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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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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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也不足为奇,吴芷玲的美艳丰姿,大凡是男人总不免多瞧几眼。
  自然顺便也瞧瞧万家愁,瞧他有何出奇不俗之处,竟能拥有这样一个玉人为妻。
  平时不足为奇的事,现下却有变化。
  周仲谋定一定神,还喝了几口茶,才寻思道:那俊美书生据胡藩调查,得知乃是严知府的侄儿严允,以白莲教庞大组织的力量,必定查得很彻底和准确。故此可以相信严允的身份不假。可是在另一方面来说,严允不带兵刃,是我亲眼所见,则他若有兵刃的话,卷在臂上的软剑正好吻合。同时以武功而论,外型必是博雅的读书人,严允的外型也对了。问题只有一个,他不姓沈而娃严,想那江南沈家的独门武功,怎肯传与异姓?这一点绝对说不通。”
  周仲谋叹口气,又唱两口茶,继续想道:“如果那蒙面人是严允的话,他从未来过集贤庄,怎能熟悉地形?如果蒙面人是沈家子弟,而他曾改变了身份,设法混入此庄一段时间,这样才讲得通……”
  他忽然把思想凝定在一点上,反复检查推敲了一阵,猛可敲敲脑袋,心道:“我真是笨死了,以阮先生的力量能替我们改变身份,能使白莲教之人到原籍调查也不露马脚,则那严知府挟官家之力,岂有不能掩饰之理?对了,严允定是江南沈家子弟冒充的无疑。那严知府既得朝廷特派襄阳,当然有他的那一套。白莲教能在官衙中布置耳目,严知府何尝不能在事前派人来集贤庄卧底?因此那假严允能熟悉此庄地形,亦非不可思议之事。”
  他一旦解开了死结,思路便一泻千里,势如破竹,甚是畅顺明晰。
  “对了,吴芷玲这个女孩子很有问题,她当时想得出是武林五大世家,又指出是江南沈家,显然有点做贼心虚,故意早一步说出,好教人不去怀疑她……”
  如果吴芷玲看得见或听见周仲谋的推论,定必惊服不已。
  周老二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忖道:“我且过去问她一句话,便可以证实我的想法有没有错了。”
  于是迅快奔出房外,首先凝神查看四下动静。
  忽见吴芒玲房间的灯光闪动几下,接着恢复正常。
  周仲谋久走江湖,眼光何等锐利,心中登时一凛,付道:“是什么人闯入她房间去?”
  原来那灯光摇动的节奏分明是有风力吹拂使然,在目前的情形下,定是有人以极迅快身法闯了进去,身形带起强劲的风力,使得灯火为之摇闪。
  他当机立断,迅即绕到屋后,提气转身,蹑足移近吴芷玲的后窗。
  在吴主玲房间里果然多出一人,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但双袖与一般的夜行衣相反,袖口又宽又长,有如儒服。
  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身上没有兵刃。
  他站在床前,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注视着床上两个面壁而卧的人。
  睡外面的人由于被子连头盖住,是以看不见面部相貌。
  但内面的却看得明白,是个女人。
  她的长发洒在枕上,只能瞧见少许侧面和白皙的颈子。
  蒙面人凝神瞧了一阵,忽然倒跃开去,身子落在后窗旁边的墙下,侧耳查听。
  后窗外不远处传来一个人低低嘀咕的声音,道:“老宋,咱们得多留点神,千万别大意……”
  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道:“我什么时候大意了?明知胡老总率了五大高手马上就到,还要人房叫醒侄少爷他们说话,我有几个脑袋胆敢大意……”
  早先那人接道:“那就行啦,咱们快到前面去,好让胡老总瞧见咱们没有偷懒,快,快……”
  步声旋起旋灭,却听得只有一个人的步声。
  蒙面人眼睛眨了几下,焕然轻轻揭开后窗,便宛如一缕轻烟般飘出去,霎时失去影踪。
  前面的房帘轻响一下,有人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是我,不要怕,我进来瞧瞧……”
  这人一面说,一面由明间闯入暗间。
  床上的女人把头转过来,正是眉目如昼的吴芷玲。
  她眼光与刚过来的周老二目光一触,登时大感宽慰地吁一口气。周老二用熟练的手势向她比划,那是哑吧的手语,他们老早就互用过,所以毫无隔阂。
  那周老二用手语说道:“那蒙面人走了,但有没有在附近查看,尚未可知。”
  吴芷玲伸出两手,比划道:“你真高明,竟把那蒙面人吓走了。我很佩服。”
  原来刚才后留传来的语声,其实是周老二一个人唱双簧,居然把蒙面人赶跑了。
  周老二用手语道:“他是谁?”
