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心头一沉,暗暗褥告道:“妈妈啊!你老人家还做什么晚课呢,快点出来吧广思亲之情,使得他如醉如痴,可是,尽管他心急如焚,那位优郁的母亲,又那会知道呢?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那位莫愁仙子又说话了:“老姐姐,当初我传你内功打坐之法时你还不肯学,怎么现在又突然用起功来了?难道还想争夺武林盟主么?““我哪有这种心情?不过是因为荒山无事,聊以消愁解闷吧了!”
“凌云这只灵禽,到也怪讨人喜欢的,你来看看,管保闷解悉消就是了!”
“好!既然你也这么说,我也就博得学那老和尚似折打坐啦!” 随着声音,传来来一阵索碎的脚步声,凭冷浩的听力,已可清晰地辨出,有人缓缓地向窗边走来。
他心头狂喜,感觉到全身血液,俱都中加速了循环,神情激动几乎不克自持,他心想走近去看个仔细,又深恐稍一不慎,败露了行藏。 又惊,又怕,又喜,又忧,他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两道激动的目光,像黑夜里的寒星,由树隙中射向那茅屋窗前……
脚步渐近,刹时间窗前人影一亮,他两臂一张,差点没扑出去……
傍晚的蓝天,点缀着片片绚丽的流霞,暮霭深沉的无情谷,除幽静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冷浩目注那茅屋窗前刚刚出现的另一个美妇心中充满了喜欢,充满了哀伤,充满子一股无可比似的亲情……
那慈祥的笑容,那忧郁的眼神,他是很久不见了…
啊I妈妈额上的皱纹加深了,白发多了,那不全是思念自己而致的吗?他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愧咎。妈妈与莫悉愁仙子说些什么,他似乎没有听到,因为他已被喜悦的心情所沉醉,对身外的一切,早巳不闻不见了……
夕阳终天沉下了西山。“无情谷”被黑夜笼罩了.茅屋里来一阵笑声,两条人影在窗下消失……冷浩重新回到了孤独之中,不过,他终究见到了慈颜,虽然他留连不舍速去,修理想到满身未了的恩怨,他只好黯然出谷……任是千里良骥,也难与那金鹰相比,一人一禽,出贺兰,渡黄河,直奔陕北“这一时到达白干山。
他不愿落店,就宿在山脚下一座小庙之中,午夜梦回,思潮起伏,突然庙外传来一声熟悉的马嘶,他侧耳一听,立即翻身而起,往正东疾驰而去。行里许,只见月色下一匹白马,嘶呜不已,定睛一看,不由心下一怔道:“怪啊?这不是我丢在血海地阙外的那匹坐骑么?怎会在此出现呢?”良马识主,闻声振鬃长嘶,疾驰而来,冷浩心头灵光一现,立即飞身而上,一任那白马穿林越涧,欢嘶疾驰……
月明星稀,宿鸟惊飞,奔驰中远远看到两条人影,兔起鹘落,舍命相斗,转到达身前,放眼一看,不觉大惊……原来这两个人影,一是冷浩恨之入骨的惜花公子,另一个则是那神秘莫测的恨璞书生,看两人形状,似乎已经争斗半多时。
恨璞书生功力不弱,但惜花公子吏不知由何处学来那一身怪异武学,竟把恨璞书生逼得招式散乱,还手无力……冷浩到达之时,惜花公子哈哈大笑,奇招突出,弯弓出掌,闪电般印向恨璞书生心头……冷浩见状大惊,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夫魔指第招“冤魂不散”脱手打出,罩向惜花公予胸前五处要穴。这一招又名“泪洒冰山”,出手时冷气砭肤,奇寒入骨,惜花公子事出意外,意被震得连退五步,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天性深沉机诈,奸狡如狐,心知已负重伤,那里还敢停留,两眼飞快地一扫,立即转身狂奔而逃。
冷浩知道只要此时飞身扑击,不出十招,定可雪贺兰山中坠崖之恨,可是,他先前出掌之际,究竟慢了一着,惜花公子虽被击退,但恨璞书生已伤,就在他脚步一动之际,恨璞书生蓦地身形一晃,就向地上挥去……此人对他曾多少相助,他对此人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情,见状脚步升飘八尺,两臂一伸,已把那倒下的身形托起。
恨璞书生脸色苍白,鼻息啾啾,显见得伤势不轻,冷浩知道若不即时替他通关活血,恐怕……心下一惊,立即找一处隐蔽之地,把恨璞书生身躯放下,然后飞快地替他解开胸前……那胸前数粒钮扣解开之后,不知怎地,冷浩突然浑身大震,眼光中神色骤变……什么事使得冷浩面容倏变,什么事使得他神情如此激动?
原料来那几粒钮扣解开之后,竟发现他绝未想到的奇变,先是鼻端嗅到一阵令人神魂飞荡的幽香,紧接着眼前现出,两座挺拔高峰……他是书生?书生那来这……
冷浩大为惊讶,闪电般摘下他头上儒巾,顿时青丝形散乱,秀发垂肩,随着徽带寒意的夜风,恰似一抹乌云……月光下躺着的不是书生,而是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那丰满的胴体,发出令人心悸,神夺的气息……这易而并的美女是谁?
