朕倒是要看看,谁有那个胆子!”此时的夏如君,已经露出了在周颜面前从不表露的第二面,剑跋扈张,无人敢碰。
岳凌天似乎早就料到了夏如君会露出这幅模样,整个人从容淡淡,语气平顺清雅:“要草民帮着皇上分析分析吗?”
夏如君冷回眸,抿着不爽的嘴唇看向岳凌天。
岳凌天妙思奇缘,缓缓说道:“皇上现在将周颜有恃无恐的带进皇宫,甚至要她住进当年定国公主住过的风华殿,恐怕都是经过巧思布置才作出的决定;周颜是楚襄王府唯一的生还者,更是定国公主夏风华的嫡亲孙女,正统的皇亲国戚,更是比皇上更为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选;夏风华当年在北夏积威甚广,百姓口中更是将她护做神明,周颜得此庇护,必然也会在北夏百信心目中有着非同凡响的位置,所以皇上根本就不怕外人敢对她说三道四,哪怕她曾经效忠大周,在大周位极人臣,可在战场上战功赫赫的这一点,更是显露出她和夏风华极为相似的一点,只怕更会让北夏诸人折服,不敢造次;所以风华殿的新主人,非她莫属,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其次,皇上小心掩盖周颜怀孕的事实,也是为她将来成为你的女人做打算;周颜是花容月的妻子,这一点天下人都知道,北夏的皇帝想要娶她为妻,甚至封为正宫皇后,换而言之,就算她是夏风华的孙女,也会落人口舌;朝堂上的那群言官和御史夫更会跳出来反对;毕竟,她曾经跟过一个男人,曾经是别人的妻子,一个曾经属于别的男人的女人不配成为一国之母和您君临天下;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周颜彻底站稳脚跟,便是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到时候就算是众人反对,也是无法阻止这将成的事实;皇上,你说草民说的这些,对不对?”岳凌天笑眯眯的看着夏如君那发冷的脸色,笑的跟一只偷腥的野猫一样,格外的要人闹心。
夏如君虽然知道岳凌天的本事,可是自己的巧思秘步居然被他就这样三言两语的逐一道破,这种被窥破心事后的不爽和生气,让他恨不得跳起来抽死这混蛋。
果然,这家伙的确是一把利刃,一把可以跟他一争高下的利刃;曾经在父皇活着的时候,父皇就对他说过,要他这辈子对待岳凌天,只用两手准备即可;第一,招安,让他彻底为己所用,第二,密杀,决不允许他这样的人为他人所用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敌手。
夏如君感慨过,他这辈子自问是深谋远虑、谈笑与天下之间,自小有名师指点,又是极为聪慧受用,将来必然成就大业,名字随后人万古流芳;可是他却忘了,岳凌天自小也是经由名师指点,而且他的师傅还是当朝国师;国师年轻时号称天下第一神机,当年和母后合力硬是挤走了该继承皇位的大皇子,扶持他上位登基,坐拥天下;这样的一个任务调教出来的入室弟子,怕是早就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
想到这些,夏如君反倒是不紧张了,看向岳凌天,道:“正如你所说,朕现今占尽天时地利,阿颜身为定国公主的嫡亲孙女,将来又会为朕生下龙子,届时朝堂上谁敢反对?母凭子贵、诞下龙裔,这可是天大的功绩。”
岳凌天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在对上夏如君那得意洋洋、胜利在握的神态时,笑然:“皇上也说你现在占据天时地利,可是却没有人和;而人和,却是站在我这边的。”
夏如君冷眸:“你说什么?”
“皇上不是问我,是否喜欢周颜吗?现在草民就可以告诉皇上,我喜欢她,从在码头上第一眼惊鸿一瞥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不,确切的说是,在我听说周颜是个女人却能冲锋陷阵、威名天下的时候,就对这样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产生了兴趣。”岳凌天的当真是说的毫不遮掩,坦坦荡荡。
可是这话却落在夏如君的耳朵里,竟然是那样的刺耳:“你疯了岳凌天,你说你在没有见过周颜的时候,就对她有了心思?”
“对,这话听上去的确是要人发疯发狂,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岳凌天从容说着:“皇上当真认为我会那么好心的帮助季海和赵括他们吗?他们可是大周皇帝要追杀的要犯,救了他们,恐怕将来在大周的生意要受很大的影响,可是为了周颜,哪怕是要我岳家断了在大周的买卖,我也在所不惜;她值得我这么做,更何况,我的牺牲和挺风走险果然没错,将季海和赵括带来给她,她对我的态度亲近了不少;皇上占据了天时地利,却失去了人和,而我却没有天时地利,偏偏有了人和;草民相信一句话,人定胜天!”