  吴芷玲怔一下,才用手语回答道:“是武林五大世家的人。”
  她在刹那间已想通了周老二明知她认识蒙面人,也猜得到蒙面人是为她而来,因为她着实不敢动弹,所以躲在后窗外施用诈语,把蒙面人吓走。
  要知如若周老二不是已经猜得出她认得蒙面人,又清出了她与蒙面人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微妙关系的话,因而她怕的与蒙面人见面以及说话,周老二绝不肯冒此侥幸之计。
  假使吓不走蒙面人,情况自将严重之极。
  那吴芷玲心窍剔透玲珑无比,刹时间已推算出此中关键,所以不再隐瞒,接着低声道:
  “他是江南沈家的沈君玉。”
  他们本是以手势交谈,但一旦涉及人名,便不是手势所能表达的了,故此她不得不开口。
  周老二用手势说道:“我也猜到是这个人,但你自己呢?你是谁?”
  吴芷玲懒得再用手势,轻轻道:“你一定已猜得出我是谁,何必问呢!”
  周老二点点头,心想:这话也就是说你是阮先生的千金阮莹莹,我心中早就有多少谱儿了。要不是阮先生的女儿,以往有很多次所表现的智慧就无法解释啦……由于他得知当日天下七大高手围攻万里飞猿万家愁之事,因此阮先生最后一着棋子,竟是用他女儿来收服万家愁,这一着之高明,实是举世无匹。
  试想阮先生平生的大敌,这个具有武林宗师身份的万家愁,一旦成为他的女婿的话,还有后顾之忧么?他仍然以手势表达心意,道:“你且休息,我会常常过来查看的。”
  当下悄然退出房外。
  这时候万家愁已经深入枫湖谷铁镇寺之内,他熟知地形,所以不必东张西望,一直就到了右后侧的院落。
  那儿是笑面阎罗谭明等高级人物居住之所。
  万家愁主要目的是瞧瞧有没有什么新的重要人物,最主要的自然是银老狼这个仇家。
  万家愁入寺之时,一路上的岗哨都显得很小心警醒,可知此寺预期会有事情发生,才戒备得如此严密。
  但他们尽管加强戒备,碰上了探山之人乃是万家愁,也是白饶,根本连半点朕兆也发现不了。
  看来一切仍如平常,万家愁迅即抽身前往后山。
  暗暗闯过了七八道关卡,终于来到山腰那阴风洞人口。
  在一排茂密的树木后面,原来是一片平坦的广场,四周高插火炬,少说也有百支以上,是以把数亩大的广场照耀得如同白昼。
  明亮的广场中了无人影,但万家愁却知道至少有好几个隐身在稍远的高处,俯视着这片广场。
  由于火炬照耀得十分明亮,所以即使是一只小老鼠窜入广场内,也难逃过这些人的监视。
  靠近矗立的峭壁下,齐齐地排叠着粗大的木头,这些木头高达两丈,约有六七丈见方,堵在一个石洞洞口,但当中却裂开一条通路。
  换言之,在洞口外面有一条四五丈长的窄弄,窄弄两边都是粗大木头。
  任何人出人那山洞,非穿过这条木头窄弄不可。
  万家愁搔搔头,弄不懂那阴风洞外砌了这么多木头有何用处?不久,广场上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事实上是从万家愁隐匿处经过进入广场的,每个人都扛着一大捆火炬,原来他们是派来更换一些快要烧完的火炬。
  过了一会,这两人把部份火炬更换好,便离开广场。
  万家愁想了好久,才墓然醒悟,忖道:“是了,这阴风洞的布置,首先是这一片明亮的广场,以及暗布人手在高处监视之举,显然是不让任何人能够潜入那阴风洞。这儿旷坦的地形,即使我以最快身法,也很难闯过而不让对方发现。第二步是对方发现敌踪之后,好多那数千斤的木头定是用来作封锁洞口之用。对方只须利用油类或是火药,迅快点燃,那些木头登时烈焰冲天,连我也休想再从窄弄中安然通过。”
  这种种连锁性的防御实是恶毒无比,如果那明风洞除了这个洞门之外,别无出路,则一旦烈火封住洞口,纵是神仙也别想逃得出去。
  “怪不得只派人在高处监视了。”
  万家愁继续忖道:“他们只怕不知有人潜入,根本无须出手拦阻。等来人入洞之后,他们才发动攻势。此计的确恶毒无比,也教我难以破拆……”
  现在不是单凭武功的时候,万家愁知道这等形势之下,必须运用头脑才行。
  四下除了夜风啸掠之声,便是那百余支巨炬燃烧时的碑僻啪啪声音。
  万家愁的神情显得特别冷静,每逢遇到辣手之时,他总是看来更为从容镇定,冷静得生像是那些难题与他全不相干似的。
  过了片刻,万家愁自个儿点点头,心中对自己说道:“我若要对方全不知觉地潜入那明风洞,只有两个法子可行。一个法子是我绕道上去,把所有居高临下监视之人全都点了穴道。使他们不能发出警报。但这方法不妙,因为我纵能办到,却不知对方的值班轮流时间,只要有人前来换班,发现这些暗桩被挑,登时晓得有人已潜入明风洞中了……”