娥眉杏目,胆鼻樱唇,虽部面色苍白,仍可看出她正是那孤傲冷霜的冰心魔女。冰心魔女的美,美得叫人心惊,冷浩只觉气喘心跳,神魂欲飞,丹田中一股热流,如同火同爆发一般以他的内功修为,这简直是不应有之事,连忙猛吸两口真气,这才把心头激荡的绮念平复下来,他不知这种情形,全是那两口桃花爆作怪,反复暗暗自费道:“冷浩呀!冷浩!你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地一见美色,便泯灭灵性,这还算男儿行径么?”说完满腹愧疚,霍然站起身形。
可是,他身形刚一挺直,心中却又感到一阵作难冰心魔女对婉贞姐姐有成全之德,她此时被惜花公子所伤,说不定也就是为了当日救的婉贞姊姊所致,难道自己就能放手不管么?他凝望着冰心魔女苍白的面颊,想想她对自己微妙的感情,终觉得事有经纬,决不能围于男女之限,而见死不救。
于是,他闪电般解天冰心魔女的罗衫,月色下露出一身滴粉搓枚,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冷浩以“九九玄功”,将其真力贯注左右食指,只见他手起指落,疾点“丹田”、“气海”、“心经”等穴道,直达十二重楼。只见停手喘气,头上汗珠连下,脸色微白。
不一会儿,冰心魔女在迷惘中感到天在动。地在摇,灵魂在虚无飘涉的大海浮沉……姹女元阴,熄灭不了桃花燃起的熊熊烈火,恶梦惊醒时,业已恨沧海,错铸九州……冷浩惊叫一声,推身而起,闪电般整衣来带,戴巾登履,双肩一晃……大错已我岂能抖手不管?这念头闪电般在他尽头掠过,使得他业已菜形的身形,倏然停了下来。
乌云中又透出一线沙白的月色,冷浩艰涩地转过身来,如举千钧地抬起了头,又目一扫,顿时神情一怔,往后猛退两步。冰心魔女业已穿起罗衣,停立在月色下如同一尊石像,原本冷若冰霜的素面,此时吏罩上一屋煞气,双目冷芒灼灼,充满了无穷幽恨……
冷浩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想解释。
可是,这如何说起呢?谁会相信他不相存心轻薄的狂峰浪蝶?
他懊悔,他惭愧,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冰心魔女经过一阵可怕的沉默,终于毫无表情地说道:“把你的面具揭下来!”语声像一块冰,似一把刀,充满了无比的怨毒冷浩心头一颤,茫然无措地说道:“姑娘!在下初意,实在是……“冰心魔女冷笑一声:“为德不卒,其心可诛,救命之恩,岂能抵辱身之恨?”话冷如冰,面寒似水,话声未落,身形陡地欺进,玉掌疾翻,迳往冷浩心坎上劈到。瞧她那份竖眉瞪目的形状,似乎已把冷浩恨之切骨,玉掌递出之时,凌厉如刀,辛辣无比,快如飘风般嘶啸而来!
她功力确实诡奥难测,不过若与冷浩相较,却仍旧相差甚远,是以一掌攻来,冷浩无论闪让反击,约属游刃有余…可是,冷浩此时不知怎地,却像是神弛物外,灵智全失,服见掌风沽前,竟然双目—闭,仰首又是一声沉重的吧息……原来他生性磊落光明,一旦铸此大错。心中其咎难安,此时此地,只觉对眼前之人负疚良深,是以眼见冰心魔女的玉掌攻来,竟然心下一‘狠,想以那七尺之躯,了却满身孽债……冰心魔女掌距他心头五寸,一见他那付视死如归之情,不觉心头一怔,掌力一撤,向后反退三步。冷浩只觉一股劲风,由胸前霍然掠壶,一切又归平静.惊诧中睁目细看……
只见冰心魔女停立在灰暗的夜色里,衣袂飘扬,发丝乱舞,秀目紧盯着自己,发出灼灼的寒芒,似乎在考虑一件极其重要之事。冷浩心中不解,凝视有倾,茫然长叹道:“姑娘中途撤招,莫非已……”冰心魔女闻盲脸色之变,寒声说道:“救命之恩,不敢轻负,辱身之恨,万死难忘,他年报恩之日,亦即向尔索命之时!”语意冷峻,坚毅,说完飞身上马,穿破沉沉夜色,向山下如飞而去。
温馨旖旎,俱都被无情地冷风吹散,宁静地色夜里,只留一片懊丧,无恨必须品尝,满山飘零的落叶,在一边窃窃私议,似不屑。似嘲笑,又像是行道者的谴责……星沉,月落,黎明之前,冷浩又见到了昨夜栖身的小庙,他极思静静地休息一下,那激动的心情平复下不,于是,他……孰料他正打算飞身入庙,突然之间,他听到那渺无人迹的小庙里,此时正传采一阵熟悉的人声!
