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四颗蓝点飞快地聚集在一起,猛地向上一昂。
凭冷浩的目力,虽在暗夜之下,早巳看清那四颗蓝点,乃是四只眼睛。这四只光彩灼灼的眸子,生在两只三角形的蛇头之上,而且两只蛇头,竟然连着一根蛇身。这种罕见之蛇,一看就知是种绝毒之物,他虽然身负傲世武学,却也不敢丝毫大意。果然,那双头蛇嘘嘘怪叫两声,巨吻微张,一丝奇腥之气,便即夺口而出。
冷浩阅历浅陋,经验不足,加以暗中视线不良,就在神情一愕之际,那奇腥之气,业已透入鼻端,顿时头昏目眩,差点摔倒地下。谁知就在此时,心头又升起了一股清凉之气。把那股头昏目眩的感觉渐渐冲淡。他虽然心中诧异,此时已无暇多想,慌忙全神戒备,暗将“九九玄功”布满全身,然后凝蓄五成功力,猛向蛇身扫去。
掌风劈山,怪蛇乘势而起,恰似一条烧红的赤练迳送向手腕上缠来。凭冷浩此时身手,如何会被它缠上,掌势一缩,刹那间并指如刀,向蛇头横扫而宋。他出掌变招全都快捷无伦,不说是一条毒蛇,就是一谎的江湖高手,恐怕也无法闪躲,只听喀叭一声,那八尺来长的炎红赤练,硬被扫出五步开外。
不过这种天生毒物,却也不同凡响,尤其是那一身火红撒甲,何异百练金刚,寻常刀剑休想伤得了它。冷浩虑未及此,出掌时仅用三成真力,虽把它震退五步,仍步未能将其出毙。毒蛇似乎也知眼前之人,不是易与之辈,落地后立即盘做一团,两只蛇头昂起三尺来高,红倌伸缩,怪叫不已。
冷浩曾问老父谈及,探山大泽中有种毒蛇,所过之处,草森枯焦,以涎淬剑,人畜当之立亡。此时手无寸铁,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如何下手才好?不过,他到底聪慧无比,一眼看见怪蛇四只蓝芒烟烟的眸子,顿时计上心来.身形微退,四业黑点抖手打出。暗器嘶风,急如流矢,电射星旋直夺怪蛇四目。
这四粒暗器何来?原来冷浩向后退之际,右手双指如钳,硬从壁上石子钳下一块,然后稍用真力,一分为四,这才抖手打出。
莫小看这四颗石子,一经他以真力打出,实有穿金裂石之效,只见怪蛇双头一摆,摹见四只蓝上,如同风中之灯,霍然熄来。四眼齐瞎,经是天底下一等毒物.也沉奇痛攻,心无法忍受怪啸一声,电射而来。拎浩一击中的,心中狂喜,眼见怪蛇飞来,身开微微一闪,只听喀嗤一声,两只蛇头硬生生插入墙壁之中,八尺来长的蛇身,如同一条绵带般挂在壁上,稍为摆动两下,便即死去。
月色昏沉,繁星渐渺,凄啸的夜风里,突然传来赤焰残掌边志远的怒吼。 冷浩面对着壁上死蛇,心中暗暗思量:冷面少女,芳踪已沓,何不先找那老人,问一问家父的生死下落呢?身形一晃,顿时飘出院中。
月移竹影,风送落花,浓雾如雨,沾湿了阶前芳草,庭院里一片虫鸣,那还有老人的踪迹?这一来,更令冷浩心焦不已,暗暗思量:“看那老人情形,似乎对家父生死,知这甚详,他此时中那少女暗算,心智已失,万一有何差错,岂不于心有愧1”
思量示已,身如喷泉急射,飘估落在屋脊之上。
遥见东南黑影一闪,顿时飞身而起,风驰电掣般由后赶去。
要知地屋中三具棺材,正中一具实是进出暗遭,冷浩若破棺而人,自不难追到那冷面少女熟料他三棺已破其二,竟然抖手一走白错过了太好机缘。
银河星落,晨风有,黎明之前,寒意袭人。
冷浩在潜龙堡左近密林之中,搜遍了每寸可疑之地,仍旧没能找到赤焰残掌边志远的下落。一阵风涛,吹落了枝头落叶,飞云江的流水,发出呜咽悲鸣……“难道,那老人因为神智不清。跃落江中不成?