  此计不行,他迅快往下想道:“第二个方法是制造混乱,我趁混乱中用最快身法闪入洞内。此法虽然甚是稳妥,却很难在这全无人影的广场制造混乱。”
  总之,万家愁的两个法子都触了礁。
  他也曾考虑过放火烧山,但接着已想到对方是有训练的帮众,烧山之时,监视的人,绝对更不敢松懈,徒然打草惊蛇罢了。
  正在寻思之时,两个人又从他身侧不远的小路行过,每个人都扛着一大捆火炬。
  原来又要更换一部份火炬。
  万家愁沉住气,细细观察。
  这才知道每次更换的火炬约是三十支左右。
  那两人换好了火炬便循原路离开了。
  万家愁嘴角噙住一丝冷笑,凝眸寻思。
  以这广场四周的火炬计算,那两人须得更换三至四次才以全部换妥。
  万家愁计算了一下,晓得他们第三次来更换火炬约须一顿饭工夫。
  这一点时间对他已经足够了,于是立刻离开,像一缕轻烟般落山入寺。
  那铁镜寺内还有些屋宇透出灯火,万家愁专拣有灯火的查看,直到这三间,这才吁一口气,微露宽慰之色。
  那房间内衣物凌乱,鞋袜乱丢,一望而知是单身男的居所。
  在那张长榻上,两个汉子分别盘膝坐在两头,都瞑目不语,分明正在打坐练功。
  万家愁闪身入房,先随手拿了一件僧衣被上,倒也合身。
  锐利的目光同时查看那两名打坐汉子,只见他们虽是盘膝而坐,可是姿式有异,竟是一手们腹,一手握颈。
  双手手背青筋浮突,隐隐有真气运转,所以肌肤忽涨忽缩。
  除此之外,他们的表情也是异于常情,不但双眉紧皱,使额上现出了皱纹,而且还咬紧牙龈,似乎正在忍受着痛苦。
  要知天下武林门派,论到内功之道,凡是打坐练功,讲究的是收摄心神,返朴归真,血气流遍全身经脉。
  当此化挥人虚之际,纵然不感到舒泰适乐,亦断断不会感到痛苦。
  因此这两名汉子的痛苦表情和奇异姿式,实是令人不解。
  万家愁摇摇头,心知这两人修司某种诡邪功夫,是以有这等表现。
  他在武功方面已是宗师身份,故此天下武功虽是多如恒河沙数,绝大部份他即未修习过也没有见过,然而他却能一望而知。
  这两名汉子年纪都不超过三十岁,身强力壮。
  左面的一个白净脸膛,个子稍矮小一点。
  右面的一个高大熊黑,横肉满面,相貌甚是凶恶。
  墙上挂着一把长刀,另外有一支镇铁短矛倚放屋角。
  万家愁走近榻前,定睛看时,只见白面汉子一股气正运转到任脉“神闭穴”,便停滞不前。
  他微微一笑,心想:这厮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冲开神闭穴,霎时上达‘冲庭”,他那奇门魔功功力便增强一倍还不止。
  但这厮有一点大错特错,那就是他竟把心意和内力都分了一部份在双掌之上,以至只差那么一点便无力冲过神闭穴这一关。
  另外那个黑面大汉与他也是同样情形,两人练的功夫一样,进度一样,阻滞不前之故也是一样。
  万家愁瞧瞧他们抱腹握颈的双手,心中讶疑不解,付道:“他们把一部份力量运到双手有何作用?瞧来他们双手所运聚的真气内力,可以挡得住意外的袭击。但防得了意外,便不能集中全力求精进了。
  这等练功法门,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他于武功上虽是绝超当世,但人心的诡诈却不甚了解。
  魔教中人则时时刻刻都须防范意外,纵然是在自己的地方,也绝不敢有片刻松懈。
  因此练功之时,宁可进度受阻,也不敢不把安全问题放在前面。其次练功之人也可能心存叵测,故意让门下多熬点痛苦,进境也不必太快。
  总之凡是魔教之人,由于他们的环境和性情,不免会有种种怪异行径,教正常之人感到难以明白。
  万家愁突然伸手点去,几乎在同时之间在那两人身上各个轻戳了一下。
  榻上的两人登时身子一震,眉头舒展,面上痛苦之色完全消失。原来他们获万家愁一指之力,体内那股其气登时冲破了“神阔”穴这一关,功力陡然增加了一倍。
  万家愁接着又连点指,那两人一齐睁开双眼,双手握拳,满面杀机腾腾。一转眼间,这两人面部的肌肉痉挛歪曲,眼睛通红,生像疯狂旷野兽一般,那两人间哼一声,齐齐软瘫倒下。
  万家愁又一挥手,同时之间点中两人的气俞穴。
  这两人虽是穴道受制而瘫痪,但身子仍然颤动,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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