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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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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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服男子道:“既是如此,现下你得想个法子,别让吕余弄脏了法坛重地。如果地上有秽迹,要你用舌头甜个干净。”
  他早已说过这魔鞭的威毒,一鞭下去,屎尿齐流,因此所谓地上的秽迹,自然非屎即尿了。
  就是常人听说要舔干净大小便,也得恶心作呕。
  何况生有洁癖的玉无瑕,所遭受的痛苦压力简直比死了一百次还难忍受。
  玉无瑕愣了一下,面上本已没有血色,现下看来更为苍白。
  眼神忽然涣散,身子摇摇欲倒。
  华服男子左掌一挥,一股掌力涌出,稳住她身子。
  右手鞭子抖得毕直,迅即点中她肩上“阳白穴”。
  玉无瑕身子一震,恢复神智,竟是连昏迷一阵也会有不能。
  刚才华服男子的话像雷廷般索绕耳际,这股压力重过山岳.实是无法承担。
  玉无瑕突然尖叫一声,跟着纵声大笑,其笑声却甚是惨厉刺耳。
  东南西北四座法坛前俯跪的人,都不禁抬头偷预。
  这刻已没有人理会他们犯规不敬的举动,因为那些男女魔教弟子,注意力也都集中在玉无瑕那边了。
  玉无瑕笑声一歇,便手舞足蹈地曼声唱起小调。
  人人都知她刺激太甚,已是神经错乱,免死狐悲,凡是饱受折磨传者身分的人,无不在心中暗暗叹气。
  亦有些人泛起羡慕之感。
  因为玉无瑕既已神志不清,以后就无所谓痛苦了。
  华服男子喝道:“返魂叟,出来,把玉无瑕弄醒。大爷非教她尝尝粪便滋味不可。”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头子走过来,道:“大爷,玉仙姑心神丧乱,救不醒的啦……”
  玉无瑕又唱又跳,瞧也不瞧返魂叟一眼。
  华服男子怒道:“救不醒也得救醒,谁叫你外号叫做神医,又自封为返魂叟,哼,这名字可以白叫的么?”
  世上不少蛮不讲理的人,遇上了唯有自认倒霉。
  返魂叟叹口气,道:“若是玉仙姑刚才有机会昏迷一下,就不会心神丧乱得不可救药了。”
  原来老天爷有许多方法保护生命,像疼痛便是保护作用之一。
  昏迷也有同样的妙用,例如痛极晕去,便可暂时解脱,以便身体蓄聚精力以应付。对于精神上的压力亦同,那玉无瑕如是有机会昏迷一下,有了缓冲时间,自可无事。
  华服男子哼一声,居然不再迫那返魂叟,回头向石墩上的黄衫人望去。
  “莫长老,这玉无叟该当如何发落?”
  莫长老眼皮一抬,精光如电闪动一下道:“那就给她一鞭子看看。”
  语声和缓温柔,使人甚感意外。
  莫长老显然是要借此鞭威力,试试玉无瑕是真的发疯了抑是假的。
  华服男子会得此意,躬身道:“是!”
  劈啪一声,鞭子已抽中玉无瑕,动作真是快速闪电。
  玉无瑕一声不吭,起初人人以为她若无其事的熬住这一鞭。
  但等见到了她目瞪口呆,嘴角流涎的样子,便知道不然。
  放情她已经痛得魂飞魄散,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旁边的火云洞主吕余骇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宛如一堆烂泥。
  同时臭气扬溢,身子底下现出了一滩水渍。
  华服男子嗅到粪便臭气,勃然大怒,随手向人丛指一下,道:“你,还有你,把他们架出去,把地方弄干净。”
  立刻有两个传者身份的中年人飞奔而到。
  华服男子右手魔鞭忽然飞出去,在吕余身上轻拂一下。
  这是半鞭之刑,虽然只那么样轻拂而过,但吕余已惨哼连声,全身痉挛颤抖。
  直到这时,玉无瑕才忽然惨叫一声,蓦地跃起。
  步一声头颅碰上无花板,摔了下来。
  她虽是心神丧乱,但武功仍在,故此不但没有摔着,反而呼一声再度弹起,却已不会控制高度,步一声又撞上了天花板。
  玉无瑕乍落又起,哈哈之声不绝于耳,转眼工夫直上直落了七八次之多。
  华服男子魔鞭横扫出去,缠卷住玉无瑕双足足踝。
  玉无瑕本是上纵之势,忽然改为急坠,砰的大响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登时全身卷曲像只煮熟的大虾,乱抖乱颤。
  那两名中年人夹手夹脚,把吕余和玉无瑕架走。
  一个旋即提了水桶进来,洗刷弄污了的地面。
  华服男子瞪了返魂叟一眼,道:“别站得像个呆鸟,快去瞧瞧,那两人若是死了,唯你是问。”’
  返魂叟连忙走了,华服男子目光乱转,突然停在西坛那边。
  “伤心谷主厉无双,过来。”
  厉无双从人堆中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行出去。
  躬身道:“贱婢听候吩咐,”
  华服男子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厉无双,这条魔鞭的厉害你已看见了,心里怕不怕?”