夏如君这辈子,最他妈佩服的人就是眼前这只混球!当真是抢他的女人都抢的如此光明磊落、要人恨不得捏死他。
岳凌天看着夏如君眼睛里难以遮掩的恼色,笑着:“皇上,在你还没有册封周颜的时候,草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咱们公平竞争一下,一个谱写传奇的女人值得世间的大好男儿为她争抢。”
“你这是公然挑衅吗?”夏如君咬牙切齿。
岳凌天纯真无害:“不,草民这是给皇上说一声;也相信英明如你,不会在乎多我一个情敌。”
夏如君一口闷血卡在嗓子眼,这是给他了一棒子又塞给他一颗蜜枣哄着玩呢。
岳凌天,你真他妈是好样的!
079:大权在握
9
周颜的亲卫兵来到北夏,还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轩波。爱萋'
天下人都知道,周颜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那都是和她有着过命交情的利剑,想来大周的昭光帝派人暗杀这帮精英也是惧怕他们会对周颜誓死效忠,与其留着后患不如快刀斩乱麻,忍痛杀了这帮人便是;只是没想到的会是这帮人居然如此神通,能平安逃出京城不说,还能有如神助的来到北夏和周颜汇合。
西北军中,当属这帮亲兵的功夫最强,当初西北战场何其惨烈,西蛮又是势如破竹,势必要将大周的天下颠倒个个子;周颜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有一帮弱兵在手恐怕也是无法力挽狂澜,她能在弱兵中挑选出这样一批人,甚至严格训练成可以成制敌的王牌,可见这帮亲兵的作战能力足以和冠霸三国的西蛮铁骑一分高下,甚至还有些强于直上。
虽然活着来到北夏的亲兵只有八百人左右,可是这八百人却不容小觑,只要他们头上能冠上周颜亲手训练的亲兵这样的称号,就证明了他们和普通的士卒绝对不一样,以一敌百、绝对的忠诚是他们对周颜的绝对效忠。
北夏朝堂上,不少朝臣还是对这帮人颇为顾忌,生怕他们是表面上趋于北夏脚下,实则却是包藏祸心,和大周暗通曲会,所以一帮大臣站出来力辩要将这帮人找个地方好生关起来,方便观察他们的狼子野心;还有一批人是看中了这帮亲卫兵的作战能力,觉得有他们在便不用在惧怕大周曾经是周颜麾下的西北军,这对于北夏称霸中原的宏图伟业又会更近了一步;两方人各持己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争辩的面红如赤,差点当着北夏帝的面动上了手,哪里还有往日的官袍加身、自诩文人雅士、高人一等的朝官模样。
北夏帝夏如君稳稳地坐在龙椅上,挑着好看的眉尖看着下面人争斗相悖的模样,眼里藏着几丝慧黠和明净,还有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只看这年轻的帝王只是蜷手在嘴边轻轻地嗯了一声,本来吵闹的热火朝天、恨不得将大殿的房顶掀飞的众人立马收紧嘴,做树倒鸟散状,低着头就等着圣上的裁定。
夏如君缓而慢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在满殿的安声静语中走到龙案前,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一块金牌,眼角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诸位朝臣后,声音不低不徐,却是不容辩驳的霸气:“这帮亲兵是周颜训练出来的,不管他们是易主还是投靠,恐怕在他们的心口真正的主子只认周颜一人。”
诸位朝臣默,皆是做点头状;不愧是一朝天子,一句话就戳住了中心,要他们这帮臣子们反倒是汗颜刚才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争辩不休。
夏如君看众人反应,接着道:“要朕看来,与其让这帮人要么荒废搁置,要么收为己用,不如将他们送还给周颜;本来他们寻来北夏也是为了追随周颜而来,这样完璧归赵岂不更好。”
下面的朝臣有一点出声了,各个面面相觑,面上虽然不敢表现出来,可这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心存疑虑的。
就看一朝臣性子耿直,第一个站出来:“皇上,那周颜在大周的时候身为西北军的统帅便已手握大权,为此昭光帝对她颇为忌惮;现如今她虽然失势来到北夏,让她安心在宫中居住当一个闲散的富贵人便是,再手握兵权恐怕不好吧。”
这些话,正好说出了不少朝臣的心声;虽然周颜是夏风华的孙女,更是北夏的皇亲国戚,他们应该要绝对的相信她,只是,她曾经为官大周也是不争的事实,是个人都会怀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就听这朝臣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朝臣大着胆子站在那位朝臣的身后,用自己的无声表示附议。
夏如君眸光一浅,看向坐在朝臣前颇受待遇的国师,就看那老头子手持龙头拐杖,一副惬意舒坦的模样端坐的四平八稳,却是一边缕着他的山羊胡须一边眯着眼睛,大有不管这事的架势。
夏如君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心思百转,稳了稳,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是爱卿可有何良策将这帮誓死归属的亲兵收为己用、为我北夏效力呢?”
