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表面上是替家人行孝道;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天天盯着皇帝的那张龙床,估量着那么高的地儿能不能爬上去。
所以现在,就算是夏如君没有一后一妃,可这后宫这御史令张家的千金小姐、刑部尚书王家的二姑娘,还有各种各样、各官各爵的千金姑娘们几乎也将这后宫的各宫各殿占据着地方;大有一副半个主人的模样,只要帝王的一纸令下,就能成为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的真正的主人。
本来在周颜没来之前,各位姑娘几乎都安分守己;虽然在私底下攀比谁家的交情和天子走得近,要么就是比谁的相貌生的更为俏丽媚眼能入天子的眼,可是那时候的夏如君来后宫基本上都只是在太后的宫殿里歇息片刻,不过半晌的功夫就又离开;不管谁家德蒙天子的宠信,谁生的美艳都没用,天子不正眼看你,咱们的竞争条件和起跑点都是一样的;可是,这周颜一来,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是平静的后宫顿时掀起了不小的浪波。
谁都知道,孝文太后很中意自家的侄女钟娉婷,夏如君和钟娉婷也算是自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在夏如君还是皇子的时候有段时间住在钟家,更是和钟家人颇为亲厚;中宫之位悬而未决,钟家的姑娘入住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皇后捞不着这贵妃、皇妃的位置可是热门。
但就在这时候,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别说是一个钟娉婷,就算是十个百个,恐怕也不是这一个的对手。
北夏帝在宫中消失两月,两月之后终于回来却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听说那姑娘架子大得很,连路都不用走直接被皇上抱在怀里,大大方方的从宫外接进了宫中,甚至赐下风华殿这样的宫殿供其居住。
起先,大家都还以为是个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骚货,迷煞了皇上的眼球;可是当外面传言,这女子并非他人而是大周的定北大将军周颜的时候,众人皆是在失魂落魄中惊颤的跌坐在地上;前后就是闹不明白这大周的大将军怎么就成了女人而且还和皇上好上了。
事由经过颇耐人寻味,终于等各家姑娘从自家父母从宫外递进来的消息得知这周颜是何身份,为何住在风华殿里如此受到宠爱的时候,虽然心有不甘,可却不得不绷紧了头皮按下心中的那把酸火。
在北夏,谁敢得罪定国公主夏风华的孙女;在北夏,谁敢跑到在大周呼风唤雨的一朝大将的面前不识关公耍大刀;在北夏,谁敢揣着虎胆冲到很显然已经是皇上心肝宝贝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难道这皇后的位置不保,贵妃、皇妃的位置也要眼瞅着捞不着吗?
众位姑娘着急了,众位姑娘放弃了往日的矜持了,众位姑娘在一声声的怨念和恐慌害怕中,狗急跳墙了!
这风华殿里外都被皇上派人好生保护着,她们不敢贸然前来,也不能贸然前来打扰,只能派手下的狗腿子天天过来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小径消息可循;所以,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风华殿俨然成了整座皇宫人群往来最密实的地方;时不时的就能看见几个躲在墙角或者是花墙下缩头缩脑的家伙盯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朝着整座皇宫最为贵气逼人的宫殿里望;可是到头来,望来望去的不过是瞅见风华殿里的使唤宫女们走进走出的模样,还有时不时从前朝送来的好玩东西;当然,还有他们英明神武的北夏帝,成天跟报道似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这里,甚至有好几次还看见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抱着成山的奏折来到风华殿,显然是皇上要将这风华殿当成了第二个御书房,就差在这里接见朝臣了。
众位姑娘碎了一地的芳心,生生怕着皇上的一颗男儿心就这样给了别的姑娘,从此后宫再也没有了她们的栖身之地;一时间后宫里怨声载道、半夜似乎还能听见几声因为不忿而无可奈何的哭声。
周颜一直住在后宫,成天除了吃睡闲散,当真就过的颇为无忧无虑;夏如君派到她身边的宫女太监基本上都是灵巧的奴才,看她闲着呆着,就成天在她耳边说些好玩的东西逗着她乐呵;这后宫的流言蜚语和怨声载道她自然也听了不少;只是这些话从伺候她的宫女嘴里说出来那都是得意洋洋的,眼巴巴的替着她开心,可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偶尔就会窜出味儿来。
周颜感念夏如君对她的贴心、细心照顾,可越是这份细心体贴越是要她更为愧疚;他曾经许她皇后之位,她相信他一定也会做到,可是,这是她想要的吗?