冷浩一念及此,顿时动身,身形穿林而出,然后飘身而起,落到江边一处悬崖之上。扛清水碧,丹崖系瀑,峭壁溅珠,心神丧失之人,一旦落人这滚滚长充之中,那里还有生机?冷浩临风卓立,默然沉思……
突然江流中泛起一阵水花,一条尺多长的金鲤穿波而起…
春江水暖,鱼跃波本不足奇,奇就奇在那条金鲤乃是被钩丝钩住……惨1是谁有此身手,竟来这百丈悬崖之下开钓?
果然不错,悬崖下伸出一枝漆黑的钓竿,此时霍然一声,钓竿扬起,那尺多长的金鲤星刃跳掷般落入崖下。对!这悬崖之下,一定另有存身之地?
可是,峭壁上水珠飞射,苍苔密布,流水滔滔,江风正急,过近数里之内不见渔舟,这人又是如何下去的呢?思量未已之时,突向一阵语声:“这尾金鲤,本来已够老夫一日之需,想不到你这老儿一来,又要令老夫多费一番手脚!话声山崖下传来,音调冷酷至极。
话声中喇啦一响,那根钓丝,复又投入滚滚江流之中。赤焰残掌正觉心中骇异,蓦同一声熟悉的声音说道:“你这老儿一来,又令老夫多费一番手脚!”语意分明是理述先前那人之言,话声苍老,一副表情,可不下是那心神丧失的老人?只不知他是如何进人这悬崖之下?就在此时,先前那冷酷的声音又道:“老夫本待解开你所受‘七情幻魂沙’之毒。
只是那样一来,你岂肯在此安份己地陪我一生!”这儿句话,听得冷浩心中直透凉气,暗忖:“此人,心肠怎地如此狠毒,见危不救,已属非是,还要逼人在此悬崖之下陪伴一生,不嫌有伤天和么?
”他此是无存戒此人之心,但为了查探家父的生死下落,却急于救出那心神丧失的老人。只是悬崖陡峭,无门可入有意出声相询,又怕这崖下怪人另生诡计。他正在迟疑不决,忽见浪花一卷,一条活鲜鲜的鲫鱼,又被钓出水面。脑中灵光一现,立即纵身而下,展开“飞龙九转”
身法。须着那苍翠峭壁盘旋飞落,转眼之间降至水面三尺。
这种旷绝当世的身法,若非内外两途俱至登堂入室之境,何克致此,尤时机稍纵即逝,实在差不得一分半毫。冷浩身临水面,那条钓竿恰于此时扬起,单手一搭竿丝,如同飞鱼一般,黑影一晃,落人崖下一座石洞之中。洞广丈余,临江开一个与人齐的窗子,面窗摆着一个石橱,榻上坐着个长发披肩,面容枯槁老人。
他一见冷浩飞身而入,满眼俱是惊异之色;半晌这才抖地收起钓竿,冷冷地说道:“小鬼何人?不清自来,莫不是丰收心找死么?”冷浩一眼之下,巳看清银槐镇上所见的老人,此时正神情木然寺地立在洞中。
当下强忍怒气,指着那老人道:“在下冷浩,乃为这位老人家而采,找扰之处,尚乞长者谅肴是幸尸怪人嘿嘿冷笑道:“赤焰残掌边志远与你有何仇恨?须知此处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冷浩这才想想原来这老竟是江湖高名的赤焰残掌,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与这位边老前辈仅有一面之缘,找他老人乃想询问一事,此外并无恶意!”“边老儿中了‘七情幻魂沙’,神智已失你不知道么?”