这帮朝臣不过是不想让周颜再像以前那样手握重兵,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干扰之像,却还没想到这一层面;眼下被昭光帝这样一问,各个皆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夏如君就是要在将他们一军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梯子要这帮迂腐的家伙往下爬:“周颜固然曾经是大周人,可她现今已归国,便是我北夏人;当年定国公主远嫁大周,最后客死异乡成我北夏之痛,现如今她的遗孤就在这里,难道你们要朕对她多方限制、加以禁锢吗?”
这字字句句,皆是如一剂重锤狠狠的敲打在这帮老臣的心口上,众人皆是面色有愧,不敢再多言。
夏如君坐到龙椅上,酌情分析:“周颜是名将才,她是有这样的本事的;当年大周被西蛮逼迫的岌岌可危,是她站出来救了那一国与水火之间,算得上是绝对的大英雄、大豪杰;现如今大周昭光帝忘恩负义,灭她全家,害她成孤,你们认为她还会暗中和大周私通曲会吗?我北夏若想立足中原,就必须要有容人之量,有德有才者就要好生给予鼓励试炼;当年的周颜是个枭雄,能守护大周疆土不被外人所欺,今日的周颜必然更会锐不可当,替我北夏踏平天下,将北夏的旗帜插在河山各角。”
“朕相信她,也会重用她;朕不仅会将这帮亲兵还给她,更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把咱们的水军雄师送到她手里;当年定国公主能够让北夏的水师威名传遍天下,今日她周颜就能让水师的威名所传到之处,一片胜利之声响彻天际。”
北夏帝一副豪言壮语字字句句砸在众人的心口上,那铿锵有力的年轻豪迈之声,当真就像那战鼓擂擂之声和百万将士厮杀时的热血涛吼声;震得这帮老迂腐一下就跟激活了心里的那颗茁壮成长的幼苗一样;一时间似乎当真看见了北夏的胜利在望和凌驾于大好山河之上的尊荣。
坐在下面一直静默不语的国师在一片看似死静却已然掀起轩然大波的朝堂上终于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蕴藏了世间智慧之光的双目;紧敛、生机、勃勃向上。
国师抬起头,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似乎看见许多年前,还只是一个娃娃的他穿着一身小小的、明晃晃的龙袍坐在那高贵的龙椅上连双脚都点不了地;那张稚嫩青涩的脸早已被这张成熟稳重之气盖住;现在的他,气势如虹、直逼云霄。
……
周颜在后宫从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被夏如君抱着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就一闷子扎进风华殿,再也没出去一趟;先前是觉得身体懒,既然能舒服的窝在踏上休息还是少走动为妙,而且李新看见她成天懒懒的窝着,这一直害怕滑台的事儿也总算是保住了,也甚少鼓捣着她活动,只是偶尔在殿中走几步,松活送活筋骨;后面她不肯出去,就是因为殿外那些成天没事干从各宫凑过来打探消息的狗腿子们。
夏如君正值青年,男儿大好的岁月,也是精力旺盛到可以上山杀虎的冲动年纪;隔着平常的人家早就娶了好几房的妻妾繁衍子嗣,可他却偏偏空置着诺大的后宫要北夏人人看着;朝堂上的朝官们也都巴巴的睁着眼睛盯着那中宫的位置,成天除了在朝堂上忙活之外,回到家就和家里的妻子商量着怎样将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夏如君面前,以求能够得到盛宠,永保荣华富贵。
夏如君常年来不立皇后不立后妃,这已经在朝堂和民间传了不知多少个版本;明白事理的都说皇帝这是一心为政,不为他事分心,喜欢胡忒造谣的便传出一些诟病,风言风语不过是找了一个开涮的乐子,嘿嘿笑过之后也不敢乱传。
孝文太后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自然也知道这宫外的流言蜚语;虽说几次劝说都被驳了回来,可心里还是盼望着哪一天这后宫能够热闹起来,孙女孙子满地跑的和乐场面;所以偶尔在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老太后一马当先,偶尔提点了几句,就让那帮聪明的命妇明白这太后的心思,殷勤着就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表面上是替家人行孝道;实则醉翁之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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