在花容月哪里受到了伤害和背叛,然后再去寻找另一个男人疗伤?博得同情?不,这不是她周颜的个性;夏如君固然是对她真心一片,可她当真也会真心相托吗?曾经的爱,海誓山盟,以为那便是天长地久;一个女人,将这辈子最真、最纯、也是最无私的感情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不管结局是恨还是背叛,她这辈子注定了是忘不了那个叫花容月的男人了;哪怕他曾经伤害她再深,她恨他,光是这份恨就足够让她记住一辈子。
现在,她要做的不是在北夏在寻求到夏如君的保护下,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的富足安乐;楚襄王府上下一门被灭的噩梦,几乎夜夜缠在她的心里,日日折磨着她的灵魂和精神;现在对于她来说,和一个男人长相厮守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一件事;她说过的,她会去找到花容月,然后亲手让他尝一尝当初她所尝到的蚀骨般的疼痛。
“姑娘,皇上来了。”小喜从殿外飞快跑来,一身青翠色的宫衫穿在少女如娇花般的玲珑娇躯上,当真是如烂漫飞舞的彩蝶一般,活力四射。
周颜斜卧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头坐起来,还未下地;就看见夏如君风一般的从外面走进来;已经退去一身龙袍朝服的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缂丝锦服,挺拔高大、俊美迷人,头戴金冠,锦带飘垂,当真是世间最华贵逼人的俊美男子。
“你别起来,就这样躺着。”看清她的动作,夏如君飞快一步上前扶住她,看着她已经日渐隆起来得小腹,当真是欢喜极了:“我一下朝就来见你,实在是想你和孩子。”
周颜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想起来走走,这段时间一直躺着固然是舒服的,只是双腿好像有些发胀发肿,晚上睡不好觉,很难受。”
一听她这么说,夏如君一下紧张起来:“双腿肿了吗?你怎么不早说?李新每日过来给你请脉没发现吗?这狗奴才样他是白养活了。”
看着他一脸的恼气,周颜生怕他责怪李新,忙开口:“你别还没听完我的话就生气好不好,李新他生为太医我有哪一点不适能瞒得住他吗?小腿发肿不过是孕妇都会遇见的现象,我睡不好也是怀孕的女人常见的;我身子底子本来很好的,就是这个孩子闹得现在跟个瓷器一样半点碰不得;他生怕我若吃一些安神的药会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就要小香他们点了安神香助眠;是我太敏感,所以作用不大而已;不过你来了陪我走走就好,我一个人若是随意出去走动,恐怕会不太好。”
夏如君哪里是看不住她这是在帮着李新说话,虽然心疼可也不敢拂了她的好心,就半是抱着半是拥着的领着她朝殿门口走去,小香聪明伶俐,忙接过一旁宫递过来的蒲扇在身后跟着,现在虽然正值春季,天气本是凉爽的,只是今日太阳有些烈,周颜素来害怕热,带着蒲扇跟着也是有备无患。
周颜任由他就这样搂着自己,漫步轻盈,一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走出风华殿;连日来她都闷着,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真是一眼就扫见不少一下从假山、花墙后面窜出来的人脑袋,哭笑不得的抿了下唇,也当做是逗趣。
夏如君本来是想要抱着周颜的,他也清楚,这怀了孕的女人必须要事事小心,尤其是现在的周颜更是经不起半点的折腾;生怕她一下不小心会没了孩子,可是看她又颇有心情的要自己走,就只能打起时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在两人行走在绿荫铺成的小径上时,他想起先才在大殿上的争论,眼珠子一转,带着笑意:“阿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周颜今日心情显然是不错,心里虽然前面还想着如何处置好她和夏如君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吹着清风,行走在绿茵茵的小路上,眼前不断有蝴蝶娇花的影子,远处亭台楼阁、精致玲珑,回廊长桥,流水叮咚;这满心的燥郁也少了很多,听见他说有话要同自己将,微微一笑朝着他看过去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拂过耳畔的发丝轻巧的别在耳后。
“你说吧,我听着。”
夏如君看着怀里美丽中带着俊气的女人,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扶着她站在一处凉荫底下,就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扯下一面金牌,那面金牌正是他刚才在大殿上把玩的那一面:“给你,我专门要兵部将你那八百亲卫兵分到了狼虎营里,受北夏军队编制,享受俸禄饷银,这就是指挥命令他们的金牌;现今完璧归赵。”
其实周颜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季海和赵括他们该怎么被分置,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大周人士,而且曾经效命与西北军,如今来到这里,肯定会遭到诸人的排挤和欺负;她其实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跟夏如君谈一谈,不想将她的亲卫兵和北夏的军队混在一起;弟兄们跟随她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又与她同回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而今又为了追随她抛弃家国,这份大恩大义要她如何才能报答?