“姑娘乃大王掌珠,武学人材俱都冠绝当世,平日孤劳自赏,何尝把天下男jL放在眼下?谁知对那小于,却像是情有独钟,一闻丧命贺兰山,便即伤心欲绝,日夜兼程,千里而来……”
这声音沉浑刚劲,内力绝高,颇像是乾坤五霸中失身血海的那位铜钟道人,听语意,似乎……
冷浩把他那几句话放在脑海中闪电般略一琢磨,不由心头猛震……
大王掌珠!难道冰心魔女是血海转轮王的爱女?
那小子又是谁?他丧命贺兰山?难道……他指的竟是他心头刚觉一阵激荡,另一个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老杂毛!那小于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姑娘如此青眼相加?”
“嗯!谈起那小于,确实是百年难见的武林奇葩,武学之凌厉诡奥不说,其内功修为之深,也是大背常规,更何况南苍海那老魔,已把震撼江湖的‘天魔指’倾囊相授……”
冷浩听到此处,已知二人谈论的就是自己,但是此时他心如槁木死灰,连第一个闯进心头的婉贞姊姊,俱都避不愿见,这一段孽缘,真不知将来如何善后?
思量中他似乎又看到冰心魔女那幽恨的眼神,在夜色里结成一面巨网,风翻絮舞地把他兜头罩住!
他在一片迷惑中忘掉了自己,他——在心头暗暗思量:恨璞书生,她为何化名恨璞书生呢?难道是因为恨玑难得玉么?啊!姑娘冷浩大错已成,尚有何颜相见,说不得此生此世,只有……
突然,一声长笑,打破了他紊乱的思潮,“哈哈,只可惜那小子死得太早,不然的话,我倒拣个现成徒弟……”
这声音颇似死去的恩师,冷浩不由入耳心惊,正想欺进看个端倪,铜钟道人的声音又复传采:“老鬼!
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是冒名顶替,假若那小于幸而不死,一旦识破你的行藏,那就叫你露出尾巴来了!”
冷浩一听此人竟敢冒恩师之名,不由心中大怒,暗地里冷哼一声,身形陡然舅起,快如电卷风飆,向前疾欺三丈,身形一长,已把庙内情形看得一清二自。
神案边放着一口古色斑烂的铜钟,钟上斜靠着那黑衣曳地的铜钟道人,在他左侧,站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惨白的面庞,不带半点血色,一道二指来宽的血痕,由左眉梢挂至右嘴角,惨厉之状令人心骇神摇,这正是独指飞魔江湖行道之面目。
冷浩只觉这假冒之人,无论面貌声调,均与死去的恩师毕自己也觉无法分辨何况他人?不在他心中惊诧之际,那假冒的独指飞魔,复又耸大笑道:“老牛鼻子,你可不用大言欺人,不说我这形状那小子分辨不出,就是分辨得出,我又岂是好惹之人?”“老鬼,你明知那小子已死,才敢说为种大话!”
“哈哈,老牛鼻子,你这下可猜对啦!我…… ·他话声未落,铜钟道人突然双目一瞪,回首怒喝道:“什么人?”夜色中长啸爆起,—条黑影.箭射而来,快如飘絮,落地无声。
铜钟道入神情一愕,托起铜钟,飞身而出。
那冒名顶替的独指飞魔,哈哈一笑,缓步而来。
夜风里,三人默然相对,六只神光熠熠的眼睛互相凝视,冷浩固然不敢轻易出手,但铜钟道人似乎也被他那神奇的身法怔住,只有那冒名顶替的独指飞做微一愕之后,便怒耸声大笑道:“你把全身裹得风雨不透,难道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么?”冷浩浑身一颤,双眉怒扬:“你是谁?”
“凭你此话,就知道是江湖无名小卒,老夫位列乾坤五霸,你没见过,难道也没听人说过?”冷浩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铁指丐之言,顿把眼前之人出七八,不觉冷笑一声道:“我听说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只恐怕讲出来会令你心惊肉跳!”“哈哈!我倒愿意听一听!”
“令独独!你装疯卖傻想骗那个?”
原来他先前一瞬之间,已看清此人双手天生独指,与恩师生前一模一样,顿时想起铁指丐所说的独指神偷孤独,是以才脱口喝了出来。果然,那人闻言之后,神情不觉一怔,不过转眼之间,复又哈哈大笑道:“武林中天生独指人并不太多,你能猜得出老夫面目,也不算什么稀奇之事,到是听你的语气,似乎我二人先前谈话,已被你全部听去,这份轻功,委实叫老偷儿有点心惊,若说肉跳么?却还未必!”
冷浩一听眼前之人,果是独指神偷令狐独,不由心头一喜,向前猛欺两步,正想追问绿玉韦陀的下落,突见铜钟道入飞身而来,顿时向左一闪,沉声说道:“你想怎样?”铜钟道人冷笑一声:“你既如此事,还想活着离开么?”
扬腕出掌,向冷浩推出一股劲风。
冷浩冷笑一声,脚步一旋,竟把来势轻易避开。
令狐独见状微咦一声,铜钟道人更是惊诧万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