  厉无双道:“贱婢心中很怕。”
  华服男于阴险地笑一声,道:‘你骗人,我知道你不怕痛苦,也不怕挨饿,人人都饿得没精打来,但你却不然,反而一天天的漂亮……”
  厉无双感到他话中有话,大惊忖道:“莫非我捞取弃饭之举,已经败露了?”
  华服男子又道:“这些闲话都不去说它,厉无双,你把衣服脱了,让我们这些男人瞧瞧。”
  厉无双闻得此言,宛如脑门上挨了一个响雷,“轰”的一声,头昏脑涨。
  无量痛苦恰似山崩洪泄般,险险裂了心房。
  华服男子面色一沉,道:“怎么啦?厉无双,你敢违命不成?”
  厉无双浑身发抖,牙齿格格作响,却还得应道:“贱婢就算有大大的胆子,也不敢违命。”
  要她在那么多男人的注视之下,脱掉衣服,在感觉上毋宁比死了还痛苦。
  但在冥天宫中,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可能弄到结果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无双颤抖的手指开始解衣扣,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有如在梦境中一般,模模糊糊很不真实。
  这要是一场噩梦的话,那多好,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存在。
  但可惜不是,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不是做梦,她当真要在许多男人注视下,解衣课程……
  厉无双虽是中年的人,但一生未近过男人,加上多年来内息吐纳之功,面貌和身材仍然散发青春气息。
  不一会工夫,厉无双已是一丝不挂,挺立当地。
  她已不再颤抖,站起笔直。
  可是从她凝滞空洞的眼光中,谁也瞧得出她心灵的创伤有多深多重……”
  那华服男子对折磨男女传者此举似是意兴阑珊了,下令厉无双穿回衣服,接着又发出号令,所有的侍者纷纷起身,排成一条长龙,逐个行到鼎前,刺臂放血。
  鼎下这时已生了火,全厅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万家愁邝真真回到那潮湿粗糙的石室,他们已经老半天没有交谈。
  邝真真首先打破沉默,道:“真想不到冥天宫的传者,全是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像东海火云洞主吕余。明镜庵玉无瑕玉仙姑……”
  万家愁对这些名家倒是不大放在心上,道:“那个魔教的莫长老很厉害,我瞧他武功比任何一个侍者都高明得多。”
  邝真真沉吟道:“魔教向来神秘莫测,厉大姊说长老之上还有三大魔使,武功更厉害,想想真可怕啊,我们须得加个小心才好。”
  万家愁微笑一下,如果他出手放倒了魔教这些人物,料邝真真她定必讶骇得难以置信。
  目下却说不得,她一定不相信的。
  当下两人各自运息练功,万家愁已不须邝真真帮忙。
  这几天下来,他的内伤已有极大的进步。
  邝真真有了负心竹在手,功力陡增,但目前却好像已到了尽头,对万家愁的伤势已帮不上忙。
  万家愁练了一会功,运起内视之法查看伤势。
  确定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除了武当林虚舟道长的剑伤,仍然闭死了左腋下的“罔象”
  穴,这是经外奇穴,一般武林高手的功夫都练不到这等经外奇穴。
  他起身瞧瞧邝真真,只见她瞑目而坐,端凝庄严,正是物我两忘的境界。
  她那乌黑发亮的秀发,白皙而又红润的双颊,微微闭着的眼睛,极是美丽悦目,但却有点刺人的感觉。
  万家愁移开目光,旅又回到她面上,惊讶地细看一会儿,心中不舒服起来,想道:从前她没有这种使人不安的味道,奇怪,莫非她打坐摄神定虑之后,那本性便露出来?