虽然季海和赵括嘴上说要她放心,可她又怎么能完全放得下心?
她的弟兄在北夏无依无靠,而她却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这要她如何能安?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夏如君就已经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还给了亲卫兵如此高的地位,让他们有了一个家,这当真是要她无以为报,感动不已。
看见周颜捧着金牌不说话,夏如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攥着她握着金牌的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她:“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这帮亲卫兵是你的兄弟,跟你的亲人差不多,你不想与他们分开,也不想让他们被分开然后被我北夏的军队吸收;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担忧和记挂呢?现在我将这面金牌给你,就是说明了在北夏,纵然我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可能动用属于你的直属亲卫兵,他们是属于你的,北夏不会将他们占为己有更不会将他们像囚犯一样看着;阿颜,你说过,你会东山再起,到时候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成为你手中的利剑,帮你报仇,为你平愤。”
眼泪,热热的从周颜的眼眶中滚出来;夏如君看她这样,自己却一下慌了手脚:“喂,怎么哭了?我将这面金牌交给你可不是看你哭的;小傻子!”夏如君手忙脚乱,忙探出手臂将周颜搂进怀里,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阿颜,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花容月我是不会放过的,大周亦是如此!现在我将亲卫兵交给你,等你生产完,养好了身子,我还会讲北夏最强悍的战斗水师交给你;阿颜,你常常在陆上战斗,可曾经历过海战?大海杳渺,就算是我北夏所有的战船都行驶在海上,你也会觉得生命的渺小和微不足道,站在甲板上,看着宽阔到望不见边际的海平面,只觉沧海一粟,你自己个人的悲苦只不过是尘世中的一点尘埃而已;阿颜,我想要你看看这样的大海,我想让你成就定国公主那样的丰功伟业。”
这是周颜第一次听见夏如君对着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种近乎剖白的心事解读,要她一瞬间震动,只能靠在他怀里抬起脸,看着他好看的下巴,痴痴的问:“你就不害怕我有一天会功高盖主吗?”
听见这话,夏如君哈哈大笑了几声,爽朗的笑声震的他胸腔闷闷地响;他的大手就这样惬意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自豪骄傲的说:“我就是要你功高盖主,我就是要你飞,飞的越高越好!阿颜,你是英雄,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当一个英雄,就跟定国公主一样,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对战场的热情,对征服的欲望;我若是喜欢你、真心的爱你,我就不应该当你的绊脚石,应该当你的跳板,你能从身边吸收多少养分就吸收多少,你能从我身上拿走多少东西就拿走多少;我喜欢看着你自由自在飞翔的样子,苍鹰是属于蓝天的,不应该被折断了翅膀关在笼子里;只不过,我要你飞累了要记得回来。”
周颜感动的看着这样的夏如君,果然,他是这样与众不同的对待她;他明白她的心,也明白她心底真正的骄傲是什么。
“只不过,我信你还不够,你也必须将自己的能力真正的展露到大家面前才可以。”
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周颜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夏如君:“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夏如君点了下她的鼻头,道:“今日在朝堂上,各方朝臣各抒己见、当真是言辞激烈,各不相让;大家都对你很好奇,更是对你亲手训练的亲卫兵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和防备;事后,国师和我商量,必须找一个万全之策让你和这帮亲卫兵能够正大光明的站在我北夏的蓝天之下,而且还要让大家信服,你周颜的惊世之才。”
周颜被夏如君这样说着,整个人有些呆呆的:“所以呢?”
夏如君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捏起一缕缠绕着手指细细的把玩:“现在水军都督的位置空缺,我想要你去继承。”
周颜一下惊住了:“怎么可能?我现在这幅身子是没办法做到的;而且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惧水。”
夏如君看着她惊慌的模样,先是一怔,接着哑然失笑:“原来,你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当真还是少见了呢。”
周颜不想跟他这样嬉皮笑脸的说话,心里反倒是有些微微的不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弱点,怎么还要她去犯险做这样的事?
看她不悦,夏如君忙收起一脸的玩弄笑意,忙掰正她的肩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怕水,只是我并非要你自己去亲身犯险不是?更何况,就算是你不要命的自己想要去拼,我还不愿意你拿着我孩儿的性命去干这些危险的事。”
周颜蹙着眉:“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历来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