“‘七情幻魂泊’虽然恶毒,但在长乾眼中,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不…”怪人陡然喝道:“你是何入门下?怎知老夫底细?”
“请勿见怪!在卞不过在岩壁之上无心听到而已!”
“嘿嘿!老夫困居此处,难得边老儿来此与我作伴,岂能令他恢复神智,轻易离去?”冷浩头一皱道:“长者既然不愿居此,何不一同离开此下呢?”
怪人冷哼一声,陡然揭起膝下衣襟,怒声说道:“小鬼!你看我这样走得了么?”原来老人齐膝以下,一片血从殷然,青筋纠结,白骨外露,厥状之惨,简直不可名状。
冷浩油然而生同情之心,毅然说道:“长者既然身负重伤,更应外出求医才是躲在悬岩之下,长此以往,岂不……” “哼哼,举世之中,除去冷面华陀的‘续断生肌灵玉脂’外,还有何药能治老夫伤势?
”冷浩毅然道:“只要长者治好边前辈所中之毒,在下决定访到冷华陀,替你把‘续断肌灵玉脂,老夫自会放走边志远老儿,否则……哼!你就有用痴心妄想啦!”冷浩心中有气,沉声说道:“你不信在下之言,我既能来,难道还不能带着边老前辈抖手一走么?”说完身形一晃,蓦地起赤焰残掌左腕说道:“边者前随我离开,在下一定找到冷面华陀,为你治好‘七情幻魂抄’所中之毒!赤焰残掌神色漠然,本能地向后微微一挣。
那怪人寒意澈骨地冷笑一声;“瞧你这一小鬼身手不凡,不过要想出我这间石室,恐怕还没有这般容易!”说话中扎扎两声,室顶陡然不数十柄钢力,霍然一响。便将二人罩住。天魔指暗用三成功力,迎着那锐成厉刀峰,弹耳闻“叮当”声响,那首当其中的一柄钢刀,已被他震为两段,身形微晃,便脱出那片刀林之中。
怪人满面俱是惊奇之色,似乎不信眼前这文弱书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似的。冷浩此时心念一转,当下缓得两步,微微一笑道:“在下举手之劳,就可令你流血五步,不过我行走江湖,携带一名神智不清之人,难免累赘,今天一切依你,快告诉我冷面华陀居住何处?”说完曲指一弹,只听劈啪一声,怪人所侍石榻之前,已被他强烈指劲临空打穿一个酒杯大小的圆孔,四周痕迹整齐,胜似利刀所削。
怪人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一线喜悦光辉,但转瞬之间却又变容冷笑道;“事情那有你说得这般容易,莫说是你,就是乾坤五霸一旦进入我这斗室之中,也休想全身而退,总逢你心地不恶老夫又有用你这处,今天暂不与你让较。冷面华陀就住在雁荡百草峡内,你速去吧!”话声一落,陡然天族地转,石室内四壁飞马,转瞬间怪人与赤焰残掌俱都消失不见,只有一条向上斜伸有甬道,隐隐约透下来一线天光。冷浩没想到山腹一间斗室之中,竟然机关密布,危机四伏,此时也不由暗暗心惊,心知先前如若猝然出手,虽然一击之下,可将怪人置于死地,说不定机关发动自己与赤焰残掌也就永无重见天日之期。
思量中沿着那甬道拴级而上,几经转折,便觉清风徐来,光线愈明,终由一座石门之中走出地下。
原来出口之处,乃是一座高大坟墓,墓碑下沉,刚容一人出入。
此时厉阳当空,和风拂面;远望潜龙堡一片沉寂,远近村落升起了袅袅炊烟。甬道内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声音: “小鬼!你必须速去速来,十日之内不能求得‘续断生肌灵玉脂’,老夫就无法久候了!”