  但她本性很好呀,尤其是对我实在很好很好……
  这个疑问自是得不到解答,万家愁晓得厉无双不会在他们练功时前来,暂时无法与她商量,于是到隔壁另一个洞窟,那儿有捞起的白饭和整片煮熟的牛肉。
  他随便吃了一点,蹲在泉边出神。
  邝真真双手横持负心竹,凝神练功。
  体内真气运行于全身经脉间,极是杨顺。
  那负心竹乎也变成她经脉之一,每当真气从竹子经流过,力量便隐隐强了一点。
  如是过了一个时辰,功行已满。
  她徐徐睁眼,不见万家愁,却听到他的声音在隔壁洞窟。
  接着忽然想起那法坛大厅折磨一众传者的一幕,那火云洞主吕余,明镜庵玉无理及厉无双等人痛苦的面容清晰地浮现眼前。
  突然深心中感到很舒服。
  但伤心谷主厉无双曾是同患难而又有救命之恩的大姊,她的痛苦应该予以同情,岂可反而觉得舒服,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邝真真心中一凛,连忙转过思路。
  毒教的武功原是从天下种种毒物中变化出来,但百余年来江湖上人人怕的只是毒功而不是武功。
  乍看似是理所当然,其实不对。
  天下各种毒虫毒蛇都各有一套独特的动作,甚至各类的有毒花草树,亦有奇特的形态。
  五毒门的武功从这等有毒的飞潜动植之物变化而出,即是与天地间至毒之物相照合,可以达到最高境界。
  只不过走的路子极尽残毒的能事而已。
  在那阴风洞中,邝真真仗着负心竹的灵奇力量,随手使出毒门五大疑难绝招,一是“勾心斗角”,一是“七环飘籁”,果然大显威力,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黑煞阴风。
  邝真真忽然想起其余的三招,当下跳落地上,提起负心竹,飓地从腋下刺出,竹尖转到前面,身子同时缩低,好像躲在什么东西底下。
  这一招叫做“同舟共济”,毒门之人聚讼至今还不知奥妙何在。
  因为以负心竹从腋下刺出,只能刺中紧贴后背之人。
  若是有敌人贴得这么近,早就被制住或伤或死了。
  邝真真却惊喜交集地愣立不动,喜的是这一招“同舟独济”的绝妙功用忽然领悟了,敢情从腋下刺出的竹子,刺的不是敌人而是同党,才会背靠背地合力抗御外敌。
  邝真真发觉竹子刺出时,忽然生出一种反吸的力量,足以把被刺中之人全身功力都吸过来,化为己用。
  “同舟独济”的意思,原来如此。
  那个合力拒敌的同伴,做梦也想不到忽然死在自己人手中,这一招果然匪夷所思。
  邝真真的心情善中还有惊,惊的是这一招极尽恶毒阴险卑鄙之能事,到时候她狠得下这个心么?
  或者使用过这一招“同舟独济”之后,她良心的负疚能忍受得了么?
  她再摆一个架式,左手挥扫,右手负心竹疾点敌腹要穴。
  万家愁恰恰过来,见了她的招式,不禁一怔,道:“这一招叫什么?”
  邝真真紧绷的脸孔墓地放松,泛起甜甜的笑容,道:“没什么.从自我觉得这一把平凡无聊得很,但现在却觉得有点道理。”
  万家愁点点头,现下见了她春花似的笑靥,刚才心里的不舒服之感蓦地消散。
  他不想再提这件事,最好是邝真真自己也忘记了这一招。
  邝真真恨不得把心里的话都掏出来,让万家愁知道,当下道:“你真想知道这一招的名字么?我告诉你好不好?”
  万家愁无可不可,道:“好吧……”
  邝真真道:“这一招是我五大毒门疑难绝招之一,名叫‘洒血勾魂’,你瞧得出瞧不出其中的奥妙?”
  万家愁道:“你若是使出这一招,左手手掌会被敌人砍掉,我看不大妙。”“邝真真钦佩地道:“你一眼就瞧出奥妙了,真了不起。我毒门历代掌门以及无数高手,终生都不解旨趣,比起你真的差得太远了。”
  万家愁笑一下,心中感到很舒服。
  邝真真的赞美钦佩情见乎词,出自真心,瞎子也瞧得出来。
  万家愁年事尚轻,对于赞美崇拜的话自然觉得高兴。
  邝真真又道:“这一招有点划不来,故意送一只手掌给人家……”
  她忽然停口寻思,万家愁突然又看见她脸上浮现出那种冷酷刺人的神色。
  邝真真轻轻嘘一口气,道:“不对,‘洒血勾魂’这一招还算划得来,‘误人误己’这一招才当真算划不来。”
  万家愁摇头道:“这名字听来就不妙得很。”
  邝真真道:“但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势非使出这些招数不可。”
  万家愁当然不同意,他随便举手抬足,都是绝妙招式,何须牢牢守住那老套?
  邝真真眼珠一转,盈盈笑道:“你一定饿了,厉大姊不知来不来?”
  万家愁道:“我们再去探探路,好不好?”
  邝真真道:“改天吧!”
  万家愁惊异地瞧着她,因为本来她也很急于查明出入通路,以便逃出冥天宫。
  “为什么呢?天黑我们更有利呀。”
  邝真真道:“我有点害怕,你不是说魔教长老很厉害?’”
  万家愁道:“我们暗中侦查,不妨事的。”
  邝真真无奈道:“好吧,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万家愁道:“你好像改变了主意不想去了!这儿有什么好?阴暗潮湿,又没得吃的。”
  邝真真沉吟了一下,突然勇敢地直视他,道:“但这儿有你。到了外边,你有你的事情,还有吴芷玲,我怕很难见到你……”
  万家愁怔一下,但觉她的话火辣辣的,那对目光也热得烫人,不禁垂头望地,避开她那对眼睛。
  她没说错,出了冥天宫,他有很多很多事要做,而且还有吴芷玲,三个人凑在一起,似乎真有那么一点不便。
  那时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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