话声将落,那下沉的石碑,突然缓缓升起,转瞬间将那条甬遭闭塞。
冷浩凝视遭天边朝霞.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终于徽微叹息一声,迈动脚步,各银槐镇悠然而。
红花秧日,绿柳播,我,田畦间碧浪千倾,大道大车水民龙……”
那在天凤谷慷鸿一现的姑娘,现在也跨着那骏驴来到了雁蕩山下。
叱姹嫣红的江南风光。陪村着这位天仙化人似的少女,更像是一幅令人沉醉的天然书画。
驴背后昆跟着一匹高大良驹,鞍上坐着个华服少处,他贪婪的双眼,紧盯着前面的姑娘,似乎对调嗽鸟语,袭人花香,俱都夫所感觉假装地!
一嘛!这美丽的姑娘,正如—朵含苞米放的蓓蕾,微风里扬溢着兰碍幽香,你说谁家男儿能不为之神魂颊?
又是一阵轻风,扬起了她的裙据……
啊1那喧人绔思的裤管,那令人魂消失峦靴……
华用少年似乎有点儿神魂不屑,暗淡快地赶了上去。
姑娘朝霞拟的粉靥上,突然升起了一屋寒霜,杏眼微瞪:“滚回去!”随着喝声,手中丝鞭陡然向后一甩,侧地一响,猛向华服少年马头上扫来。少年如梦初醒,一劳勒丝易,坐骑悠悠长嘶,耳退后右尺。这二反鞭梢避过。
可是,他虽然碰了钵钉子,面上可毫无一点怒意,也不过微微一愕,复又满脸堆着笑遭:“陈姑娘!虽然江湖上滚滚诸公俱为你身边绿玉韦陀而来,但我惜花公于杨小闲;却是专程惜花,别无二意!”那位陈姑娘,扭转着腰肢,娇叱道:“胡说!谁说绿玉韦陀在我身边?”“就算小生胡说;不过……”
“不过怎样?”
“哈哈!不过纸里包不住火,银须叟在洛阳附近猝然失踪,而姑娘却又我巧不巧地适时出现,枫林双老一而二,二而一,绿玉韦陀之下落还用说么广姑娘脸色一扳:“哼!就算绿玉韦陀在我身上,你又能怎样?”
“哈哈!小生能够怎样?即是小生得着,还不是要双手奉献给姑娘么?”这样,油腔滑调死缠不休,姑娘家那能不火。猛圈侍骑,唰唰唰一连三鞭,向惜花公子头中间打到。英看这娇滴滴的姑娘,出手可真还不弱,三招一气呵成,凌厉快捷,无与伦比。 不过这位惜花公子,更是江湖小辈申顶尖人物,只见他哈哈一笑,身似柳絮随风,蓦地里抛鞍而起,刹那间避过三招,右手一扬,就向姑娘腕上拾去。姑娘闪避不及,错时花容变色,惊叫失声。
惜花公子看柔美在握,不由色授魂与,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俱感到舒畅无比,手腕一沉.变指为抓突然,一阵微风,由身侧缓缓吹来……
微风中隐含绵绵巨力,竟将那惜花公子的身体荡开,飘飘摇摇,直向水田中落去。惜花公子,心头大愕,总算他轻功不凡,就在身触地之际,猛然单足一点……只听嗤啦一声,虽然拔身而起,但一身华服,却沾满了污水泥浆。
陈姑娘的天真未鉴,见状竟自嗤地一声娇笑,接着一翻白眼,恨恨地说一声;“活该!”惜花公子立稳身形,已看清向边出了一骑白马,一名黄衣少年,正端坐马上含笑相视。他平日自负,在江湖小一辈人物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现在一见这黄衣少年,清标拔俗,远在己上,顿时妒念丛生,再加上陈姑娘的这声“活该”,听在耳口,简直是酸甜苦辣,不是滋味。总算他心机深沉,凡事预留余地,虽然心中怒极,却仍旧若无其事地微徽一笑道:“杨某与陈姑娘乃是师门至交,阁下何人?率尔插手,不嫌冒昧么?
”黄衣少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